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追女生的錢花在兄弟身上,是什麼感覺?」
第一百零一次追求學妹遭拒絕之後,我大悟徹悟。
選擇給兄弟花錢。
我給蘇年買烤冷面、買章魚小丸子、買冰糖葫蘆……
一個月後。
蘇年光著膀子將我壓倒在床:「兄弟不是不識相的人,來吧哥!」
1
「對不起,你長得太可愛了,我更喜歡高一點的男生。」
「哦,哦哦好沒關系,那那那巧克力你還是收下吧!」
目送可愛小學妹離開後,我仰天長嘆:「為什麼談個戀愛這麼難啊?!」
難以接受。
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我,進入大學之後試圖開啟甜甜的戀愛,但嘗試了一百零一次,現在大二了還是個單身狗。
無論學姐學妹同級,拒絕我的原因大差不離。
不是太可愛像弟弟,就是太瘦。
「瘦怎麼了?我也有肌肉啊?我在健身的啊!」
「兒砸別哭,爸爸陪你一起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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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啊你個海王,又換目標了是吧?兒砸別聽他的,爸爸才是陪你單身到永遠的那個!」
我抹了把臉:「倒也不必……」
主要是我不想陪你單身到永遠啊,兒砸。
寢室四個人一個海王一個一心學術,一個天天被拒絕的我,還有一個……
蘇年從那本非常裝的原文書後懶懶露出張臉來,也很納悶:「談戀愛有什麼好的?你有這時間還不如陪我打球。」
我痛心疾首:「你個和尚懂個屁啊!」
正打算甩開海王大哥和學術二哥去找我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四弟好好說道,一個眼熟的包裝紙卻突然闖入視線。
蘇年嘆著氣拿出一包巧克力,隨手拆開咬了一口。
我顫抖著手問:「巧克力哪買的?」
蘇年隨口回答:「班上同學給的,說是舔狗買多了吃不完分給大家的。」
我:「……」
舔狗,買多了,分給大家。
一句話,三個謊言。
「那、那之前……」我醍醐灌頂:「你吃的阿爾卑斯棒棒糖花、草莓杯、榴蓮千層……」
蘇年點頭:「對,都是同學們吃不完分給我的,她們人還挺好的呢。」
我:「……」
我奪門而出,在天臺陰暗爬行,扭曲蠕動。
不知哪位同學的手機大聲播放著短視頻:「把花給女生的錢,花在兄弟身上,是什麼感覺?」
謝邀,有點想從這裡跳下去。
2
大師,我悟了,大悟徹悟。
既然我買的零食最終都要落在蘇年嘴裡,為什麼我不直接給蘇年花錢呢?
身為寢室老四,蘇年以最小的年紀、最高的身高和無底洞一般的胃當選 401 寢室的最強餓死鬼。
每天不是在吃就是在去找吃的路上。
我陰暗地躲在上鋪用視線測量這小子的肱二頭肌、腹肌、胸肌、鯊魚……不,這看不到。
真是讓人羨慕的肌肉啊!
渾身上下都寫著型男預備役!
要不是因為剛滿十八歲,情書可能都收到一大堆了吧!
我天生骨架小,骨頭細,練出肌肉來也總比蘇年小一圈,明明我才是老三。
但沒關系——隻要我投喂老四,他的肌肉就是我(養出來)的!
「蘇年,請你吃飯,走?」
「走!」
蘇年瞬間從光著膀子擦頭發的荷爾蒙散發機器變成眼睛發光的小狗。
而我!就是他的主人!
滅哈哈哈!!!
3
我帶蘇年去吃了海底撈,但他沒有像楚雨 X 一樣感動。
蘇年盯著滿桌肉菜,艱難出聲:「說吧,是想要學生會宣傳部長的微信?還是文藝部那個黑長直姐姐的?」
我臉上慈愛的笑容立刻變成了想殺人的笑容。
怎麼的?
給我要了微信,我請她們吃零食,轉手又到你手裡是吧?
蘇年察言觀色,張了張嘴,又閉上,又張開。
最後他小小聲說:「那是為了什麼?」
我:「就不能單純請你吃飯嗎?」
蘇年:?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會破壞兄弟情的沖動,猙獰地笑了:「我想開了,不應該把時間花在沒有結果的追求上,而應該多看看身邊的人。」
哼哼,臭小子知道自己思想多狹隘了吧?
我給他又涮了一盤肥牛:「感動嗎?」
蘇年深情地看著肥牛,聲音顫抖:「哥,我敢!」
我:?
4
蘇年不愧是 401 最強餓死鬼,一頓海底撈吃到天擦黑。
大一剛認識他時,他瘦得像個骷髏,曬得黢黑。
十七歲的少年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見他總是吃不飽,我們三個去食堂總是多打一些分給他。
一開始蘇年總是拒絕,但一次我撐到進醫院之後他就每次都沖上來分我的飯,久而久之也習慣了。
兄弟之間的關心不用明說。
隻是或許這次吃太多了不好意思,回學校一路蘇年一聲不吭。
我夾著棒棒糖惆悵咬了口:「老四啊,你知道的吧?我窮得隻剩錢了。」
蘇年:「……」
蘇年突然笑出聲:「老三,你知道你這張臉裝比很可愛嗎?」
我:???
我跳起來狠狠打了蘇年一頓,並且警告他:「叫哥!你這學期被我包養了!學期末,我要看到你長高三釐米,練出鯊魚肌!」
路燈下蘇年頭發絲發著光,眼睛也亮晶晶的。
「嗯!」
剛成為室友不久,我就攤牌了,我有錢,很多錢,人生唯一的煩惱就是死前花不完錢,所以宿舍生活隻要愉快,不介意花多少錢。
結果被老大老二瘋狂吐槽:誰還沒點錢了!炫富狗,孤立你!
蘇年在一邊笑,說的話卻很坦誠:「我沒錢,假期需要打工,但生活習慣還不錯的。」
那時我私下裡提出要資助他,不是因為可憐,隻是錢多的沒地方花時,幫助一個優秀的少年比花天酒地有意義多了不是嗎?
蘇年拒絕了,他說:「我們是同學,我也沒到活不下去的時候,還是給更需要的人吧。」
我說:「好吧,那請你吃飯總行吧?」
蘇年笑而不語。
後來也隻接受了食堂多打的一兩飯。
但這次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眼睛亮晶晶地憋出一個字:「嗯!」
兒砸長大了啊!
勉強滿意。
我砸吧砸吧嘴嘴,走在前面,踩在蘇年影子上溜達。
蘇年卻突然走快幾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現在可以去吃蛋糕嗎?我有點餓了。」
我人都傻了。
我們剛從海底撈出來啊!
「蛋糕有專門的胃。」蘇年很認真地給我科普。
真的不擇手段啊你小子。
以後不會為了口吃的把自己賣了吧?
我心情復雜,盯著他看了一會,大手一揮:「吃!」
誰懂?
哥現在像養了個女兒,想著富養這個單純長得帥但能吃的、情竇未開的女兒不讓他被拐跑。
買吧,誰能買得過我!
5
雖說要富養老四,但蘇年規律作息,每天還要運動。
我卻一睡不起像一具屍體,隻能睡醒帶他去吃下午茶、晚餐、夜宵。
從章魚小丸子到壽司,路邊攤烤腸到法餐,學校食堂到方便的海底撈,我帶蘇年吃遍了我愛吃的小店鋪大店鋪。
別說,給蘇年花一手錢獲得的二手快樂,還真挺樂呵。
具體體現在看蘇年永遠食欲滿滿的吃播看了半個月,我居然跟著胖了一斤……
心、寬、體、胖。
這天蘇年睡醒便站在我床前,嚴肅地給半夢半醒的我提出了「包養條件」,他想吃後街,不想吃海底撈和勞什子法餐西餐。
我打了個哈欠:「為什麼啊?」
蘇年語氣糾結:「又貴又吃不飽……等等,不然你帶我去吃自助吧?」
然後被自助餐廳拉黑是吧?
我還沒睡醒,敷衍地摸了摸老四刺蝟一樣的頭發:「好,你說啥是啥,乖哈老四,哥要睡覺。」
蘇年沒再說話,但也沒立刻離開。
我納悶要不要睜眼的時候,他走開,關門聲音有點大,老大睡夢中喊了聲:「嗚嗚嗚妙妙別不要我!」
我:「……」
老大,你不是海王片葉不沾身嗎?
6
五一假期,老大老二要回家。
蘇年這兩年的長假都去打工,沒回過家,我們也默契地沒問為什麼。
但現在!他是我養的兄弟!
「一千塊,僱你當五天陪玩。」我深沉掏錢。
「……」
蘇年表情有點奇怪,但很快笑著接過我特意塞的紅包:「遵命,阿瑾。」
我:?
小伙子越來越開朗了嘛,不叫我全名了,也不叫我老三了。
還怪不習慣的咧。
俗氣的我將這歸咎為養女兒養出毛病來了,眼前比我高五釐米的青年顯然不是會乖乖軟軟叫我爸爸的好女兒……好兒砸。
淦,腦子什麼時候進了臟東西,泥塑噠咩!
何以解憂?唯有花錢。
我大手一揮,帶著蘇年去按摩!
蘇年聽完,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覺得他肯定心中滿溢的都是對爸爸我的愛,忍不住昂首挺胸。
都是男人,換衣服也沒必要隔開,蘇年很快換上按摩專用浴袍,問:「咱倆會在一起按摩嗎?」
啊~
蘇年沒來過。
我鼓搗著腰帶,隨口回答是。
身後突然傳來衣料摩擦聲,蘇年個大高個站在我背後,探頭看了眼又轉到我面前。
「這個腰帶有點滑,我幫你。」
「好。」
我神遊天外,盯著蘇年的鎖骨發呆,但呆著呆著突然發現他的腰帶也有點滑,閑著的爪子忍不住犯了個賤。
「系好了。」
不巧,我選的這家店按摩是全裸的。
蘇年:「……」
我捂住眼訕笑:「……哇哦。」
……鯊、鯊魚嘰。
7
有些人真是表裡如一,比如老四,比如我。
隻不過老四是表裡如一的……我是表裡如一的脆。
「嗷——師傅你輕點!」
「哎呀你這個年輕人,不受力啊……」
看著約莫五六十的老師傅小聲嘀咕,對著我練不厚的背又是一陣捶打。
我、我錯了。
我不應該帶剛滿十八歲的小弟來按摩。
也不應該選擇這家老師傅按摩店,不應該選全身按摩套餐。
如果我一開始好好待在宿舍或者帶老四去吃遍大學城——等等!
「老四、你、你為什麼不喊疼啊?」
「……」
蘇年沒回答,埋頭被按,像已經安詳去世了。
我大驚失色。
從蓋上毛巾開始按摩之後,蘇年好像一直沒發出聲音了!
他、他他他不會真的?!
「老四?老四?!蘇年你說話啊?你還活著嗎???」
我急忙讓老師傅停手想爬起來,卻被老師傅一個手肘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