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隱瞞系統,隱瞞這2410年發生的事情,隱瞞世界法則和他的目的。
系統的數據不像人類的記憶可以遺忘,想要封印某段數據,需要一段與這段數據極度相關的數據來加密。數據用相關數據加密,和能量用相似能量封印,是同樣的道理。
鬱華擁有的相關數據,就是相同時間的記憶。
為此,必須用自己的數據群去封鎖系統的數據,制造無數難以破解的密碼。
這麼做,他也會暫時忘卻這段時光。
不過沒關系,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為了再次遇見你,我決定暫時忘記你。
無數數據最原始的符號沒入系統數據群內,系統意識到鬱華要做什麼,祂憤怒地想要將鬱華吞噬,卻還是來不及了。
神秘原始的數據符號牢牢鎖住與鬱華500關後有關的數據,龐大的能量衝擊將鬱華彈出,他傷痕累累,還是堅定地加密數據。
系統掙扎數次,終於漸漸沉靜,鬱華也被能量衝擊震飛,回到了系統中央世界。
鬱華滿身是傷地在中央世界醒來,扶著劇痛的頭,想起自己在五百關時被膨脹的力量迷惑,殺掉了曾經的同伴,鬱華心痛如絞,完全沒想過自己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與他的初衷相悖。
鬱華決定此後不再被力量吞噬,保持人性,與系統戰鬥。
幸好他在500關及時清醒,人性佔了上風,不會繼續錯下去。
隻是,他是如何清醒過來的呢?
鬱華手掌撫上心口,總覺得心中缺失了一塊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
他離開像皇宮一樣空蕩蕩的房屋,來到中央世界外面,取出“規則書寫筆”,於空中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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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一,“暴君”不再掌握權柄,所有闖關者可自由行動,正常闖關。
規則二,“暴君”將深入民眾中,其他人看不出“暴君”的身份。
規則三,再無人知曉“暴君”的名號。
收回毛筆,鬱華靜靜地看著天空。
放任闖關者去執行任務,的確會對不同世界造成損失。可過度壓制是沒有用的,闖關者為了獲取積分和更強大的力量,會偷偷接任務,堵不如疏。
他會裝扮成一個普通闖關者,與其他人組隊,踏上每一個還可以挽救的世界。
三條規則傳播到每個人的意識中,所有人闖關者心中一輕,仿佛壓在心上的巨石消失了。
天空升起彩虹,鬱華抬頭看向那七色的虹光,向著天空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光,可是太遠了,他觸碰不到。
想要登上雲端,隻能一步一步走。
鬱華偽裝成等級不高不低的闖關者,與其他人組隊,進入一個又一個世界。
隊友執行任務時,他會偷偷離開隊伍,尋找這個世界的法則碎片。
有的世界法則還算完整,有的世界法則已經支離破碎。鬱華會與世界法則交流,有時交流很容易,有時可能還會打一架。好在鬱華有時間,有耐心,他會锲而不舍地同法則對話,告訴祂自己的目的,將一段運算數據交給祂,由祂做選擇。
接受了鬱華數據的法則會主動選擇“臣服”,被鬱華的力量“支配”。但鬱華不會吸收祂的力量,而是悄悄地在世界內留下一條規則,就放棄“支配”這個世界。
規則悄悄地潛伏在世界中,由於規則是在鬱華“支配”時寫下的,系統無法檢索到規則的存在,祂完全不明白鬱華在做什麼。
鬱華完全不參與闖關任務,他隻會選擇前往不同世界的隊伍,到了世界後就消失不見。
曾經組隊的隊員很不滿,執行任務時不斷罵他,並決定等回到中央世界,就告訴所有人,不能和鬱華組隊,這人就是個蹭任務的,全程劃水,一到任務世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帶著憤怒返回中央世界,卻在別人詢問那個坑人劃水闖關者叫什麼名字時,說不出個所以然。
沒有人能記得鬱華的名字,他們隻是一個世界的臨時隊友,一旦離開那個世界,就完全想不起和自己組隊的人是誰。
鬱華在無數世界上留下足跡,卻沒有在任何闖關者心中留下記憶。
他曾經將對抗系統的重壓強加在闖關者身上,表面不說,內心卻怨恨這些人的無用,強迫他們去做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將闖關者的命吊在萬丈懸崖的鋼索上,抱怨他們沒有勇氣踏著鋼索走到對岸。
那時的鬱華,沒想過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踏上鋼索,天賦不同,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對闖關者是一種殘忍。
一個人闖關很寂寞,重復的事情做多了也厭煩。每當這個時候,鬱華就會控制光線和大氣,在世界的天空上制造一道彩虹,靜靜地看上一天、兩天……直到看夠為止。
每當這個時候,闖關者們也會偶爾感嘆一下彩虹真好看,世界中沒見過彩虹的原生住民也會停下疲憊的腳步,看一眼那繽紛的色彩。
見到彩虹,總歸是讓人開心的。
一個又一個世界上留下了鬱華的足跡,鬱華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隻知道終點前的路還有很長很長,卻必須堅持走下去。
好在隻要不失敗,闖關者的生命就是無窮無盡的,在這樣的生命長度下,時間變得沒有意義了。
他不再數著日子過,而是數著世界過,一個世界就算一天吧。
1000、2000、3000……
直到3841個世界,鬱華停下腳步,他感覺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來。
他對系統說,我累了,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休戰吧,我隨便選個世界休息。
系統同意了,不過鬱華知道,祂隻是暫時奈何不了自己的妥協,一旦有希望,系統還會試著吞噬他的力量。
鬱華隨便選了個未開發世界,為防止系統打擾他的休眠,他用系統50%的能量封印了自己的力量,在系統的暴怒中進入那個未開發世界。
這次他想從一個人童年過起,不過他肯定會獲得一個無父無母的身份,太過年幼 一個人會很難。鬱華選擇了12歲,成長期開始的年紀。他要從12歲開始,一點點活到壽終,隨著他生命的消散,埋葬系統的能量。
剛進入這個世界的他,隻來得及透過重重迷霧,看到一個十歲的小男孩,安靜地睡在宿舍上鋪。
鬱華想,這段日子太孤單了,不如就選擇在這個訓練營長大吧,會有從小一起扶持的同伴。
“我來了。”鬱華輕聲道。
這時一道數據湧入他腦海中:【你如約回來了。】
回來什麼?鬱華疑惑地想,他應該未曾來過這裡。
鬱華和無數法則交流過,清楚這道數據是這個世界法則傳遞給他的。
世界法則繼續給鬱華輸送信息:【從你預定時間維度進入世界,有可能改變世界現有發展,為保證運算結果準確,法則會送你到應去的時間維度。】
在說什麼?鬱華有點不明白這世界法則的意思,完整世界的法則都是這麼任性的嗎?應去的時間維度是怎麼回事?他隨便選了個世界,還有應該去不應該去的時間嗎?
鬱華想抗拒的,他明明選擇的是12歲,世界法則非要將他投放到十五年後,這算什麼?
可惜他封印了力量,沒辦法反抗法則,隻能深深看一眼小男孩,就被帶離這個時間節點。
被硬生生推到十五年後,一個雨天的傍晚。
鬱華站在一個小區綠化帶中,草叢裡扔著一把黑色的雨傘,他穿著襯衫西裝褲,腳下是一雙社會勤奮工作人員常穿的黑色皮鞋,手腕上戴著一塊不到1000塊的手表。
他看了眼時間,17:45分。
雨淅瀝瀝地下著,不過越來越小了,鬱華抬頭看著天上越來越薄的烏雲,心想能不能看到彩虹呢?
他不明緣由地喜歡彩虹,這個位置好像能看到彩虹。
鬱華撿起黑色的雨傘,站在小區中,抬頭望著天空,靜靜地等待天晴。
17:50分,時空忽然扭曲,鬱華面前的空間扭曲,一頭火焰纏身的哈士奇,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衝出了空間通道。
它身後還拽著三個人,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懷裡抱著個昏睡的孩子,肩上扛著一個昏迷的成年人。
鬱華好奇地走過去,為警服年輕人撐起傘,遮風避雨。
警服年輕人慌亂地拍滅哈士奇身上的火,見到有人給他撐傘,怒道:“沒看到正借雨滅火呢嗎?不要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