大年初一,帶小侄子去星巴克,撞見無良老闆時澤正在相親。
我假裝沒看見要開溜,他卻捧著我的臉在我額上親了一口,聲線曖昧又勾人:「寶貝,都說了我隻是來走個過場,你怎麼還帶著孩子過來了?」
01
那天時澤穿得人模狗樣的,駝色大衣內搭米色高領毛衣,戴著金絲邊眼睛,妥妥的衣冠禽獸。
滅絕師公居然在相親,我舉起激動的小手準備偷拍幾張照片跟同事們八卦。
豈料小侄子聰聰脆生生道:「姑姑,大魔王在那邊,我們快跑。」
時澤聞聲轉頭,那意味深長的眼神狠狠懟進了我手機螢幕。
嚇得我手機都差點抓不穩。
救命,背後編排老闆偷拍老闆被抓個正著,我還有活路嗎?
時澤饒有興致地勾唇,微笑著沖我招手。
越是這樣我越害怕,我哭喪著臉過去,以為他要把我當場辭退,沒想到他捧著我的臉親了一口。
有點激動,終於輪到我被老闆潛規則了嗎?
被潛後我能年薪一個億嗎?
因為他的騷操作,對面女人的臉綠了,相親自然黃了。結果時澤他媽突然冒出來,緊緊握著五歲聰聰的手,一口一個大孫子。
這……
我費盡口舌才讓她相信聰聰是我侄子,剛要繼續解釋我隻是時澤助理,手心突然傳來一陣麻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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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澤用手指寫了個 3。
機會難得,我速速回了他一個 5。
他嘴角微抿,眉頭輕皺,給了我一個你趁火打劫真是好樣的眼神,然後微微點了下頭。
老天,禍兮福之所倚。
誰能想到我不僅逃過一劫,還加薪五千!
我含情脈脈看了時澤一眼:要不咱多親幾下,畢竟挺劃算的。
拿錢辦事,我歡天喜地嗖地來一個大鞠躬:「李姨你好,我叫周桔。」
一路歡歡喜喜到了停車場,我下意識走向駕駛座。我是助理,以前外出辦事一向是我開車。
李姨遲疑地看我。
糟糕,不會露餡了吧。
還是時澤反應快,他幽黑的眸瞧著我,嘴角勾了一點點笑:「我之前騙你的,我沒喝酒。」
李姨輕推了我一把:「你去坐副駕駛,我帶聰聰坐後排。」
行吧,我也享受一把老闆給我當司機的待遇。
翻身農奴把歌唱這麼爽的事,我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跟同事兼閨蜜悠悠分享。
結果剛打了幾個字,一股松香強勢侵入。
時澤整個身體傾斜過來,他的臉近在咫尺,性感涼薄的唇幾乎就要擦到我的嘴,我甚至看清了他隱在鋒利眉尾裏小小的一顆黑痣。
咚咚咚……
是誰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02
說起來時澤雖然無良,可這顏值槓槓的,能秒殺一群小鮮肉,公司女性員工離職率極低,就是拜他這張臉所賜。
時澤輕笑一聲,挑起眼尾睨我,低聲問:「周助理,你緊張什麼?」
我後背緊貼座椅,小腹用力收著,臉紅了個透,嘴硬道:「我怕你蹭掉我的口紅,新買的,很貴。」
他又湊近了點,黑眸裏帶著戲謔的笑意,目光在我的唇上蕩了一下:「五千塊,不夠蹭一次嗎?」
救命,他是不是在撩我?
正是腦子一團漿糊,聰聰小小的腦袋瓜湊了過來,大眼睛忽閃忽閃:「姑姑,你們是要打啵啵嗎?」
李姨將他薅回座位,捂住他的眼睛,一臉姨母笑:「聰聰你還小,過幾年再學哦!」
我……
至少得過十幾年吧。
不過他這麼一打岔,曖昧的氣氛消散了很多,時澤拽過安全帶,嘎達一聲幫我扣上。
他的手輕輕敲打在方向盤上,斜睨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我車速很快的,安全帶一定要系好。」
我當即回應:「不是件件事都要求快,有些事就得慢慢來……」
時澤恰好一腳油門,車頭往前一探,整個車身鉆出停車位。
李姨聽不懂黑話,伸手重重拍了下時澤的肩膀:「聽到沒,桔子讓你慢點,你那麼快幹嘛?男人得穩著點,咱們又不趕時間……」
時澤嘴角抽了抽,卻又不知該怎麼解釋,隻能硬生生地受著這份念叨。
那臉色喲……
我捏著包抿著唇,不讓自己笑出聲。
好傢伙,萬惡的資本家也有今天。
本以為送我們到家,這事就暫時告一段落,之後性格不合分手什麼的,時澤編一下就成。
萬萬沒想到臨下車,李姨鄭重拉住我的手:「桔子,大過年的,來都來了,我們就上門去拜訪一下親家吧。」
「你等著,我先去買點東西!」
說著,她一頭紮進小區門口的超市。
我拽都來不及。
聰聰也屁顛屁顛地跟上,並且脆生生沖著正刷抖音的老闆娘喊道:「奶奶,姑姑帶男朋友回來了,他們剛才還在車上打啵啵!」
03
我……
場面一度很尷尬,還是時澤反應快:「阿姨您好,真是不好意思,沒有提前說一聲就登門拜訪。」
十分鐘後,我媽把時澤推進了我房間,還抽出我的相冊:「時澤,你就當自己家,別客氣,桔子你好好招待人家……」
說完,她風風火火就去招呼李姨,還不忘貼心把門帶上。
十幾平的房間隻剩下我跟時澤,氣氛頓時變得微妙。
窗外飛雪簌簌,客廳的喧鬧隔著門板變得不太真切,時澤的手在泛黃的相冊封面摩挲,挑眉問我:「可以嗎?」
「你看就是。」
反正醜照都被我藏起來了。
時澤一頁頁翻過去,他眉目溫和,與平日看檔的冷雋全然不同,看到我小學畢業畫著猴屁股參加文藝匯演的照片,他甚至笑出了聲。
那雙鳳眸看看我再看看照片,道:「還是現在清湯寡水的比較好看。」
什麼叫清湯寡水,我塗了粉底口紅的,瞧不起誰呢?
正翻著白眼,就見時澤翻閱的動作停下,兩根手指從夾層撚出一張照片,輕嘖了一聲:「這男的,誰呀?」
那是一張合照,午後的香樟樹影裏,我緊緊端著杯奶茶,站在穿著白 T 恤的少年身邊,拘謹地笑。
我腦子轟的一聲,伸手就過去搶:「就一個普通男同學,你還給我。」
「普通男同學你藏這麼深,」他看向我的眼神意味不明,「我怎麼看這男生有點眼熟,不然拿出去問問阿姨是誰?」
我急急拒絕:「不行!」
他將照片高高舉起,我踮著腳去搶,幾個回合之下,也不怎麼我就絆了下,身體往後一仰。
求生的本能讓我拽著他的衣袖,結果兩人齊齊倒在床上。
他的臉懸在我頭頂,幽深的黑眸凝著我,小山巒一樣的喉結輕輕地滾動了下。
整個房間氣溫在這一秒嗖得躥高。
這姿勢,不親一個好像都收不了場。
04
就在這時,門被擰開,聰聰的小腦袋探進來:「姑姑,你幫我打下遊戲……」
話還沒說完,他看到屋內景象,驚叫一聲:「奶奶,你快來呀,叔叔跟姑姑在打架。」
哎,這小侄子不能要了。
我趕緊伸手去推時澤,可我的卷發纏在他的扣子上,他剛直起身,又被拽倒在我身上。
我媽和李姨跑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
姐妹們,請問過年賣火星票的窗口售票嗎?
我媽一臉沒眼看的表情瞪了我一眼:「還不快起來。」
李姨則一把抱起聰聰:「寶貝,咱們先出去,叔叔和姑姑不是在打架。」
「那他們是在幹嘛?」
「他們在給你召喚一個弟弟妹妹,你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門外,聰聰沒有回答。
我手忙腳亂地解頭發,結果越急越錯。
早知道就不燙這個渣女大波浪了。
這樣曖昧的姿勢,時澤卻氣定神閑地說:「聰聰進房間不敲門的毛病得改。」
不僅如此,他還淡定指揮:「你這個姿勢不太對……」
我火蹭蹭蹭地起來了,雙手捏住他的肩膀一個翻滾,把他換到下麵。
我跪坐在他胸口,冷嗤一聲:「你說的對,這樣更方便。」
他在床上攤成個大字型,一副任人索取的樣:「你這算不算是 x 賄賂?」
我紅著臉:「放屁,這應該算你潛規則。」
他嗓音啞了兩分:你提醒我了,我原來是有這權利的。
他平日那雙沉靜的眸裏,燃著獠原的火星,我小腿的位置,似乎也有了異樣。
05
要死了,他該不是……
我臉紅了個透,也顧不上心疼,狠狠地一拽,那一小把頭發斷在了他的扣子裏。
我倉皇走出房間,李姨和我媽看到我紅著臉冒著汗,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媽還拉著我到廚房,低聲道:「你就不能克制點,這樣在你未來婆婆面前多不莊重。」
媽你誤會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有,聰聰的事情,你暫時不要說。」
我皺著眉:「為什麼?」
「媽以前給你介紹了多少個相親對象,最後因為聰聰都黃了,你就不能吸取點教訓嗎?」
我正想說那也不能騙人,時澤進來了,他笑得斯文又誠懇:「阿姨,剛才是我不好,您別怪桔子。」
我對他下眼刀子,結果我媽還要我們不要在她面前打情罵俏。
……
不知道大家過年是不是也這樣。
長輩們湊到一起,聊孩子能聊一天,我們隻要坐那陪笑就行。
聊著聊著,李姨問:「怎麼不見聰聰的爸媽,是出去拜年了嗎?」
我的手指緊了緊,壓低聲音:「我哥和嫂子……」
我媽橫我一眼,截斷我的話:「恩,出了遠門。」
時澤拿著聰聰手機幫他打遊戲,一通操 666,聰聰瘋狂輸出彩虹屁。
結果最後關頭時澤將手機塞回給聰聰,說要去個洗手間。
鐵贏的局就這麼輸了,聰聰不敢置信,小眼睛裏充滿了對人生的懷疑。
我強烈懷疑時澤是故意的,可我沒有證據。
陪了一個小時的笑,我臉都僵了。
就在這時,高中好友甜甜打來電話,叫我出去玩。
我借機脫身,不過時澤這個拖油瓶非要跟上。
他們定了個酒店套房,我沒想到給我開門的會是林楓。
就是今天那張合照上的男人。
06
一如高中時代的每一個目光湛湛的午後,他眉眼彎彎,對我璀然爛一笑:「桔子,好久不見。」
我插在大衣口袋裏的手捏成一團,得體回應:「是啊,都兩年了。」
他喉結滾了滾,笑著張開雙手想要環抱我。
這時,甜甜的大嗓門傳來:「是不是桔子到了,麻溜著點,三缺一就等你呢。」
小時候不懂麻將有什麼好玩,為什麼大人們一到過年就劈裏啪啦地碼上了。
沒想到自己長大,也會走上這條路。
我垂下眼瞼,側身避開林楓的手往裏走,白了甜甜一眼:「你叫我過來,就是要我出血啊?」
甜甜嘴裏叼著根棒棒糖,嘿嘿一笑:「感恩吧,男人們哭著喊著求我贏他們的錢,都不見得有機會。」
牌桌邊擺著兩大盤紅艷艷的車釐子,是我最愛的水果沒錯了。
甜甜拿了一顆塞我嘴裏:「快吃吧,林楓開車繞了一圈才買到的,剛洗了半個小時呢,我們可都是沾你的光。」
酸甜的滋味在嘴裏爆開,讓我想起三年前。
當時我們路過水果店,看到 100 多一斤的車釐子,我感慨了一下這東西好吃就是太貴。
當晚林楓就給我買了五斤:「喜歡就吃,以後再貴的東西,我也會給你買。」
接下來的一星期,他都沒吃過肉。
味還是那麼個味,卻已經物是人非。
林楓自己不上,搬個凳子坐我旁邊。
我拿起二餅要往外打,他握住我的手腕:「笨,別打這個,外面有人要碰的。」
我旋開他的手,還是把二餅扔了出去。
甜甜一拍桌子:「碰!桔子,打牌果然還是得跟你一桌。」
門鈴響了,肯定是時澤。
我站起來要去開,林楓拍了下我肩膀:「你繼續玩,我去。」
很快門口就傳來林楓的聲音:「你走錯了吧?」
「沒走錯,我是周桔的……」
說話間,時澤已經進了室內。
他的肩上還有屋外還未來得及消散的雪花,整個人顯得冷肅又凜然。
我怕他亂說話,趕緊打斷他的話:「他是我老闆。」
時澤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楓一眼,我很肯定他已經認出了林楓。
他眉梢微挑,帶著危險的目光又瞧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開口:「對,的確是老闆。
07
要死,他故意說讓人誤會的話。
大家紛紛說不介意。
甜甜看看林楓又看看時澤,暗暗對我豎起了個大拇指。
時澤走到我身邊,伸手輕搭在我肩膀上,道:「就你這腦子打麻將,等會輸了可不要哭。」
林楓目光挑釁地看向時澤:「有我在旁邊指導,她不會輸的。」
時澤淡淡看了他一眼,掏出錢包將裏面的紅票子抽出來全放在我面前,溫聲道:「放開手腳玩,開心就好,輸了算我這個老闆的。」
他故意將老闆二字咬得極重,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林楓也笑容不減,從一旁手包裏拿出一疊嶄新的一萬塊,將時澤的那一遝錢推到一邊:「我們幾個老同學玩,哪能要你這個老闆出錢。」
「桔子,盡管輸,不夠我包裏還有。」
兩人言笑晏晏,可其實氣氛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