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
鬱白含教他換位思考,“你想象一下,如果這會兒是我站在你跟前,當面換上你送我的襯衣夾……”
指間動作一頓,陸煥猛地抬眼,“閉嘴。”
鬱白含抿住淡色的唇。
看看,啞口無言了吧?
衣著重新穿戴整齊,金屬扣的聲音在不大的隔間內響起。
陸煥放下手,對站在門口的鬱白含道,“出去吧。”
“嗯。”鬱白含轉身拉開隔間門。
門剛開了巴掌寬的縫,他就和外面轉頭看來的諸晉對上了眼神。
諸晉像是被震在了原地,臉上一片呆滯。
鬱白含原地剎住。對視一秒,半開的門後傳來陸煥低沉的聲音,“怎麼……”
他迅速轉身將陸煥往隔間裡一推,“嘭”地拉上了門!
重新關上的隔間內,燈光幽冷。
陸煥低眼,“你在做什麼?”
鬱白含悄咪咪,“外面是諸晉,我和他對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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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應快吧?保全了你名聲。”
安靜的隔間內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陸煥盯著面前這雙眸光晶亮的眼睛,緩聲細語,“你有沒有覺得,這樣反而更奇怪?”
鬱白含,“……”
第22章 視頻邀請
鬱白含默然思考了兩秒, 確實。
他又轉身重新推開了門。
門一推開,諸晉還杵在原地直愣愣看過來。
視線再次對上,他瞳孔一震!目光先是在鬱白含臉上定格了一秒, 又飄向陸煥下方……
鬱白含開口解釋, “我們……”
對面視線猛地收回,像是受到了驚嚇。接著就聽諸晉吼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話落轉身奪門而逃。
那身影瞬間竄出洗手間,一方空間內又隻剩下鬱白含和陸煥。
兩人四目相對, “……”
鬱白含清了清嗓子, 故作鎮定地走出隔間, “也不知道他想哪兒去了,這可是在外面。”
身後落下一聲冷笑, “呵。”
鬱白含繼續聲討, “真要發生什麼也是等回屋再說。”
“……”
“齷齪,這樣揣測純潔的你我。”
陸煥抬眼。
衛生間的鏡面映出鬱白含白淨的臉,一雙秀氣的眉微微擰起,充滿了唾棄, 如一朵清蓮不染淤泥。
他沒忍住截斷鬱白含的話頭,“回去吧。”
鬱白含垂眼一笑,適時地住口, “喔。”
兩人出了洗手間往外面草坪走。
鬱白含問,“諸晉會和人亂說嗎?”
旁邊傳來淡然的聲音,“他不敢。”
鬱白含扭頭對上陸煥線條分明的側臉, 在四周浮躁而喧囂的場景下, 那面容中透出股如雪山般巍峨不動的鎮定。
成熟穩重, 魄力十足。
他開口誇誇陸煥, “就喜歡你這副自信又霸氣的樣子。”
陸煥側目瞥了他一眼, 輕哼了一聲。
兩人穿過人群回到卡座,一回去聞婁就探頭過來,“陸哥剛才怎麼了?”
陸煥沒回話,鬱白含替他解釋,“人有三急。”
聞婁頓時哽了一下,那未免也來得太陡!
鬱白含沒管聞婁槽多無口的表情,四下望了一圈問道,“諸晉呢?”
“剛剛回來和他同伙打了個招呼又倉促離開了。”齊玦回憶著諸晉的神色,形容道,“跟被攝了魂似的,好像慢一秒就要被滅口。”
……同伙。
鬱白含朝他投去一道贊嘆的目光。
不愧是齊大金,還是那麼會遣詞造句。
正贊嘆著,他視線一晃,忽然晃到了齊玦身旁的孫以青。那張文質彬彬的臉似乎罕見地笑了一下,接著抬手抿了口酒水。
看著像是功成身退後的舉杯。
鬱白含眨了下眼。
小孫悶聲不響的,又是在笑什麼?
…
宴會下半場會持續整個通宵。
鬱白含待了差不多四十分鍾,看時間不早了,就打算回去休息。
齊玦幾人正坐在一塊兒玩牌。
鬱白含湊到陸煥身邊,壓低聲音,“我困了,想睡覺。這裡有次臥嗎,我睡哪個房間?”
壓低的嗓音夾著氣音,絲絲縷縷。
陸煥偏了下頭,開口時似乎頓了一秒,接著說道,“有很多客房,讓秦倫帶你過去。”
“秦倫?”
鬱白含問完,順著陸煥示意的方向看見了舞池另一頭筆直站立的高大身影。
四周還站了別的親信,都是今晚值守的保鏢。
鬱白含羞愧:光顧著嘶哈陸煥了,都沒注意到兄弟。
他和五金批發er打了個招呼便辭別,繞過舞池去找到秦倫。秦倫今天著了保鏢的正裝,負手立在舞池邊,看著就讓人不敢造次。
鬱白含走過去,“秦倫,陸煥讓我來找你,帶我去休息的房間。”
秦倫揚了揚眉,轉頭在前方領路,“走吧。”
…
莊園別墅很大。
上了別墅二樓轉過幾個拐角,還沒有走到休息的房間。
鬱白含順便打探司家的事,“聽說你最近工作很忙,是因為上次的U盤嗎?”
秦倫點頭,“嗯。不過也沒有很忙,怎麼了,要約打遊戲?”
鬱白含一個側目:陸煥不是說秦倫很忙,沒空帶他健身?
不過他現在參加了箭道社團,也不用人帶了。
他順勢應下,“如果你有空的話。”
“行。”秦倫說完臉又一黑,“但你別再帶先生,我都快產生心理陰影了。”
“……”鬱白含保證,“下次一定。”
·
秦倫將人帶到房間後就離開了。
鬱白含一身疲憊,洗漱完很快上床睡去。
第二天起來是九點。
昨夜設宴通宵達旦,到現在有部分賓客已經回家,還有部分留宿莊園,會有佣人照顧。
陸煥不知道是幾點回去休息的。
鬱白含下樓看見他,他身上已經換了套衣服。正身姿挺拔地立在會場裡,吩咐身邊人收拾準備回去。
“白含少爺起來了。”馮叔抬頭打了個招呼。
陸煥便也轉過來,看向鬱白含。
鬱白含問,“這會兒就回家嗎?”
陸煥,“嗯。”
鬱白含又提醒,“記得帶上我送你的禮物…們。”
一個輕巧的“們”字綴在句末,瞬間點亮了記憶中一幅幅精彩的畫面。
陸煥薄唇一抿,“知道了。”
鬱白含滿意:這就對了,要珍惜他的心意。
…
從莊園回到陸宅已經是中午。
陸煥昨晚大概是沒怎麼睡,用過午餐便上樓休息。
鬱白含回到房間,剛關上門就接到喬芸的電話。最近霍鳴在忙著偷襲司延停,昨天陸煥的生日宴他就沒有參加。
但是沒關系。
偷襲司延停就是給陸煥最大的賀禮。
鬱白含將電話接通,喬芸先是道了句賀,又問他昨晚宴會上玩得怎麼樣。
他滿載著回憶,“很充實。”
和陸煥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沒有浪費掉。
“那就好。”喬芸笑笑,“老霍給小陸挑了賀禮,還有上次你來這邊說好喝的茶葉,我也順帶讓人一起給你們送過去。”
鬱白含欣喜,“謝謝芸姨,等你有空我來看你。”
喬芸思索了一下,“那就後天下午吧。”
“……”
鬱白含也思索了一下,“行啊。”
客套的社交辭令在五秒之內變成了共同約定。
掛了電話,鬱白含去樓下拜託馮叔準備了些上門禮,就等著後天去霍家拜訪他的“結義媽媽”和“四胞胎兄弟”。
·
隔天吃過午飯,華伍送鬱白含去了霍宅。
鬱白含輕車熟路地跟著管家進了後院,也就是第一次來時陸煥和霍鳴下棋的地方。
他到了才發現,霍鳴居然也在家。
霍鳴朝他笑著招招手,“正好今天下午得空,聽阿芸說你要來,我就留在家裡了。”
鬱白含欣然合掌,“那我們的家庭聚會,還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喬芸也樂滋滋地合掌,“是喔!”
霍鳴哈哈大笑,抬手讓管家端上茶和點心。就著庭院裡的一方雅景,三人在嫋嫋茶香中聊起天。
聊了會兒,喬芸抱了霍家三子過來。
幾兄弟好久不見,這會兒都親切地在鬱白含身上攀來爬去。
屋室間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鬱白含抱著二弟感嘆,“可惜陸煥太忙,不然今天我們就全家團聚了。”
霍鳴表示理解,“說來還要感謝你家小陸,他把你大哥的火力都集中到自己那兒去了,方便了我施展拳腳。若是事成,我一定會有所表示。”
鬱白含謙和道,“謝謝霍叔,其實也沒多大火力。”
大部分都轉移到衰三兒那裡去了。
也不知道衰三兒現在怎麼樣了,瘸腿好沒好。
正想著,突然就見管家從庭外走廊匆匆而來,停在了門外。
“霍老,司家的三少前來拜訪。”
鬱白含:?
他難不成會什麼意念召喚術?
喬芸朝鬱白含看了一眼。
霍鳴也皺了皺眉,對鬱白含道,“你三哥今天過來,我先前並不知道。聽說他最近和你大哥關系緊張,這是真的?”
鬱白含點頭,直言道,“腥風血雨。”
喬芸驚訝,“有這麼誇張?”
“不誇張,腿都斷了。”鬱白含說著摸出手機,大方分享,“我還錄了視頻,一會兒拉個群?”
對面兩人:……
片刻,喬芸摸摸鬱白含的腦袋,“他一定是對你不好。”
不然怎麼會這麼大怨這麼大仇。
鬱白含適時地朝慈母的掌心中靠了靠。
霍鳴轉頭讓管家將人帶進來,接著對兩人說,“阿芸,你先帶著倉…兒子們下去。白含,你也回避回避。”
自海灘一別,許久未見。
鬱白含對衰三兒甚是想念。
他不忍錯過這出大戲,朝霍鳴試探地問道,“我能不能半回避?”
霍鳴、喬芸:?
…
半分鍾後,鬱白含進到了屋室背後的裡間。
裡間的門是復古推拉門,斜對向屋中坐席的方向,隻開了一指寬的門縫,從外面不易發現。
他剛調整好一個暗中觀察的姿勢,外面便傳來一陣深深淺淺、噠噠噠的腳步聲。
鬱白含:……噠噠噠?
他扒著門縫,一雙烏亮的眼往外瞅。
隻見司巍停在門口,拄了根拐杖向霍鳴問好,“霍老。”
鬱白含視線落在拐杖上。
喔,噠噠噠。
拄著拐杖都按捺不住要往霍老這兒跑,看來是在病床上又被司延停刺了一刀。
也對,陸煥的生日請柬應該都被司延停捏出褶子了。
還不趁他病要他命,那就不是瘋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