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浚的臉都綠了,剛剛升起的興致全部被打散,他甩開那個渾身僵硬如木頭的omega,暴躁地站起身。
“秦少怎麼要走了?”“秦少是不上這個新人嗎?”“媽的你這個小賤/逼連秦少都伺候不好還有臉哭!”“不再喝點嗎秦少?”
秦浚揉了揉自己暈沉沉的腦袋,聽到他們的挽留隻覺得聒噪,混亂中他還聽到那個omega啜泣的聲音,這讓他想起了他這段時間倒霉的原因之一,那個被他上過的omega。
那天是一場意外,他也是喝醉了從這處銷金窟走出去,迷迷糊糊間看到了一個學生打扮的omega從路邊走過。
他醉得厲害,連臉都沒有看清,唯一的感覺是那個學生O很幹淨。
幹淨到讓他喉嚨發痒。
後來的一切都記錄在監控中,他將那個幹淨的omega壓在骯髒的路面,被千萬行人踩過的地面可真髒啊,到處是煙頭、濃痰、口香糖、紙屑......
他肆意地在那份純白上發泄欲望,把最幹淨的白色弄髒,髒得令人作嘔,髒得和地上所有的垃圾都融為一體,這樣那份純白就不會太過刺眼了。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成為唐白要挾他的一個把柄!
那個omega還在哭個不停,吵得秦浚頭疼,他面露厲色地將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哗啦!
世界安靜了。
包廂裡的光線昏暗依舊,不知道是什麼香料還是肉/欲蒸騰出的霧氣氤氲,秦浚昏昏沉沉走了出去,他知道這包廂的香氛裡加了一點助興的東西,會讓人產生輕微的幻覺,所以當他看到一隻粉紫色的蝴蝶飛來時並不意外。
那隻蝴蝶輕盈地飛了過來,落在了他的肩上,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轉,從肩頭蔓延到全身的麻意讓秦浚瞬間失去了力氣!
他直挺挺倒在地上,還沒得及呼救,就被憑空冒出的麻袋套在身上!
秦浚驚恐地在黑暗中轉動眼球,他渾身上下隻有眼睛能動,奇怪的麻意讓他連嘴都張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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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
有人要綁架他嗎?!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唐白哼哼唧唧把秦浚拖進一個小巷子裡,巷子內擺著一個垃圾桶,散發出潮湿的腐臭味。
唐白嫌棄地抽出小手絹,衝空氣裡旋轉個不停的蒼蠅揮來揮去,然後他打開變聲器,對麻袋裡那坨人形垃圾發出了“桀桀桀”的笑聲。
......反派應該都是這麼笑的吧?
袋中傳來微弱的唔唔聲,唐白聽到後面無表情地抬起腳,精準地隔著麻袋踩在了秦浚的臉上,“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說完還碾了兩下。
秦浚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唔唔聲,這讓獨角戲的唐白有些寂寞,但想起他接下來要做的時候,唐白不禁又發出了符合人設的“桀桀桀”。
被變聲器改變過的沙啞聲線宛如指甲割過黑板,在夜色的烘託下像個殺人狂魔。
秦浚已經要瘋了,他的鼻子被踩到呼吸不過來,從來都沒有被人踩在腳下的秦浚目眦欲裂,怒火衝過胸腔湧上喉嚨,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咯咯聲。
那麼微弱的呼救,一如那晚他強/暴那位omega時,對方微弱到可笑的反抗。
在決定的力量壓制面前,有時候甚至連求救聲都無法發出。
秦浚一直知道這個道理,可他第一次發現,當施暴者與受害者的身份互換時,力量壓制會給人多麼大的絕望。
你想要什麼?錢嗎?我給啊!你再不放開我!到時候不僅一分錢都得不到,還要被我千刀萬剐啊啊啊啊啊!!!
他在心裡無聲地怒吼著,試圖用怒火遮掩內心深處的恐懼。
唐白搓了搓小手,從背包裡取出一把鍋鏟,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他用全身力氣哐得一聲衝秦浚腦殼砸下去——
視頻裡的秦浚就是一拳將那個omega打倒在地。
第一次打人沒經驗的唐白緊張地蹲在麻袋邊,用手指戳了戳秦浚,聽到秦浚激動的唔唔聲後,他拍了拍胸膛放下心來。
還沒打夠呢,如果第一下就暈過去,也太便宜秦浚了。
唐白從背包裡又掏出了一根粗大的擀面杖,他雙手握住擀面杖,使出吃奶的力氣砸向秦浚。
嘭!嘭!嘭!
錘了幾下就氣喘籲籲的廢物小omega不高興了,他踹了一腳死豬一樣的秦浚,想了想,打開光腦給謝如珩發消息道:“謝哥,打人打哪裡最痛啊?”
謝如珩:“......?”
*
冰冷的刀刃落在粗糙的麻袋上,宛如殺魚般幹脆利落地隔開下半部分的麻袋。
唐白的手很穩,他明明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手卻穩得不可思議。
就如同他在爺爺的鼓勵下第一次握住機械鉗,將精細的零件完美鑲嵌進金屬板塊中,又如同他第一次觀摩烹飪老師示範的殺魚手法後,沉穩地握住菜刀,毫不猶豫地開膛破肚。
刀尖輕柔地切割衣物,布料一塊一塊像魚鱗般剝落,到最後赤/裸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唐白拿出記號筆,標出謝如珩說的打人超痛的地方,唔,肝區,據說快狠準打一拳,連猛A都要下跪,還有心髒橫膈膜,還有啥來著?
唐白一邊做筆記一邊覺得自己奇怪的知識增加了,標完最後一筆,唐白從背包裡取出一副廚房專用橡膠手套。
奇怪的咔啾聲在小巷子裡響起,讓什麼都看不到的秦浚頭皮發麻,他克制不住內心的恐懼,上下牙齒不停碰撞著,然後他聽到那沙啞的聲音陰森森道:“有句話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之前做了刀,現在來當這條待宰的魚......”
“還真是天道好輪回呢。”
說著唐白又舉起了擀面杖。
*
謝如珩將戒指貼在耳邊,微微偏過頭,聽光腦那邊傳來唐白氣喘籲籲的小奶音:“我打人了我打人了我真的打人了!!!”
唇角微翹,謝如珩嗯了一聲。
“套麻袋打秦浚真的又刺激又爽!!!”即使看不到唐白的臉,謝如珩都能想象出唐白亮晶晶的眼睛。
他又嗯了一聲。
“我和你說!秦浚那個狗東西真是氣死我了!他們家居然買通了受害者,讓那個受害者答應幫忙做偽證!”唐白氣到破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既然法律不能制裁他,那我就先揍他一頓出氣!以後再找機會制裁他!!!”
漆黑的鳳眸不自覺變得很溫柔,謝如珩抬起頭看向今晚的天空,天上懸掛著一輪明亮的月亮,他無聲地笑了起來,順著唐白的話道:“下次還想繼續套壞人麻袋嗎?”
對面的小omega悄咪咪回道:“下次還想。”
“不用下次,我來。”
*
門衛室值班的學生你推我我推你,看著一道蹣跚而來的身影驚呼起來:“臥槽這誰?為什麼穿著漁網褲?!”“他好騷啊......”
秦浚一瘸一拐地走到校門口進行人臉識別時,他才發現機器裡的自己一隻眼睛青、一隻眼睛腫,流出來的鼻血也沒擦幹淨,糊了他一臉。
草。
這輩子沒有這麼狼狽過的秦少臉都青了,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大晚上走夜路突然被一個變態套麻袋!身體不知道被注射了什麼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任由那個變態不停毆打!
這傻逼是不是心理有問題?!大晚上套麻袋不為謀財害命就為打他一頓?!
別說......打得還真他媽疼......
想起自己躺了整整半個小時,才艱難地像蠕蟲一樣挪來挪去,借著垃圾桶才勉強站起來的悽慘回憶,秦浚就氣到鼻血又要飆出來!
更可恨的是那個小巷子沒有監控,該死的!一定不要讓他發現這件事是誰做的!否則他會讓那個人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秦浚沉浸在自己的滔天怒火中罵罵咧咧地走了,氣到失了智的他並沒有發現自己穿的是唐白親手裁出的“性感漁網套裝”,也並不知道自己即將在校園留下一個“漁網騷A”的傳說......
一無所知的秦浚此刻還在絞盡腦汁回憶自己遇害的全過程,他記得自己是剛出了會所的大門,往左了幾步,然後他看到了一隻粉蝴蝶,再然後一個麻袋從天而降——
耳邊響起熟悉的破空聲。
對,就是這種聲音!
......等等?
再次被麻袋套住的秦浚:“!!?!?!?!!?!”
謝如珩從容地屈起左臂,用肘尖迅速對秦浚的後腦勺垂直撞擊,這是在正規競技比賽中禁用的招式,因為這樣的攻擊很容易導致腦震蕩,嚴重者會讓腦部造成重傷甚至死亡。
不過謝如珩控制好了力道,在他一擊之下,秦浚在瞬間進入眩暈狀態,連站都站不住,直接癱倒在地。
漆黑的軍靴踩在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恍若死亡倒計時的滴答聲。
嗒。嗒。嗒。
腳步聲停止,那隻軍靴穩穩地落在秦浚的胸口,駭人的力量猶如泰山壓頂般襲來,承受不住壓力的肋骨幾乎要發出碎裂的悲鳴。
“你看你自己像什麼?”謝如珩踩在秦浚的胸口,淡淡地問道。
秦浚還沒有從巨大的眩暈中回過神來,那源於胸腔的巨大壓迫感就讓他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痛,每一秒都像凌遲般痛苦,痛到眼淚鼻涕鼻血不受控制地噴瀉而出,混濁的血水迅速染紅了麻袋。
謝如珩踩著秦浚的胸膛,冷淡的鳳眸微闔,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厭倦,眼角的那顆淚痣為這抹厭倦增添了悲憫之色,像對毫無反抗之力的弱者的憐憫。
虐菜有的時候其實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
其實不論對手是強還是弱,格鬥本身就是一件無趣、野蠻、暴力的活動。
但使用暴力的動機不同,就會賦予這件事不同的意義,像他在地下競技場殺戮,是為了生存,而他此刻打秦浚是為了......
為了正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