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哈經理用腦袋拱了拱連宇凡的腿,一副求饒的樣子。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肖局長按了按太陽穴,對鬱華道:“它的異能是你幫助它覺醒的,還是被世界法則認可覺醒的?另外,它表現出的速度異能,與之前的破壞者192完全不同。”
鬱華道:“破壞者192失去身體,靈魂與本土哈士奇完全融合,展現出的異能是雪橇犬本能,它是為了保護軍軍,被法則認可後覺醒的。”
“當時破壞者192是黑袍人除掉的,我以為他已經死了。”肖局長點出其中關鍵。
鬱華按住手臂,含蓄地笑笑:“死了多可惜。”
他按住的位置,剛好是尤正平曾被破壞者192炸毀的手臂。
室內頓時鴉雀無聲,原本還低聲私語的隊員們瞬間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用驚悚的目光望著鬱華。
剛巧尤正平端著煎魚出來:“菜齊了,看我幹嗎?”
他一出廚房,同事們就用一種……壯烈的、看向烈士的眼神看著他。
“沒事沒事。”岑霄小隊同時搖頭,他們當初是看著尤正平和鬱華戀愛,完全沒發現鬱華是這樣睚眦必報的性格,他們……
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岑霄等人心中同時想道。
尤正平把香煎魚放在岑霄面前:“諾,知道你愛吃煎魚,鬱華特意給你做的。”
岑霄望著盤子裡黑漆漆的東西,心想剛才這條魚還不是這樣的呢,鬱華拿出來時是兩面金黃,怎麼你去看一下火候就變成炭灰了?這菜鬱華到底特意做給我吃的,還是特意讓我看一眼它原來的模樣,再把這條魚交給尤隊啊?
岑霄見尤正平此時此刻竟還能神色如常,不得不感慨尤正平真非常人也。他本來覺得,鬱華將黑袍人的身份隱瞞這麼久,足見其城府極深,實在不是良配。可是現在看看神經說大條有時還非常細膩,說細膩但是在該大條的時候仿佛睜眼瞎一般的尤正平,忽然覺得他與鬱華或許是絕配。
肖局長瞧了瞧神色各異的下屬,以及尾巴都不敢晃動,閉目待死的哈經理,終於開口道:“傳統觀點認為,罪人過了奈何橋,投身畜生道,就算是洗清自己的罪孽,轉世重生了。要是再揪著它前生的事情,過了。”
哈經理松了口氣,四條腿邁著小碎步跑到肖局長腳下,腦袋蹭了一下局長的小腿,在肖局長的毛料深色褲子上留下一團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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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哈士奇掉毛的季節,它每時每刻都在掉毛,這讓清潔工原落日愛死了吸塵器。
肖局長盯著自己褲子上的毛,和一臉無知的哈經理,深吸一口氣道:“但那是封建糟粕思想。”
哈經理:“……”
它人立起來,兩個前爪交疊,上下晃動,做出“求饒”的動作。
肖局長發現,曾經罪孽深重的破壞者192,變成哈士奇之後,他還真的提不起恨這人的心思了。隻能輕描淡寫道:“就算是現代,犯人受到懲罰出獄後,隻要不再犯,也不會追究了。你這樣,也算是受到懲罰了。”
“嗷嗚~”哈經理用低於50分貝的聲音感謝了肖局長。
短短幾分鍾,餐桌前的人經歷了生生死死,愛恨離合,從大驚失色到大汗淋漓,全身無力,腹中飢餓,隻想嘗嘗面前看起來就非常有家的味道的菜。
就算是鴻門宴,他們也要吃飽了再說。
肖局長也覺得鬱華選擇在此時暴露身份,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有什麼事情,還是飯桌上談比較好。
大部分人落座,隻剩下兩個還木呆呆地站在地中央,桓子虛面色慘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時不時向後倒,還是封魁不斷扶他才勉強站穩。
“怎麼不過來一起吃飯?”鬱華安頓好眾人,最後終於把視線落在兩人身上。
鬱華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盤菜,盤內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合金,看起來很輕,與人類骨骼的材質很像。
“針對封魁的口味特別準備的。”鬱華道,“這種稀有合金,我如果沒有完全解封,還真沒辦法利用規則制作出這個世界本不存在的金屬。”
桓子虛何等聰明,頓時明白這種金屬的妙用。
他回頭看了眼封魁,內心深處湧出前所未有的勇氣,走到鬱華身邊,朗聲道:“跪就跪!”
說罷,桓子虛闊步來到指壓板前,模仿著黎明落日二人,姿勢並不熟練地滑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鬱華(口中):別別別,現在社會,大清都亡了,我不搞封建迷信那洋氣玩意。
鬱華(實際動作):偷偷把指壓板往桓子虛面前拽了拽。
桓子虛:用最有勇氣的語氣,說出最慫的話。
第116章
滑跪這個動作, 桓子虛見過很多次,據說創始人是甄黎,工作室內兢兢業業練習的也隻有甄原二人。
他曾問過連宇凡, 為什麼甄黎每天都要重復訓練這個沒有絲毫意義的動作,連宇凡說是不是為了在直播時“感謝老鐵666”, 連宇凡對直播不太了解, 但他清楚直播網紅的態度一向很平易近人,為了搞笑學學姿勢優美的滑跪也很正常, 搞笑網劇中偶爾也會出現這個動作。
但桓子虛經過觀察發現, 甄黎很少面對著直播屏幕跪, 直播間呈現出的畫面大部分都是側滑和飛躍。
而且單位的指壓板本是用來按摩促進血液循環的,但甄黎和原落日幾乎不用它足底按摩,反而經常去鍛煉一下膝蓋。
每次桓子虛露出疑惑的眼神時, 甄黎總會說:“學學吧,總有一天會用上的。”
原落日也說:“就、就以備不時之需。”
那時桓子虛還暗暗嘲笑這兩個低等級的闖關者,直至此時, 看到鬱華從廚房走出來的瞬間,桓子虛才明悟一切, 真正很傻很天真的人是他才對。
方才整個客廳上演了一出鬧劇, 桓子虛始終沒有行動,在封魁的支撐下站著, 看似精神受到重創,實際上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
他回顧了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 思考著究竟是哪一件事最惹鬱華生氣, 以及鬱華今天弄出這麼一出,目的何在。
有黑袍人這種實力,已經不需要隱瞞身份了, 他眼中守護組織也好,破壞者也罷,所有人的努力也不過是蚍蜉撼樹,他不管要做什麼,隻要展現出能夠抵御系統的力量,對守護組織說出自己的目的,相信守護組織經過權衡後,是一定會答應的。
甚至他不需要說,隻要一條規則,一個命令,守護組織就會不得不聽從他的指揮。
然而鬱華沒有這麼做,他將所有人引到家中,安排了這場鴻門宴,是為什麼?
桓子虛眼看著肖局長、連宇凡、岑霄等守護者一一落座,甄黎原落日戰戰兢兢坐下,哈經理得到肖局長的認可,心中不由升起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鬱華該不會是在為他們這些與守護組織牽扯過多的破壞者留一條後路吧?
這怎麼可能呢?桓子虛盯著鬱華,完全不理解對方的想法。
桓子虛為什麼千方百計都想得到那套房子?因為他始終有個猜測,那就是黑袍人與系統必有一戰。
黑袍人有強悍到令人難以想象的力量,通關時可以封印系統長達十五年以上,當年他為什麼沒有幹掉系統?答案隻有一個,黑袍人缺少一個必要的條件,他沒辦法在那個時候完全毀掉系統,這才隱忍這麼久。
他選中這個在系統不斷攻擊下堅守數百年的世界潛伏,又被世界法則認可,是不是因為這個世界中有他需要的東西?
不管黑袍人需要什麼,越來越緊迫的形式讓桓子虛意識到,黑袍人與系統這一戰並不遙遠。
這一戰的結局,桓子虛沒辦法預測,但無非是兩種。
一種,系統勝,大家一起死去;
另外一種,系統敗,他與封魁勢必會徹底失去異能,成為普通人。
前者雖然悲傷,但不失為一種另類的大團圓結局;後者才是一切的開始。
成為普通人意味著守護組織不會對他們進行監管,他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守護組織的支援,住處是個問題,生活也是個問題,醫療、健康更是問題。
他首先要解決住處,接著工作,最重要的是封魁的骨骼是個大問題,未來可能需要很大一筆錢來更換維護,那絕對是個天文數字。為此,他要不斷利用工作室、守護組織的先有資源,取得社會地位,累積財富,以及一個有升值空間容易出手的固定資產。
那套房子在桓子虛眼中是根基,是封魁未來一旦需要錢時最後的保障。他無法等待守護組織就職滿十年才給的分房,他現在就要一個居所,哪怕不擇手段。
然而今天,他經歷了大悲和大喜。那套房子失去又復得,鬱華從冷血無情的資本家,變成了仿佛在為破壞者著想的通關者。
桓子虛自認不是好人,也無法理解通關者那遠超人類的思想。他思索半日,冷眼看著守護者與破壞者們互相揭短又釋然,始終想不通自己該如何處理現狀。
或許他知道,但出於某種不為人知的倔強,不願意向鬱華低頭罷了。
直到鬱華拿出那塊金屬,桓子虛清楚地認識到,那就是他想要的東西。
見到那塊金屬,桓子虛的大腦停止思考,他不再去糾結鬱華是否在為他們著想,他隻知道,隻要向鬱華低頭,就能幫助封魁換骨骼。隻要能夠讓封魁健康地活下去,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他不再計算,也不再計較得失,坦然地來到指壓板面前,隻要鬱華喜歡,鬱華開心,跪又怎麼樣?
可是比桓子虛更快的是封魁。
封魁的雙腿變成戰車底盤,“噠噠噠”地開到指壓板上,將上面凸起的小竹筍全部壓平壓實。腳踩在指壓板上是很痛的,可若是鋼筋鐵骨,撐不住的就是指壓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