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辭先瀏覽了一下目錄,跟他原來的教材完全不一樣。難度增加了不少,還有許多高三才涉及的內容。
語文同樣如此,不但多了大量需要背誦的課文,連必修的教材都多了一本。
至於理綜,則更難了。物理有一章的知識,景辭之前甚至完全沒有接觸過。
不愧是學霸類爽文,為了凸顯主角的強大,把合理的不合理的東西都加了上去。
不過對於景辭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
他不是死讀書的類型,也不單單隻是為了改變命運而學習。新知識,尤其是理科類的新知識,對他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若不是出了坐錯了座位這個意外狀況,他這會兒已經埋頭開始吸收新知識了。
景辭放下手中的書,順手將亂七八糟的桌面整理了一下,這才鎮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艹,”景辭這一連串的操作,震得何粥差點懷疑人生,他往後看了一眼,鄭闕打遊戲打的正High,估計這會兒他媽站在他眼前他都不認識,隻好轉回去碰了碰彭程程:“老彭,別睡了,聊幾句?”
彭程程看了看他,又往後瞥了瞥。
雖然一個字都沒說,但何粥默契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別槓啊,老彭。你要是敢把驕哥叫起來,我就敢湊過去聊。”
彭程程:“……”
彭程程:“聊什麼?”
何粥還是覺得不真實,他小聲道:“景辭剛說的都是真的?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彭程程揉了一下眼睛,沒什麼興趣地道:“過兩天再看。”
“我聽說老劉今天把他叫到辦公室訓了一下午,”何粥往景辭的後背看了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悄悄地道:“大概是這裡受刺激,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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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程程異常冷酷:“不關我們的事。”
“也是,他這樣還挺好,至少不會再纏著驕哥了。”何粥咂咂嘴:“我看到他那副沒骨頭的樣子就受不了。”
他說著,自己笑了,伸手比劃了一下後三排的位置:“沒想到,我們vip娛樂區竟然出了一個要學習的人,哈哈哈……”
贏驕眼睜睜看著何粥和鄭闕這兩個二傻子,被人稍稍一套,嘴巴就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地把什麼都說出來了,還自以為很聰明的樣子,簡直有些不忍直視。
他揉了揉眉心,伸腳踹了一下何粥的凳子:“換一下位置。”
贏驕和鄭闕是同桌,在中排最後一排;何粥和彭程程則在中排倒數第二排,再往前,就是景辭的座位了。
“幹嘛?”何粥一臉茫然。
“讓你換就換,哪兒那麼多廢話呢。”贏驕不耐煩地站起來,把何粥拽到了後面,自己坐到了景辭後面。
“今晚怎麼一個比一個不正常。”何粥嘟囔了一句,一頭霧水地坐了下去。
褲兜裡的手機嗡的震動了一下,他點開一看,贏驕給他發了個紅包。
何粥眉開眼笑的領了,嗔了贏驕一眼:“哎呀,不愧是我驕哥,就是大氣。換個座位而已,發什麼紅包,客氣了客氣了。”
贏驕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拿著買點核桃補補腦子。”
何粥:“……”
贏驕支起手肘拄著下巴,微微傾斜著身體往前看,景辭正在倒騰桌洞裡的書。
景辭有重度強迫症,最看不得不整齊的東西。偏偏原身的桌洞裡不僅亂,還特別髒。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零食撒的到處都是,一摸一手渣,有些都長了綠毛。
景辭忍著渾身的難受,在椅子下找了塊抹布,把座位從裡到外的擦了一遍,邊邊角角都沒放過。
直到那些陳年汙漬被清理的一幹二淨,桌面被擦的都快要閃閃發光了,方才洗幹淨抹布,整整齊齊疊好,開始收拾課本。
原身桌子上放著一個藍色的塑料書架,安裝的馬馬虎虎,底端凹凸不平,輕輕一碰就晃晃悠悠的。
景辭看著心煩,幹脆把書架拆開了重新裝好,端端正正放在桌子左上角。而後把課本按照科目和大小順序,一本本地插進書架裡。
他同桌李宙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忍了又忍,湊過來摸了摸景辭的額頭。
景辭蹙眉,不解地看著他。
李宙喃喃:“不發燒啊……”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景辭:“你、你是不是瘋了?”
“什麼?”
“就……”李宙連說帶比劃:“就你說好好學習啊,這也太不像你的風格了。”
景辭看著煥然一心的桌面,心情大好,瞥了李宙一眼,反問:“我什麼風格?學生的主要任務難道不是學習?”
李宙被他說得硬生生地打了個哆嗦,恍恍惚惚地轉過頭,良久都沒回過神。
剛剛在收拾課本的間隙,景辭特別留意了一下,發現原身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學渣,但是練習冊什麼的還真沒少買。
基本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和《中學生教材全解》就不說了,還有許許多多他聽都沒聽說過的輔導書,估計是省實驗的老師強迫買的。
原身特別光棍,一個字都沒寫,正好便宜了景辭。
景辭這會兒已經有了學習計劃,先聽幾天課,觀察一下省實驗老師的教學進度,然後再簡單整理一下各科的知識點,查漏補缺就可以了。
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景辭翻開數學《五三》,刷了幾道拋物線題冷靜了一下,從桌洞裡翻出了原身的手機。
景辭記得,小說中描述原身的家庭,是說他父母離異後,又各自組建了家庭。他有一個異母弟弟和一個異父妹妹。
原身跟著父親一起生活,但平常並不走讀,而是辦理了住宿。
但既然他都穿到了小說中,誰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變化,還是驗證一下比較好。
景辭試著用指紋解了鎖,點開了聊天軟件,順著左側的聊天框,一點點的往下看。
原身並沒有什麼親密的朋友,唯一一個聊得比較多的人,就是同桌李宙了。景辭往上翻了翻,發現李宙還是原身的室友。
記下聊天記錄中的關鍵信息,景辭繼續往下看,略過幾個沒營養的對話,他找到了原身和父母的對話記錄。
跟小說中寫的一樣,原身和父母的關系並不親近。景辭看到的,與其說是聊天記錄,不如說是轉賬記錄。
而日常交流幾乎沒有,景辭隻隨意往上翻了翻,時間就顯示到了一年前。
放下手機,景辭松了一口氣。
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如果原身和父母之間很親密,他就是再小心,也會露餡。按照現在這種情況,哪怕他變化很大,等原身父母察覺到,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而青春期的男孩子,忽然受到刺激想要奮發向上,不再墮落,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不會突兀,更不會怪異。
“哎,景辭。”李宙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湊了過來,他揶揄地看著景辭手裡的手機,“不是要好好學習麼,怎麼又開始看手機了?得了,咱倆誰跟誰,你就跟我說實話吧,這是不是你追贏驕的新計劃?”
後面,贏驕的耳朵悄悄豎了起來。
景辭收了手機,翻開《中學生教材全解》,一臉平靜地否認:“沒有。”
李宙:“你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景辭無奈:“真沒有。”
“我不信。”李宙把他手中的書抽走,步步緊追:“除非你喜歡上別人,換目標了。”
李宙的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他瞪大眼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拽著景辭不放:“是吧,你移情別戀了是不是?”
“是了是了,一定是這樣!”
“誰?那個人是誰?我認識嗎?”
“是不是學習特別好?難道是超長班的?”
“叫什麼名字?說說!說說!”
李宙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無論景辭怎麼否認,他都堅定地認為景辭突然的改變是為了那個人。
景辭被他纏的沒辦法,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刷題。餘光看到桌面上《全解》的封面,隨口說道:“薛金星。”
身後,贏驕眸光一頓,眼睑微微垂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贏驕,就算永遠單身,一輩子開飛機,也不會跟景辭處對象!
後來————
日他媽!薛金星是誰?!
在加更的邊緣小心試探……
第六章
劉老師心裡惦記著景辭,晚飯都沒吃好,好容易忍到了第一節 晚自習,便拎著自己那個巨大的水瓶,一路飛快地往班級走去。
走到六班,他刻意放慢了腳步,悄悄地挪到了七班的後門,從後窗往裡面看。
一看之下,頓時欣慰不已。
景辭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攤著一本《五三》正在做。雖然速度非常快,看起來不像正經做題的樣子,但肯寫字就是好的。
劉老師滿意地點點頭,從前門走了進去。
他一露面,原本吵吵嚷嚷的七班頓時一靜,原先不管在幹什麼的同學,都紛紛慌亂的找書裝樣子。
劉老師把手裡的數學書卷成筒,挑了幾個動靜最大的,挨個的往腦袋上敲,怒喝道:“上蹿下跳的,你們是猴子嗎?要不要上講臺表演一個猴戲給我看?啊?”
被他打過的學生都老老實實地坐在那,一聲也不敢吭。
劉老師身高一米九,渾身的腱子肉鼓鼓的,大手跟蒲扇一樣。剃個光頭再加條金鏈子,分分鍾鍾就能去當黑社會老大的節奏,誰敢跟他對著幹。
“何粥!鄭闕!我看你們聊的挺熱乎啊,時間太多了是吧?”劉老師冷笑:“這周之內把《琵琶行》給我背下來!周五我檢查!”
何粥哀嚎一聲,捧著語文書的手都抖了:“老師,琵琶行不行我不知道,但你要我背這個,我是真不行啊。”
至於鄭闕,則壓根就不知道《琵琶行》是什麼玩意。
他還在狀況外,一聽這個名字,覺得大概是首古詩,立刻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
不到一百個字,還有四天,一天背二十幾個字,怎麼著也背下來了。
何粥怒瞪著他,恨不得用膠水把他的嘴封住。他噼裡啪啦地翻到《琵琶行》那一頁,把書懟到鄭闕眼皮子底下。
“沒問題?這你沒問題?”
鄭闕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好幾頁字,傻了。
“不背是吧,”劉老師也不生氣,他看著何粥:“上午的遊戲機……”
何粥一秒鍾投降:“我背!我背!”
料理完了幾個人,劉老師這才走到景辭旁邊,低頭拿起了他正在做的數學《五三》。
劉老師本來想告訴他,不要努力錯了方向,剛開始學習要以基礎為重,練習題並不著急做。
不經意掃到一道選擇題,發現竟然是對的。
劉老師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不信邪地又繼續往下看,一直看到選擇題結束,竟然沒看到一道錯題。
“你……”劉老師目光復雜的看著景辭。
景辭心中警鈴大作,以為劉老師發現了什麼,正打算將已經打好腹稿的措辭說出來,就聽見了劉老師的話——
“你這是把後面的答案都背下來了?”
劉老師拍了拍景辭的肩膀,絞盡腦汁的想著鼓勵他的話。憋了半天,終於粗聲粗氣地憋出了一句:“記憶力不錯,現在努力還跟得上,但以後可別這樣了。”
景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