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閨蜜一起穿進救贖文。
她負責救贖墮落反派。
我負責救贖自閉的物理天才。
任務即將完成時,女主出現了。
攻略進度一夜清零。
閨蜜跑來找我:「我不玩了,回家嗎?」
我說:「你回我就回。」
後來,我倆死亡脫離世界。
拿著獎金四處尋歡作樂。
一年後,系統突然詐屍。
「檢測到小說世界女主死亡,攻略對象使用非正常手段,強制召回宿主。」
「三秒後開啟傳送。」
我和閨蜜:「?」
三秒鐘後,我倆抱著腹肌男模,掉落在兩個黑化的男人面前。
反派捆住閨蜜的雙手,「姐姐,你一輩子別想跑。」
旁邊的陰鬱男人永久關閉了系統,「滿滿,趁我還有耐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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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和閨蜜忙活了三年,一個把昔日的墮落反派養成了萬眾矚目的大明星。
一個把抑鬱自閉的天才物理少年,養成了科技公司新貴。
在攻略進度即將達到百分百,可以留在這個世界的前一晚,女主出現了。
所有進度一夜清零。
三年努力功虧一簣。
入夜後,京城燃放起了絢麗的藍色煙花。
怦然炸開的瞬間,就像漫天散落的星星。
「我猜這朵是陸野放的。」
閨蜜林清坐在跨江大橋的圍欄上,喝了點馬尿,跟我指點江山,
「我跟他說藍色煙花最討女孩子喜歡,他他媽竟然給別人放。」
說完還問我:「你家傅季言咋不放?」
我揣著手,「我把他拉黑了,鬼才知道。」
系統的警報聲已經在我倆的腦子裡響了一夜。
提示任務即將失敗。
再有一個小時,系統就要強制送我們回家了。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待了三年,如今再回到痛苦的早八生活,我和林清多多少少有點惆悵。
突然,一道鈴聲打破了夜的沉靜。
陸野給林清打來了電話。
林清想也不想地接起,「陸野算你還有良心——」
「是林清姐姐嗎?」
說話的不是林清,而是一個聲音甜美的女人。
「您哪位?」
「我是周盈,阿野他在洗澡,所以我就先打給姐姐了,」周盈帶著軟糯的鼻音,「剛才阿野太粗暴,不小心打翻了姐姐的相冊。所以我想跟姐姐說一聲。」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嬌喘,「阿野,饒了我,我不想了……」
林清脫口而出:「你丫的發春呢——」
接電話的突然換了人。
印象中姐姐長姐姐短的陸野,頭一次用無比冷淡的聲音跟林清說話。
「有事沖我來,別對她吼。」
這些年,我親眼看著林清在陸野身上花了多少功夫。
陸野缺吃少穿的時候,林清一天打八份工。
後來陸野成了大明星,開全國巡回演唱會,林清才慢慢過上了好日子。
結果,現在陸野敢這麼對林清講話。
林清冷笑一聲,「陸野,我說過你是我的攻略對象,如果失敗,我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好啊,那就消失吧。」
陸野低沉的喘息自那頭傳來,語氣染上了淡淡的煩躁,「我沒逼你攻略我。」
隨著手機光滅掉,陸野掛掉了電話。
四周的風吹得蘆葦沙沙作響。
林清不聲不響地從橋上爬下來,「我不玩了,你回家嗎?」
我說:「你回我就回。」
2
系統給我們選好的死亡方式是:「車禍」。
畢竟這種方式又短又快,沒什麼痛苦。
相當於在回到現實世界前刺激一把。
結果沒一會兒,系統沉默了。
「宿主,我這邊出現了鏈接問題,給你們改成癌癥行嗎?」
我和林清沉默半天後,「不是,你傻逼吧……」
來的時候,我和林清把自己的墓碑位置都定好了。
風水絕佳的C位,旁邊睡了八個185帥哥。
結果回程的時候,林清患了胰腺癌,我患了胃癌。
系統交代我們等待本世界「自然死亡」後,就不靠譜地掉線了。
根據我在網上查到的消息,胰腺癌進展迅速。
林清應該比我快。
但是我沒想到這麼快。
系統銷聲匿跡的下一秒,林清已經捂著肚子,慢慢蜷縮成一團。
「它是不是忘了開疼痛屏蔽了?天殺的系統,等我出去一定要投訴它。」
胰腺癌這東西,疼起來要人命。
帶她去醫院打嗎啡成了當務之急。
回家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們迎面撞上周盈穿著林清的真絲吊帶睡裙,在別墅裡瞎跑。
她白皙的肌膚上遍布吻痕。
周盈看到我們似乎有些害怕,驚呼一聲,像個歸巢的鳥兒,撲進了隨後趕來的陸野懷裡。
陸野擋在周盈面前,蹙眉:「你回來幹什麼?」
林清疼得厲害,沒精神搭理陸野,轉頭去臥室找自己的醫保卡。
結果臥室裡到處散落著男人和女人的衣物。
陸野和林清的合照就掉在地上,被摔了個粉碎。
所有一切都弄亂了,林清回頭問陸野:「我醫保卡呢?」
「你用醫保卡幹什麼?」
「得了癌癥,我要去住院。」
陸野黝黑的眸子中浮現出一抹嘲諷:
「我剛收到你上周的體檢報告單,一切正常。」
「你是不是覺得,周盈有哮喘,所以你連得病都要跟她比?」
周盈挑釁一般蹦蹦跳跳跑到林清面前,天真無邪地問:
「姐姐,你塗了什麼色號的粉底?跟真的生病了一樣。」
林清揚起手,啪的一聲,抽在了周盈的臉上。
「這麼喜歡化妝啊,賞你的腮紅。」
周盈被打蒙了,豆大的眼淚瞬間滾下來。
陸野沖過來推開林清,把周盈抱起來,再也藏不住眼底的嫌惡:
「在我回來前,從家裡滾出去!」
3
陸野帶著周盈離開了。
林清灌了一大杯水,「擦的,剛才氣死我了。」
「你沒醫保卡怎麼住院?」
「自費唄,錢財嗎,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我思慮再三,還是把傅季言從黑名單拉了出來。
給他打了個電話。
是他秘書接的。
「傅先生正在陪周小姐,您有什麼話要跟傅先生說?我可以代為轉達。」
我都被逗笑了,這操蛋的小說世界。
「給我五百萬,不然我天天去他公司鬧,讓所有人都知道周盈是小三。」
我跟林清不同。
我和傅季言已經領證了。
他的財產,有我一半。
反正我和林清已經放棄留在這個世界了。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撕破臉就撕破臉,沒什麼好怕的。
對方沉默了片刻,似乎去請示傅季言了。
一分鐘後,秘書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傅先生說可以。」
你看,為了女主,他可以毫無底線。
……
我和林清成功住在了一間病房。
白天我倆一起打遊戲,晚上一起聽有聲書。
從前我們還能為了乙遊一擲千金,現在不行了。
我要把錢省下來,給林清打嗎啡。
眨眼幾個月過去了。
林清的病情進展比我快。
原本她喜歡聽陸野的演唱會,現在也不聽了。
因為最近幾場,臺下都坐著周盈。
陸野的粉絲頭子公然嗑CP,連病房的小護士都在嗑。
看到陸野和周盈同框,發出陣陣尖叫。
林清犯病的頻率越來越高,疼起來時幾針嗎啡都止不住,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臉頰淌下來。
我看著她被打成馬蜂窩的胳膊,眼眶一酸,「要不,你從天臺上跳下去?」
林清有氣無力地喊:「去你的,我死了,你自己一個人害怕。」
我正要哭,假死很久的系統突然上線。
「啊啊啊啊啊啊抱歉宿主!我終於鏈接成功了。」
「宿主是不用承受痛苦的,系統這就將您送離!」
林清此刻已經奄奄一息,她抬著頭,嘴唇無聲地開開合合。
大概是想說:「我幹你大爸」。
系統瘋狂道歉,「這邊會適當補償您三千萬現金呢親親。」
聽完這話,林清安詳地閉上了眼。
4
6月,陸野結束了全國巡演,帶著周盈回了京城。
那天醫院附近的路口被圍得水泄不通。
那是陸野回家的必經之路。
他坐在保姆車裡,與周盈吻得難舍難分。
密集的閃光燈對準這對神仙眷侶,直播間的熱度數次讓平臺癱瘓。
彈幕平均每秒刷新上萬條。
他倆的cp粉激動得都快要抱到一起了。
「陸野×周盈長長久久!!!!!!」
「我的少年終於追到了救贖他的白月光。」
「啊啊啊啊,求求了,趕緊結婚吧!!」
有記者擠破人群,問陸野:「請問您和周小姐是住在一起的嗎?方便我們跟到家中採訪嗎?」
這種不禮貌的採訪要求,一般都是要回絕的。
不過陸野作為書中的反派,對周盈有著巨大的執念。
他會抓住一切機會,將周盈和他的名字綁在一起。
所以陸野眼都不眨地回答:「是。」
可是他很快就想起:家中還沒有收拾。
主臥的地板上還躺著他和林清碎裂的合照。
於是,他給林清打了電話。
是我接的。
「林清,你在哪?」
我盯著遠處他抱著周盈的身影,沒有說話。
林清幹瘦的遺體此刻就躺在我車後座的擔架上。
陸野的語氣明顯地不耐煩說:「我不管你在哪,現在立刻回家,把你存在過的一切痕跡都抹除掉。」
「陸野,你回頭看看。」
他聽見我的聲音,一愣。
似乎下意識地回過頭,隔著萬千人海,看到了坐在殯儀車副駕上的我。
我說:
「林清胰腺癌,剛走。」
「你坐在車裡跟周盈接吻的時候,她的遺體,剛好與你們擦肩而過。」
陸野有那麼好一陣兒沒反應過來。
就這麼捏著電話,怔怔與我隔空相望。
四周人潮洶湧。
無論記者和周盈再怎麼問,陸野都沒有回答。
然後,一切就像切到了慢鏡頭。
陸野當著萬千媒體的面,猛地從保姆車上沖下來,然後拼命地擠開人群,朝這邊跑來。
他臉色慘白,似乎在嘶吼什麼。
可是人太多太吵了,我聽不見。
我將林清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從窗戶拋出去,吩咐司機師傅開車。
看著跪倒在地的陸野,我想起林清臨走前的「遺言」,說得真不錯。
人終將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不可得之人,周盈是,她也可以是。
5
當晚陸野的名字爆了好幾條熱搜。
「陸野追靈車」
「陸野受傷」
「陸野周盈鬧掰」
陸野快把我的電話打爆了,不得已,我拔了電話卡。
轉頭問系統:「林清真能拿到三千萬?」
系統:「真嘟。」
「那我呢?」
「親親,系統查詢到咱們這邊正常開啟了痛覺屏蔽功能,並不會獲得補償呢。」
我心裡一萬個草你媽奔騰而過。
事已至此,我也隻能指望閨蜜養我了。
剩下的日子,時間過得飛快。
我本打算故技重施,去搞一把傅季言。
奈何他秘書實在看得嚴,回回都說他在陪周盈,我也沒了戲弄他的興趣。
倒是陸野瘋了。
他不止一次地上門騷擾。
「林清去哪了?!」
「我看過她的體檢報告,她怎麼可能得胰腺癌?」
「別想用你們拙劣的技巧試探我!」
我雲淡風輕地把林清的死亡證明扔在陸野臉上。
「看清楚了嗎?身份證號,死亡日期,死亡原因寫得清清楚楚。」
「陸野,你還記得你剛入娛樂圈的時候,是誰給你求到第一張專輯的發布機會的?」
陸野張了張嘴,眼淚先湧出來。
我看著他這樣子,突然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
罵他:「那他媽是林清跟制作人陪酒,把自己喝吐了換來的!」
「陸野,你真是好大的咖啊。你的每一次飛升,你被眾多小迷妹眾星捧月的時候,林清灌了自己多少次酒,忍受了多少次性騷擾,進了多少次醫院,你他媽心裡沒數嗎?」
林清拿著三千萬回去過好日子是事實。
但這三年來,她不要命地折騰身體也是事實。
對林清來說,這裡發生過的一切都是真的。
陸野被我打偏了頭,臉色慘白。
眼淚突然不要錢一樣流下來。
門外傳來周盈的哭聲,「我要見陸野,那個女人都死了,你們憑什麼攔著我?」
我冷淡地看向窗外,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林清給你打過很多次電話,每次都是周盈接的。」
「包括她死前的最後一通電話。」
其實林清根本沒打過。
她被三千萬沖昏了頭腦,連回去先炒老板後點男模的日子都想好了。
但是我倆睚眥必報。
我們走了,也不想讓周盈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