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彥進屋了沒聽見,邱奕在旁邊坐下:“邊南唄。”
“這點兒你們兄弟倆意見應該是統一的。”申濤把酒拿了一瓶出來放在桌上。
邱奕笑了笑:“今兒跟邊馨語吃飯碰上邊南了。”
“是麼,”申濤進廚房拿了兩個杯子出來倒上了酒,“要聊聊嗎?”
“不,”邱奕靠在躺椅上輕輕晃了晃,“就讓你來喝酒。”
能這麼陪著邱奕隻喝酒吃菜不說話的人,大概隻有申濤了,倆人坐在院子裡慢慢地喝著酒,誰也沒說話。
兩小時之後,申濤拿來的幾瓶酒喝得差不多了,他站起來到水池邊洗了洗臉:“我不行了。”
“跟二寶擠擠吧。”邱奕說,把杯子最後一口酒喝了。
“我睡沙發,”申濤抹抹臉上的水,“二寶睡覺老愛踢人受不了。”
邱奕在院子裡又坐了一會兒,進屋的時候申濤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進了裡屋,邱彥趴在床上睡得小呼嚕一串串的,邱奕過去把邱彥翻了個個兒臉衝上,給他蓋好毛巾被之後坐在了桌子前。
從抽屜裡拿出眼鏡戴上之後,他把燈頭擰過來對著桌子,拿起了沒完工的小泥人。
“我操,”邊南跑完十公裡,直接往站在跑道邊等他的萬飛身上一撲,“老蔣個變態!”
“誰讓你沒伺候好他,”萬飛嘎嘎樂著,把毛巾扔到他腦袋上,學著老蔣的調,“邊南!你打多少年網球了!你很累嗎!動作變形變成這樣還不如暑期班的小屁孩兒!去跑十公裡清醒清醒!對了!明天你生日吧,生日快樂啊!”
邊南推了萬飛一把,坐到了臺階上:“操,你說他是不是變態。”
“怪誰啊,你這陣兒本來就不在狀態,”萬飛嘖嘖兩聲,“還好二寶今兒沒來,要不多得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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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邊南指了指他。
“明天怎麼安排的?”萬飛坐到他身邊,“孫一凡跟我說,我們宿舍幾個湊湊請你吃頓金錢豹。”
“沒胃口。”邊南頭一回在自己快過生日的時候一點兒興致都沒有。
“南哥,咱把話鋪開了說吧,你到底怎麼想的,這都半個月了,要死不活的……”
“誰他媽要死不活了?”邊南瞪著他。
“你啊。”萬飛也瞪著他。
“操,你現在牛逼了啊。”邊南讓他這表情逗樂了。
“我……”萬飛正要說話,邊南扔在包裡的手機響了。
“你就是廢話多,”邊南把手機掏出來,“越來越多了,拿鏟子鏟鏟能賣出二十塊……”
邱大寶。
邊南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手哆嗦了一下差點兒把手機扔到地上。
“誰啊?”萬飛湊過來看了一眼,愣了愣,瞅了他一眼之後轉身走開了。
邊南猶豫了一下接起了電話:“喂?”
“我。”邱奕的聲音傳了過來。
“啊。”邊南說。
“生日是明天嗎?”邱奕笑了笑。
邊南感覺自己有好幾年沒聽過邱奕說話了似的,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把手機往耳朵上按了按,半天沒說出話來。
“是明天嗎?還是我記錯了?”邱奕笑著問。
這熟悉的聲音和語氣,還有笑聲,就貼在邊南耳邊,像細小的絨毛,順著脖子和肩向身體漫延,讓他手心裡有些冒汗,他清了清嗓子,“是……明天。”
“有禮物送你,”邱奕說,“明天晚上我去上班之前拿給你吧?”
“啊?好……謝謝。”邊南覺得自己嗓子有點兒發幹。
“那明天我到了給你電話。”邱奕說。
“好。”
邱奕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那我掛了。”
“……好。”邊南應了一聲,聽著電話掛斷的聲音,愣了很長時間才慢慢坐到了臺階上。
作者有話要說:周一繼續。
前方狗血預警。作者已經撐開了兩米大傘。
你們可以先把腦洞打開馳騁起來,到時看看在狗血這條不歸路上是誰跑得更遠,嘿嘿。
☆、第四十六章
把手機放回包裡之後,邊南又在臺階上愣了一會兒,才回過頭看了萬飛一眼。
萬飛大概是在給許蕊打電話,笑得發際線都快彎了。
看到他已經接完了電話,萬飛很快掛了電話跑了過來:“什麼情況?”
“邱奕說明天把禮物給我拿過來,”邊南拎起包往包上一甩,“走吧,吃東西去。”
“他還有禮物送你?”萬飛有點兒吃驚,“你倆連點頭之交都快維持不下去了……”
“上月他生日的時候我問他要的,”邊南悶著聲音,萬飛一句點頭之交讓他猛地想起那天餐廳裡邱奕那句淡淡的“走了?”,頓時一陣鬱悶,“你丫最近成語掌握得爐火純青啊,都到了找抽的高度了。”
“你還問他要禮物啊?”萬飛嘿嘿笑了兩聲。
“嗯,就順嘴說了一句。”邊南看著地面,突然有點兒慶幸自己那天隨口說了一句要禮物。
雖然這陣他被這事兒弄得焦頭爛額,訓練不知道都挨多少回罰了,但聽到邱奕的聲音,知道明天能見個面,他還是莫名其妙地有些開心和期待。
隻是也許見了面也說不上兩句話。
想到這兒他又有點兒低落。
可再一想,那也好過面都見不著。
於是心情又往上揚了揚。
但是見了面又怎樣……
他的情緒就這麼忽起忽落地來回折騰著,簡直想發瘋。
就這麼一路一言不發地走著,邊南也沒看路,一直到萬飛把他拉進了一家店,他才回過神來。
這片兒他們都太熟了,一看店裡的擺設他就嘖了一聲:“又吃炒餅,你真他媽專一,要不是有許蕊,我都以為你看上他家姑娘了!”
“傻逼,”萬飛斜了他一眼,“沒看前面是潘毅峰帶著人啊!”
“他帶人來了?”邊南擰擰眉,扭頭就想出去看看。
“我的親哥,”萬飛一把拉住他,把他拽到了最靠裡的桌子邊上,“帶的都他媽是不認識的,咱別出去找死了。”
邊南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你還怕找死啊?這不是你的風格啊,你的風格應該是專門找死。”
“操,”萬飛指了指他,“要不是你現在魂不守舍這德性,我能怕麼,我怕你恍恍惚惚出去拖我後腿!哎……我最近好像是真挺能蹦成語的,估計考個體院不成問題了。”
“牛逼了你,”邊南豎豎拇指,“後腿兒最牛逼。”
不過萬飛這話沒錯,就這魂不守舍恍恍惚惚的樣子,別說萬飛,邊南自己看著自己都煩透了。
跟個娘們兒一樣每天就這麼來回琢磨。
喜歡男人?
為什麼會喜歡男人?
怎麼就他媽會喜歡男人了?
喜歡邱奕?
為什麼會喜歡邱奕?
怎麼就他媽喜歡上邱奕了?
邱奕呢?
邱奕在想什麼?
邱奕為什麼不問他為什麼突然不聯系了?
猜到了?感覺到了?
對自己這種想法邱奕什麼態度?
……
“操!”邊南罵了一句,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正給他們把炒餅端過來的服務員嚇了一跳,把倆盤子往他倆面前一扔,萬飛面前那盤炒餅裡有一片肉掉在了桌子上。
“哎我的肉,統共三片兒你還給我嚇跑一片兒!”萬飛很心疼,拿著筷子盯著桌上的肉。
邊南沒吭聲,把倆人的炒餅換了一下,低頭開始吃。
扒拉了好幾口之後,他才抬起頭看著萬飛,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我明天……跟他說。”
“什麼?”萬飛愣了愣。
“我明天跟他說。”邊南把炒餅咽了下去又說了一遍。
“我操?真的?”萬飛眼睛瞪圓了。
“嗯,我煩透了,說完了也不用再每天這麼瞎想了,不夠煩的!”邊南狠狠又塞了一口炒餅到嘴裡。
萬飛愣了半天,伸手在他肩上用力拍了拍,又豎了豎拇指,沒有說話。
做出決定之後,盡管還不知道結果是什麼,邊南卻突然覺得輕松了。
就跟小時候拿成績單回家似的,沒交給老爸的時候緊張得腿都抖得羅圈兒了,成績單一遞過去,突然就輕松了,是打是罵都無所謂了。
吃完炒餅他又拉著萬飛去吃了點兒烤串兒才回了學校。
“傻潘走了?”邊南一路都沒碰上潘毅峰,覺得有點兒奇怪。
“不知道,現在好些人都回校了,”萬飛東張西望地看著,“估計他也不敢隨便動手吧?”
“不知道是來找誰的,”邊南說,“也有可能是來示威的。”
“這兩天注意著點兒吧,”萬飛嘖了一聲,“去年三年級那誰不是讓外面的人捅了麼,我看傻潘帶的那幾個人看著都不是好鳥,老遠就能聞見一股流氓味兒。”
回了宿舍洗完澡,邊南躺床上聽著萬飛和孫一凡朱斌比賽吹牛皮,手裡拿著手機來回翻著。
他想給邱奕發個短信問問禮物是什麼,但想想還是點開了鬥地主。
就當邱奕給他個驚喜吧,明天再回個驚嚇給邱奕就齊活兒了。
鬥地主一直鬥到手機沒電他才把手機扔到了桌上充電,倒回床上睡覺了。
這一夜夢多得讓他半夜震驚醒了兩三回,從小到大還沒這麼車輪戰似的做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