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兒,我愛你,從很早的時候就愛了,我希望你,懇求你能夠留在我的身邊。」
面對顧淮的表白,我可以說是蒙的,不是因為我不知,而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
從前便有人和我說過顧淮喜歡我,我雖心不在此,但也是能夠覺出一二的,可如今他真說得這般清楚,我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顧淮似乎看出了我的為難,笑著摸了摸我的面頰:
「這麼長的日子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會,你好好想想,再給我回應。」
我輕輕點了點頭,少有的大家閨秀的矜持,我一定會好好想想,認真做這個決定的。
6
隻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顧淮我的答案,他便要出徵了。
聖旨下來的那天晚上,我為他收拾行囊,忍不住開口:
「怎麼就走得這般急,今日下旨,明日便要領軍出徵,你不要瞞我,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你不要多想,此次出徵是因為邊境混亂,境外鐵騎入侵我國疆土,我身為一國太子,怎能不管?」
「可不知為何我心中總有些不安。」
我將他的衣物疊放整齊:
「這樣的事從前都是我爹或者寧將軍領兵前往,怎麼這一回還要你去呢?」
「嶽父大人也是在的,其實我也不是非去不可,但是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這次去是奔著建功立威去的,所以啊不用擔心。」
雖然這樣說,可我還是忍不住地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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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走過來握住我的手: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比起這件事,眼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什麼事情?」
我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顧淮伸手攬住了我的腰,將我扣在了他的懷裏。
「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還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的臉漸漸紅了,含羞帶怒地瞪了他一眼:
「馬上出徵了,你腦子裏怎麼凈是這些事!」
「你在我面前,讓我如何能想別的?」
顧淮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打橫抱起將我放在了榻上,揚手放下了床簾。
透過薄紗,外面搖曳的燭光很像我們成親當晚的喜燭,好看得很。
……
我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顧淮早就出發了。
這個混蛋!
他是故意的!
「來人!」
在屋外守著的婢女推門進來:
「太子妃有何吩咐?」
「備馬!」
「是。」
「駕!」
我換了騎裝,馬匹速度快,應該可以趕上。
顧淮行軍在前,心中思慮著家中嬌妻。
安武瞅著他心不在焉的模樣,笑道:
「殿下,才出城不過兩個時辰,便如隔三秋了?」
顧淮淡淡笑道:
「嶽丈笑話了,隻是今日離去末兒還在安睡,隻怕醒來之後會生氣,等我歸來之日與我算賬。」
「你小子,可真是出息!」
安武嘀咕了一聲,突然聽到身後急切的馬蹄聲,回頭瞧了瞧,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小子,隻怕你的賬要算得早些了!」
「什麼意思?」
顧淮眉頭微皺。
安武向後面努了努嘴:
「我閨女來了。」
「什麼?!」
顧淮往後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怔。
安末平日裏就是大家閨秀的裝扮,漂亮可愛,可這一身騎裝,駕馬奔馳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原來他一直以為嬌小柔弱的太子妃也能這般英姿颯爽!
「駕!」
顧淮轉頭向安末奔去。
雙向奔赴一下子便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安末拉住韁繩,看著同樣停下馬的顧淮,將手中的東西丟到他懷裏:
「你是軍中元帥,萬將之首,當著這麼多人,我給你留些面子。
「好,我等著。」
顧淮握緊手中的包裹,是衣服,應該是兩套,一套給他,另一套給安武。
我笑了,笑得很開心,轉頭看向安武:
「勞煩父親,幫我看緊了他!」
安武大笑幾聲:
「丫頭放心,有為父在,定能勝仗平安歸來!」
「好!那女兒便不送了!」
「駕!」
我驅使胯下的馬匹轉頭,原路返回。
馬兒跑得越來越快,我感覺我的臉上滑落了冰涼的淚,可我不能回頭。
我要回去,我要在太子府等我的太子回來。
……
此次出徵已有三月,邊境傳來的消息卻是越來越少,顧淮和父親的家書中隻是說一切安好,勿要掛念,可我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一日,我正在為顧淮縫制新衣,預備等他歸來送他。
一個侍衛跑進院子,步子急切,語氣焦急:
「不好了,太子和安將軍被圍困在盤龍嶺了!」
手中的針紮進肉中,鮮紅的血滴溢出,疼到了心裏。
我猛地起身,這些日子心中的不安全部湧現出來: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與我之前得到的消息不同,外境鐵騎入侵不止三千,而是一萬,且靖安王與其謀和,裏應外合,將太子與將軍困於盤龍嶺。」
「那寧家軍呢?」
那侍衛一咬牙,說道:
「寧家軍,反了!寧將軍帶領寧家軍與靖安王麾下五千大軍,直逼京城而來,隻怕不出明日,就要逼宮了。」
我壓下心頭的慌亂,如今京中能主事之人甚少,能與大軍抵擋的隻怕隻有陛下!
我思慮幾分:
「你喬裝打扮,帶著幾個機靈的火速趕往盤龍嶺,務必要將這裏的情況告訴太子!」
「末將領命!」
「來人,備馬,我要進宮。」
太監通報之後,我深吸一口氣,進了乾清宮。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正兒八經地拜見這位公公。
之前都是和顧淮一起,我自己進宮幾乎都是去見皇後娘娘。
「臣媳拜見陛下。」
「起來吧。」
我起身,迫不及待地問道:
「盤龍嶺之事陛下可否知曉?」
「知道。」
「那敢問陛下做何打算?」
「你來問朕,是擔心而亂,還是你有什麼主意?」
高位之上的皇上頗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
我咬了咬牙,行了一個大禮:
「臣媳聽太子說過陛下手中有一支鐵騎,可抵千軍,如今太子與我父親命懸盤龍嶺,靖安王大軍兵臨城下,還請陛下盡快決斷!」
「你是想動朕手中的鐵騎?可以,不過需要一個理由。」
「太子身陷困境,這難道不是理由嗎?」
皇上搖了搖頭:
「兒子,朕有的是。」
我抬頭,神情嚴肅,鏗鏘有力:
「可能夠繼承江山的,唯顧淮一人。」
此話一出,殿中溫度瞬間冷了幾分: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口,你膽子倒是不小!」
「臣媳不敢,臣媳隻是陳述事實。」
我抬頭對上皇上審視的目光,絲毫不懼:
「顧淮是陛下自幼培養的太子人選,除了他之外,其餘的皇子要麼年齡過小,要麼陛下怕其覬覦皇位早已養廢了,除了顧淮,沒人擔得起這萬裏江山。
「臣媳所言,陛下心中早已謀劃,隻是在等臣媳開口罷了。」
我雙手搭合,舉於頭頂:
「臣媳請命,願帶兵守城!」
「好!朕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皇上一拍桌子,慷慨激昂:
「安末聽命!」
「臣在!」
「大軍壓境,援軍遠在邊境,乃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朕之安危,國之安危,盡系與你一人之身,你可願?」
我單膝跪地,一手著地,變為軍禮:
「臣寧死不辭!」
「好!」
皇上命人取來了虎符:
「此符在手,不隻朕的鐵騎,京中御林軍、護衛隊,皆聽你調遣,不從者可當即斬殺!」
皇上親手將虎符交與我手中:
「虎父無犬女,朕信你。」
「謝陛下!」
我接過那沉甸甸的虎符,等於接過了全城百姓的性命。
我這一生,從未有過如此無助的時候,能護著我的人都不在我身邊,我能依靠的隻有我自己。
我總要在他們回來之前,替他們守好這座城!
穿上戰甲,這是從前父親親自為我打造的。
父親雖然不說,但是我也知道父親對我是有無數的期望的,但是總結到最後,自己過得好,就足夠了。
而這劍,是我的夫君送給我的生辰禮,我的夫君如今正在為了百姓浴血奮戰,那麼作為他的妻子,我又怎麼能夠茍且偷生呢?
我騎上戰馬,披上戰甲,舉起利劍,大喊一聲:
「殺!」
這個長這麼大一直被人照顧的小姑娘,也終於拿起了劍為了守護百姓廝殺!
7
盡管皇上手下的鐵騎能夠以一敵百,可哪怕加上御林軍、護衛隊,也不足一千,面對靖安王的五千大軍,無異於以卵擊石。
此戰,隻能守,不能攻,一旦城門大開,那一切就全都完了。
我將現有的人馬分為四股,守住東、南、西、北四個城門,東城那邊地域遼闊,百姓稀少,若是靖安王要攻城,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我帶著大半的鐵騎守在東城,如今我們能做的便是趁著叛軍還未到,加固城墻,準備彈藥。
可是該來的總會來,該面對的也總要面對。
我站在城墻之上,冷眼瞧著這城下的叛軍。
為首的是寧家老將軍寧如海,他本是與我父親同名的朝中重臣,卻不料做出這等叛國之事!
寧如海抬頭瞧我,面上是蔑視不屑:
「如今安武那個老匹夫和太子遠在天邊,生死未知,你一黃毛丫頭也敢領兵禦敵,真是笑話!」
「我安家世代皆是忠臣,無論男兒女子。
我厲聲質問,字字鏗鏘有力。
寧如海卻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