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在酒店待了三天,本來準備出門買點東西,順便轉轉,卻又被陳姐的消息給勸退了。
我打程思思的新聞發酵了幾天還沒壓下去,又被曝出了新的黑料。
那個被我扎了一刀的導演出來錘我,說我曾經試圖勾引他換取資源,卻又在事後攀上了新的金主。
金主是誰他不敢說,隻說自己這些年被打壓被雪藏,還列舉了一系列證據,真假參半。
陳姐焦頭爛額,這新聞光憑她是壓不下去的。
「舒舒啊,你真的不能聯系一下喬總嗎?跟他低個頭?這就是他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我沉默,鼻頭突然有些酸。
以前這種子虛烏有的新聞不是沒出現過,但在發酵前就被壓下了,這次卻越燒越旺。
我低聲說:「他不會管我了,他要聯姻,我這次跟他斷了正合他心意。」
陳姐嘆了口氣:「這次的事情如果無法正向疏解,你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工作了。」
「沒事陳姐,等會我會發個澄清說明,大家愛信不信吧,我也不想陷入自證的怪圈。」
「這幾年謝謝你,是我連累你了。」
陳姐安慰了我幾句,說盡力想辦法,但我知道很難。
看了一下新聞,都在罵我。
【這種劣跡藝人怎麼還沒被封殺啊,好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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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說她攀上了金主,不然就憑她那爛糟的演技,能混到今天的位置?】
【現在金主怎麼不管她了,估計膩了吧。】
【好好奇,金主到底是誰啊,瞎了眼看上她。】
【不是說金主有白月光嗎,她不會是三吧。】
【她爸好像還是黑心包工,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也有為我發聲的,但很快就被淹沒在如水的惡評浪潮裡。
我登上微博號,編輯文字。
「大家好,我是舒意,很抱歉因為私人問題佔用公共資源,但事情發酵至今,還是希望大家能夠明辨事情真相。
首先,我和楊導並無關系,也不存在勾引。
當初入行不懂事,被誆騙簽下霸王條約。
經紀人逼我陪酒,楊導想潛我,我抱著坐牢的心態用玻璃碎片扎了他大腿自衛,才能僥幸逃脫。
沒潛到我他不死心,轉而對其他剛入行的小姑娘下手,我不知道無辜的姑娘有多少,但我曾經救下兩個。
說這些不想表達什麼,隻希望大家認清人渣。
被我救下的姑娘不必為我發聲,這樣爛糟的事情不值得被反復提及。
其次,任何惡意請沖我來,不要涉及我的家人,他們沒惹你們任何人。
如果嘴巴還是不幹凈,你說的一切我都衷心祈禱反彈。
最後,沒當過三,沒當過替身,現已分手。
感謝大家耐心看完。」
我避重就輕地寫了條聲明,發完就把手機關了。
靠坐在飄窗上,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感覺自己好疲憊。
8
不知不覺睡著了,還做了個夢。
那會我事業剛好在上升期,陳姐給我接的一部電影大爆,雖然我隻是個配角,卻非常討喜。
於是又趁著熱度給我接了綜藝和廣告,和投資方吃飯的時候遇到了老熟人,楊導。
他不當導演,改當制片人了,還改了名。
那天我經過,正碰上有個小姑娘從他的包間跑出來,衣衫凌亂。
我把小姑娘護在身後,舉起手機對著他,小姑娘說包間裡還有一個。
我把人都帶了出來。
他知道我背後是喬琛,不敢動我。
我知道這樣也許會給喬琛添麻煩,如果他不管我,我可能要有大麻煩。
但當時沒有時間想太多。
如果沒碰上,我管不了,但碰上了還視若無睹,我餘生難安。
那兩個小姑娘後面沒有消息,都退圈了。
後來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喬琛,以為他也許會責備我幾句,但他卻笑著說我脾氣見長。
最後隻叮囑我下次做這種事不要一個人,因為狗急了也會跳墻。
我確實是有後怕的,但又隱隱有些硬氣。
這樣莫名的硬氣都來自喬琛。
剛入圈那會,沒名氣沒身份,和喬琛的關系也沒有太多人知道。
所以拍戲的時候經常被當作新人欺負,我不想惹麻煩,想著說我兩句我也不會少塊肉。
後來有一次喬琛來探班聽見了,他把那個蛐蛐我的場務叫到面前,讓我罵回去。
一開始我不好開口,他給我開了個頭,我順著他的話一句一句罵回去,罵到後面越來越起勁,最後是被喬琛拖走的。
那天他也是帶著笑意看我。
「憋著這口氣回去偷偷長結節?」
「我不能每天在,以後誰罵你欺負你,你就還回去,還不回去的來告訴我。」
「我都沒給你委屈受,你還自己在外面受氣?」
那天的喬琛,眉清目朗,眸光閃爍著熠熠光輝。
我的心間像是被撕了一道口子,傾瀉而出的是一腔愛意。
9
思緒回籠,我是被陳姐電話吵醒的,醒來時臉濕了一大片。
擦幹凈臉,接電話,陳姐語氣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舒舒啊,我的寶貝,你是不是誤會了你和喬總的關系啊?」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是不是還沒上網?快去微博,喬總親自下場手撕黑粉,帥的我想死。」
「如果他跟你求婚,你一定要答應好嗎,算我求你,信女願一生葷素搭配,隻求你倆牢牢鎖死。」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我一臉蒙圈地打開微博,發現熱搜全變了。
#金主喬琛
#喬總手撕黑粉
#想要喬總的嘴
#喬總別太愛了
然後就是我那個聲明的熱評第一,是喬琛頂著喬氏集團認證的賬號給我評論:
【有時間發小作文,沒時間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分手?舒意,你好樣的。】
這評論看得我脊背都一僵,仿佛看見了喬琛咬牙切齒的模樣。
我又去翻那些熱搜,發現喬琛在網上跟黑粉掰頭了好幾輪,大獲全勝。
黑粉:【這女人勾三搭四,還好意思拉黑喬總。】
喬琛:【怎麼?沒拉黑你你嫉妒了?】
黑粉:【笑死,主動勾引說別人潛規則,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
喬琛:【來,你先讓我看看你長什麼樣子。】
黑粉:【就算潛規則是真的,那她之前打思思,霸凌同行難道不是真的?】
喬琛:【我讓她打的,你有疑問你跟我說。】
黑粉:【還分手,笑死,大佬就是跟她玩玩,不會真以為要娶她吧。】
喬琛:【我不娶她難道娶你?】
黑粉:【這號也太活躍了,不會是舒意買的水軍吧。】
喬琛:【綠峰大廈,跟前臺報你網名,來辦公室聊。】
黑粉:【我不管舒意就是賤就是不要臉就是惡心。】
喬琛:【@林助理 十分鐘查到他的全部信息。】
……
這灘水算是被喬琛徹底攪渾了,黑粉被他懟得自閉,最後達成滿朝文武竟無一人敢言的盛況。
然後就是cp粉過年。
【喬總實力護妻,帥死誰了我不說。】
【那些看舒舒笑話的,都死都死都死。】
【喬總:我就在這,我看誰敢罵我老婆。】
【我的媽呀,這兩人要生孩子顏值得多逆天。】
我都看愣了。
悄悄勾起唇角,手機卻彈出一條最新評論。
【開門。】
我一僵,扔掉手機趴在貓眼上看,喬琛就站在門外。
10
心臟砰砰砰砰跳,打開門。
喬琛垂眸看我,帥得一塌糊塗。
我想說話,眼淚卻不受控往下掉,就站在那裡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他愣了一瞬,抬手來給我擦眼淚。
動作輕柔,嘴巴卻不饒人。
「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倒先哭上了,道德綁架算是讓你玩明白了。」
他拉著我進門,在沙發上坐下。
我偷偷瞟他,心裡高興,嘴巴又硬:「你來這裡幹什麼?」
他把西裝外套丟在一邊,一邊挽袖子一邊說:「先來說說拉偏架的事。」
一說我又來氣,坐得離他遠了些,小聲嘟囔:「就是你拉偏架,有什麼好說的。」
他冷笑道:「我是拉偏架,我哪次偏的不是你?」
「你打的那麼忘我,程思思美甲就快劃你臉上了都不知道,我不把你拉出來你臉都要花。」
「平常長個痘都要嗷嗷一整天,臉花了不得哭得把家淹了?」
我愣住了,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一時間覺得自己沒理,又不想認輸。
「那你當時怎麼不說?」
喬琛又是一聲冷笑:「是我不說還是你不聽?」
「我追出來的時候你人都跑沒影了,平時來找我倒不見你這麼積極。」
「還讓我搬出去,舒意,跟人跟到一半,再把金主趕出去的你是頭一個。」
我底氣越來越不足,還是梗著脖子跟他吵。
「那你這幾天都不來找我,前幾天被網暴你也不管,你不就是忙著聯姻嗎?你還來找我幹什麼?我可不當三。」
他一把把我拽過去,捏著我的臉,眉目發沉。
「誰跟你說我要聯姻?」
「是我給你的資源太差,還是哪次送你的禮物拿不出手,才讓你覺得我要出賣婚姻去拉資源?」
「他們都這麼說……」
「你聽這個說,聽那個說,就是不聽我說,是不是皮癢?」
我往後一縮,掙脫了他的鉗制。
「你還是沒說你這幾天去幹嘛了。」
他看著我嘆了口氣:「去美國出差了,有個項目崩盤了,過去接手。」
「一開始沒管是知道程思思搭上了楊導,等著她把料爆完一鍋端。」
「這幾天怕有黑粉來找麻煩,酒店附近都安排了保鏢。」
「還想聽什麼?來,一次性問完。」
我終於問出了心底最深處的問題:「你會娶我嗎?還是隻想我一直當你的金絲雀?」
喬琛沉默了。
我心也涼了半截。
11
然後他說:「這兩者有沖突嗎?」
「你想待著就待著,想出去就出去,我什麼時候幹涉過你?」
我垂眸:「但我選的情侶對戒,你從來不戴。」
喬琛拿起丟在一旁的西裝外套,從胸前左側口袋摸出兩隻情侶對戒。
那是我去戛納走紅毯時偶然看見的,不是什麼品牌,就是路邊一個老奶奶的手工制品,不貴,卻是獨一無二的。
我看著喜歡就買了,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基本都會戴著,但他一次都沒戴過。
「我沒戴是因為你不想公開,這個對戒又太特別,所以每天都會放在西裝口袋裡。」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眸光深邃。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結婚,隻能旁敲側擊帶你去參加訂婚宴,看看你的反應。」
「要是你還不想,晚兩年也行。」
「你倒好,長點脾氣全使我身上了。」
「你在外面不是挺禮貌的?怎麼就對我齜牙?你還殺熟?」
他語氣越來越低,我一抬頭正對上他幽深的雙眸,眼底淌過熾熱的柔情。
他把我摟進懷裡,輕輕拍了拍我的背:「不鬧了乖乖。」
我回抱住他,輕輕嗯了一聲。
說不清心底的感受,隻是有些後知後覺。
這幾年被偏愛的太久,愛意源源不斷滋生出佔有欲,以至於受不了一丁點他不再偏向我的可能,哪怕一次都不行。
我承認我就是恃寵而驕了。
12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陳姐的信息,不僅之前的綜藝節目正常上,還多了好幾個商務。
我偷偷看了一眼熱搜,全是好奇【開門】後續的。
公關團隊把注意力全部往磕cp的方向引,對之前的黑料暫時還沒做出回應,應該是在等一個時機。
我和喬琛一起回南灣苑,就正大光明地牽著手往外走。
以前還會想著避嫌,現在也是沒必要了。
路上一直有人在拍照,但都挺友好,喬琛也沒說什麼。
我以為昨天那事應該算翻篇了,沒想到回了家還能再殺我個回馬槍。
別墅裡喬琛的東西全沒了,衣物,手表配飾,洗漱用品,所有。
關鍵是我根本沒反應過來,還以為家裡遭了賊,一度好奇為什麼隻偷他的不偷我的?
喬琛看著我似笑非笑。
「你不是讓我一周內搬出去嗎?我哪敢不聽啊,說不定哪天我的東西就出現在了大馬路上。」
「畢竟我又沒交房租,也沒房產證,哪裡有資格住這個大別墅。」
聽聽這酸裡酸氣的話,我真是無地自容。
他搬出去是怕我不願回來,現在整這一出就是想捉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