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鬧了?”贏驕握住景辭的手, 一本正經地道:“我這不是為你著想,想讓你雙喜臨門麼。”
他頓了下, 若有所思道:“說起來,家裡是不是還沒有蠟燭?要不然我……”
“別說了!”景辭呼吸急促,頭頂冒煙, 甩開贏驕的手, 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贏驕看著他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模樣,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 站起來將他的腦袋按在了自己胸口, 悶笑:“景神,你是怎麼做到那麼厲害又可愛的?”
景辭心跳快的幾乎要從嗓子裡蹦出來,他想要後退、想要逃開、想要把自己關在沒人的房間裡, 一個人慢慢地平復心情。
但是他舍不得推開贏驕。
景辭竭力擺出一副冷臉,抿著唇不說話。
贏驕垂眸看著他烏黑的發頂,心裡痒痒的厲害。他剛試探出了景辭的底線,本打算收手,卻控制不住地又浪了一波:“怎麼就不能說了, 你不是我的小嬌妻麼。”
“你……”
贏驕翹著唇角等著他的下文。
“你、你數學作業寫完了嗎?”
小嬌妻嘴笨,憋了半天,隻憋出了這一句話。
然而一擊必殺。
贏驕:“……”
贏驕磨牙,無奈地在景辭頭上揉了兩下,放開了他:“行吧,我算是看出來了,數學才是你的真愛,什麼時候都忘不了。”
他坐回到椅子上,遞了雙筷子給景辭:“先吃飯,吃完我就去寫作業,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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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辭接過筷子,把叉子放到甜品盒子裡,垂眸點了點頭。
贏驕家的阿姨手藝非常好,且每個菜系都擅長。
上午見贏驕帶了朋友回來,貼心地問了景辭的喜好。聽說景辭喜歡粵菜,今天桌子上一水兒的都是經典的粵菜,還額外做了一份葡式蛋挞。
沒有無休止的指責和謾罵、關系最親密的人就在身邊、飯菜也都非常合心。元旦假在贏驕家的三天,景辭過的闲適又舒服。
期間,景父並沒有聯系他,更沒提生活費的事情。
景辭沒問,也沒打電話要。他大概猜出了景父的想法,卻並不打算低頭。
劉老師說了,這次競賽學校會給他獎勵,雖然不知道多少,但聽劉老師的口氣,應該不會太低。
一月二十號左右期末考試,月末就會放寒假,自己手裡的錢撐到放假沒問題。
放寒假之後就更好辦了,以自己的成績,找個家教的工作應該不難。省實驗每學期的學費加上住宿費還不到兩千塊,肯定能賺到。
而且按照往年的慣例,省實驗會給考進全市前二十名的學生發獎金。
這樣一算,他雜七雜八的收入加起來雖然不太多,但如果省著點花,還是能夠活下去的。
算過賬之後,景辭心裡輕松了不少。
景父不待見他,他也不想再跟景家人扯上關系。現在這樣彼此互不打擾,是最好的狀態了。
周二開學,景辭出發的比預計的要晚一些。無他,贏驕的起床氣很嚴重,他叫了好幾次,才把這個人從床上拖起來。
下樓的時候,贏驕還是沒什麼精神,無視電梯裡其他人的目光,懶洋洋地靠在景辭身上閉目養神。
一直到出了門,被冷風一吹,他這才清醒了不少,揉了揉臉問景辭:“我們吃什麼?”
景辭伸手接過他的車鑰匙,自然地放進書包裡,想了想道:“熱幹面吧。”
“行。”贏驕點頭,跨上車座:“走了,前面有一家熱幹面醬調的特別好,帶你去嘗嘗。“
吃過早飯之後,兩個人沒再耽擱,一路去了學校。
他們到的有點晚,進門的時候班級裡已經坐了一大半的人。
劉老師是在群裡通知的成績,所以七班現在沒人不知道景辭的競賽分數。一見他來了,吳偉成帶頭鼓掌起哄——
“恭喜辭哥進決賽!”
“辭哥牛逼!”
“我辭哥就是這麼厲害,鼓掌鼓掌。”
不大的教室裡,掌聲、笑聲、恭喜聲混在一起,惹的走廊裡經過的人頻頻往裡面看。
聽著一句又一句真心的祝福,景辭心裡暖的發漲。
七班真的太好了。
他何其有幸,能夠成為這樣一個集體中的一員。
景辭真心謝過他們,坐在座位上開始看書。
一月對很多人來說,是即將到來的寒假和春節。但對景辭來說,卻是任務繁重的一個月。
全國數學高聯決賽和期末考試,幾乎是挨著進行的。
幸好今年的決賽地點在陽城,跟東海省相鄰,路途並不遠,否則到時候還有的折騰。
之前,景辭的自習時間課本和競賽各佔一半,但現在他已經確定百分之百能進入決賽,自然要把重心轉移到奧數上。
早自習開始之後,劉老師過來溜達了一圈,停留在他身側看了一會兒,見他在做競賽題,點點頭離開了。
現在景辭是整個省實驗、乃至東海省的希望。
沒經過系統的培訓,卻進入了全國數學高聯的決賽,景辭是東海省頭一份。
巨大的驚喜過後,校長和所有老師又開始盼望景辭能再破個記錄——
在決賽中爭取到那僅有的六十個國家集訓隊名額。
說起來也是丟臉,集訓名額每年都被競賽強省包攬,東海省從來沒摸到過邊兒。
本來誰都對決賽不抱希望了,沒想到卻突然殺出景辭這麼一匹黑馬。
老師們雖然誰都沒說出來,但都在暗暗期待著。如果景辭真的進了集訓隊,那麼對整個東海省的教育界來說,都是一場大喜事。
校長為此還特意囑咐劉老師,千萬不能讓景辭被別的事情打擾。學校對他沒有任何要求,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哪怕他要上天,找個人在旁邊給他遞鑽天猴都不是問題。
隻有一點,得在奧數上多下點功夫。
在這樣密切的關注下,景辭仍舊不驕不躁,心態絲毫沒變。不緊不慢地按照自己的步調走,一點兒都沒被外界影響。
上課認真學習,下課盡量多出去活動,渾然像是頂著巨大壓力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辭哥!”上午第三節 課下課,李宙跑過來,右手搭著他的肩膀:“下節課打球不?”
高二平行班都是一周兩節體育課,七班比較幸運,其中一節在上午第四節 。
這樣就可以提前去食堂吃飯,不用狂奔,也不用再排隊。
景辭剛剛刷完一套競賽卷,正打算休息一下,聽說打球瞬間有些躍躍欲試:“打。”
李宙彎腰,湊近了景辭,道:“那走唄,下節高一有個班也是體育課,咱們先去佔場,否則……”
“讓一下。”贏驕突然站起來,目光在李宙的右手上轉了一圈,微笑:“我要出去。”
李宙被他看的後背一涼,慌忙縮回手,閃到了一邊。
然後他就看到,贏驕不緊不慢地從另一邊走了。
李宙:“……”
李宙忽然反應過來,贏驕和景辭的座位在中排,兩邊都是過道,贏驕想要出去直接從他那邊走就行了,根本沒必要讓自己給他騰地方啊!
李宙也不是傻子,他平常跟景辭走得近,早就看出贏驕對景辭有點不對了。
這會兒結合起來一想,立刻就明白,這是贏驕在對他碰景辭不滿呢。
李宙凌亂地站在過道上,心裡淚流滿面。
這年頭男女授受不親也就算了,男男竟然還得遵守這個規則!還有沒有天理了?!
“李宙?”景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了?”
“沒事兒。”李宙抹了一把臉,跟景辭隔了一步的距離:“走吧。”
下課隻有十分鍾時間,一般很少有人在籃球場打籃球。
因此景辭和李宙過去的時候,四個籃球架下都沒人。
李宙回頭問景辭:“我們佔左邊的場地吧?”
景辭沒意見,拍著籃球道:“行。”
兩個人站在籃球架下,一邊打球,一邊等著班級其他人過來。
但同班同學沒等到,反而先等到了一隊浩浩蕩蕩過來打球的人。
這些人各個人高馬大,四肢修長,看起來非常不好惹。
李宙往籃框裡面投了個球,小聲對景辭道:“應該是高一的體育生,據說咱們學校今年招了不少擊劍和遊泳特長生。”
景辭點點頭,也沒在意,繼續跟李宙一對一對抗。
然而他們不找事兒,事兒卻來找他們。
操場上一共才四個籃球架,滿打滿算隻能夠兩隊人玩。特長生們本來計劃的好好地,他們分散開,兩隊各佔一個場地,沒想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領頭那人左右看看,見隻有李宙和景辭兩個人,還都是一副瘦不拉幾的書呆子樣,根本沒什麼威脅性。直接走了過來,吊兒郎當地倚在籃球架上,道:“打個商量,給哥們讓個地方唄?”
景辭把籃球接在手裡,淡淡道:“不好意思,我們也要玩。”
領頭人上下打量了景辭一番,嗤笑:“就你這個身高……算了,我好好說的時候你們趕緊走。”
“我們先來的好嗎?”李宙是個暴脾氣,把籃球往地上一扔,怒道:“還剩三個籃球架子不夠你們玩?”
“你怎麼說話的?“領頭人上前推了李宙一把,囂張道:“今天就讓你們走怎麼了?不服?”
景辭一把將李宙拉到身後,漠然道:“我們為什麼要讓?”
“為什麼?”後面忽然傳來一陣笑聲,景辭回頭,就見一個特長生轉了兩下手裡的籃球,猛地朝他砸了過來。
景辭反應快,及時偏了下頭,但兩個人的距離太近,籃球到底還是擦著他的頭皮飛了出去,帶來一陣灼熱的痛意。
景辭往頭上摸了一下,驀地抬頭看向那個特長生:“你打我腦袋?”
特長生被他這個眼神挑釁到了,往前走了兩步:“哎不是,你瞪誰?打你腦袋怎麼了?”
景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後退兩步,矮身撿起籃球,朝那個特長生走去。
特長生見狀,笑了,不屑道:“怎麼地,你想打……”
一句話還沒說完,一股大力驟然從身後襲來,他一個踉跄,痛呼一聲,撲通跪了下去。
贏驕眼神森冷,滿臉戾氣地走了過來。
他一把抓住特長生的頭發,生生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特長生的臉都他拉的變了形,眼睛不受控制地眯成了一條縫,還沒等看清揍他的人是誰,又被一拳狠狠砸在了胃上。
“嘔……”特長生身體猛地一弓,胃裡酸水瞬間反了上來。
贏驕放開手,一腳再次把他踹翻在地上,腳尖狠狠踩著他的臉,垂眸冷冷道:“你他媽的再動他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