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及新專輯制作問題的, 甚至還有幾個在問網傳女友是不是真的,並沒有幾個人關注‘警局’本身。
他們都有各自的消息來源, 徐桓揚十二點去警局,對他們而言隻是一個逮人的機會。盡管他們的小道消息再如何靈通, 誰也料想不到, 歌神現在是身份其實是——
“嫌疑人”。
朱力沉著臉擋在他們面前:“不好意思,我們不接受採訪。”
即使地下車庫光線昏暗, 徐桓揚仍戴著一副墨鏡,他用手捂著口罩,默不作聲往前走。
常年被眾人擁簇,他並沒有覺得不自在,更多的是麻木和習慣。如果換做以前他可能還頗有些享受,但此刻,他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致,也懶得再維持自己彬彬有禮的人設, 啞著聲音道:“讓開。”
“網紅美莎兒真的不是你的女友嗎?她公然在微博上爆料你們倆戀愛的消息,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
徐桓揚皺著眉, 腳下步伐沒有停過。
朱力走在後面護著他,伸長了手臂將媒體擋下來,簡明扼要道:“那都是胡亂造謠, 好了就到這裡,你們請回,再跟上來我就喊人了。”
那幫人多少也抱有幾分忌憚,跟到電梯口便沒有再跟上去,朱力一把摁下電梯開關,等電梯緩緩關上,他這才松下一口氣,靠在牆壁上,啐道:“這幫狗崽子。”
徐桓揚輕扯嘴唇:“利用他們造勢炒作的時候沒見你喊過他們狗崽子。”
朱力聽出來這句話裡的火藥味,知道這人情緒不好,於是便提醒道:“等會兒你小心些,這次警方找你,指不定是因為什麼事。”
醫院裡。
邵司辦了出院手續,正在病房裡收拾東西。
李光宗見氣氛不太對勁,以前這兩人整日膩膩歪歪,狗糧說撒就撒,他都快吃齁了,開玩笑道:“這是怎麼了,出院還不太高興?睡病床睡爽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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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作為知情人,扯了扯李光宗衣袖道:“小宗,跟我出去買兩瓶水去。”
李光宗被陳陽扯著扯著就出了醫院:“買水?啥事啊?”
陳陽把事情簡略一講,李光宗面上轉了好幾個表情,最後混在一起顯得尤其復雜:“我說呢。今天我一過來,一個個的都不太對勁。不過那徐桓揚說感冒就感冒也是很厲害了……”
這次審徐桓揚,是一個看上去沒啥經驗的新警察審的人。
兩人拉家常似地聊了兩句,這警察見到徐桓揚本人剛開始還有些激動,道:“我老婆是你的粉絲,她最喜歡那首浮生,還老是在家裡唱。我也挺喜歡你的,你唱歌很好聽。”
幾句話聊下來,讓徐桓揚由原本的正襟危坐,變成了一種放松的姿態,他微微往後靠、靠在椅背上。交握的雙手也逐漸松開:“謝謝,隻是今天嗓子不太舒服,不然還能給你唱兩句。”
王隊在隔壁房間裡看著監控,鷹一樣敏銳的眼神一直停在他們倆身上,陳述道:“他松懈了。”
由於此次案情重大,局長頂著巨大壓力過來旁觀,心知肚明道:“你不就是故意派這麼個人過去嗎。”
一位年輕的、沒什麼審案經歷的警察,看起來真像是實習來的。嘮嘮家常,還表達了適度崇拜的情緒。
這些都在無形之中透露出一種訊息:這次審訊沒有他想象得那麼嚴重,可能就是走個流程。案情復雜,稍許有點牽連的就會被叫過去問問,這很正常。
開局不過兩分鍾,他們就已經贏了。
“姜還是老的辣,你這手段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連我都自愧不如。”局長看了一會兒,發聲道,“你故意把這局設成一個空局,逼著人自己鑽進來。”
徐桓揚急不可耐地表達自己‘嗓子不舒服’。
可不就是怕他們直接讓他當場唱歌嗎。
“本來就是試探試探他,沒想著一擊斃命。”王隊嘆口氣道,“這仗還有得打,跟著他把他身後那個人挖出來。”
他一邊看監控,一邊翻了翻前幾天傳顧延舟過來做的口供,那次是因為案情遲遲沒有進展,想著從頭到尾重新捋一遍,當時對徐桓揚和朱力兩人在清場之後的古怪行為,他們確實懷疑過,但隨後打消了疑慮,記錄人是唐警官,他最後在結尾寫上幾個字:可排除嫌疑。
局長皺眉道:“這個老唐,辦案草率。”
王隊將檔案合上,面色陰沉,重重地將其往桌上一拍。
徐桓揚的反應,側面向警方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這次審訊是不想打草驚蛇,等徐桓揚反手戴上墨鏡走出警局,上了經紀人的車,那車不急不緩地掉了個頭開走了。
王隊這才站在六樓西面窗戶前,打了一通電話,語氣嚴肅,隻有四個字:“開始行動。”
.
案件進展如何,他們不得而知。王隊每日忙得像個陀螺,他們也不好打電話過去,免得打擾人辦案。
邵司由於身體問題,出院之後李光宗給他接的活動都比較輕松,例如平面拍攝之類。活動量小,每天還有時間在家睡睡懶覺。
邵司:“輕松?”
李光宗點頭保證:“不輕松我跟你姓。”
於是邵司將電腦合上,放在一邊,衝他勾勾手指道:“拿過來我看看。”
等邵司的手剛觸及到封皮,李光宗便滔滔不絕開始介紹:“這個絕對和你心意,我跟你說,你看看,多奢華,多大氣,你想躺著坐著拍攝都行,咱就躺著拍好了,舒適又自在……”
顧延舟在廚房忙活,洗了手出來監管媳婦兒的業務問題:“我看看咱傻兒子挑了什麼通告。”
邵司:“不用看了,一張多功能床。造型醜就算了,幾乎都能上頭拉屎撒尿了,這殘疾人專用?”
李光宗被說得有點委屈:“我以為你會喜歡,你難道不喜歡嗎?”
邵司:“……我品味有那麼差嗎?”
李光宗:“你真不覺得它跟你靈魂上相當契合?”
顧延舟手指冰涼,接過來看的時候無意碰了邵司一下。邵司怕冷、立馬把手縮回去,縮完又覺得自己這樣太沒良心,口是心非地將手往前一伸道:“行吧,給你暖暖手。”
顧延舟自己避開了:“祖宗,你可拉倒,舍不得凍著你。”
邵司“聽話”地松了手,轉身繼續在電腦上不知道搗鼓什麼。
李光宗湊近了看,搜索引擎上滿頁都是徐桓揚:“你找什麼呢?”
“徐桓揚當年出過車禍,在找他出車禍之前唱歌的音頻和現在的做對比,而且我發現,關於他假唱這件事其實一直都有這個說法。”
最開始是在一個匿名論壇裡,有個樓主洋洋灑灑發表一大篇陰謀論:為何某歌神不敢開演唱會。
主要從不開演唱會這一點切入,對比了早期和後期的聲音,覺得還是頗有差別。然而這個帖子技術不過硬,槽點太多,基本上人人都當個笑話看。
——別某歌神了,這碼打得沒意思。
——早年開過幾場,全程坐著的,那次車禍對他整個身體傷害很大,後來就幹脆不開了,體力支撐不住。
——扒這些,樓主平時到底是多無聊
邵司平時很少用電腦,看這種八卦論壇看兩眼就想關,忍著一路看下去,看到結尾,那個叫“啦啦”的樓主都沒有再出現過。
後來也有媒體妄自猜測過,雖然主要是想以“不實報道”來制造噱頭。
李光宗:“你們在幹什麼?”
邵司:“如你所見,陰謀論。”
這還是那天晚上顧延舟啟發的他,既然徐桓揚沒有嫌疑,但是他的聲音能夠刺激小黃鶯,這裡面存在一種什麼邏輯。
想來想去也隻能想到兩個字:
——聲替。
那場車禍帶走的,可能不隻是徐桓揚身體受創體力不支,或者說,他可能根本就不是這方面受損。
而是聲音受損了沒辦法唱歌。
“……”李光宗哽了兩下,道,“我的第二偶像,也要崩了嗎?”
顧延舟看過去一眼:“什麼叫也?”
李光宗:“……”
李光宗不敢回看,隻能搖搖頭:“沒啥,沒啥。”前有大流氓,後有聲替歌神,他這個小粉絲也是非常慘了。
“對了,我那張單曲,”邵司想起來那首找人代寫的歌,道,“你什麼時候跟那邊聯系一下問他們有沒有合作意願,還有,我指明要徐桓揚。”
他後續觀察沒什麼問題,就提前出院了,用顧延舟的話說就是,自責完開始亂搞事。
顧延舟道:“你指明要他幹什麼,合唱?”
邵司摸摸下巴:“……合唱會不會太狠了?我還真沒想過,撐死了他當個指導老師。”
從一開始,系統給的關鍵人物就是徐桓揚,他之前接近過,隻是交集實在太少,而且這個人防備心很重——他之前想不清楚是為什麼,現在反倒理解了,任誰身上背著個這麼重的秘密,都不可能輕易對人敞開心扉。
畢竟,一念地獄。他根本不可能對誰敞開心扉。
自那次音樂節合作之後,邵司有事沒事會給人發發微信,一開始顧延舟吃醋吃得滿屋子都是酸味。
邵司:“這是人跟人之間的正常交流,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顧延舟:“我很講道理,腿勾住了,別掉下去。”
“……”
邵司暗暗‘操’了一聲,裸露在外的後背蹭在門板上蹭得生疼:“我認真的。”
顧延舟狠狠頂進去,又拔出去半截:“我也是認真的。”
事實證明在那事上,壓根沒道理可講。
邵司最後將腿纏在他腰上,被操弄得幾乎沒了神智,快感從某處一路流竄到腳趾尖,誰還管歌神錄歌錄得怎麼樣了。
後來顧延舟見了幾次邵司給人發微信的時候,那種勉為其難的樣子。發個節日祝福語懶得上網搜,猶豫半天還是找了個表情包隨便給人塞過去:節日快樂。
顧延舟頓時什麼醋都沒了,上床把人攬進懷裡:“這麼勉強?”
邵司隨口道:“講實話我不太喜歡他,但我心裡還有個音樂夢。”
顧延舟:“……”
邵司不知道怎麼的,說著說著就想起這茬,耳尖沒忍住開始泛紅。
顧延舟等邵司把全部計劃說完了才拍拍他腦袋:“做事之前跟王隊他們打聲招呼,他們肯定也有自己的思路,你這樣危險不說,別壞了人家的事——你耳朵怎麼紅了?”
可能剛開始邵司對這種事情還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一回生二回熟,操都操熟了,也就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於是顧延舟隻是這麼隨口一問,卻見他家祖宗眼睛閃了閃,直言不諱道:“我們好久沒做了。”
顧延舟拿著手機:“……”
李光宗:“……”?!
李光宗左看看右看看,默默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