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餐:【圖書館親嘴。】
我:【來了。】
兩排緊密的書架間。
薄硯攥過我的手腕,順勢把我圈在懷裡,逼我看他的聊天記錄。
「許枝微,咱倆是什麼關系?親嘴搭子?你腦子裡就隻有親嘴?」
他還把我的備注改成了「色中餓鬼」。
「不是,也有開房,但你不同意。」
薄硯放開了手,冷冷地睨我,氣得都笑出了聲。
「你還有理了?你就算隻想睡我,你也要先付出啊。」
我拿出手機,準備轉賬。
「呃,你說要付多少?」
薄硯抽走我的手機,按滅了屏幕,再丟回到我懷裡。
「不是錢的事。」
他就要走了。
我喊他的名字:「薄硯。」
「怎麼了?」他回頭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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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親我了嗎?」
薄硯猶豫了一會兒:「不親了。」繼續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沒過多久,視線裡出現人影。
再抬頭時,是沈淮。
沈淮把手撐在書架上,往前走了兩步,離我越來越近。
「枝微,我們有多久沒接觸過了?我好像不太舒服。」
他捂著胸口,身子前傾,看起來還正常,但臉上血色都快沒了。
「沈淮,你被契約反噬了。」
他抬頭看我,目光不可置信。
「那道主僕契,對你也有約束。你以前沒這樣過,是因為我會親近你。」
沈淮扯過我的胳膊,把我壓到書架上,想要確認這件事。
但很快被人一手拉開,狠狠推到了地上。
薄硯居高臨下地看他,按揉著剛才動手的手腕,眼底帶著幾分戾氣。
「偷家呢?我和她吵個架,你就出來了?」
沈淮無力地垂著頭,低聲苦笑了出來。
「是真的。靠近你,我真的好多了。」
沈淮再看我時,眼裡泛著光。
「你以前為什麼不說?你說的話,我就會配合你。」
「我說過。」我打斷了他,「我說過,你不讓我靠近,你也會受傷害。可你是怎麼說的?」
沈淮想起來了。
他喃喃道:「我說你都是為了騙我。」
薄硯拉著我的手往外走。
我從沈淮腳邊經過時,他扯住了我的衣角。
「許枝微……」
我就是用這種語氣,喊沈淮的名字,希望他能為我留下。
原來換個視角,聽這種懇求,是這種感受。
我一根根掰開沈淮的手指。
「沈淮,你忍一忍。等我姐回來了,我讓她給我們解開。」
11
沈淮也體會到了我當初的感受。
那種被痛苦折磨得不行,完全無法正常生活的感受。
他每天都在找我。
教學樓,圖書館,體育館,凡是我出現的地方,都能撞見沈淮的身影。
他不止一次求著我:「能不能和我單獨相處一會兒?」
這次輪到我躲在寢室了。
沈淮在女生宿舍樓下,守了一天一夜。
我時不時走到陽臺往下看。
腦子裡浮現的是那個夏天的傍晚。
沈淮讓我用冰袋幫他敷臉。
我一貼上去,他吸了口氣,但眼底的笑意溢了出來。
「許枝微,你能不能下手溫柔點?」
明明我已經對他最溫柔了,但他還是會感到不舒服。
第二天早上,我和舍友去考試。
沈淮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眼睛都紅了一圈。
「許枝微,我真的難受,你可不可以……」他看向我和舍友,聲音也放弱了,「可不可以親我?」
我舍友當時就傻了,拿起手裡的帆布包,把沈淮打了一頓,拉著我就跑了。
到了教學樓,我的考場在二樓。
我不經意地往下望,看到之前和薄硯打臺球的兩個男生。
原來今天金融系也有考試,考場就在一樓。
我偷偷過去查看考生名單,薄硯的名字也在裡面,他好久都不理我了。
「同學,找誰呢?」有個男生過來搭訕。
我剛要開口,薄硯就出現了。
他瞥那男生一眼:「找我的。你去排隊吧。」
那人訕訕:「怎麼都是找你的?」
薄硯雙手插兜,懶散地往前走。
我不聲不響地跟在他身後。
他停下來看我,語氣很拽:「幹什麼?同學,我去衛生間,你也跟?」
他還沒拽完,就被我拉了進去。
隔間之內,薄硯被我緊捂著嘴,往後坐到了馬桶上。
他眼裡無比震驚,呼吸劇烈起伏,發出含糊的聲音,像是在和我抗議。
我跨坐到他身上:「你該和我接吻了。」
他盯著我看,用力偏過頭去,喉嚨裡悶出個哼聲。
「哼也不行。我放開手,你不許叫。」
我又把他的臉掰回了。
薄硯冷淡地平視我,耳垂都紅透了,臉上還有泛紅的指痕。
這種內外的反差感,讓他看起來好誘人。
我盯著他,心怦怦跳。
完了,這次不是餓,這次是饞了。
薄硯的聲音都啞了。
「先從我身上下去。」
我這才低頭往下看:「咦,你好像想和我……」
「不想,我有個人意志。」薄硯推開了我。
他打開一道門縫,四處看了看,確認男廁所沒人,才回過了頭。
「你先出去。考試結束,我就和你親。」
我剛走出門,碰見了沈淮。
我才想起來,沈淮和薄硯是同專業的。
薄硯特意等了一會兒,才從裡面走了出來。
沈淮的臉瞬間陰沉到了極點。
「許枝微,我這幾天都在求你碰我。」他的聲音都顫抖了,「你寧願跟他鬼混,也不願意跟我嗎?」
「你控制一下吧,別跟動物似的。」
我轉身就走。
沈淮用手狠狠捶在墻壁,指縫裡溢出鮮血,接著慢慢蹲了下去。
「她真的不喜歡我了嗎?她生我的氣了。」
薄硯握拳咳了咳,從他面前走了過去,扔下了一句話。
「我沒在廁所對她幹壞事。」
12
考試早就結束了。
但薄硯的考場卻遲遲沒有散場。
有不少人在那門口圍觀。
聽說是有考生出事了。
我扒開人群,擠了進去。
是沈淮癱坐在講臺前,雙手捂著心口,嘴唇哆嗦著,額頭冷汗直下。
還好不是薄硯。
我正要出去等,沈淮卻看見了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許枝微,你來找我了,你還在乎我,太好了。」
他突然笑了,伸手去抓桌沿,像要借力地站起來。
但在他站起來之前,薄硯直接交了試卷,走到了我身邊。
「等著急了?」
我拉住他的手,就要往外走,壓低了聲音。
「你說的,考試結束,你就和我親。」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沈淮停下了動作,他盯著我們的背影,臉色寸寸灰敗了下去。
教學樓的後門是常關的。
我坐到薄硯腿上,雙手撈住他的脖子,低頭親得毫不費力。
他坐在臺階上,伸出一條胳膊虛攬著我,另一條胳膊往後撐在地上。
「薄硯,你聞起來好香啊。」
他用手掐了掐我的腰:「親就親,別說話。」
我低頭看他半晌,自然地換了話題。
「學校邊上新開了家酒店,你想去玩嗎?」
薄硯無語抬眸:「去玩,還是被玩,我還是分得清的。」
我碰了碰他的唇:「可我想要抵半個月的。」
他垂下眼眸,輕問:「為什麼?接吻對你不夠了?」
我被他問得愣住了。
——是夠了,但又不夠。
我意猶未盡地放開薄硯,向他下了最後通牒。
「快要放暑假了,你矜持不了太久了。」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輕輕笑了出來。
「許枝微,那你就等著吧。」
快要過暑假了。
我給我姐說過解契約的事了。
她聽到我說的話,也表示很遺憾。
「當初我不建議結契,還是沈淮堅持要的。那小子不是挺喜歡你的嗎?」
我姐姐護短,護得很嚴重。
所以我沒把沈淮總是故意餓著我,還在很煩我的時候,讓我嘗試石楠花的事情告訴我姐。
「以前是挺喜歡的,現在又不喜歡了。」
這樣的事情,到處都常見,從來也不稀奇。
再見到沈淮時,是在圖書館門口。
那棵樹的枝幹纏著燈帶,發出璀璨的光彩。
沈淮就站在樹下,穿著淡藍色的衛衣,握著一束梔子花。
「許枝微,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跟你道歉,我不應該把你關在寢室,對不起。
「知道了。」我沒有去接他遞過來的花。」
沈淮也不生氣,慘白的臉龐,勉強地笑給我看。
「你別躲我,我會控制了。我現在也很疼,但我不會碰你了。」
藍牙耳機裡是薄硯好聽的聲線。
「聽起來像是我室友又去找你了?」
13
我最近經常和薄硯掛著語音。
平時都是互不打擾,有時候想起來就聊兩句。
我往宿舍的方向走,沈淮跟在我身後。
「枝微,你離薄硯遠點吧,他不是什麼好人。」
薄硯嗤笑了一聲。
他全都聽到了。
「許枝微,你不許掛。我要聽他怎麼說我壞話。」
得,我成中介了。
「他哪不好了?」
沈淮走在我身邊,腳步壓到和我同速。
「他帶女生回宿舍亂搞,這還不夠沒品嗎?」
我側頭看他,難道他不知道,那天是我嗎?
「你覺得,他會是喜歡那個女生嗎?他這麼隨便和別人睡的人,你為什麼要和他搞到一起?」
我驀地停下了腳步,和他隔著幾步的距離,四目相對。
「沈淮,其實你都知道,是嗎?」
他注視著我的眼睛,語氣帶著輕輕顫動。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笑得特別難堪,像是快哭出來了,「我隻是……是我錯了……我不知道原來你那麼難熬。」
他稍微停頓了下,用手抹了把眼睛。
「我不該把你鎖在寢室裡,我更不應該關機,錯過你的電話。」
夜色裡看不太清,但我知道他在哭。
沈淮盡可能哭得不狼狽,拼了命地咽下委屈的情緒。
「許枝微,我沒有不喜歡你,我隻是需要時間接受。你能不能回到我身邊,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他想要來牽我的手,被我輕輕避開了。
「沈淮,你不用這樣。
我們的契約很快就能解了。」
他眼裡含著淚,嘴裡卻扯出諷刺的笑,肩膀也跟著輕顫起來。
「許枝微,你都不信我了嗎?我這些天是活得很難受,可我從來沒想和你解開,我隻想要你回來愛我,像以前那樣對我。」
他懊惱地又哭又笑,牢牢地盯著我的眼睛。
「你是喜歡我的啊。你隻喜歡過我,你沒有喜歡過他,對嗎?」
我看著迫切需要答案的沈淮,腦子裡想到的卻是另一個人。
我才發現薄硯把語音掛斷了。
「許枝微,你聽我說話啊!」
沈淮突然就激動了,瘋了似的把我拽到他懷裡。
「你以前想要,都是找我的,你會想起我的。」
他圈住我的腰,低頭就要強吻下來。
我還沒來得及推開,突然沈淮就被重重地踹了一腳,往前落了好幾米。
薄硯收回了腳,慢慢走到我身邊。
「我就是再沒品,也沒強迫過她。」
路燈忽明忽暗。
沈淮撐著手起來,搖搖晃晃地站直了。
「那我們關於品德的標準不太一致啊。」他去擦唇角的血,「起碼我不會睡室友的女朋友。我倒想問問你,你睡得爽嗎?」
我氣得想要過去踹他,被薄硯輕輕攔住了。
「你別管,他是沖我的。」
薄硯和他正面對峙。
「她不是你女朋友。我問過她,也問過你。」
「她說不是,你就信了?薄硯,你騙誰呢?你敢說你當時百分百確定嗎?你敢說你沒想過就算她是,你也要搶過去嗎?」
薄硯看著他,不說話了。
沈淮一把拽起他的衣領,把兩個人的距離拉得更近。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你知道我要給她送手機,你就讓她穿你的衣服,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14
薄硯也不推開他,任由他揪著衣服,冷冷垂眼看他。
「我和她是你情我願,你有什麼身份說我?」
寂靜的夜裡,薄硯的一聲嗤笑,顯得格外清晰。
「沈淮,你那天早上就猜到她在我床上,你當時怎麼不敢說出來呢?我問你許枝微是不是你女朋友,你知道她能聽到,你怎麼不說是呢?因為你當時就後悔了,你又後悔又別扭,又不敢戳穿事實!你他媽裝不知道,你還裝深情上了?」
沈淮像是被他說中了,手上也泄了力氣。
薄硯攥住他的手腕,隨意地往外一推,推得他往後連退了幾步。
他低頭整好衣領,輕嘖了一聲:「現在你想要回去,做夢去吧。」
沈淮怔神了好久,似乎像是在思考,最後定定地看向我。
「許枝微,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他邊說邊走過來,像是要證明自己的心。
「我不在乎你和他怎麼樣,你以後想找他玩也可以,隻要你還肯理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離開我。」
薄硯嘲弄地笑了。
「他願意,我可不願意。」
薄硯散漫地朝我走過來,語氣極其無所謂。
「你不是說,新開了家酒店,要帶我去玩?」
「現在嗎?」我不確定他的意思。
薄硯瞟了眼沈淮。
「怎麼,現在你沒空是嗎?」
沈淮握緊拳頭,死死瞪著薄硯,眼圈逐漸紅了。
「你現在要帶她去開房?薄硯,你他媽還是不是人!」
薄硯根本不理他。
他一手插兜往前走,一手拍了拍我的肩。
「機不可失啊。」
沈淮目光痛苦地看我,眼角滑落淚滴。
「你別跟他去。我求你了,能不能送我去醫院?」
我看了看他,又去看那道背影,匆忙扔下了一句話。
「你自己打車吧。」
我很快追上了薄硯。
他把手肘搭在我肩上,歪過頭看我,笑著輕抬下巴。
「記得買瓶水給我喝,我罵人都罵渴了。」
我忍不住笑了。
我回頭瞥見沈淮的身影,他一瘸一拐地追,但沒過多久,被我們甩在了身後。
我躺在酒店的床上,蓋著被子,露出腦袋。
薄硯從浴室走出來,下身系著白色浴巾,手裡抓著毛巾,在胡亂地擦頭發。
我盯著他的身材看,寬肩窄腰,腹肌明顯,小臂有力,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薄硯已經坐到了我身邊,雙指輕掠過我的額頭。
「醒醒。」
我回過神來:「要關燈嗎?」
他捉住了我的手。
「等等。在這之前,你得要說明白,我們是什麼關系?」
「進階到床搭子了?」
薄硯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指尖輕輕摩挲著我的手背。
「你考慮過……交個男朋友嗎?」
他說出這句話時,明顯松了口氣,慢慢對上我的視線。
我猶豫著把手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