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又囑咐了老半天,裴勖見翟星辰他們已經拍完收工了,就趕緊掛了電話。
夕陽已經落山了,風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從車上拿了幾個毯子下來,就朝翟星辰他們走了過去,先給了溫諾,又給了胡瑛,這才又給了翟星辰。
翟星辰從他手裡接過毯子披上:“謝謝。”
他“嗯”了一聲,目光並沒有在翟星辰身上多做停留,然後轉頭把最後一個薄毯子遞給了霍城。
霍城玩的臉色潮紅,裹上毯子問說:“你手怎麼樣了?”
裴勖抬手看了一眼,說:“沒事了。”
節目組給他處理過,如今傷口已經結痂。
拍完廣告,他們又在當地的餐廳吃了飯,吃完飯他們就坐上了節目組的車,準備返回小北極。
胡瑛抿著嘴唇搶先坐到了翟星辰身邊。
他扭頭看翟星辰一眼,翟星辰也看他一眼。
雙方都有些尷尬。
胡瑛反倒沒有了之前的火熱主動,他抿了下嘴唇,忽然體會到戀愛的感覺。
就是那種羞澀的,興奮的,又有些尷尬的感覺。
他朝旁邊看了一眼,就看到溫諾和端藝華都在朝他看。
“我把燈關了啊。”司機在前頭說。
霍城率先應了一聲。
Advertisement
司機就關掉了車裡的燈,車裡一下子黯了下來,溫諾忽然問說:“裴哥呢,他好像還沒上來。”
翟星辰聞言就朝他看了一眼,車裡有些暗,他看了看,好像確實沒看到裴勖的身影。
“他上導演組的車了。”嚴執忽然說。
“他怎麼上節目組的車了?”溫諾問。
“可能有事要跟節目組商量吧,他明天不是要跟星辰出去麼?”端藝華說。
溫諾愣了一下,就“哦”了一聲。
這一下車裡就全安靜下來了,大家沉下來以後才想到,什麼同一起跑線上啊,明明裴勖才是他們這些人當中最大的贏家。
他不止明天要和翟星辰單獨外出一天,他今天晚上還要和翟星辰繼續一張炕上睡覺!
明天後天也是!
這戀綜總共才幾天啊,這連續一塊睡四天!
沒感情都會睡出感情來吧!
胡瑛陡然精神起來。
霍城突然想起他在三號房看到的那兩個枕頭。
呵呵呵呵呵呵。
裴勖和胡瑛一塊住的時候,一人睡一頭,胡瑛都懷疑裴勖也有潔癖,說“他離我特別遠,我們倆的被子都沒挨著”。可是和翟星辰一起住的時候,他們倆不但睡一頭,還蓋同一個被子!
裴勖這小子,看起來那麼冷淡,長的白,容易臉紅,氣質也矜貴,感覺他這人就特別素淡,齷齪心思幾個字和他壓根聯系不到一起去,可是如今仔細一向。
呵,都是男人,誰還能比誰淡到哪裡去!
回到小北極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胡瑛問翟星辰:“你今天還在三號房睡麼?”
他看了裴勖一眼,盡量讓自己的理由聽起來冠冕堂皇:“你要是在火炕上睡不慣,就來我們一號房睡,打地鋪也可以啊。”
他沒有再說要和翟星辰擠一張小床的話。
“或者來我們酒店也可以。”溫諾鼓足勇氣說。
翟星辰小小地做了一下思想鬥爭,說:“算了,搬來搬去挺麻煩的。”
雖然早知道裴勖對自己的心思,但昨夜和今夜還是不一樣的,從今天開始,大家的感情都算是擺到明面上來了,他和裴勖之間的關系勢必也會發生變化,他其實很緊張,但他想到郭冰跟自己說的話,覺得自己當下聽天由命是最好的。
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要遵守節目規則。
胡瑛有些失落,扭頭就看見節目組的車也停了下來,不一會裴勖就拎著背包從車裡下來了。
也不知道他和節目組都說了什麼,明天約會他會怎麼安排。
啊啊啊啊,嫉妒死了。
他們一行人到了一號小屋休息了一會,天冷,大家都有些疲憊,喝了茶便要散了。胡瑛問郭冰說:“導演,明天我們是不是都沒事幹啊?”
郭冰說:“沒有,大家明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大家沉默了一會,霍城說:“在家躺屍吧。”
就在這時候,他們留守在小北極的隊醫過來了,問說:“大家今天沒有不舒服的吧?”
“裴勖的凍瘡有點嚴重。”溫諾說。
隊醫看了一下裴勖手上的傷,交代了他一下注意事項,又看了看他的嘴唇說:“你現在上火有點重,我給你開的瀉火藥,你都有按時吃麼?”
裴勖說:“等會我回去吃。”
“你主要是心火重,”隊醫絲毫沒有察覺周圍人復雜的神色,繼續說:“精神太緊繃,想的多,心火旺,加上身體不適應這邊的冷,內外交加,心火就來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盡量靜下心來,早點睡,平心靜氣會好很多。”
裴勖“嗯”了一聲。
隊醫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沒人上火吧?”
霍城說:“現在還沒有,明早上就不好說了。”
真到了要各自回去休息的時候,各位情敵們的心境就再也靜不下來了。昨夜他們還在慶幸,好在和翟星辰一起睡的是裴勖這個不合群的冷漠拽王,今夜他們卻都要煩惱地睡不著了,大家都克制不住地會去看裴勖,眼神都很復雜。
這種悶聲不響幹大事,個人條件又格外優秀的情敵實在是太可怕了。
霍城覺得裴勖甚至比胡瑛和嚴執還可怕。
他還上火。
上什麼火?
想的多?
他想什麼?
裴勖很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所以他夾起尾巴小心做人,很低調,全程都沒有再說話。
第96章
裴勖這麼靜默,大家感覺他更可怕了。
會咬人的狗不叫,辦大事的男人總是悶聲不響。
他如此靜默,沒人能猜透他的內心。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會幹什麼。
他們看向翟星辰,翟星辰那麼年輕,單純,他還是一張白紙,他哪裡是心機裴的對手啊。
一號房門口,林青寧拍了拍胡瑛的肩膀:“別看了。”
胡瑛和林青寧一起回來,怏怏不樂地脫了衣服,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你洗漱麼?”林青寧問。
胡瑛說:“不了,我等會可能還要出去一趟。”
林青寧就去洗漱了。
胡瑛趴在椅背上沉思了一會,將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他頭發都被帽子壓平了,他用手抓了抓頭發,打開手機,看他今天在滑雪場拍的視頻。
越看越心驚。
因為他發現在那個短短的一分多鍾的視頻裡,裴勖就看了翟星辰不下三次。
翟星辰他們一行六個人走到了二號房的路口那兒,霍城和端藝華他們停下來,說:“那明天見了。”
“明天見。”
霍城看了翟星辰一眼,又看了看裴勖,忽然問嚴執說:“對了,你們睡覺遮攝像頭麼?”
他感覺自己還挺聰明,他沒有去問裴勖和翟星辰,而是選擇去問嚴執他們,顯得目的性沒有那麼明顯。
嚴執說:“不遮。”
他和溫諾一起睡,怎麼可能遮攝像頭。
一直很低調的溫諾在這個時候忽然開腔:“我從來不遮攝像頭的,郭導之前也說盡量不要遮。”
霍城說:“我們也不遮,感覺兩人合住的時候,遮起來怪怪的。”
他說完就朝翟星辰和裴勖看了一眼。
翟星辰說:“大家都不遮麼?”
“沒有必要遮吧,”霍城說,“兩人住,這邊又那麼冷,誰還會在鏡頭裡光膀子麼?”
“那我們也不遮了。”翟星辰說。
裴勖秉承了他低調的作風,沒說話。
霍城心滿意足。
有攝像頭,就相當於有第三隻眼啦。
霍城和端藝華一起朝二號房走,快走到湖邊的時候,霍城還在回頭看他們四個的背影。他沒有直接進去,站在湖邊抽了根煙。
湖邊的風很冷,他這人不喜歡戴帽子,頭發又短,冷風吹的他腦門疼。
走到三號房的時候,嚴執和溫諾又看到了路口的那兩個雪人。
就在昨天,他們看到這對雪人的時候,它們還隻是兩個雪人。
很可愛。
可是今天再看,它們就不隻是兩個雪人了。
兩個雪人還手牽手。
呵。
嚴執這人表面平和,內心比誰都極端,他的情緒比霍城和胡瑛都要濃烈很多,但他反而沒有像胡瑛和霍城那樣戀戀不舍,並沒有在三號房那多做停留,直接就走了。倒是溫諾,走遠了還會回頭看一眼。
裴勖繃緊的情緒終於松散了下來。
他其實並不在乎情敵們的敵意,作為裴華濃的兒子,他從小就受盡矚目,練就了一身淡漠本領,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對他,霍城他們擠兌他也好,攻擊他也好,他都能理解,也無所謂,他之所以情緒繃的這麼緊,主要是因為翟星辰。
他無所謂,不代表翟星辰也無所謂啊。
翟星辰先去上廁所了,他打開房門進去,房間裡陰冷的厲害,他將包放下,立馬就開始生火了。
翟星辰上完廁所回來,就見裴勖已經在點火了。
“我來吧。”翟星辰說。
裴勖回頭笑著看他一眼。
翟星辰覺得在外頭的裴勖,和到了這個屋子裡的裴勖簡直像是兩個人一樣。外頭的裴勖那樣高冷靜默,可是此刻的裴勖笑容那麼亮,有一種很堅毅的溫柔。
這種區別對待的感覺,真的很容易打動人,它營造了一種私密感。好像在不斷地遊說你說,你看,我們倆是不一樣的。
他就蹲在裴勖身邊,把幹柴放到了燃燒的油紙上。裴勖拿了另一根幹柴挑著油紙,翟星辰看到了他手背上的傷痕。
他就把裴勖手裡的幹柴也拿了過來,說:“你先洗漱吧,洗完塗點藥。”
裴勖看了看手背,火光映著他通紅的手,說:“流了血以後,反而感覺舒服多了。”
他說著便把手背靠上去,用火烤了烤。
兩人突然就陷入了一種曖昧又尷尬的沉默裡,翟星辰抿著嘴唇,專心致志地夾了煤塊放上去。
“你不要怕。”裴勖忽然說。
翟星辰也沒看他,隻夾著煤塊說:“我怕什麼。”
“我。”
“我沒怕你。”
裴勖就沒說話。
裴勖修長的手指已經被烤熱了,又痒又痛,他攥起了拳頭,扭頭去看翟星辰。
“呦呦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