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有些失神的看著那小小的舌尖在紅潤的嘴唇上轉了一圈,心裡驀地一痒。
操了。
贏驕揉了揉臉,把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甩出去:“那就好。”
奶茶店離宿舍不遠,兩個人到男生宿舍的時候,宿管老師剛剛開門,見到有人提前回來了,還特意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贏驕也不在意,帶著景辭大搖大擺地往裡走,一直上了三樓。
一路上,景辭不斷地在心裡斟酌著詞句,想要從贏驕嘴裡套出自己的宿舍號。隻是,沒等他開口,就被帶到了三零一的門前。
“你的宿舍。”贏驕抬了抬下巴,“開門吧。”
他說的太痛快,景辭怔了下,才反應過來,趕緊伸手摸兜。
然而,他翻完了衣服兜,又翻了褲兜,愣是沒找到門鑰匙。
“哇哦,小同學,”贏驕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挑眉吹了聲流氓哨:“心機挺重啊,先是不帶鑰匙,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去我寢室了?”
景辭看了他一眼,後退兩步以示清白,淡淡地道:“我在這裡等李宙回來。”
“別啊。”贏驕笑,扯著他往前走,“別人都回宿舍,就你擱我門口守著,知道的是你沒帶鑰匙,不知道還以為你故意劃地盤呢。”
他掏出鑰匙,停在三零三門口,三兩下開了門,“進來吧。”
剛喝了贏驕的奶茶,景辭不好意思再反駁他,隻好走進了門。
贏驕的宿舍空間很大,是典型的四人間,但其中三張床都空著,隻有一張床上放著被褥,明顯是贏驕的床位。
景辭隻看了一眼就迅速移開了目光,倒不是害臊什麼,而是贏驕的床鋪太亂了。被子胡亂堆成一團,看的他心裡十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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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原書中有說過,省實驗的內務檢查非常嚴格,宿舍地上就算掉了一片紙,都會被宿管老師扣分,怎麼到了贏驕這裡,這校規就像是擺設一樣呢。
“坐。”贏驕指了指自己的床鋪,從旁邊的箱子裡掏出一瓶水,“喝不喝?”
“不用了。”景辭咽下嘴裡的奶茶,對著贏驕舉了舉奶茶杯,“我喝奶茶。”
贏驕點頭,也沒勉強他,擰開水瓶灌了幾口水,坐到了景辭旁邊。
省實驗的床不是木板的,而是彈簧床,贏驕一坐下,景辭就覺得底下的床顫了顫,他忍不住往旁邊讓了讓。
贏驕眯了眯眼睛,從床上拿了個魔方在手裡把玩,不經意地問道:“聽說你移情別戀了?”
景辭一愣,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他已經差不多快要把自己隨口說的那個名字忘了,想了一下,用贏驕白天的話堵他的嘴:“是你讓我離你遠點的。”
贏驕輕輕磨牙,這人反應還挺快。
“我怎麼聽你這個意思,還挺不情願的,”他嘴角噙著笑:“要是我不說……”
“沒有。”景辭怕他又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連忙打斷他:“我隻想好好學習。”
贏驕嗤了一聲:“好好學習?那薛金星……”
他話還沒說完,走廊裡忽然傳來一陣狼嚎,不知道哪個班的學生,正在瘋狂地吐槽他們班主任。
省實驗宿舍安裝的是木板門,邊上還露著縫,非常不隔音,贏驕坐在宿舍裡,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媽的,我們班主任就是個事逼,又讓我們買輔導書,買個幾把!有錢老子不如出去多泡幾個妹子。”
另一個咂舌:“你們班前幾天不是買了麼,這次又要買?”
最開始那個聲音道:“是啊,你說惡不惡心?好像是什麼薛金星的《全解》,明明一開始說是自願的,現在又開始強制了。”
“薛金星那套書啊,正常,我們班幾個科任老師都推薦了。”
贏驕:“……………………”
景辭沒想到會有高中生連薛金星都不知道,唇角高高挑起,轉過臉偷笑。
贏驕咬牙,將他的臉扳過來,惡狠狠道:“很好笑是吧?嗯?”
景辭抿著唇沒說話,眼角眉梢卻都是笑意。
贏驕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再笑,你再笑一個我看看?!”
景辭抿了抿嘴唇,竭力壓住唇邊的笑。目光不經意和贏驕對視,終於還是沒憋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他一邊搖頭躲贏驕的手,一邊去推他。
景辭平常總是沒什麼表情,甚至還有點冷,這麼一笑,頓時顯得軟乎了很多。
贏驕心裡那點兒窘迫瞬間消散了,他心裡像是被羽毛騷過了一般,痒痒的。
他順勢松開手,一個用力,直接將景辭壓到了身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很好笑?”
“沒、沒有,”這下子,窘迫的人換成了景辭,他伸手去推贏驕:“你起來……”
贏驕沒將景辭那點勁兒看在眼裡,他攥住景辭的手腕,按在他頭頂,舌尖頂了頂臉頰,那張英俊的臉上瞬間帶上了點邪氣:“起來?從哪裡起來?”
這還用說?景辭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卻隱約覺得不太對。
他蹙眉,再次強調:“你起來。”
贏驕的流氓勁兒上來了,得寸進尺,聞言不但沒有起身,反而把景辭壓的更緊了些:“說啊,從哪裡起來?”
景辭從來沒跟別人這麼親密的接觸過,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你別鬧。”
“誰跟你鬧了?”贏驕惡劣地挑唇:“講道理,小同學,是你自己不說清楚,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他微微壓下身,聲音輕輕的:“說啊,讓我從哪裡起來?”
第八章
景辭側過臉,半晌,睫毛顫了顫,竭力鎮定地道:“從、從我身上。”
“什麼?”
“從我身上起來……”
贏驕輕笑,滿意了,大發慈悲地放開了他。
景辭坐在贏驕的床上,臉上沒什麼表情,臉頰卻微微泛紅,頭頂上一根呆毛微微翹著。
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把奶茶撈過來握在手裡,方才覺得好了一點。
兜裡的手機叮地一聲響了,景辭登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掏出來低頭看。
是李宙的消息,說他已經到宿舍了,問景辭在哪裡。
景辭松了口氣,站起來對贏驕道:“我室友回來了,我先回去了。”
贏驕懶洋洋地靠在欄杆上,在景辭走到門口的時候叫住了他:“明早一起吃飯。”
景辭腳步一頓,十分不情願。
他搞不清楚哪裡出了錯,明明他想要離贏驕遠一點,也這麼做了,可現在怎麼離初衷越來越遠了?
“我……”他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拒絕:“我起很早。”
“巧了,我天天早起。”贏驕含笑看著他,“自己一個人偷偷上進,卻不許同學跟著,小同學,你這思想有點問題啊。”
景辭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冷酷地戳穿了他的謊言:“你上午不是經常逃課嗎?”
原書中描述,贏驕的起床氣非常大,誰也不敢叫他,隻能讓他繼續睡。
贏驕的目光驀然一頓,按理說,景辭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才對……
他壓下心中的疑惑,歪頭看著景辭,一笑:“你果然對我很關注。”
景辭氣得轉身就走。
身後,贏驕的聲音幽幽地傳來:“我還是覺得你變化很大,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想想……”
景辭咬牙轉過身:“我明天六點起來。”
贏驕輕笑,滿意了:“好。”
心裡對那個匪夷所思的猜測更加篤定了,他都撩到這個份上了,若還是原先的景辭,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撲上來了。
省實驗一個班級大概有四十個人,宿舍由學校統一分配給班級。因為在宿舍發生過班級與班級的群毆,所以一個班級的宿舍哪怕住不滿,也不會安排別班的人進來,以免再發生這樣的矛盾。
七班很少有人住宿,住在三零一的就隻有景辭和李宙。
“你去哪兒了?”景辭一進宿舍,李宙就問道:“不是說直接回宿舍麼?”
“忘記帶鑰匙了,去別的宿舍坐了一下。”景辭簡單地答了一句,怕李宙追問,連忙岔開話題:“你有見到我鑰匙嗎?”
李宙正在疑惑景辭什麼時候有可以竄宿舍的朋友了,被這麼一問,立刻把心裡那點疑問拋到了腦後:“應該在抽屜裡吧,你這幾天不是沒帶鑰匙麼?”
景辭聞言,拉開抽屜,果然看到裡面躺著一把白色的鑰匙。
他松了口氣,將鑰匙揣進兜裡,以免明早忘記。
“走啊,去水房洗漱。”李宙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塑料盆,催促景辭:“不然等會別的班回來了,水房又擠的不像話。”
省實驗的宿舍並沒有獨立衛生間,每個樓層都設有一個水房,學生們洗漱都在這裡。要是洗澡,則需要去學校的澡堂。
“好。”
兩個人剛洗漱完,下了晚自習的大部隊就回來了。
李宙得意洋洋地看著景辭:“你瞅瞅,現在去水房肯定搶不到位置。”
他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找到牆上的插頭,給手機充上電,跟景辭吐槽:“媽的,宿管真特麼的煩人,又給插座糊上了,這次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省實驗不讓帶手機上學,查的非常嚴,宿舍的插座通通給糊上了,若是查到哪個寢室私自把插座捅開了,是要扣分的。
但這條規定對其他班級的學生有用,對七班這些少爺小姐們卻不管用。
扣分就扣分,誰在意?
叫家長?更是無所謂。手機都是爸媽給買的,不帶著難道還放在家?萬一出門被綁架了什麼的,沒有手機豈不是等死?
因此學校也就睜一隻閉一隻眼,並不怎麼管七班的宿舍。最多在他們太囂張的時候,宿管老師再把插座糊上。
“你充不充?”李宙問景辭:“不充我就多充一會兒。”
景辭搖頭:“你充吧,我手機還有電。”
他不打遊戲,也不聊天,拿著手機就是看個時間,順便在必要的時候聯系下同學。
李宙樂了:“真好,那我一邊充電一邊打遊戲。”
李宙沉浸在遊戲中不可自拔,頭都不抬,景辭則打開櫃子,熟悉原身的東西。
十一點的時候,宿舍統一熄燈。
景辭躺在床上,盯著上面的彈簧床,好一會兒方才閉上了眼睛。
明天是新的一天,也是新的人生。
景辭已經形成了生物鍾,第二天不等播放起床音樂,便睜開了眼睛。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六點。
他輕手輕腳的爬起來,推開門出去洗漱。
回來之後,李宙才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看到景辭一身整潔的模樣,悚然:“我操,你都收拾好了?真打算當好學生了?”
他本來想把被子揉成一團丟在床頭,目光不經意地瞥到景辭疊的像是豆腐塊的被子,忽然就有了羞恥心,笨手笨腳地開始疊被子。
“你收拾好了就先走吧,不用等我。”他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早點去食堂不用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