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一把將他拉出了狗味彌漫的車廂。
鬱白含:!
哪來的活菩薩!?
他退了兩步在車門外站定,扭頭一看,正對上陸煥六親不認的眼神。
鬱白含:……
車廂內,司延停抬眼定定看來,“陸先生這是做什麼?”
陸煥一手環在鬱白含身後,將人幾乎摟在懷中,視線居高臨下地睨去,開口就像是偏執到有病,“我不想我夫人,坐在別的男人車裡。”
司延停,“……”
鬱白含,“……”
牛的,他以後都不敢打出租了。
或許是陸煥這副模樣太不可理喻,司延停那張溫文爾雅的臉都沒忍住抽搐了一下。
他和陸煥對視幾秒,又掃了眼鬱白含,“陸先生果然很寵小含,那我也就不在這裡不識趣了。”
司延停說著吩咐了前面司機一句,轉頭同鬱白含和陸煥道,“勞煩關個門。”
鬱白含正要勤勞地伸手,便被陸煥眼疾手快地抓回來,“也別碰別的男人車門。”
說完抬手將車門一送,嘭!
鬱白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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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私家車很快發動。
車尾氣如一串無語的省略號綴在後面,片刻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待人一走,鬱白含轉頭和陸煥四目相對。
陸煥低頭看了他一眼,神色自若地收回了手,彎彎唇角,“上車。”
“……”
還好,總算恢復正常了。
鬱白含有點後怕地摸摸心口。
剛剛那副有大病的樣子,他這老戲骨都差點沒把戲接住。
陸煥那輛低調的邁巴赫就停在距離這裡五六米的地方。
駕駛座上沒有樊霖,顯然是陸煥自己開車來的。鬱白含跟著他走過去,拉開副駕座車門坐上了車。
駕駛座上,陸煥伸手拉上安全帶。
鬱白含滿意地看了眼他的習慣性動作,心情又輕快起來,一秒跳回自己喜歡的角色。
他裝模作樣,“陸學長剛剛怎麼和大舅子說話的?”
陸煥一手握上方向盤,目視前方,“我對我大舅子態度不好嗎?”
鬱白含欣賞著他的側臉,“好嗎?”
陸煥,“你給它買飼料的錢不是我出的嗎?”
“……”原來是倉鼠大舅子。
鬱白含被逗得“咯吱”一笑,打開手機準備把陸煥嫻熟的“認親”分享給他們的“結義媽媽”。
他一邊打字一邊誇贊,“非常好,作為獎勵,下次讓大舅子在你頭頂睡午覺!”
陸煥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霧黑色的真皮方向盤上,指尖輕輕敲了敲,“還是不必了。”
鬱白含扭頭,目光一瞬銳利,“為什麼?”
“處於你們的視覺盲區,我怕再把大舅子捎回家裡。”
“……”
·
晚上聚餐不在清蕖苑。
地方是齊玦定的,說是一家可以觀賞夜景的旋轉餐廳。
餐廳位於市中心一家五星級酒店的頂樓露臺,呈環狀圍繞在酒店外側,露臺一側還有直達酒店套房的內部電梯。
鬱白含和陸煥到時,齊玦和孫以青已經等在露臺外面。
“陸哥,白含!”齊玦揮起雨刷器。
鬱白含問,“等很久了嗎?”
孫以青說,“沒多久,我們也剛到。”他出來浪的時候都摘了眼鏡,闲下來的手就揣進了褲兜。
陸煥嗯了一聲,“進去吧。”
座位早已預訂好,由服務生將他們領進露臺。
齊玦有一小段時間沒見著鬱白含,這會兒就走在人身邊叭叭不停。
他正叭得起勁,視線一轉,忽然在某個方向定了一下,接著刷地轉過來,拍拍鬱白含的胳膊,“看那邊!”
“什麼?”鬱白含順著他的視線扭頭看過去。
隻見一對男女相攜走向露臺的出口,男人西裝革履,女子一襲翩然白裙。
大概是看鬱白含視線半天沒聚焦,齊玦提醒,“白裙子的。”
喔,白裙子的。
鬱白含聚焦了一秒,又轉頭撲撲拍打陸煥,戲多不壓身,“齊玦讓我看別的女人。”
齊玦:……?
陸煥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又抬眸看向快要走出餐廳的白裙女子。
鬱白含一手挽上陸煥的胳膊,面帶羞澀,“不過你放心,我眼裡隻有你一個。”
“……”
這次就連孫以青也轉頭看向他。
鬱白含和陸煥調完情沒等到人回應,就朝對方看過去。他抬頭正對上陸煥似笑非笑的眼神。
?這是什麼笑,一點沒情調。
他的目光飽含譴責,如春風般料峭。
陸煥停頓了幾秒,在他的注視下輕聲開口,“我們白含,不認識自己的二姐了?”
“………”
鬱白含:誰???
第30章 清晨暴擊
……原來是他二姐。
鬱白含又往那頭看了一眼, 白色的身影已轉瞬出了餐廳,沒有注意到他們幾人。
三道目光齊齊落在他身上。
他緩了片刻,捏著陸煥胳膊上的襯衣埋了埋頭,“其實我愛起來, 也挺六親不認的。”
齊玦和孫以青同時露出了“不懂愛情”的眼神!
兩人相視一眼, 抬步走去了前面。
陸煥抻了下自己被捏出褶皺的衣袖, 輕輕開口, “你何止不認,你都把人從面部識別裡剔除了。”
鬱白含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頭頂的視線在他身上落了幾息, 隨即收回,“還走不走?”
“走吧。”鬱白含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和陸煥一起跟上了前面的齊玦兩人。
預訂的座位在靠近露臺外側的位置。
視野極好,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夜景。
四人落座後, 齊玦嘖嘖驚嘆,“你二姐不是遠嫁去雲城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鬱白含感嘆:他也覺得挺突然的。
他說,“可能是聽說我大哥、三哥受傷的消息了。”
齊玦,“哦哦, 回來探病的?”
一旁服務生正給他們遞上菜單。
陸煥坐在外側,伸手接過菜單翻開, 朝鬱白含的方向推了一點。
鬱白含探頭去看,朝齊玦模稜兩可地應了一聲, “嗯。”
如果“刺探病情”也可以簡稱“探病”的話。
這會兒司家兩兄弟正鬥得水深火熱, 他二姐就大老遠拖著“病軀”悄咪咪地飄回來了。
這才是真正的“暗鯊者”啊。
他思緒正飄著,就聽一旁傳來陸煥的聲音, “在想什麼?”
鬱白含收斂了心神, “消消樂。”
對面齊玦不明所以, “嗯?什麼消消樂?”
孫以青低頭翻著菜單,平靜地陳述,“一種小遊戲。三個湊在一起,就能一鍵消除。”
鬱白含意外:小孫一個貴公子,還挺接地氣的。
他不禁朝人投去一道贊許的目光。
嗒嗒,身側菜單發出兩道響聲。鬱白含注意力收回,就看陸煥修長的手指點在菜單上,“還看不看了?”
他忙靠過去,“要看要看。”
四人點完單,服務生收了菜單很快離開。
這家餐廳以味道和服務著稱,點完沒過多久菜品便陸陸續續端上來。
幾人邊吃邊聊,齊玦問鬱白含,“聽說你也要去C大?”
鬱白含咽下牛肉,“Loading。”
齊玦反應了一下,“……”
隨即鼓舞道,“加油!等你考上了,嘿嘿!陸哥就是你學~長~了。”
他目光賊亮,語氣蕩漾。
說完卻看對面兩人面不改色地吃著飯,眉毛都沒動一下。
齊玦:?
鬱白含淡定地抿了口果飲,朝對面茫然的齊玦投去輕蔑的一瞥:
呵,不就是“陸學長”。
那都是他和陸煥玩剩下的。
…
一頓晚餐吃完,幾人沒有急著離開。
環形露臺的中央是餐廳,外側一圈則是透明觀景區,還有幾處向外突出的小觀景臺。
鬱白含抱著“來都來了”的心態,掼著三人去了一處小觀景臺。
此刻天色已經黑透,放眼望去是廣闊的夜空。
腳下是透明玻璃,城市的萬家燈火與車道河流一覽無餘。
鬱白含扒在一處圍欄前看著夜景。
正看著,扭頭就見隔了不遠處一對情侶正靠在一起,於夜幕燈火之間側身接了個吻。
看著特別浪漫。
鬱白含眼巴巴地瞅著:可惜他們陸同學純情又害羞,一看就不像是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親親的人。
他眼底的遺憾一瀉千裡。
旁邊齊玦瞥到,有些不可思議,“嗯?你這是在羨慕?”
話音落下,陸煥的視線也落了過來。他慢聲細語地開口,“喔,我們白含羨慕?”
鬱白含扶著圍欄扭頭,隻見陸煥正垂眸看著他。
漆黑的眼底映著頭頂廣袤的夜幕和他身後朦朧的燈火。
如墜星火。
還怪讓人心動的。
鬱白含羞澀地抿了抿唇。
他一雙眼眸亮晶晶的,淡粉的唇浸了果酒,看上去柔軟湿潤。
陸煥的目光在他的唇上落了幾秒。
正一上一下對望著,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道灼熱的視線。
存在感之強烈,兩人齊齊轉頭看去。
隻見齊玦捂著雙眼站在旁邊,目光灼灼,“親吧親吧~我們不看。”
鬱白含,“……”
倒是把你那兩道隙開的指縫合上再說。
一旁孫以青嘆了口氣,伸手將齊玦拽走,去往另一頭的觀景臺,“我們去那頭。”
·
兩人很快離開,隻留下鬱白含和陸煥。
鬱白含朝陸煥看了一眼,那張清冷的臉上神色已恢復如常。
剛剛那絲細微的暗流湧動仿佛隻是錯覺一樣。
他便也轉了回去,趴在欄杆上,“對了,你上次說你不恐高,那你喜歡高處嗎?”
“嗯。”
“在高處站久了不會覺得心悸?”
陸煥聲音淡淡的,“會有鮮明的存在感。”
那是什麼?
鬱白含扭頭看了他一眼,又扒著欄杆往下望。
他稍微踮了下腳,後跟離了地。身體前傾的那一刻,胸口的心跳頓時快了兩拍,陡然生出一種命懸崖邊的危機感與刺激感。
鬱白含突然就理解了陸煥說的是什麼意思。
在生命面臨威脅時,最能清晰地認識到它的鮮活。
一隻手突然拎著他的後領將他拽了回來。
腳跟落地,鬱白含倒退了一步,後背驀地抵上溫熱的胸口。安全感重新將他包裹,他轉頭看向身後的陸煥。
陸煥低頭看著他,“你往外蹿什麼蹿?”
鬱白含說,“尋找存在感。”
陸煥輕聲冷笑,“像一隻破殼的小鳥?”
“………”
他們陸學長進步了,都能自己回cue了。
鬱白含撈回自己的衣領,換了個話題,“我們下次去爬山看雲海怎麼樣?”
陸煥收回手,轉頭看向遠處的城市,“隨便。”
喔,那就是可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