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麻煩您了。”
贏驕掛了電話,一笑。
荷爾蒙作祟?
人不知道在他床上睡了幾次了,他都沒舍得動一下。
想想早上那會兒景辭坐在床上抿著唇,明明臉紅的不行了,還要竭力擺出一副鎮定的樣子,贏驕就心痒。
他喉結動了動,想摸出煙抽一根,又想到景辭不喜歡他抽煙,隻好掏出一把糖,一連嚼了好幾塊才將心裡那把火壓了下去。
他回去的時候,景辭剛剛做完一道奧數題,正在換草稿紙。
“給你看點東西。”贏驕點開鄭闕發的那個鏈接,遞到了景辭面前。
景辭接過來,一目十行地看完,頓時有些發怔:“這……怎麼鬧那麼大?”
“太缺德遭報應了吧。”贏驕嗤了一聲,低頭看著景辭:“以後不用擔心他再來找你了,就是……”
贏驕握住他的手,輕聲道:“學校裡的人應該都知道了。”
這麼一搞確實治住了景父,但對景辭來說,可能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要面對別人同情的目光和私底下的議論了。
“沒關系。”景辭笑了下,他是很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隱私,上次隻對劉老師一個人說,他就已經覺得難堪了。
但如果能以此來擺脫景父的糾纏,那也是值得的。
而且……不是還有贏驕在麼,不開心的時候看看他,找他說說話,就什麼煩惱都忘了。
贏驕細看他的臉色,見他的確在笑,終於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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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走景辭手中的草稿紙,拉著他站起來:“走了,中午去吃自助,何粥他們幾個也在。”
隻這樣就這麼高興了?那過些天讓他更高興一點。
第七十五章
何粥說的自助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二樓, 和其他酒店的自助一模一樣, 沒什麼特別之處。唯一的優點就是人少,拿什麼東西都不用排隊。
景辭和贏驕到的時候,何粥幾個人菜都擺了半桌子。
見到他倆, 何粥忍不住吐槽:“你們這也太慢了,出門前還要化個妝塗個防曬是怎麼的?”
服務生適時送上了兩條熱毛巾, 贏驕一邊慢條斯理地擦手,一邊道:“堵車。”
“理論上不應該啊。”何粥下意識地反駁:“這個時候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期。”
贏驕放下毛巾, 嗤了一聲:“理論上國足還能世界杯奪冠呢。”
他沒再理何粥,站起來拉著景辭去了餐區:“走,拿吃的去。”
贏驕矮身從下面拿了兩個盤子, 遞了一個給景辭, 問他:“三文魚和帝王蟹要麼?”
景辭往盤子裡放了兩隻龍蝦,搖頭:“不要。”
贏驕一笑,沒強迫他, 隻撿了自己的份。他早發現了, 景辭對海鮮興趣不大,魚蝦他還喜歡一點,其他諸如青口和螃蟹之類的,他基本上不怎麼碰。
兩人挑挑揀揀,又拿了幾盤肉和水果, 接了飲料, 這才坐下開吃。
餐桌上,誰也沒提景父的事兒, 鄭闕往嘴裡塞了塊雞肉,抬頭對贏驕道:“驕哥,你這個寒假還出去玩麼?”
大概是小時候中英兩國跑養成的習慣,贏驕很喜歡旅遊,放假的時候經常出去玩。
“不去。”贏驕靈活地用叉子把龍蝦肉從殼子裡挑出來,放到景辭碗裡,頭也不抬:“沒時間。”
鄭闕不明白:“一個多月的假啊,你都忙什麼呢?”
贏驕勾唇一笑,口氣裡帶著得意和炫耀:“談戀愛和學習啊。”
鄭闕:“……”
何粥叉了塊羊排,一邊咬一邊衝他翻白眼:“好好的吃著飯,能別說騷話麼?”
贏驕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男朋友都有了,說兩句騷話怎麼了?”
何粥忍無可忍,轉向景辭:“辭哥,你能管管他嗎?”
景辭耳朵有點紅,他把贏驕喜歡的三文魚往他面前推了推,垂眸道:“吃飯吧。”
“好,吃飯。”贏驕立刻收起騷氣,夾起一片三文魚蘸了點醬油,放進了嘴裡。
這家自助其他菜品都隻能說是一般,獨獨烤羊排是一絕。羊排是法排,肥肉很少,卻難得不柴,又香又嫩。因為是現烤的,肉還很燙,沒有一點膻味。
景辭很喜歡,一連吃了兩塊。
贏驕不動聲色的記下他的喜好,瞅著他把骨頭放進垃圾盤的工夫,伸手去叉盤子裡的最後一塊羊排。
巧的是,何粥也在同時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何粥按住羊排拼命往自己那邊使勁:“驕哥,不吹不黑,我動作比你快一秒,所以這塊是我的。”
“哦。”贏驕淡淡道:“吃那麼多肉,你晚上是有相撲比賽?”
趁著何粥呆住的工夫,他手上一個用力,成功將羊排叉住,放到了景辭盤子裡:“吃吧,別管他。”
“贏驕!你這個狗日的!”何粥氣得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舉著叉子就要過來打贏驕:“你說誰去相撲比賽?!”
他體型大,忽然不管不顧的來這麼一下子,直接把旁邊裝香草烤雞的盤子碰歪了,一塊油膩膩的雞肉啪嗒一聲,擦著贏驕的褲子掉到了地上。
贏驕的眉頭頓時蹙了起來。
他沒有潔癖,但就是討厭食物沾到身上的感覺。
“我去下洗手間。”他接過景辭遞來的紙巾擦了兩下,還是覺得不得勁,說了一句起身就往外走。
“不是,辭哥。就他這些臭毛病,你是怎麼受得了他的?”何粥還記著羊排的仇,趁贏驕不在,可勁兒在景辭面前給他上眼藥。
他掰著指頭,一樣樣地給景辭數:“不準別人穿他的衣服、不準碰他的床、受不了油膩味……簡直了,反正我是沒法跟他生活在一起。”
景辭一怔:“他的衣服和床不能碰嗎?”
“是啊。”鄭闕抓了把羊肉串握在手裡,邊吃邊道:“辭哥你不知道?那他在你面前掩飾的還挺好的。”
“前年吧,忘了是秋天還是冬天。”鄭闕回憶:“我們在操場上打球,有個暗戀他的女生偷偷穿了他脫下來的校服。他當面沒說什麼,過後直接把衣服扔了。”
彭程程插了句嘴:“他也不穿別人衣服。”
何粥猛點頭:“對對對,所以我們去他家玩都不去臥室的。”
景辭垂眸,保持舉著叉子的動作,久久沒有動。
他用過贏驕的浴室、穿過他的衣服、睡過他的床。
從前,他一直以為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事。卻沒想到,這些都是贏驕僅給他一個人的特權。
景辭的胸口發燙。
原來,對贏驕來說,自己是特殊的。從交往前到現在,一直都是。
接下來的時間,贏驕總覺得景辭看自己的眼神不對,但具體哪兒不對他說不出來。就是被他這麼一看,他就特別想親他。
贏驕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最後把原因歸結於自己生蚝吃多了,導致體內陽氣凝而不散產生的幻覺。
吃過飯之後,何粥幾個人要去贏驕在岑月灣的那個房子打遊戲。贏驕拒絕了他們的邀請,準備跟景辭一起回家寫作業。
他本想和來時一樣,打車回去,但景辭這次沒聽他的。
“我們不趕時間了,坐地鐵回去吧。”景辭拿出手機給贏驕看:“地鐵口就在古城的另一頭,很近的。”
坐地鐵兩個人還不到十塊錢,打車卻要三十多。
“行。”贏驕點頭:“我跟著你走。”
兩人按照導航的指引,進了古城。
說是古城,其實就是一條商業街,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上班族們都回去睡覺了,裡面靜悄悄的,沒幾個人。
景辭和贏驕穿過主幹道,正要右轉,身後忽然響起一陣嘲笑聲:“瞧瞧,這是誰啊?去哪兒呢?”
贏勝君帶著五六個人從後面走上來,斜著眼睛看著贏驕:“今個怎麼那麼背呢,一出門就髒了眼睛。”
贏驕上前一步,將景辭擋在身後,嗤笑:“髒了就挖了。”
他挑眉看著贏勝君,淡淡道:“哦,不對,你身上的血都是髒的,得去火葬場走一圈才行。”
“你!”贏勝君被贏驕攪黃了訂婚,本來就一直憋著一口氣,這會兒又被暗諷了身世的事,火頓時上來了。
他冷哼一聲,惡毒道:“就你不髒!那又怎麼樣,還不是連家都回不去。”
贏驕當初主動搬出贏家的事兒,隻有贏父一個人知道。贏勝君和葉莉莉都以為他是被贏父趕出去的,經常逮著這點嘲。
贏驕壓根不在意,他單手插兜,懶洋洋道:“所以你天天住糞坑裡還覺得挺得意的?”
贏勝君登時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口,噎的臉都漲紅了。
“你特麼的再說一個試試?”一個滿頭紅毛的人用手指著贏驕,惡狠狠道:“傻逼,今天讓你豎著出來,橫著回去。”
贏勝君不懷好意地看著贏驕,順著紅毛的話往前走了一步。
他一個人當然不敢對上贏驕,但現在他們有六七個人呢。反觀贏驕那邊,就兩個人,一個還是瘦不拉幾的小白臉,一看就不中用。
論打架,贏驕就沒怵過誰,他隻是怕牽連到景辭。
“你先找個店躲一躲。”贏驕偏頭看向景辭,輕聲道:“等我搞定了就去找你。”
見他不動,贏驕又道:“聽話,你在這兒我反而會分心。”
景辭抬眸掃了一眼贏勝君那伙人,點了點頭,再沒停留,直直地朝一家餐廳走了過去。
贏驕目送著他走進店裡,這才收回了目光。
贏勝君壓根就沒在意景辭,他要整的是贏驕。他本來還在發愁怎麼見到贏驕,誰想到會這麼巧在這裡碰到了,不揍他一頓出口惡氣都對不起老天爺的偏愛!
一個穿黑衣服的人走上來,上下打量了贏驕一眼,問贏勝君:“他就是你那個死了媽的便宜弟弟?”
贏勝君“嗯”了一聲。
贏驕的目光緩緩移到他身上,眼裡瞬間就染上了戾氣。他一言不發地走過去,抬腿照著黑衣服的胃就是一腳。
黑衣服沒防備他忽然動手,慘叫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贏勝君一伙人見朋友被打,罵罵咧咧地衝上來就要圍攻贏驕。就在這時,一大片粘稠的淡黃色液體從天而降,劈頭蓋臉地淋了他們滿臉滿身。
景辭手裡拎著一大桶花生油,面無表情地擋在贏驕身前,角度精準且刁鑽的往他們身上潑。
“操你媽!”贏勝君下巴上的油不停的往下滴,睫毛都被糊在了一起,眼睛差點睜不開。他伸手抹了一把臉,呸了兩聲,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咬牙轉向景辭:“你找死啊?”
他舉著手想要過來打景辭,誰知剛走了一步,腳下忽然一個打滑,重重地撞到了紅毛身上。
地上全是油,本來就滑,紅毛腳上使不上力。被贏勝君這麼一撞,根本穩不住身體,帶著贏勝君一起,狼狽地跌到了地上。
這下子,兩人活像是在油鍋裡泡了一圈一般,渾身上下都浸在了油裡。
其他幾個人也被景辭潑出了火,紛紛紅著眼睛咬著牙走向他:“你特麼的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景辭面色不變的站在原地,把空油桶往下一放,從兜裡掏出個打火機,冷冷道:“你們再過來,我就點火。”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你嚇唬誰呢?我就不信……”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景辭猛地掀開打火機的蓋子,開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