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覺到什麼,悄無聲息下床走到他身邊。
無聲問:「怎麼啦?」
下一秒就聽到外面的腳步聲。
緊接著,是隔壁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隔壁臥室,是傅霆的臥室。
旁邊男人的臉色黑沉如水。
我知道,他對林知晚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我將傅霆往屋內拉了拉,自己開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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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什麼?」
我站在她身後,毫無情緒開口。
林知晚毫不猶豫地跑過來摟住我。
低聲啜泣。
「我做噩夢了芋芋,我夢見我被我爸媽抓回去,嫁給那個瘸子了。」
「我上來找你,以為那是你的房間。」
我覺得一切都隱隱不對,但卻又抓不住關鍵點。
片刻後,我扯開她的胳膊。
聲音有些疏淡。
「夢是假的。」
「但晚晚,我以為進任何人房間前需要敲門徵詢是最基本的禮貌。」
她低頭吸了吸鼻子,委屈道:
「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了。」
我沒說話,卻不合時宜地注意到。
她自始至終沒有抬頭和我對視。
而我也沒有親眼見到她的眼淚。
14
次日清晨,我難得早起。
打算和林知晚一起回學校。
第六感告訴我,她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無辜可憐。
林知晚聽後隻沉默了幾秒,便點頭應下。
「那我現在收拾東西。」
「芋芋,我下單了些生活用品,你們這裏送不進來,你可以去幫我拿一下嗎?」
我思考了下,便答應離開。
我想,就算她對傅霆有什麼目的。
她也不能把一個跟她身高體型懸殊那麼大的男人怎麼樣。
我沒想到的是,她會無恥到這個地步。
我拿完外賣,剛進玄關便聽到二樓一聲驚叫。
是林知晚。
我立刻換鞋跑上去。
聲音是從傅霆房間傳出來的。
屋內一幕讓我難以置信,錯愕不已。
林知晚的衣服內衣盡數扔在地板上,她半靠在傅霆的床上,拿被子裹緊自己。
隻露出兩條光潔的手臂。
神情驚恐到好像這一切都是被迫的。
傅霆衣著整齊地靠在門邊的牆上,面無表情地凝視著林知晚。
「怎麼回事?」
我大腦一片空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林知晚抱著被子,緊緊捂住胸口。
紅著眼對傅霆顫聲道:
「你不能不對我負責,你已經看過我了...」
「按照我們老家的習俗,我必須嫁給你 …..」
傅霆氣笑了,罕見地爆了髒話。
「老子看了個屁。」
傅霆今早一早就出去辦事了。
在我走後,林知晚再次跑進了傅霆的房間。
脫了個乾淨,刻意將衣服扔在地板上。
再鑽進傅霆的床上。
傅霆是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他記得走之前特意將門沒有掩嚴。
但回來時,房門是徹底關上的。
傅霆緩緩摁下門把手。
他在看到地板被扔下的大衣瞬間,陡然垂下了眼。
根本沒往床上掃過一眼。
林知晚一副受害人的模樣,楚楚可憐。
說出的話卻格外刻薄。
「可是我現在什麼也沒穿躺在你穿上,你沒有辦法不負責的……」
她聲音有些低,似乎也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點難堪。
「不然,我爸媽知道後會過來鬧,直到你娶了我。」
傅霆笑了,笑她不自量力。
打電話給手底下的人,叫了兩個人過來。
鬱悶、憤怒還有絲被背叛真心的難過雜糅在胸腔。
我走過去給了林知晚一巴掌。
大概是從小被傅霆保護的很好的原因,我幾乎沒有受過挫,發生過太過於糟心的 事。
這算得上是我第一次打人。
「林知晚,我對你不好嗎?」
她緊咬著下唇低聲哭著,不接話。
「你怎麼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我調出手機相機擺在她面前,讓她看清自己。
「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現在有多下賤?」
她揮開我的手機,扯住我的袖子乞求。
「求你了芋芋,你體諒體諒我啊,我真的不想嫁給那個瘸子。」
「我難道不漂亮嗎?我當你小嬸嬸不好嗎...?我會對你和傅先生都會好的,我 也的確喜歡傅先生啊 ….
傅霆隔空點了點她。
「別他媽噁心老子。」
傅霆的人很快趕到。
傅霆寒涼到沒有一絲情緒。
林知晚觸碰到他底線了,他就不再跟別人講道德這種東西。
「把她連帶著整張床,給我扔出去。」
房間內一下擠進四五個人。
林知晚瞬間慌了,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你們誰敢碰我,我就報警告你們強姦。」
傅霆嗤笑著點了點頭,顯然是已經怒不可遏了。
「去外面,立正站好給我報。」
「我再幫您叫一排記者,給您實況播報。」
林知晚已經意識到她的威脅根本不起作用。
最後不得已,求助地看向我。
「芋芋,我錯了,我錯了 ….」
「別讓他們碰我,我立刻就走好不好?」
「都是我鬼迷心竅了。」
我已經不在意她此時的道歉是真是假。
撿起她的內衣扔在她頭上。
「穿好衣服滾出去。」
傅霆嫌惡到一眼不想多看,轉身就走。
其他人也被我趕了出去。
我是最後一個出門的。
關上門前,我對她平淡無波道:
「林知晚,我不會再幫你隱瞞你的行蹤。」
「你父母很快會找上你。」
「這是你應得的。」
隔著一道門,我聽見她崩潰的哭聲。
16
我回到自己房間。
傅霆也在。
我懨懨地窩進他懷裏,掉了幾滴眼淚。
寢室裏,對我最好的就是林知晚。
她曾經對我兩年的好也是真的,但現在鬼迷心竅後的背刺也是真的。
傅霆揉了揉我後腦勺,聲音裏染著些許輕慢的笑意。
「哭什麼,我真沒看她。」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轉移話題。
「小叔叔,你嫌惡心換了床單被罩就好了。」
「床也扔了好浪費。」
傅霆手一僵,神情厭棄。
「別跟我提她。」
這樣一來,他今晚好像已經沒地方可睡了。
樓下僅有的一間客房也被林知晚住過。
夜晚11點,男人穿著黑藍色睡衣,眼裏寫滿了他的目的,大刺刺地站在我房間 門口,
「小侄女,收留我一晚?」
死變態。
他是真的有調情的時候搬出叔侄關係的癖好。
我別無他法,囁嚅地應了聲好。
將匹餓狼放了進來。
我縮在他懷裏,做好準備即將發生的事。
但傅霆騷起來也是真騷。
他撚著我腰上的睡裙,漫不經心地問。
「這是什麼布料,手感不錯。」
我眼前是男人時不時顫動的喉結。
我悶聲回答:「純棉的。」
指尖遊移,最終在陌生領域停下。
他又問了同樣的問題。
我鼓起勇氣,摟住他的脖子。
揚起下巴,親了他一下。
「這是什麼布料重要嗎?」
「小叔叔,這裏手感好真的是因為是布料嗎?」
我眨了眨眼,軟著聲大膽問他。
傅霆的呼吸瞬間就亂了。
眸色幽深不見底,卻蘊含著風雨欲來。
「小侄女,挺會啊。」
他翻身壓上,俯視著我。
從接吻開始,以接吻結束。
這場新奇未知的探索,幾乎丟了我半條命。
結束後,我癱軟得像條歲月靜好的鹹魚。
傅霆卻依舊還有興趣發騷。
「什麼東西,裏面是我的,外面是你的?」
他悠悠開口,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我的背脊。
我連說話的力氣都寥寥無幾。
傅霆抬了抬下巴。
從喉嚨處溢出一絲低笑。
「我剛扔進去的東西。」
我:「.... ok,隨你浪。
17
傅霆後來一段時間,格外忙碌。
我的校園生活就顯得格外平淡。
林知晚被父母逼著迫了退學,跟父母回了老家。
她似乎最後也沒有嫁給那個瘸子,而是當地一個家境不錯長相一般性格一般的男 人 。
村裏人都誇她好福氣,能嫁給這種無可挑剔的男人。
我聽到這個消息後,心底堵了很久。
比起林知晚,我更多的是為而今依舊困囿於封建習俗,卻無法掙扎破繭的「蝴蝶女 孩」而悲哀。
見微知著,我無法想像在足夠落後的地方還存在多少這種事。
這點鬱悶的氣流伴隨了我整天。
直到傍晚,傅霆來接我。
他居然將車徑直開進了學校,停在寢室樓下。
社團的同學沒見過傅霆,驚訝地問我。 「這是你什麼人啊?」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身後傳來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男朋友。」
傅霆走到我身邊,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肩頭。
我們站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坦然跟我同學打招呼,介紹自己。
「你好,我是陶芋的男朋友。」 社團同學激動地和我咬耳朵。
「你男朋友超酷vocal!」
「怪不得你拒絕了學校裏追你的那幾個。」
「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我手背在身後,步伐輕快地跟上他的腳步。
上車後,我歪頭笑意盎然地看著他。
「所以,我以後還用叫你小叔叔嗎?」
傅霆目視前方,單手打著方向盤。
微抬了下眉。
「換個時間地點,可以繼續叫。」
我一頭霧水,「啊?」
「夜深人靜,你的臥室。」
夠了 . .
再見到傅霆那幾個朋友。
他們掛著不出錯的笑,體面地叫我小嫂子。
我訝然他們的變化之快。
後來,我才知道。
傅霆在這個圈子內,站上了金字塔頂尖的位置。
成為新晉的掌權者,具有絕對的話語權。
以前還偶爾會有人得意忘形跟傅霆開兩句玩笑。
現在是連「偶爾」也徹底杜絕了。
無論他們心底怎麼看待我和傅霆,也沒人敢擺到明面上來講。
這就是傅霆這段時間連軸轉忙碌的成果。
他也真的如他所說,對我的承諾做到了。
mm m
那天晚上,傅霆累極。
什麼也沒做,隻是將我摟在懷裏睡了過去。
我跟著闔眼。
夢到了在父母葬禮上,初見傅霆的那天。
父親生前和傅家並沒有太大生意來往。
家產被大伯二伯瓜分得幾乎不剩。
8歲的我兜裏隻有5塊錢和兩塊兒糖。
糖是大人哄小孩的,我那個年紀已經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我花光所有錢,跑去買了一支洋桔梗。
在傅霆離開前,氣喘籲籲追上他。
扯住他的衣擺,將花小心翼翼放到他手心。
「哥哥,我可以跟你回家嗎?」
他握住花,也握住了我。
在我原本世界坍塌成廢墟時,我被拉進他的新世界。 踩著朝暉,走到他面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