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席乘昀就不禁皺眉。
綺綺本來也應該無憂無慮的。
“小席先生!船來了!”保鏢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但同時響起的還有另外一道聲音:“我來為你擔任船夫,怎麼樣?”
保鏢尷尬地說:“阿道夫先生也來了。”
白綺不由轉頭朝門邊看了過去。
那裡除了那個眼熟的白人保鏢外,還站著一個看上去不太像是純正歐洲人的男人。他身高一米八幾,身形強壯,留著白金色的齊耳卷發,五官深刻立體,笑起來的時候,眉心會往下面壓一壓,使得他的笑容看上去有點陰沉,而並不太陽光。
他像是個混血。
白綺和他打了聲招呼:“你好。”
“你好。”阿道夫一步跨進來,“我沒想到他會回來,還會帶著人回來。我聽說他在華國做了大明星,很忙,對嗎?”後面半句話,他是對著席乘昀問的。
席乘昀沒應聲。
阿道夫不等他們開口,就又繼續說:“利奇他們都很想你……我們上次和藍斯打起來,差一點就動槍了。”
席乘昀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他並不喜歡別人在白綺的面前,這樣自說自話提起什麼過去。這是一種很明顯的將對方排斥在外的行為。
白綺也許不在意。
但他感覺到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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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乘昀一隻手牽住白綺,等走到阿道夫面前的時候,他說:“你需要蘇蕾醫生的電話。”
然後就帶著白綺走到了門外。
白綺小聲問:“蘇蕾醫生?”
“精神科的。”席乘昀說。
白綺:“噗。”
阿道夫在門內自言自語:“他在罵我是白痴嗎?”
“他竟然連‘你是傻逼’這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變得這麼虛偽?你聽見了嗎利奇?”原來他不是在自言自語,而是在和人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很是無語:“你是傻逼。他不說,我來說,OK了嗎?他不是變得虛偽。那是因為他談戀愛了。”
阿道夫喃喃道:“媽的,原來戀愛會使人變態嗎?”
白綺和席乘昀上船的時候,阿道夫還是熱情地追了過來。
“我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的中文名字我都會寫。我寫給你看。”阿道夫掏出了手機,抽出了手機自帶的筆。
白綺:“雖然,但是,這裡少了一橫。這裡多了一橫。”
阿道夫:“……哦。O_o”
席乘昀都差點笑出聲。
阿道夫收起手機,很快就去除了這種尷尬,他企圖往船頭走:“我來開船好嗎?以前我們經常和YUN一起開船出海,你去過公海上面的賭場嗎?當然還不止這個,還有,真正還原古羅馬鬥獸場的血腥場面,你一定沒有見過吧?我……”
阿道夫話沒有說完。
席乘昀一腳把他從船上踹了下去。
白綺:“……這就是席老師的叛逆期?”
席乘昀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沒有,他胡說的。”
阿道夫是遊泳好手,他很快就又一把搭住了船舷:“還有我們一起搭乘直升機,在埃佛勒斯峰跳傘,然後我們都被倒掛在了樹上哈哈哈!”
“他去迪拜的時候,羊駝隻對著他一個人吐口水哈哈。”
“還有去野營的時候,他被一隻母猩猩追了3公裡……”
白綺:“其實席老師的叛逆期,也還,挺有趣的。”
席乘昀沒應聲,他又一腳把阿道夫踹回了水裡,並且打開了船的馬達。
以為要靠手動劃水,體驗靜謐時光的白綺,眼看著船“咻”一下飛了出去,馬達聲轟隆隆蓋過了阿道夫的聲音。
湖面上七隻天鵝,被嚇飛了六隻。
白綺:“……”
席乘昀這時候才低聲說:“不有趣,這隻是勉強能聽的一部分。在這片土地上,有很多聽上去匪夷所思的東西都是合法的。”
“像阿道夫,他的母親是個亞洲女人,他的父親家裡並不同意這樣一段婚姻,會經常辱罵他們是‘雜種’。他的母親受不了,吸藥吸死了。他十八歲的時候走上了一樣的路。但這在這個地方是合法的。”
這也是為什麼席乘昀很不滿於阿道夫總提起過去的原因。
綺綺可聽不得這個。白綺嚇了一跳:“那席老師……”
席乘昀:“你記得來接我們的那個保鏢嗎?”
白綺:“嗯?”
席乘昀淡淡道:“他也有這樣的愛好,有一次發病的時候,剛好被我撞見。他看上去像個瘋子,像一隻失控的動物,反正不像是個人。他伸手來抓我,我就取下了牆上的掛畫,把他釘在了畫背面的釘子上。他讓我對這樣的事感覺到極度惡心。從那以後我就覺得,和這樣一些人生活在一個陌生的國度,稀裡糊塗地混著日子,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還不如回國,親手和蔣方成一家鬥法有意思。”
白綺聽得頓了頓,然後側過身,輕輕抱了下席乘昀。
舅舅舅媽至今都還這麼忙。
而那時候的席老師又剛剛失去了母親,蔣父有等於沒有。
他輕聲贊嘆道:“席老師真棒啊,堅定又理智,……”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幹淨又美好。”
不是。
綺綺,幹淨又美好,那是你。
席乘昀用單手託了託白綺的腰,然後也扭頭,飛快地親了下他的頭頂才挪開。
那一頭阿道夫從水裡爬出來。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湖岸邊上,倒了倒手機的水,借了保鏢的手機繼續打電話。
“我聽見他誇YUN的經歷有趣了,談戀愛的人眼睛都瞎嗎?……”
席乘昀回到了他的國家,遇見了他的寶藏。
他從黑暗裡走了出去。
而他們永遠地留在了那裡。
……
再見到席乘昀的舅舅和舅媽都是兩天後了。
他們剛剛忙完,同步回到了家。
舅媽面上多了點笑容,甚至還主動邀請白綺可以和她一起出門玩兒。
“一個茶會,參加的人都是我的朋友,她們都很喜歡你。”舅媽笑著說。
席舅舅憋不住出聲:“茶會有什麼意思?賽馬去不去?”
“那太危險了,如果摔壞了綺綺,你賠一個老婆給你外甥嗎?”舅媽皺眉。
舅舅隻好閉嘴了。
舅媽帶了一套西裝給白綺,她陪著他去換西裝。
舅舅忍不住轉頭看席乘昀:“你老婆要和我老婆走了,你還笑得出來?”
這時候白綺穿著西裝出來了。
席乘昀主動走上前:“舅媽,帶我一起去吧。”
“行啊。”
舅舅:?
原來隻有我被拋棄?
半小時後,保鏢把馬牽了過來:“您要的馬……”
空巢舅舅面無表情:“我要個馬呢我要?”
不懂中文博大精深的保鏢躊躇地站在原地,那您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呢?
所謂茶會就是一些年輕富婆和中年富婆以及老年富婆的聚會。
她們會帶各自的小男朋友來參加。
隻有舅媽帶了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媳婦。不過這也已經足夠了,就白綺和席乘昀往那兒一站,足夠壓過所有人加一塊兒。
“他你們肯定是認識的了。”舅媽先看了看席乘昀,然後才指著白綺說:“這個也是家裡小孩兒,多關照。”
角落裡,有個穿著西裝,四五十來歲,但仍舊有這一張不太符合年紀的小白臉面孔的男人,他盯著白綺的臉仔細看了兩眼。
“他叫白綺對吧?”
旁邊珠光寶氣的女人說:“我哪裡知道呢?Mrs.陳才剛和我們介紹呢。怎麼?你認識嗎?那也許你該上去搭搭話。你知道,我手裡有個項目和Mrs.陳有來往,我很需要她的幫助。”
“不不我不認識。”男人連忙說。
女人不滿道:“要你有什麼用?”
男人敢怒不敢言。
他當初卷款跑到了國外,遇見了身旁的女人。對方是玩具大王的獨生女,老父今年八十九,眼看就離死不遠了。這玩具大王人也是蠢,竟然連一個私生子都沒搞出來。這不是給上門女婿機會嗎?
他為了獲得一個合法身份,將手裡的錢合法花出去,也對玩具大王的家業多少有點眼饞。這白送的寶藏誰不要呢?
於是他編撰了一個身份,說自己是個做古董生意的,為了移居國外,便拿藏品換成了數億現金。
也就是衝著數億身家,他那老丈人才點了頭。
結果呢……誰踏馬知道,這女人一家子是當地黑幫!你踏馬不是做玩具的嗎?你這麼一個搞兒童相關的家族,你居然涉黑!
這女人也想要他那數億家財!
他孤身一人,竟然鬥不過她!和她的各個小男朋友!
為了不讓自己功虧一簣,他這麼些年是咬死了自己當初是騙人的,自己根本沒那麼多錢,於是一分錢都沒敢拿出來花。就怕被這女人盯上了,把錢全給他弄沒了!
可憐他明明坐擁寶藏,卻偏偏因為一時利益迷了眼,至今都隻能過這樣的可憐日子!
可更可憐的來了……
他竟然看見了白山的兒子!
要不是最近看了點新聞,他恐怕還不敢認!
這頭白綺轉身剛拿了杯茶,就被一個眼熟的白人保鏢攔住了。
“您跟我來一下。”
白綺抬頭看了一眼,在二樓看見了席舅舅的臉。
他點點頭跟了過去。
男人在角落裡死死盯著白綺離開的身影,那是陳女士的先生邀請他去了?
他聽說陳女士和他的先生是商業聯姻,夫妻感情破裂多年,至今無子……像他們這樣冷冰冰,一切利益為上的人物,應該會討厭白綺這樣的人吧?
男人這樣努力寬慰著自己。
這頭白綺來到二樓:“舅舅。”
再一看。
旁邊窗戶大開著,窗戶底下還有一匹馬緊靠著牆根。不是您賽馬賽到這裡來了???
白綺:“我和舅媽他們說一聲您來了……”
“別說。”席舅舅連忙出聲。
白綺:?
席舅舅沉默片刻:“……給你一千萬。”
白綺:?
啊這熟悉的套路。
席舅舅:“教教我怎麼……”他艱難地從喉中擠出了兩個字:“浪漫。”
白綺:???
見白綺沒有答應,席舅舅面無表情地試探著加了一句:“……好外甥媳婦,再加一千萬?”
“……還有,我手裡有席乘昀穿開襠褲的照片你要嗎?或者光著泡澡盆的也可以。”
白綺:???
席舅舅越發覺得可行,再接再厲:“男人不能慣著你知道嗎?舅舅再給你一千萬,你順便把席乘昀的花田拔了吧。”
這時候國內都有人摸到風聲了。
【席乘昀外公家不是那個席家嗎?他沒回國好像是帶白綺回去見家長去了……有人在那邊看見他們了】
【你是說席豐是他舅舅嗎,[照片]】
【草,看著這確實有點兇,比老蔣總看著冷面多了。豪門真是不容易,別怕綺綺你還可以裝懷孕啊】
第74章 說出來你們不信
白綺和席舅舅沒有說上多久的話。
因為貼著牆根的馬有點等不住,開始撂蹄子了。底下三個保鏢懷抱著草料開始哄,馬的嗷嗷聲還是一聲比一聲大。
席舅舅不快地道:“就先到這裡吧。”
白綺點點頭,起身往外走。
他才剛走到樓梯拐角的地方,就撞上了席乘昀。
“有人找你?”席乘昀一邊問,一邊抬了下頭。
席舅舅正站在樓上往下看,結果和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舅舅和你說什麼了嗎?”席乘昀立刻出聲問。
白綺:“唔。”他小聲問:“席老師,要來分一分贓款嗎?”
席乘昀聽他口吻輕松,也就知道不是什麼大事了。席乘昀輕笑了下:“贓款?”
“嗯,舅舅加價到三千萬……”
席乘昀眼皮一跳,按住白綺的肩膀微微用了力,他問:“然後?說什麼了?”
白綺不緊不慢地說:“嗯,舅舅還說要把你穿開襠褲的照片給我,還有光著泡澡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