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超說完自己樂了:“你說我這像不像利用完原配,又把原配甩了去找白月光的鳳凰男?”
景辭被他的比喻逗笑了,還別說,確實挺像的。
“不過……”周超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紙筆:“你都確定了學校和專業,還做什麼筆記?”
景辭笑笑沒說話。
他用不上,可贏驕用得上。他不知道他想去哪個學校、哪個專業,但把聽到的都記下來總沒錯,自己了解總比道聽途說要好。
景辭和周超剛聽了一會兒,趙峰就帶著幾個人過來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江省的老師和參賽選手。”
江省和東海省一樣,都是競賽弱省,每年能進決賽的選手絕對不會超過三人。
景辭和周超起來打了個招呼。
“老趙,你們今年不錯啊。”江省的老師姓李,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白白胖胖的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比去年多了兩倍,哈哈哈哈。”
他指著自己身後那兩個學生,對景辭和周超道:“這是我們省的選手。”
“可不是嘛。”
幾個人互相認識了一番之後,趙峰將景辭稍稍往前推了一把,樂顛顛道:“景辭是我們省今年競賽的最高分,226。”
官網公示成績的時候,隻會寫名字學校所獲獎項等一系列信息,並不會把分數一起公布出來。因此,這是李老師第一次聽說景辭的成績。
他驚訝地看了景辭一眼:“這位同學很厲害啊,看來國家集訓隊也能期待一下了。”
趙峰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聞言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面上卻還佯裝謙虛:“哪裡哪裡,等成績出來了再說,哈哈哈。”
會議廳空間就那麼大,人又多,根本沒有空闲的地方,大家都埃埃擠擠地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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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的,趙峰旁邊站了幾個競賽成績不錯的省份的人。
一個是西河省,一個是北鬥省。
這兩個省份的成績雖然不算頂尖,但每年都能有一兩個選手進入國家集訓隊。
聽到趙峰和李老師的對話,一群人紛紛看了過來,吃驚於他們的大言不慚。
全國誰不知道東海省和江省的成績啊,萬年的吊車尾,從來沒出過國家集訓隊的選手。要真是那種地方特別偏遠、教育資源跟不上的省份也還好,偏偏這兩個省份都不是。
用著A卷,成績卻連用B卷的省份都不如,哪兒來的自信期待國家集訓隊呢。
有個心高氣傲的領隊老師忍不住小聲對旁邊的人道:“東海省這是受什麼刺激了嗎?”
另一個老師提前做了不少功課,竟然知道景辭,回道:“他們省今年最高分226。”
第一個老師愣了下,隨即道:“難怪。這成績還挺好,可惜是在東海省。估計也沒國家集訓隊這方面的經驗,想要入圍太難了。”
另一個老師贊同的點頭:“可不是,東海省的領隊也是心裡沒數。”
這兩個老師的人緣都不錯,在和別人交流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把這事兒當笑話透露出去了。
一個傳一個,到了最後已經變成:東海省領隊放言,今年他們省的選手肯定會進國家集訓隊。
不止參賽選手們,就連隨行採訪的記者都知道了。
“他們這是從來沒出過集訓隊選手,所以執念成魔了?”
“大概是……想想也挺可憐的。”
“也不一定,那個叫景辭的不是考了226麼?”
“226怎麼了,擱那幾個強省也就是將將能進省隊的水平,隻不過東海省從來沒人考過這麼高,才覺得這個分數穩了。”
“被東海省的人笑死,但那個景辭確實厲害,這樣都能考226。”
“別笑東海省了,估計也是被壓的狠了,這次好不容易出了個226,高興點也是正常的,等過幾天就會被成績教做人。”
像這種比較嚴肅的事情,寫出來的新聞大多都是千篇一律,沒什麼特別吸引眼球的地方。
記者們本來以為今年又隻能把去年的新聞稿塗塗改改放上去,沒想到竟然等到了這麼個驚喜。心裡暗搓搓地憋著大招,打算今年就靠東海省來賺點擊量了。
趙峰萬萬沒想到,自己隻是沒憋住嘚瑟了一下,結果嘚瑟出了這麼個結果。
他氣得臉紅脖子粗:“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
也是趙峰倒霉。
不管在什麼場合,八卦永遠都是傳播的最猛、最快的。
過去他沒有注意,甚至聽到什麼搞笑的事情也會跟著樂一樂,但今年自己變成八卦就不一樣了。
趙峰悔不當初,生怕給景辭造成什麼心理壓力。想要過來找他談談,又擔心本來沒什麼事兒,自己這麼一說倒是讓景辭緊張了。
糾結地一晚上沒睡好。
而作為八卦主人公的景辭,卻絲毫沒在意外面的流言。他該做什麼做什麼,甚至在周超緊張地都跑出去給他媽打電話了,他還有心情給贏驕發微信,關心他的學習進度。
景辭對自己是否能進集訓隊也沒把握,但他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能進是自己之前學習成果的展現,進不了說明努力的程度還不夠。
心態穩得很。
贏驕這天一直忍著沒跟景辭聯系,不是不想,而是考試在即,他怕打擾到景辭,但景辭主動給他發信息就不一樣了。
嫌微信聊天慢,贏驕幹脆直接打了過來:“闲下來了?”
“嗯。”景辭靠在床頭,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瞬間軟和了下來。
“明天早上是八點開始?”
景辭點頭:“兩天考試時間都是八點到十二點半。”他頓了一下,又小聲加了一句:“考完……考完就回去了。”
趙峰剛跟他們說過,後天上午考完之後,他們就會直接退房離開,不會在這一直等到成績出來。
贏驕心裡一動:“想我了?”
景辭臉頰隱隱有些發熱,他睫毛顫了顫,生硬地轉移話題:“你……物理卷子做完了嗎?”
這要是放在平時,贏驕有一百種方法逼他說出那個想字。但明天就是考試,他不想讓景辭分心。
贏驕輕笑一聲,順著他說了下去:“放心吧,你布置的任務我哪能不完成。”
他看了一眼時間,問景辭:“今晚什麼時候睡覺?”
“十一點。”
贏驕忍不住笑了,果然是景辭的風格,哪怕明天是重要的考試,強迫症也一定要定點睡覺。
他把手上的湿毛巾丟到一邊,掀開被子上了床:“我也是,咱倆一起睡?你現在上床了嗎?”
明明是正常的對話,但被贏驕問起來,不知道怎麼就莫名地羞恥。
景辭把空調溫度調低了兩度,幾不可察地嗯了一聲。
“我也在床上。”贏驕對著話筒嘆息:“可惜不是一張床。”
景辭垂眸,心跳有點快,剛想說什麼,周超開門進來了。
“辭哥,你……啊,你在打電話,不好意思。”周超衝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一個高蹦到了床上。
“周超回來了?”隻簡單說了幾句話,贏驕心裡還有些意猶未盡,但他克制住了:“睡覺吧,明天加油,我等你回來。”
“晚安。”
當晚,景辭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精神飽滿地進了考場。
與此同時,第一節 早自習下課,贏驕直接去十一班把喬安彥揪了出來,熟門熟路地對著他的後頸就是一下子。
於是,整整四個半小時的考試,景辭思路清晰、頭腦清醒,連一點點頭疼都沒有過,順順利利地答完了他的卷子。
第六十五章
一試結束後, 幾百人同時出考場。景辭花費了一點時間, 才從人群中擠出來,上了早上送他們過來的十七號大巴車。
他的考場離得比較遠,因此到的也最晚。上車的時候, 周超和江崇已經坐在位置上了。
江崇考的似乎不大好,臉色極差地抱著書包, 垂著頭一聲不吭。
周超也沒好到哪裡去,不過他抗壓能力比江崇強, 見景辭來了,站起來衝他揮了下手:“辭哥,這裡!”
景辭走到他身邊坐下, 趙峰從旁邊遞過來一瓶水:“喝點。”
大巴車裡人多眼雜, 有了昨天的經驗,趙峰什麼都沒問。
景辭謝過他,擰開瓶蓋喝了幾口, 感覺舒服多了。四個多小時沒喝水, 他喉嚨都要冒煙了。
前幾年,競賽考試沒這麼嚴格。後來實在是作弊的太囂張,有的時候考生還沒進考場呢, 就有人在外面兜售答案。
有關部門便出手整治,順便加強了考場紀律。不管瓶子上有沒有字,都一律不準帶進去。
人到齊了之後,司機發動車子朝酒店開去。
大巴車的引擎聲很大,再加上其他省份的人都在討論剛剛的考試, 挨著坐的兩個人如果壓低聲音說話,隔著過道的人是絕對聽不見的。
周超瞄了一眼趙峰的方向,湊過去對景辭道:“辭哥,你考的怎麼樣?”
說完之後,趕緊偷偷在底下拉了下景辭的胳膊:“小聲說。”
景辭想了一下,平靜道:“會的都做了。”
周超苦著臉:“我的時間根本就不夠用!這次是真的砸了。別說銀牌了,銅牌都夠嗆。”
“別多想。”景辭安慰他:“明天還有二試。”
周超垂頭喪氣:“真的,我二試都不想考了。”
最後一次奧數比賽,周超本想憋著勁兒好好考,誰知道看到題之後就有些傻眼。在考場上一邊做心態一邊崩,這會兒見到景辭,實在是撐不住了,開始倒苦水。
“今年題怎麼這麼難啊?本來以為取消奧數高考加分後,題會簡單一點的。”
冬令營中,運氣還是佔了一定成分的。經常有上屆的金牌得主,在下一屆重新參加的時候成績斷崖式下跌,就是因為碰上了實在不擅長的題。
景辭不大會安慰人,他想了想才道:“上次省級初賽,你也感覺不好,最後分數卻挺高的。”
周超一呆:“是啊。”
和上次相似的情況,讓周超心裡好過了不少,說不定是先抑後揚呢。
“我們不討論題,等到二試考完了再說。”
周超猛點頭:“我聽你的。”
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周超不敢再深想,趕緊掏出手機來轉移注意力,結果越看眼睛越大。
“臥槽,辭哥!你看這都是什麼?!”萬年的好孩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景辭往他手機屏幕上瞄了一眼,也有點怔楞。
周超搜的是這屆數學冬令營的信息,網頁上顯示出來的結果,前面還是正常畫風,但是越往後就越不對勁了。
【全國數學決賽第一天結束,東海省領隊竟放了這樣的狠話……】
【東海省領隊坦言今年本省選手一定會進國家集訓隊,究竟是口出狂言還是早有準備?讓我們拭目以待。】
【數學冬令營現場報道,東海省或將成為本年第一匹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