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負責拍照的老師有心提醒他笑一個,但在這種場合又不好開口,隻能無奈地舉起了相機。
景辭心裡其實也是高興的,但他經歷的表彰太多了。這次除了獎金多一點,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還不足以讓他欣喜若狂。
他淡定地站在最左邊,按照老師的要求,雙手拿著信封擺好了姿勢。
然而,當他的目光不經意掃到臺下某處的時候,登時頓住了。
他看到了贏驕。
原本應該在隊伍最後的贏驕,不知道為什麼跑到了最前面,正坐在地上眉眼含笑地看著他,和其他學生一樣,用力的衝著他鼓掌。
於是,從上臺到現在,一直是面無表情的景辭,唇角一點一點的挑了起來。
拍照的老師愣了一下,隨即立刻按下了快門,將這個難得的笑記錄了下來。
後來,這張照片被裱在了學校的光榮榜上。
路過的學弟學妹驚嘆於景辭顏值之高的同時,也禁不住想,哪怕是傳說中的神人,取得了好成績也跟他們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一樣高興的很嘛。
沒人知道,景辭之所以笑,不過是恰好看到那個人罷了。
表彰大會結束,各班同學解散去食堂吃飯。
景辭帶著信封不方便,就拜託李宙幫他打飯,自己則把先獎金送回教室。
被這一來一回的一耽擱,景辭和李宙回教室的時候差不多是全班最晚的。
景辭一進門,就受到了七班同學的熱烈歡迎——
“感謝辭哥!辭哥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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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子超級香的!謝了辭哥!”
“不止松子,蛋糕也好吃啊!啊啊啊,多謝辭哥!”
……………………
景辭頓時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鄭闕見狀,怕他露餡,連忙推著他回了座位,悄聲附在他耳邊道:“你不是拿了獎金麼,大家都看到了。一點不表示不大好,驕哥替你買了東西請客。別說漏嘴了啊辭哥,有人來感謝你就收著。”
景辭轉頭怔怔地看著贏驕:“你……”
“噓……”贏驕把一大把剝好的松子塞到他手裡,低聲道:“不許提錢的事兒,你的錢你自己好好收著,聽話,別跟我見外。”
景辭指尖發顫,他緊緊攥著那把松子,想要說點什麼,嗓子眼卻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辭哥,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問你道題。”吳偉成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傳了過來。
景辭鼻子發酸,他怕自己當著贏驕的面失態,匆匆回道:“有。”便逃也似的去了吳偉成的座位。
贏驕沒攔他,低頭繼續剝松子。
剝好了一捧,景辭還沒回來。
贏驕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斜後方,把松子遞給了何粥。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何粥嬌羞地扭了一下,伸手接過那捧松子:“謝謝驕哥。”
贏驕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晚上幾個菜啊,喝這麼多,我是讓你遞給景辭。”
何粥:“……”
何粥憤怒地瞪了他一眼,碰地一聲把松子放到了景辭面前。
景辭不習慣講題的時候吃東西,所以等回到自己座位的時候,他手裡的松子還剩下一大半。
贏驕沒注意,見他回來了,又遞給了他一小捧。
這會兒,景辭心中的情緒已經平復的差不多了,他攤開手讓贏驕看自己的掌心:“不要了,我還有好多。”
贏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地一笑:“不要了?”
景辭沒多想,老實地點頭:“嗯。”
贏驕湊近他,騷裡騷氣道:“那你求我啊。”
景辭:“……”
景辭窒息地把他推開,懶得再理他。
景辭想在桌洞裡找本書,低下頭,卻在裡面看到了一支粉色的花。
他疑惑地把花拿出來:“贏驕,你看到這是誰放的了嗎?”
“我,”贏驕推開椅子站起來,輕笑著道:“剛買蛋糕的時候,老板順手贈的,給你拿著玩兒。”
“挺好看的。”景辭順手把花放到桌面上,繼續低頭找書。
贏驕沒再說什麼,他剝松子剝的一手油,這會兒難受的很,出門洗手去了。
景辭拿了書直起身子,目光在那支花上停留了片刻,想要重新放回桌洞裡。
他對花沒什麼偏愛,但既然是贏驕送的,哪怕是贈品,他也想好好珍惜。
“啊啊啊啊,”就在這時,陳淼淼忽然尖叫著撲了過來,激動地道:“辭哥,你哪裡弄得粉玫瑰啊?”
原來是玫瑰花。
景辭不好意思說是贏驕給的,衝陳淼淼笑笑,道:“別人送的。”
陳淼淼聞言更激動了,滿臉八卦地看著景辭:“是誰?!是誰送的?!啊啊啊啊啊!太浪漫了。”
景辭沒聽懂:“……什麼?”
陳淼淼掏出手機,打開瀏覽器輸入了幾個字,把搜索結果遞到景辭眼前。
景辭愣住了。
粉玫瑰的花語是——
初戀。
作者有話要說:——你見過最好、最負責的人是什麼樣?
贏驕:我未來男朋友,我隻是對他表白,他卻已經開始計劃我們的未來。
第五十七章
三樓的小洗手間裡, 贏驕往手心裡擠了一點洗手液, 搓了幾下,擰開水龍頭衝掉泡沫。
這是老師專用洗手間,一般不允許學生用, 不過偶爾進來洗個手什麼的,倒是沒問題。
何粥幾個人也一起來了, 他們剛剛在教室裡幫忙切蛋糕,因為店家給的刀太軟, 手上蹭了不少奶油,擦了也有一股甜膩的味道。
鄭闕甩了甩手上的水,往門外看了一眼, 見走廊裡沒人。悄悄從兜裡摸出一盒煙, 掏出一支叼著,把煙盒往贏驕面前遞了遞:“來一根?”
贏驕搖頭:“不了。”轉身從牆上的紙筒裡抽了兩張紙擦手。
鄭闕把煙分給何粥和彭程程,吐了一口煙圈感嘆:“我驕哥現在越來越像好學生了。”
贏驕嗤了一聲, 沒說話。
他把用過的紙巾扔進垃圾桶, 想起下午坐在操場上,抬頭看著升旗臺上的景辭,至今仍覺得胸口悸動不已。
那個光芒萬丈、被全校師生贊嘆崇拜的人, 是他喜歡的人。
贏驕心裡充滿了自豪與驕傲,隱隱的,還有一種呼之欲出的緊迫感。
這樣好、這樣優秀的景辭,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包括戀人。
他必須要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努力到足以和景辭並肩,才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他可以成為景辭的榮光,卻絕不允許自己變成他的拖累和汙點。
“驕哥,你馬上生日了吧?”鄭闕一支煙抽完,按滅煙頭丟進垃圾桶。
一邊用力揮動著袖子試圖散掉自己身上的味道,以免被劉老師聞到,一邊道:“今年打算怎麼過?周日上午逃幾節課出去嗨?”
這段時間贏驕一心一意學習,沒工夫帶他們出去浪,鄭闕早就憋的不行了,忍不住趁機夾帶私貨:“白天開派對打遊戲,晚上出去蹦迪怎麼樣?”
贏驕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九年義務就教給你怎麼逃課了嗎?”
鄭闕:“……”
鄭闕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剛剛的話隻是試探,成功更好,不成功也沒什麼。
他又道:“不逃課也行,咱們下午放假再浪一樣的。”
“不浪。”贏驕拒絕的十分徹底:“沒那個時間。”
“不是,”鄭闕搞不懂:“放假啊,你有其他事?”
“有啊。”贏驕拉開門,真心實意道:“一下午時間,夠做幾套卷子了。”
何粥鄭闕彭程程:“…………”
鄭闕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不敢置信:“驕哥,你……你是不是被下了蠱啊?”
之前還算正常,隻是平時上課努力,怎麼現在連假期都不放過了,妥妥一個拼命三郎,這人還是他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驕哥麼?
“什麼蠱?”贏驕反問了一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騷裡騷氣地一笑:“情蠱?”
今天在甜品店買蛋糕,排在他前面的恰好是幾個年輕的女孩子。
其中一個抱著一束粉色的花,滿臉通紅地跟同伴分享情緒。
贏驕不小心聽了一耳朵,這才了解到那個女孩子手裡拿的是代表初戀的粉玫瑰。
贏驕曾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做送花表達心意這種事,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不是不會,隻是從前沒遇到那個心甘情願讓他做的人罷了。
大概是真的被下蠱了吧,贏驕剝了一塊椰子糖含在嘴裡,眼裡氲著淺淺的笑意。
何粥被他酸的牙疼,窒息道:“那什麼驕哥,打個商量,你要談戀愛就好好談,能不騷嗎?”
贏驕用舌尖勾了一下糖塊,懶洋洋道:“男人不騷,全是草包。”
草包何粥鄭闕彭程程:“……”
鄭闕怒道:“你等著!我也要談戀愛,我也要秀!”
“你?”贏驕掏了掏兜,把裡面的半包煙扔給他:“你不是才被人拒了嗎?”
鄭闕強行給自己挽尊:“拒了怎麼了?那是人家矜持!矜持你懂嗎?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不要臉?她昨天還給我的朋友圈點贊,肯定是對我有感覺了!”
贏驕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嗯,所以你們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鄭闕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嘲自己,氣得當下就要撲過去跟贏驕決一死戰,被何粥攔住了。
“得了,老鄭,你說你打又打不過,非要逞那一下能幹什麼。”何粥拍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絞盡腦汁地想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扒拉出一條贏驕的好:“驕哥就是跟你開玩笑,你看他還把煙給你了。”
鄭闕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煙,也是。
心裡的火氣剛要下去,就聽見贏驕道:“我那是覺得他欠抽,讓他多抽點。”
鄭闕:“……”
鄭闕瞬間暴跳如雷:“贏驕我日你大爺!”
彭程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拉住鄭闕,破天荒地主動開口道:“那個喬安彥,我問我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