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驕不自覺地開始在心裡揣摩。
景辭的呼吸一窒,眼眶瞬間紅了。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在寒冬臘月裡,像垃圾一樣被親生父母丟進了垃圾桶。
親生父母尚且如此,何況是其他人。
福利院長大的孩子早熟,所以自懂事起,景辭就從未奢求過靠別人。
可他遇到了贏驕,贏驕對他那麼好,好到他已經快要忘記從前踽踽獨行的日子,迫不及待地想要跟這個人一直一直走下去……
“我……”景辭攥了攥拳,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寒假繼續幫你輔導。”
他沒什麼能給贏驕的,隻有學習這一樣了。
“不然呢?”贏驕挑眉,哼笑一聲:“還想放著自己男朋友不管,去幫其他人?你想得美!”
知道景辭這是答應了,贏驕心中大定。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一直逗著景辭忘了那些沉重的事,贏驕這才放心地掛了電話。
景辭回到房間的時候,周超正坐在床上看書。他今天意外地被媒體報道刺激到了,想要最後抱一抱佛腳。
見景辭進來,他放下書問道:“辭哥,你跟誰打電話啊?你爸媽?”
周超性格直爽,再加上他這幾天心態一崩就和家人聯系,便以為景辭也跟他一樣。
景辭怔了下,隨即搖頭道:“不是,跟朋友。”
周超聞言,隨口說了一句:“那你朋友還挺關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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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辭唇角微翹:“嗯。”
和贏驕的關系又近了一小步,當天晚上,景辭睡的踏實又安心。第二天早上,心態穩穩地進了考場。
而此時的省實驗,當贏驕又一次站到十一班的門口時,喬安彥徹底崩潰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贏驕,值得他天天這樣執著地來敲暈自己。
喬安彥覺得自己重活的這一世,所有事情都亂了套。
他本來想逆襲打臉,考一個好大學,好好經營自己的人生。可沒有金手指,他本身頭腦也不算太聰明,重生前又離開校園很久了,哪裡還學的進去。
還有贏驕,他上一世費盡心思的打聽到,他喜歡心思單純的人。所以一直在贏驕面前營造出不諳世事的模樣,然而卻一點用都沒有。
贏驕不但沒有對他產生好感,反而開始揍他了。
“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拖出來?”贏驕面無表情地看著喬安彥,冷漠道。
喬安彥戰戰兢兢,本能地想要從後門逃出去,又畏懼贏驕,一時之間竟然僵在了原地。
贏驕見狀,蹙了蹙眉,抬腳走進了十一班。剛把喬安彥拖出來,一聲震天吼從後面響起:“贏驕!你給我住手!”
劉老師黑著臉,腳步匆匆地往這邊跑。
今天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贏驕的進步非常大,他本來還想把他當成勵志的典型上報學校,給他搞個獎狀什麼的,誰知道這個小混蛋又在惹事!
劉老師呼呼的喘著粗氣,恨不得一秒鍾飛奔到贏驕面前。
幸好他留了個心眼,特意來十一班溜達了一圈!
贏驕沒理劉老師的咆哮,趕在他來之前,第三次敲暈了喬安彥。
喬安彥雖然一身的主角氣運,但因為是偷來的,十分不穩定,所以他的金手指才會時靈時不靈。必須要源源不斷地從別的地方汲取,才能夠加強鞏固自身。
前兩次被敲暈,那些氣運隻是躁動不已。而當贏驕第三次對他動手的時候,躁動的氣運就像是解開了什麼定住它們的枷鎖一般,瞬間消失了不少,重新回到了它們原本的主人身上。
“你……”劉老師粗喘著跑到贏驕身邊,氣得臉色鐵青,他隨手拉住兩個學生,讓他們幫忙把喬安彥扶起來,第一次動了真怒:“好說你不聽是吧?!那好!你今天就給我站在走廊裡反省!”
“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回教室!”
這要是別的老師,贏驕理都不會理,但劉老師不一樣。
他無所謂地點了下頭:“行啊。”
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劉老師氣得腦仁疼。
罰他寫檢討?沒用。
叫家長?更沒用。
特麼的臉皮厚,連罰站都沒用!
劉老師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贏驕,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事不過三,再有下一次,就直接記大過!”
“到時候你的檔案上有了汙點,不管對你升學也好,以後工作、調戶也好,都有影響。”
贏驕幹脆的點頭:“後果我都懂,您別氣,明天不會了。”
劉老師沒想到他會服軟,有些不信:“真的?”
“嗯。”贏驕嗤笑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要不是……我才懶得碰他。”
劉老師皺眉:“要不是什麼?你就不能跟老師說說?”
贏驕垂眸,沒說話。
劉老師見狀,知道再問下去也是白費口舌,沒再跟他廢話。
到了七班,贏驕先進教室拿了本數學練習冊,這才去了走廊罰站。
然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摘掉筆帽,開始做題。
何粥三人跟了出去,忍不住問道:“驕哥,你和喬安彥是到底怎麼回事?”
贏驕在草稿紙上算了算,往括號裡填了一個答案,漫不經心地應道:“沒什麼。”
鄭闕有些不高興:“驕哥,你現在連句準話都不給我們了?”
贏驕抬頭看了他一眼,失笑:“不是,你們……”他頓了下,嗤道:“就當我膈應他膈應的實在忍不住了吧。”
“為什麼啊?”鄭闕不依不饒地追問:“你們倆能有什麼交集?而且你這段時間一直在盯他,究竟有什麼事?”
“他……”贏驕不想讓他們多想,淡淡道:“給我寫過情書。”
“臥槽!”何粥一臉震驚:“可以啊這小子,連我驕哥都敢覬覦。”
鄭闕剛剛還是一臉贏驕背叛了哥們的表情,現在立刻變成了憤怒:“敢撬我辭哥的牆角,活膩了吧?不知道我們七班上上下下都是全身心為辭哥服務的嗎?早知道我也跟著去揍他一頓了。”
贏驕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覺還沒睡呢,就開始做夢了。景辭需要你的全身心服務?有多遠給我滾多遠,他有我就夠了。”
何粥鄭闕彭程程:“……”
何粥萬萬沒想到都這樣了,他還能見縫插針地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秀秀秀,秀個幾把啊。”
贏驕勾唇一笑:“是啊,秀啊。”
何粥一呆,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頓時艹了一聲:“就你有,我們都沒有?!”
贏驕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何粥大怒:“你那是什麼眼神?你給我說清楚!老子一次兩小時不帶喘氣是跟你開玩笑的?!”
贏驕:“兩小時?”
何粥大聲地、肯定地:“對!就問你強不強?!”
贏驕詫異:“解個褲帶需要一小時五十九分鍾?你這是褲腰帶還是貞操帶?”
何粥:“………………”
何粥氣得渾身的肥肉都抖了,衝上來就要抓他的衣領:“贏驕!!!!你個狗日的!!!”
“自己墮落,別連累別人好吧?”贏驕輕輕松松擋住了他的手,彈了彈放在窗臺上的練習冊:“現在我要開始做景辭給我布置的任務了。”
他勾唇,目光緩緩掃過何粥幾人,憐憫道:“可憐的,想做都沒有男朋友給你們挑題。”
何粥鄭闕彭程程:“……”
誰他媽想做題了?!還有!!他們幾個直的要個屁的男朋友啊!!
三個人被他氣得互相攙扶著走了。
贏驕估摸著以後他們都不會再想問關於喬安彥的事兒了,笑了一聲,低頭繼續做題。
一上午的時間,贏驕在門外罰站順便自習,而老師們則在門裡公布成績。
沒有任何意外的,景辭這次又考了全年級第一,而且仍舊是747的高分。
贏驕總分528,比上次進步了40分,除了英語考了149之外,其他學科都在及格線上下徘徊。
紅榜一貼出來,省實驗論壇又開始感嘆——
【看到紅榜了,你辭哥還是你辭哥。】
【我記得上次有個兄弟說,他這次可以期待一下第一,這位兄弟你人呢?哈哈哈。】
【給辭哥獻上膝蓋……這麼長時間沒好好學習,仍舊吊打我一眾凡人。】
【男神就是男神啊啊啊啊啊啊!努力向男神學習!!!】
【網上那些瞎逼逼的人,不知道現實中每次考試都能考多少分。就辭哥這個成績,不進國家集訓隊又怎麼了?全國頂尖大學照樣隨便挑好吧?】
【已經拍了紅榜的照片,準備去網上懟,這個時候要一致對外。】
【別說喪氣話,萬一辭哥進了集訓隊呢?】
【太難了樓上……先不做夢了。】
而被眾人議論的景辭,還不知道自己期末考試的成績。十二點半,他準時考完二試,坐上來時的大巴,回了酒店。
二試的難度要比一試大很多,但景辭卻覺得,自己二試考的要比一試好。特別是在趙峰給他們看了答案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加清晰了。
“行了,別再想了,反正大後天就能出成績。”吃過飯,趙峰將他們趕回房間:“咱們是兩點四十的火車,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別磨蹭。收拾好了來我房門口集合,一起下樓退房。”
景辭幾人點點頭,各自回了房間。
處理好一切手續之後,趙峰便帶著景辭他們退營離開了。
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又是一年的冬令營結束,不知道這次他們省的成績會是怎樣。
記者們本來還想铆足了勁採訪一下景辭,問問他考的好不好,是不是和趙峰一樣,對自己進國家集訓隊非常有把握。
然而轉了一圈才發現,東海省的人已經走了。
“他們應該是看到了網上的評論,所以心虛了。”
“我也覺得是這樣。”
“哎,今年東海省的領隊不行啊,像往年那樣低調一點該多好。”
“誰說不是,不過我倒是挺好奇景辭的分數,到時候打聽一下。”
就連其他省份的人也是這樣認為,畢竟昨天爆出了那樣的新聞,東海省今天又是第一個離營的。
有同情的、有嘲諷的、還有說他們活該的。
在其他人的議論中,景辭幾人坐上了回去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