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月莫名其妙,與我何幹?
“那西南王如今都是反賊了,你還要如何?”厲鷹目瞪口呆。
“反賊我也認了。”厲鵲一咬牙,“當年我在西南遊玩時,早已與他有了夫妻之實,你這回無論如何,也要答應放我前往東海!”
厲鷹頭皮發麻,覺得他妹應當是瘋了:“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一樣。”厲鵲道 ,“總之我這回一定要去找那姓段的,你到底答不答應?”
楚淵眼神高深莫測,單手撐著腮幫子,扭頭看了眼身側之人。
西南王一頭霧水,頭一回知道了,什麼叫天降橫禍,無妄之災。
第96章 紫龍玦 什麼叫百口莫辯
“你……你怎可如此荒唐!”厲鷹氣得臉色煞白,抬手欲打她。
“我荒唐?當年我就說了,非段白月不嫁。是你與爹將我強行塞進花轎中,送去了渭河幫。”厲鵲道,“現如今卻反而說我荒唐?”
厲鷹被她氣得幾欲昏厥,狠狠跺了一下腳:“罷罷罷,此事到此為止。那西南王如今已是反賊,不管先前發生過什麼,以後都休要再提了,可曾記住?”
厲鵲擰著手帕不肯說話。
“唉!”厲鷹狠狠嘆了口氣,帶著她一道回了山莊。
段白月:“……”
楚淵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段白月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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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淵從樹上跳下來。
“我連她是誰都不認得。”段白月跟在後頭哭笑不得。
楚淵道:“哦。”
“哦是什麼意思。”段白月從身後環住他,“旁人不信我就罷了,你可得信我。”
楚淵突然反手朝他攻了上去。
段白月吃了一驚,側身躲開之後頭疼:“真生氣了?”
楚淵默不作聲,卻招招緊逼。
段白月自然不會對他出手,因此隻是步步閃躲,實在無路可退之時,方才會將他手腕握住,借力帶到另一邊。
楚淵迎面又是一掌,段白月剛欲避開,卻沒料到他此番隻是虛晃一招,騰挪閃動間,左手已順勢拔出了自己腰間的玄冥寒鐵。
……
“想解釋?”楚淵飛身而上,“先打贏朕再說。”
段白月抓住他的手臂,將人反抱到自己懷中,在耳邊低喃:“這可是你說的。”
楚淵咬牙,反手便是一劍。
段白月眼底帶笑,陪著他在林地中過了幾十招,方才一掌拍在他肩頭。楚淵隻覺手臂一麻,寶劍哐當掉在地上,人也被緊緊擁入懷中。
“贏了。”段白月下巴抵在他肩頭。
楚淵面無表情道:“你居然當真敢贏朕。”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
段白月:“……”
楚淵掙開他,拍拍衣擺上的灰,頭也不回往山莊裡頭走。
“輸了,你大概就更不讓我碰了。”段白月跟在他身後,“總之橫豎都是我道理,是不是?”
楚淵道:“嗯。”
段白月笑出聲,緊追幾步與他並肩:“隨我一道去客棧?”
楚淵不理他。
“好不容易才解了毒,多少看我一眼。”段白月握住他的手,“就算當初我是做錯了,也不至於就是死罪,將來可還有幾十年,就打算一直不肯理我了?”
楚淵懶洋洋道:“朕現在沒打算原諒你。”
“沒關系。”段白月趁其不備,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耐心好,臉皮厚。”
楚淵氣定神闲,很是淡定。
兩人一道回了小院,四喜公公原本正在打盹,見著段白月後驚了一跳,還當是自己眼花,蹦起來半天沒回過神。
楚淵道:“四喜。”
“哎,皇上。”四喜公公趕忙上千扶住他。
“送客。”楚淵推門進屋。
四喜公公滿面為難,看向西南王。
段白月自然不會走。
這當口,傻子才會走。
四喜公公看著他進屋,提心吊膽在外頭等了半天,確定裡頭沒動靜,王爺不會再被趕出來,方才樂呵呵轉身出門,差人去準備晚膳。
屋內,段白月將楚淵抱在懷中,吻得熱烈而又溫存。
楚淵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有些顫抖,雙手攀上他的肩膀,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能愈發緊密。依舊是熟悉的氣息,溫柔的,強勢的,寵溺的,深情的,也是此生唯一的。眼角不自覺便有些紅意,睜開眼看著他,心愛之人近在咫尺,卻覺得或許又是夢境,一時恍神,身子也微微晃了晃。
段白月抱住他,大手在背上輕輕撫了撫,安慰道:“沒事。”
楚淵掌心貼在他的胸口,剛好能感受到那堅實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段白月道:“毒解了,心跳自然便會恢復。”
楚淵沒說話,許久才低低“嗯”了一聲,卻將人抱得更緊。
段白月沒來由的,心便一疼。
酒菜很快便準備好,楚淵依舊沒什麼胃口,卻知道面前這人若是趕起路來,定然又是不眠不休晝夜兼程,於是也坐到桌邊,陪他一道吃飯。
兩人誰都沒提戰事,也不想提戰事。
簡單用過晚膳後,四喜公公又送來沐浴用的熱水。段白月坐在桌邊,單手撐著腮幫子,聽屏風後的哗哗水聲,覺得像是又回到了數年前——也是這般場景,一模一樣。
楚淵裹著衣袍,繞過他上床,背對著門歇下。
片刻之後,段白月也帶著沐浴後的潮湿氣息躺在旁邊,將人抱到懷裡。
楚淵道:“大膽。”
段白月半撐著身子,凝神看著他,目光片刻也不願移開。斜飛的眉毛,墨黑的雙眼,挺直的鼻梁,五官線條柔和,再也沒有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帝王氣概。卸去冰冷與威嚴的偽裝之後,整個人都暖暖的,懶懶的,亮亮的,如同天邊星辰,帶著融融光暈,讓人忍不住就想握在手心。
楚淵問:“看什麼?”
段白月扣住他的十指,將手壓在枕邊,低頭重新深吻上去。
楚淵回應著他的熱情,舌尖柔軟如蜜。
兒時第一次在林中相遇,隻是在慌亂中倉促做出的選擇,卻不曾想會成為一生的羈絆。多少次生死一線,多少次傷痕累累,精疲力竭之時,想到的第一個人都隻有他,隻是他。
楚淵環住他的脖頸,呼吸急促灼熱。
段白月右手摸索向下,有些粗魯地拉開他的衣帶,如水般的絲綢衣袍滑落肩頭,露出年輕而又柔韌的身體。
楚淵雙手攀上他結實的腰肢。
段白月在他脖頸處輕輕啃咬,直到肌膚染上一層緋紅,方才微微抬起頭,重新吻住那染了水霧的雙眼。
紅燭微微跳動,一夜如斯纏綿。
後半夜的時候,楚淵半伏在床上,一頭黑發散落枕邊,身體隨著呼吸有些顫抖。
段白月抱著他,讓人靠在自己懷中,柔聲道:“還好嗎?”
楚淵閉著眼睛,懶懶“嗯”了一聲。
段白月用手指攏過他的發絲,低低說著情話哄他。楚淵昏昏沉沉,很快便重新睡了過去,連一個夢都沒有。
第二日一早,沈千帆便急急來找皇上,卻被四喜打發了回去。
“末將有急事啊。”沈千帆道。
“急事也不成,皇上龍體欠安,打擾不得。”四喜道,“除非是火燒了眉毛。”
“……”沈千帆其實有些糊塗,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事到底是算急,還是算不急。
“那就是不急了。”四喜好心道,“將軍還是中午再來吧。”
“也成。”沈千帆道,“皇上可是染了風寒?”
“是。”四喜點頭。
沈千帆道:“軍醫看過了嗎?”
“看過了,看過了。”四喜道,“將軍快些回去吧,皇上這頭有老奴照顧,不必擔心。”
“那就有勞公公了。”沈千帆抱拳,轉身大步出了小院。
屋外暖陽融融,楚淵眉頭微皺,像是極不舒服。
溫暖幹燥的掌心貼上額頭,隨後便有人在耳邊輕聲問:“喝點水好不好?”
楚淵睜開眼睛。
段白月俯身,在他眉間落下一個親吻。
楚淵啞著嗓子咳嗽,段白月下床替他倒了杯熱茶,讓人靠在自己懷中慢慢喝。裡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脖頸與胸前的斑斑吻痕。臉色比起昨日蒼白不少,顯然是沒休息好。
段白月將水杯放在一邊,握住他的手,湊在嘴邊親了親。
楚淵道:“什麼時辰了?”
“還早。”段白月道,“四喜方才說已備好了粥飯,起來吃一些再睡?”
楚淵搖頭:“沒胃口。”
“沒胃口也要吃。”段白月將他抱起來,放了幾個靠墊在身後,“不然該病倒了。”
楚淵想了想,道:“筍絲香油粥。”
看他一臉認真,段白月笑出聲,彎著手指輕輕刮了刮他的鼻子。
這一日,兩人誰也沒出門。四喜公公極為識趣,在天黑之時去找了沈千帆,說皇上風寒還沒好,怕是要在此多待幾日。
臥房內燭火溫柔,楚淵道:“明日便回去吧。”
“好。”段白月答應,然後又嘆氣,“這筆賬,我可就算到楚恆頭上了。”
楚淵在他胸前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不準提他。”
段白月掌心在他肩頭輕拍:“好,不提。”
楚淵閉上眼睛,依舊帶著三分笑意。
窗外一夜雨絲霏霏,直到天亮才停。
楚淵的燒已經退下去不少,段白月替他束好頭發,又彎腰從身後抱住,看著鏡中的人:“我可就走了,你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