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隔絕了外界的視線。
克制的聲線中再也禁不住泄出洶湧的情緒,一隻修長的手往前座靠背一側叩了下,“樊霖。”
駕駛座上的樊霖瞬間會意,“是。”
擋板自中間升起。
在視線被完全遮擋的前一刻,樊霖朝後視鏡裡瞥了眼,心頭頓時一跳!
漸合的縫隙間,正好能看見他們沉穩冷淡的先生一手將人錮在了懷裡,滿臉潮紅,洶湧地吻了下去——
哐,擋板在下一瞬關上。
第90章 洋氣白含
擋板一合上。
鬱白含便趁著酒勁暈乎乎地跨上了陸煥的腿, 任陸煥錮著他的腰索吻。
從酒吧回家要接近一個小時。
陸煥漲紅著臉忍了一路,等車停在陸宅門口時,他身上的襯衣已經被渾身的汗打湿。
他就著鬱白含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勢將人抱了出去, 正好能擋住兩人身前。
夜裡的風一吹, 鬱白含又往陸煥滾熱的心口處貼了貼, 模模糊糊地催促,“快點……”
陸煥一滴熱汗落下來,將人按進懷裡, “嗯。”
樊霖一眼也不敢往車窗外看,等陸煥抱著鬱白含一下車就飛快地將車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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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白含被陸煥託著上樓進了屋。
他終於在一片頭暈目眩的燥熱中, 等來了期待已久的幹柴烈火。
…
結束後已是深夜。
陸煥帶人洗了澡, 鬱白含在酒精和疲憊的雙重作用下呼呼大睡, 一點也沒醒。
主臥已經睡不了人,兩人便睡去次臥。
陸煥將吃飽喝足的蘿卜埋進被窩裡, 目光一轉忽然又瞥見了擱在床頭的那一抹橘紅——他頓了頓,伸手抓過那隻“魚替”。
他目光在上面落了幾秒。
隨後陸煥冷酷地轉過身, 將“替身魚”扔去了沙發角落裡。他回到床上將人往懷裡一圈, 這才安心地閉眼。
臥榻之側, 豈容他魚酣眠。
·
放肆的後果就是鬱白含第二天又沒起來。
除了渾身酸痛, 還有頭暈想吐。
陸煥給他遞了杯蜂蜜水。
鬱白含一邊探頭用嘴去接, 一邊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我該不會是有了……”
杯子驀然一抖, 蜂蜜水都灑到他頸窩裡。
“咳……!”鬱白含被水嗆了一下,陸煥飛快地拿紙給他擦了下巴和脖子。他幽幽地抬眼指責, “小心點, 一屍兩命。”
“酒還沒醒是嗎。”陸煥攢著紙, 抿了下唇深深看向他, 脖根浸紅。
鬱白含便垂下眼,老老實實地喝水。
看來這個劇本……
沒有特別打動保守害羞的小麋陸。
“你不舒服就多歇會兒。”陸煥等他喝完水又說,“正好這幾天射箭館開始動工了,外面會有點吵,還有揚塵。家裡窗戶都關上了,盡量少出門。”
鬱白含攤得安詳,“喔,好~”
…
射箭館就修在陸宅的另一側。
因為要求修得比較精細,所以工期大概在半個月以上。
進入五月份的時候,施工已到了後半節。
但入夏幾天正是雨季,連綿的雨天讓施工進度暫時停了下來。
晚上吃飯時間。
馮叔候在餐桌旁實時轉播天氣預報,“今晚有狂風暴雨,雨打芭蕉……”
鬱白含叼著排骨朝馮叔看了一眼。
?他聽到了什麼。
陸煥習以為常,淡淡地說,“不要把小說語言帶入天氣預報。”
馮叔羞愧地垂頭,“是,先生。總之就是風雨大作,要關好門窗。”
陸煥嗯了一聲,“知道。”
等到大約十一二點,外面的風雨聲果然變大了。夜雨噼裡啪啦地砸在窗臺上,庭院中的林木被狂風搖曳沙沙作響。
陸煥睡前關上窗,拉了窗簾。
鬱白含躺在被窩裡朝他撲撲拍床,極盡造作之姿,“快上來,我們雨打芭蕉~”
“……”
陸煥躺上床將他制住,“然後明天你就會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鬱白含:。
在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呢虛弱陸煥?
造作的念頭被他們嚴格的陸審核一發斃掉。陸煥將床頭燈關掉,抹上鬱白含的眼皮,“睡覺。”
“……嗷。”
·
嚴閉的門窗隔絕了外界的狂風驟雨。
鬱白含窩在他的蘿卜坑裡,睡得很有安全感。他側躺的方向正好面朝著窗外,他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一道閃電便霍地映亮了窗。
轟隆!伴隨著雷聲,鬱白含又醒過來。
他醒時還有些恍惚,跟前陸煥呼吸均勻而平穩,顯然還在深眠之中。
今晚的菜口味比較重。
這會兒鬱白含被電閃雷鳴吵醒了,就覺得有點口渴。他輕手輕腳地動了動,然後一個滑動解鎖從陸煥懷裡溜了出來。
他摸黑出了門,打算去樓下喝水。
鬱白含喝過水又折回樓上。
他剛踏入走廊,忽然聽見靠近射箭館那一側隱隱傳來了什麼聲響,像是有什麼被刮落。
緊接著一道巨響從書房傳來,哐啷!
他趕緊走過去拉開書房門。
門一打開,一陣冷風撲面而來。
隻見對面的窗簾翻動著,緊閉的玻璃窗不知被什麼砸破,玻璃反射著外面雪亮的電光。
鬱白含驚了一跳,忙伸手開了燈。
燈光映亮了書房的一片狼藉。
玻璃碎渣落了滿桌滿地。桌面上,陸煥的文件被風吹得哗哗作響,雨絲都落了進來。
……他們小麋陸上億的大生意!
鬱白含一個警覺,幾步走到桌邊將文件收進了抽屜裡。
碎掉的玻璃窗隻能明天讓人來修。
鬱白含收好文件便打算回屋。
他剛往後退一步,拖鞋邊忽然在凳子腿上絆了一下,他的腳一下脫出踩在了地上。
“嘶……!”一陣刺痛從腳心傳來。
鬱白含腿一收扶著椅子站好,痛得抽了口氣,不用看都知道是踩到了玻璃渣。
他正思考著要不要單腳蹦回去,書房門外忽地傳來一陣動靜。
緊接著,腳步聲從臥室到了書房外。
鬱白含抬眼,隻見陸煥出現在了書房門口。他仿佛看見了救星,“陸煥!”
書房內的場景映入眼底。
陸煥心頭一緊,很快大步走了進來。
鬱白含忙提醒,“小心地上的玻璃!”
然而陸煥腳步都沒頓一下,沉著眉徑直就走到了他跟前。一手握住他的胳膊,目光落在他腳下,“踩到了?”
鬱白含扒著他點點頭,“嗯,但你的文件我已經……”
“管那做什麼。”陸煥抿了下唇,好像有點氣惱。下一秒,他直接將人抱了起來,轉頭出了書房走向臥室。
鬱白含被放到床上時,腳心扎進玻璃的地方已經出了點血。
他瞅著陸煥緊鎖的眉心,“生氣了?”
“不是。不是在生你的氣。”陸煥唇線抿得筆直,握著他的腳默了一秒,又起身出門,“別動,我去拿醫療箱。”
鬱白含便撐在床上,“喔。”
陸煥很快拿了醫療箱回來。
他先將人腳心的玻璃渣夾了出來,又給人消毒上了藥,再用紗布纏上傷口。
暖色的床頭燈映過來。
鬱白含一隻纖白的腳落在陸煥掌心,腳背弧度姣好,隱隱透出下方青色的血管。
染血的棉籤紙落在一旁。
陸煥為了方便替人處理傷口,所以是半跪在床前。這會兒鬱白含被他握著一隻腳,對方掌心的溫度灼得他腳趾一蜷。
他正想抽回腳讓人起身,就看陸煥目光落在他足背上。
陸煥垂下的眼睫一顫,忽然俯身在他傷口旁輕輕落下一吻。
鬱白含臉轟地一下通紅——
做什麼呢……陸煥!好羞澀!
他腳抽了下沒抽出來,被陸煥避開傷口握住。鬱白含攥著身下的被子紅撲撲地問,“你親那裡做什麼?”
陸煥握著他的腳抬眼,“你哪裡我沒親過。”
那雙漆黑的眼底眸光很深。
陸煥說這話時還頓了一下,指尖一蜷擦過他的腳背,紅著耳根目光定定的。
鬱白含被他看得心頭直跳。
腳心本來刺痛的地方好像都蔓延開一陣酥痒。
隔了幾秒,他伸手捧起陸煥的臉,細細打量,“喔~是不是心疼你的蘿卜了?”
陸煥看著他沒說話。
鬱白含給他海豹鼓臉,“瞧你這表情,跟我要被截肢了似的。”
碎的怕不是他們小麋陸的玻璃心~
“……”
暖色的床頭燈將屋中映亮。
窗外是一陣風雨大作,更顯得屋裡這方空間靜謐安寧。
默了片刻,陸煥終於呼出口氣。
他起身坐在床邊,捏著鬱白含的腳踝換了個話題,“過一陣子,是我們結婚一周年。你傷著腳了,那我們就從簡?”
鬱白含眨了下眼:結婚一周年。
陸煥居然還記著這個日子。
這麼說來,這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整整一年的時間。
鬱白含在床上蛄蛹了一下湊近陸煥,“那就從簡,反正我也不想請一些不認識的人。”
“嗯,”陸煥說,“就請請我們白含的家人們?”
鬱白含羞澀,“可以,總歸也就一點點~”
陸煥輕輕捏了下他的腳趾,“嗯,億點點。”
“……”
·
破掉的窗戶第二天就叫了人來修。
同時被叫來的還有鍾醫務人員。
雖然鬱白含腳上的傷口已經被陸煥細致地處理過,但後者還是不放心,又將鍾秉棲召了過來。
鬱白含坐在床邊指點,“小題大做了~”
陸煥垂眼看著他不說話。
鬱白含隻好無奈地勾了下他的手指,甜滋滋地妥協,“行吧行吧,那就看看。”
真是,有這麼緊張健碩白含嗎~
兩人正說著話,鍾秉棲便風塵僕僕地從臥室門口走進來。
他進門時還帶著渾身的戒備,在得知鬱白含這次是因為踩著玻璃渣時,鍾秉棲居然流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太好了,是腳傷。”
陸煥:……
鬱白含:……
鬱白含客客氣氣地指出,“你輕快得有點不太禮貌。”
鍾秉棲立馬收斂了神色,捏了下鼻梁反思,“抱歉,我以前不這樣。”
鬱白含大度,“算了,不怪你。”
鍾秉棲,“當然。”
“……”
鬱白含的腳傷並不嚴重。
等到結婚周年紀念日那天便已經完全恢復好,整棵蘿卜活蹦亂跳。
不過一切還是照著鬱白含和陸煥的意思從簡操辦,隻請了各自的親友來。
周年紀念日當天。
除了五金批發er以外,何越、劉晉辭、霍鳴夫婦也都來了。
喬芸還帶上了他們“霍家三子”,三隻毛茸茸特意換上了喜慶的紅褂子。她捧著三隻毛茸茸和鬱白含打招呼,“快來快來,你們都多久沒見了?”
旁邊的聞婁慕名探頭,“哇!四胞胎~”
鬱白含:……
他轉頭拉了陸煥過來,轉交劇本,“快來看看你的舅子們,都多久沒見了?”
陸煥:……
聞婁立馬“咻!”地縮回了頭。
今天邀請的都是親友,沒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