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重傷進醫院,公司沒有追究鬱華的刑事責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們辭退了鬱華,鬱華拿出一部分積蓄,和違約金一起給領導付了醫藥費。
被捶到腦震蕩的領導還算友善,他勸鬱華去看看精神科,是不是壓力過大導致他產生了暴力傾向,要及早治療。
鬱華則是知道,這不是暴力傾向,而是他封印的力量正在蘇醒。
這股力量十分不穩定,時強時弱的,每當鬱華覺得自己可以控制好時,力量就會突然增加一點,讓他不停破壞身邊的事物。
這導致鬱華這些日子完全不敢碰尤正平,生怕愛人像公司領導一樣,被他一掌砸到牆裡。
身邊的物品壞了沒關系,隻要花錢再買就好了,尤正平絕對不能受傷。
鬱華當然看出來,今早尤正平在不斷找機會與自己親近,但他不敢,擔心力道控制不好,害尤正平住院。
家裡的殘局還要收拾,鬱華深呼吸一口氣,雙掌交握了好多次,確定這一次可以控制好力度,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機,在網上買了同款的桌子和餐具,並囑咐商家一定要在下午三點前送到。
下單成功後,鬱華心神微微一松,手掌力道沒控制好,“嘭”地一聲,手機被捏碎了。
鬱華:“……”
鬱華盯著手機的殘骸,心中一片悲涼。他的平靜生活,還能繼續下去嗎?
第2章
“你們說我該怎麼辦呢?”到了單位,尤正平拉著手下小弟講個不停,從鬱華失業開始一直說到今早連個早安吻都沒有,末了難過地求助。
尤正平的頭號小弟岑霄打了個哈欠,從牆角堆著的飲料箱子裡拿出一瓶可樂,“噸噸噸”一口氣喝下半瓶,悠闲地打了一個氣嗝才緩緩道:“等過兩天他找到工作就好了。”
“就是就是,”小弟二師永福興致缺缺地點頭,“反正你們床頭吵架床尾和,晚上回家讓他給你一個晚安吻不就行了。”
“還是不是兄弟了!”尤正平氣得直砸桌子,“我的人生正經歷前所未有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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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弟齊刷刷地看向岑霄,用眼神示意岑霄,讓他去安撫尤正平。
岑霄喝掉剩下半瓶可樂,刺激的口感讓他清醒不少。他隨手將可樂瓶丟到垃圾桶中,來到尤正平面前道:“你先控制一下力道,還記得上個桌子是怎麼報廢的嗎?”
尤正平性格咋咋呼呼的,單身的時候還好,輕易不發飆。自從同鬱華認識後,三天兩頭炸毛,從鬱華給他做了頓飯到鬱華身材特別好再到鬱華……咳咳,接下來不能說了,總之,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尤正平都會控制不住力量毀掉一套桌椅。
一開始岑霄他們還由著尤正平,戀愛中的人嘛,情緒有起伏太正常了。
可是尤正平的情緒一起伏就是三年,每分每秒都處在熱戀期,而且不管是高漲還是低谷,周圍人都會遭殃。
他砸了自己的桌子、岑霄的桌子、師永福的桌子、大家的桌子、庫房裡搬出來的桌子、別人不要的舊桌子……
“你真的不能再砸了,”岑霄認真道,“現在這個桌子,是我們用以前碎掉桌子的殘骸拼出來的,上級已經不允許我們申領辦公用具了,省著點吧!”
“就是就是!”師永福手上拎著一袋方便面,“吸溜吸溜”地吃著,“老大,你看看我,我的不鏽鋼飯盒都被你砸了,現在我吃個面隻能用方便面的包裝袋泡,我容易嗎?拜託你控制一下吧,咱能談個正常人的戀愛嗎?”
說話間,師永福一口氣喝光包裝袋裡的熱湯,將一次性筷子和包裝袋扔進分類垃圾桶中,幹淨利索。
尤正平疑惑地看向他:“你用包裝袋泡面難道不是懶得刷飯盒嗎?”
“……”師永福忙轉移話題,“這不重要,我們還是來聊聊鬱華的事情吧。”
尤正平聽到“鬱華”兩個字就忘了懶得刷飯盒的事情,長長嘆口氣道:“你們說,是不是因為我賺得太少,讓他壓力過重,才會造成情感危機,他是不是要離婚了?”
空腹喝可樂的岑霄無奈地揉揉額角,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摻和尤正平的事,當初隻是想幫好兄弟擺脫長輩催婚,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大概四年前,那年尤正平才21歲,過得那叫一個瀟灑,活得肆意輕狂,有空就帶著兄弟們挑戰各種極限運動,年輕的他活出了大家想要的樣子。
小弟們羨慕尤正平,家裡卻愁懷了,年輕人性子沒定下來,貪玩不算什麼,可尤正平能不能玩點安全的、正常的?他每次極限運動,長輩們都擔心死了。
這時尤正平七大姑八大姨中的某個長輩提議,這孩子是不是21年沒談過戀愛?男生嘛,談個戀愛就穩重了,女朋友的話比我們這些長輩管用多了。
於是家裡人開始瘋狂為尤正平介紹對象,尤正平頓時傻眼,追求自由生活的他抗議道:“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你們是不是太著急了?”
長輩們:“沒事沒事,戀愛兩三年再結婚也行的。”
被逼無奈的尤正平急得直跳腳:“我不喜歡女人,我喜歡男的!”
這隻是他用來讓長輩們停止相親行為的借口,誰知長輩們商量過後,和藹地說:“那……你是不是喜歡你朋友中的某個人?喜歡就帶回家裡,我看那個岑霄就……”
尤正平瞬間驚恐,他完全無法想象那群訓練時被自己狂虐的小弟們成為他的伴侶,他把腦袋搖成撥浪鼓:“不不不,我還沒遇到喜歡的人呢!”
長輩們:“你每天去搞那些要命的極限運動也碰不到好的對象啊,我們給你介紹吧。”
長輩們不依不饒,大有你就算喜歡的不是人類,我們也能給你介紹一個的架勢。
尤正平深知相親是躲不過去了,他靈機一動,既然自己不能拒絕長輩們,但可以讓相親對象看不上他啊!
於是尤正平挑剔地說:“我喜歡的類型是……和我那群狐朋狗友反著的,有文化、長得比我帥、喜歡穿西裝、至少會說五種外語、最好是國內985、211高校畢業的、年紀比我大一點但不能大太多、不能是體制內的、在企業裡有發展前景的、未來月薪能養得起我的、一看就是社會精英的人!”
苛刻的條件果然為難住家裡人,正在尤正平眉飛色舞地為自己的機智點贊時,他的爸爸尤國棟斟酌著開口道:“我有個老戰友,他退伍轉業後自主創業,認識不少大企業的人,我讓他幫忙介紹一下吧。”
尤正平:“……”
尤國棟用威嚴的語氣道:“你要求這麼高,我拉下老臉給你介紹到符合條件的人,到時你要是敢不去,哼!”
冷哼間,尤國棟捏碎了手裡的兩個核桃。
尤正平咽了下口水,強撐著道:“去,你們要是能幫我找到這麼合心意的人,我當然要去,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我。”
說完他便落荒而逃,找小弟們商議接下來該怎麼辦。
四年前岑霄也隻是個愣頭青,還沒見識過人類的虛偽和情愛的無常,他和兄弟們絞盡腦汁幫尤正平出主意。
尤國棟效率非常高,第二天安排好了相親對象,讓尤正平周末去相親,並表示他和老戰友作為介紹人也會陪同。
“那可不行!”正籌謀攪黃相親的尤正平忙道,“你們要是去了,到時候是我相親還是你和你戰友相親啊!你們跟著我就不去了!”
他態度十分堅決,尤國棟沒辦法,隻能反復叮囑尤正平,一定不能遲到。
相親當天,尤正平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約好的餐廳附近,用望遠鏡觀察餐廳內出入的人。
“老大,你看這麼半天,看見什麼了?”小弟師永福問道。
“我在觀察餐廳的檔次,”尤正平在岑霄的越野車裡低聲解釋,“這是一家非常有格調的中餐廳,能選擇這家餐廳,代表我的相親對象一定非常有品味,我要根據他的喜好,往反方向表現,這樣他就會拒絕我,他看不上我可不是我的責任,哈哈哈哈哈!”
岑霄道:“老大,你想讓他拒絕你還不簡單嗎?我們幾個把人堵在牆角揍一頓,讓他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主動告訴你家長他高攀不起不就行了?”
“你當我爸沒想到嗎?”尤正平咬牙切齒道,“他生怕我提前堵人,都沒給我對方的照片!隻告訴我餐廳包廂號,我得去了才知道相親的人是誰!”
這下小弟們沒了主意,眼巴巴地看著尤正平。
尤正平道:“沒關系,我大概知道那個人的品味了,我打扮得非主流一點,舉止粗俗,他肯定看不上我。”
說罷幾人掏出手機,在網上搜索非主流殺馬特造型,翻了幾張照片後,小弟們七嘴八舌地幫尤正平出主意改變造型——
“你得穿帶洞的衣服,我去旁邊商店買把剪刀,給你把褲子和衣服剪成乞丐裝。”
“頭發,洗剪吹七彩發色必不可少,你的頭發太短,洗剪吹是難了,七彩還是可以挑戰一下的,我去隔壁理發店買彩噴染發劑。”
“吃東西時吧唧嘴,說話時嚼口香糖,我去買口香糖。”
“還要穿人字拖,撓肚皮!我去買人字拖和痒痒撓。”
“……”
“……”
小弟們“呼啦”一下下車買東西,留下尤正平一個人目瞪口呆,他這群傻小弟要把他弄成什麼樣子?
小弟們帶著各自屬意的道具回來改造尤正平,他們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眼中滿是真誠,正努力用自己的智慧幫助尤正平。
“臥槽,你們該不會是故意折騰我吧?岑霄你把那彩噴給我放下,敢動我頭發我弄死你!”尤正平在小弟們的圍攻下無助地喊道。
“痒痒撓是等會相親用的道具吧,你撓我腳心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