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宙不解:“拿個籃球而已,用不著三個人吧?”
景辭卻堅持自己的想法,李宙無奈,隻好把吳偉成找來了。
一出教室,景辭就對李宙道:“我等下有事,沒法跟你們一起去。”不等李宙問,他繼續道:“如果那些特長生找你們麻煩,你們就立刻聯系我。”
李宙這才明白過來,景辭之所以堅持要叫吳偉成,是怕他一個人去籃球場後,應付不來那些特長生。
“沒事,”李宙心裡暖融融的,笑道:“我聽鄭闕說,特長生們都被校長整怕了,現在整天坐在教室裡學習,哪兒還敢找我們的麻煩。”
景辭搖頭:“小心無大錯。”
他有點著急,沒再跟李宙多說,腳步匆匆地進了高二理科辦公室。
李宙見狀,轉頭對吳偉成道:“辭哥幹什麼呢,怎麼神神秘秘的?”
吳偉成琢磨了一下道:“應該是競賽的事兒,你又不是沒看見,辭哥這些天就差吃住在小教室了。”
李宙點點頭:“有道理。”沒再多想,跟吳偉成勾肩搭背地下了樓。
正是下課時間,除了個別拖堂的,其他老師都回到了辦公室。
景辭進門後,先跟劉老師打了聲招呼,這才來到趙峰的辦公桌前,道:“趙老師,我找您有點事。”
五分鍾後,景辭走出辦公室,兜裡多了一張教師飯卡。
省實驗有單獨的教師食堂,刷教師卡才能打飯。
教師食堂其實味道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唯一比學生食堂強的地方就是,可以根據菜單點菜,還不用排隊。
全國數學高聯決賽前的這段時間,景辭三個人是趙峰的重點照顧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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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趙峰不但經常帶他們去教師食堂吃,光明正大地給他們開小灶。還一再跟他們強調,如果不想在食堂排隊浪費時間,可以過來借他的教師卡用。
周超和江崇都借過,唯獨景辭天生就是不喜歡欠人情的性格,之前從沒跟趙峰開過口。
今天是第一次。
景辭到籃球場的時候,七班的幾個男生正在打籃球。那些特長生果然沒再找他們麻煩,不但如此,還特意離他們遠遠的,仿佛他們身上帶著病毒一般。
見景辭過來了,李宙走下場,一邊喝水一邊問道:“你事兒辦完了?”
“沒,”景辭的指尖隔著褲兜觸到那張硬硬的飯卡,對李宙道:“今天中午我不跟你一起吃了,你和吳偉成他們去吧。”
“不是吧。”李宙擰上瓶蓋,皺眉:“你們競賽班現在還搞加班加點的?用不用我幫你打一份飯送過去?”
“不用,”景辭謝過他的好意,解釋道:“我到時候去教師食堂吃。”
“行。”李宙幹脆地應了一聲,把礦泉水瓶扔到一邊,招呼景辭:“走走走,上去來一場。”
差二十分鍾下課的時候,景辭喘息著從籃球場上下來,徑直走向了教師食堂。
贏驕去買了兩份關東煮回來,本想要趁熱給景辭,誰知道一轉眼的工夫人就不見了。
他問李宙:“景辭去哪兒了?”
“不知道,”李宙胡亂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應道:“他說他有事,先走了。”
贏驕蹙眉,走得那麼急,到底是什麼事?
而且都能跟李宙說,怎麼就不知道跟他打聲招呼?
贏驕心裡又是惦記又是酸,把關東煮塞給何粥,掏出手機給景辭發了條微信。
景辭沒回。
贏驕的薄唇微抿,他退出微信,正準備給景辭打個電話,景辭的電話就撥過來了。
“你來教師食堂。”
贏驕擔心他,連為什麼都沒問,掛了電話二話不說就跑了過去。
這個點兒,教師食堂裡一個來吃飯的老師都沒有。空蕩蕩的餐區內,贏驕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前面的景辭。
贏驕單手插兜,吊兒郎當地走過去,“小同學,你做什麼……”
他愣愣地看著桌子上的那碗龍須面,瞬間失了聲。
景辭把面往他這邊推了推,輕聲道:“長壽面。”
“生日快樂。”
錯過了準備禮物的時間,他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在他的家鄉,過生日都是要吃長壽面的。
雖然從來沒人給他準備過,但在景辭的心裡,一定要有長壽面才是完整的生日。
他得不到的東西,他想贏驕有。
所以,從來沒求過人的景辭,第一次向別人開了口。
辦公室裡,當著高二所有老師的面,他極力忍著心裡的尷尬和不自然,對趙峰說:“老師,您的教師卡能借我用一下嗎?”
餐區裡安安靜靜的,隻能聽到廚房裡大功率空調的呼呼風聲,偶爾夾著後廚人員的聊天和笑聲。
空氣中飄著炒菜特有的香氣。
景辭端端正正地坐在藍色的餐椅上。
他的頭發比之前長了一些,柔順地貼著臉頰,顯得臉越發小了。纖長濃密的睫毛時不時地眨動,像是兩隻蹁跹的小蝴蝶,偶爾停留在贏驕的心上,蕩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贏驕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喉結隱忍地上下滾動著。
自從他媽媽去世,多少年了,這是第一次有人記得在他生日當天,為他準備一碗長壽面。
“贏驕?”景辭疑惑地叫了他一聲。
“你……”贏驕死死攥著拳頭,拼命克制著心中湧動的感情,一開口,聲音就是啞的。
他閉了閉眼,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正常些:“你怎麼會來教師食堂買面?”
景辭把筷子遞給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一食堂隻有扁面和粗面,沒有龍須面,長壽面得要龍須面才行。”
雖然都是面,雖然也可以替代。但在能做到的範圍內,他想給贏驕最好的。
贏驕深吸一口氣,在他對面坐下,挑起一筷子細細長長的長壽面,輕聲問他:“哪裡來的教師卡?”
“我找趙老師借的。”
贏驕的喉嚨一哽,眼眶瞬間泛了紅。
隻為了讓他吃一碗長壽面。
從來不肯麻煩人的景辭、在社交上向來被動的景辭,是要在心裡做了多少次建設,才能做出開口求人這種事。
贏驕不想在景辭面前失態,借著端起碗喝湯的機會,掩住了泛紅的眼圈。
他收到過很多生日禮物,昂貴的、稀有的,唯獨十八歲生日這一天,這碗簡簡單單的長壽面,是他想要永遠珍藏在心裡的。
贏驕抬眸,又吃了一口面。
他的對面,景辭正挖了一勺子拌飯送進嘴裡,臉頰微微鼓起,吃飯的樣子正經又好看。
這樣好的景辭,這樣好的景辭……
贏驕低頭,仔仔細細地吃著他的專屬長壽面,他怎麼可能會不喜歡。
食堂裡,陸續有老師結伴過來吃飯,路過他們,都會好奇的看一眼。
贏驕放下吃的幹幹淨淨、連一滴湯都不剩的面碗,和景辭並肩走出了食堂。
回去的路上,贏驕一改之前的流氓勁兒,變得異常的沉默。
景辭向來話少,兩人一路無言的往回走。
直到走到晾衣場——
贏驕忽然握住景辭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將他拉到了最裡面。
景辭疑惑:“你……”
一句話還沒說完,贏驕忽然扣住他的後腦勺,將他死死壓在牆上,一言不發地吻了上去。
大片大片晾曬的衣服和床單隨風飄蕩,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兩個人的身形。
急促而灼熱的呼吸和劇烈的心跳交織在一起。
牙齒磕到嘴唇,鼻尖不小心撞到一起。
沒人去管。
贏驕將景辭揉到懷裡,發狂般的親吻他。
這個人是他的,他想。
一輩子、兩輩子、生生世世都是他的。
不論他從哪裡來,最終還要去哪裡,他都絕對不會放手。
第五十九章
景辭後背抵著堅硬的水泥牆壁, 白皙纖長的脖頸被迫高高仰起, 頸部線條繃地直直的,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脆弱而誘人採擷。
贏驕的呼吸滾燙粗重, 死死壓在他身上,親的又兇又狠。
腦子短暫的空白之後, 景辭驀地回神,開始激烈的反抗。
贏驕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 根本不管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雙手強勢地扣著他的後頸,抬起他的臉, 用力吻他。
景辭雙腿發軟, 拼命攥著拳頭讓自己保持清醒,終於積蓄了足夠的力量,推開了贏驕。
他臉頰通紅, 胸膛劇烈的起伏, 聲音裡帶著喘:“你……你瘋了嗎?”
贏驕垂眸看他。
景辭的唇色本是天然的粉,這會兒卻被親的嫣紅,上面泛著一層薄薄的水光。
贏驕忽然笑了一聲, 低頭再次親了下去。
這一次,無論景辭怎麼推、怎麼抗拒,他都沒有再放手。
漸漸的,景辭推拒他的力道越來越小,到了最後, 隻能脫力地倚在牆上,任憑他為所欲為。
“乖,張嘴。”贏驕貼著他的唇微微出聲,聲音沙啞低沉。
景辭這會兒連脖子都是紅的,他睫毛顫了顫,垂著眸不說話也不動。
贏驕攬著他的腰,將他揉進自己懷裡,捉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聽話。”
偌大的晾衣場裡,安靜地隻能聽到風吹起布帛的響聲。
耳邊傳來贏驕壓抑的喘息,一聲又一聲。
他嘴唇滾燙,一下下的在景辭的唇角啄吻。
景辭感受著他震動的胸腔,掙扎著抬起一隻手,卻又在半空中無力的垂了下去。
他閉上眼,良久,微微張開了唇。
贏驕瞬間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