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個月後,我明白了黑貓的“快了”是什麽意思。
白發的年輕人出現在了我的隱居小屋外。
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長得很快,他臉部的輪廓明顯比上一次更俐落了。
我深感意外:“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上次和你一起的小女孩是鮫人。”他好奇地參觀我的果園,明晃晃的黑色匕首在他腰上來回晃動,“鮫人隻有三個部落,我兩次就找中了。反正你也沒要求這裏的鮫人替你保密,聽說我是來找你,他們很熱情地讓我來試試你的‘門’——說起來,門在哪裏?”
他能進來,就代表已經穿過心靈屏障了。
我深沉地觀察幾秒,又去檢查心靈屏障。
沒壞啊。
就離譜。
“你需要幫忙嗎?”年輕人眨眨眼,“我能幫你幹活哦。”
我沉默了幾秒,指向菜園。
很好,在實現共産主義之前,先成為我的翻土機器人吧!
第10章 萬萬年-3 新增番外+1
黑貓有時候像人,有時候就挺像貓的。
譬如,它甚至有一個用來當玩具的球……看起來和別的貓愛玩的那種叮裏當啷吵死人的小球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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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有鈴鐺,萬幸。
普通的貓咪可能會在追逐玩具的過程中打翻各種傢俱,不過黑貓畢竟是世界意識,所以在家具安全的情況下,我可以忍受它撥弄著那個白色的小球在小屋裏跑來跑去。
“說起來,那個球到底是什麽材質啊。”我和以利亞閑聊,“你不覺得球好像有點在發光的感覺嗎?”
“似乎是一種思念體,類似能量體,”以利亞說道,“應當是黑貓先生自己製作的吧。”
那肯定啊,又不可能是我給它買的。
“而且,它有時候不是還會咬在嘴裏叼著到處走嗎?”我回憶道,“就跟真的貓咬著戰利品走來走去一樣……可是那個實心的球它是怎麽咬住的啊?!”
一些不能深入思考的bug設定産生了。
以利亞提出一種可能性:“或許球是軟的。”
我花費了幾秒鐘去想像,為結果狠狠皺眉:“那上面得有多少細菌啊。”
以利亞:“那是能量體。嚴格來說,黑貓先生也是能量體。”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但我內心的刻板印象是洗不掉的!
兩分鐘後,黑貓從窗外跳進來,坐到我手邊,語氣沉重地宣佈:“出大事了。”
“嗯嗯,”我邊打卡比之星邊敷衍地應它,“隕石?恆星爆炸?黑洞?星際戰爭?”
“都不是。”
“你又要銷號了?”
“也不是,”黑貓可能看出我心不在焉,主動揭曉答案,“我的球丟了。”
“你終於去做了絕育手術麽……哦不對。”黑貓是中性體,一片光滑的那種,沒有蛋蛋。“那個小球?丟了你重新做一個唄。”
黑貓嚴肅地按住我的手:“不行,這個世上隻有一個那樣的球,而且如果丟了很可能會死。”
“這個世界?”
“我會死。”
我必須得承認,談話到這裏終於引起了我的興趣(﹁\"﹁)
要知道,世界意識是不死的。
哪怕世界毀滅再重建,對祂們來說也不過就是好像我在打遊戲的時候突然死機,於是選擇重啓一樣。
——對遊戲來說我可能會死嗎?那當然不會啊。
“展開說說。”我放下了手柄。
是因為多年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情分,絕不是因為這關太難了我實在不想打了。
以利亞任勞任怨地自動幫我接著失敗記錄繼續打下去。
“……總之就是,要快點找到那個球。”黑貓說。
我:“……你總之什麽,一個省略號就想假裝快進了是嗎。”
黑貓:“我命休矣。”
“黑貓先生說的是什麽?”一隻小崽子好奇地趴在門口問。
——這隻小崽子頭上長的是狼耳,雖說我也分辨不太出來狼耳貓耳狗耳,我是那種隻能分辨出兔耳和熊耳的判斷能力。
但這隻崽子的外婆居然是鮫人,太離譜了,這基因是怎麽工作的?新世界的生殖隔離太消極怠工了吧。
啊,說起來,黑貓會說話的這個秘密是不是被越來越多人知道了?
“沒關系的,貓會說話是一種常識。”以利亞對我說。
……哪門子常識啊。
我才多久沒出門怎麽就衍生出這種常識了。
……總之,最後,大家一起出門陪黑貓找它的小球。
據當事人毫無用處的回憶,它上一次見到那個小球還是上一次。
靠譜的以利亞搜索了小屋內的監控記錄:“昨天下午三點,小球還在黑貓先生的項圈上。”
我察覺事情並不簡單:“等等,它什麽時候有的項圈?”
“外婆做噠!”小崽子舉起手,響亮回答。
我看向黑貓:你還真把自己當寵物套項圈嗎喂。
黑貓認真地給我解釋:“它很重要,不能丟失。”
我:“這不還是丟了嗎!!”
黑貓:“……”
我又開始思考:所以那個外表光滑的球到底是怎麽掛到項圈上的……啊等等,我知道了,用螺絲釘鑽進去就可以固定住了!
隻有以利亞在試圖認真破案:“請黑貓先生回憶一下昨天下午三點離開小屋後,又去了什麽地方。”
地點:鮫人村。
我看著原來是鮫人村的地方陷入沉思。
一分鐘內我身邊經過了十幾個差不多的獸人——我也分不太清但裏面有個兔耳——大家都用一種奇特的目光打量著我。
“不如說現在已經變成獸人國了吧。”我說道,“外面變化這麽大嗎?”
“畢竟您已經幾十年沒有出門了。”以利亞說。
好吧,很有道理。
比如改革開放幾十年,祖國的變化就是翻天覆地日新月異。
“順帶一提,這不是獸人國,是獸人行省。”以利亞補充。
我:“……”好家夥,行省下麵不會還有市縣鎮鄉村吧。而且名字就叫“獸人”會不會太隨意了點。
黑貓跳到我的肩膀上,催促地用肉墊碰碰我的耳朵:“快走吧,我感覺到了。”
“往哪兒走?”我問。
“隨便,順著你的直覺走就行。”
“?你是要我拿兩根金屬棒玩尋水遊戲嗎,那可不是阿爾宙斯的遊戲內容,是劍盾的!”我震聲道。
等等,也可能是珍珠鑽石,我記不清了。
黑貓:“……”
沒有人捧場的玩梗毫無意義,我冷卻了。
既然黑貓說隨便走走,那我就隨便在街上走走。
走了幾十米,我忍不住問:“他們為什麽都在看我?”
以利亞:“嗯……”
黑貓:“啊……”
小崽子:“呃……”
“啊,”我領悟了,“是因為我沒有耳朵吧。”
以利亞:“是的呢。”
黑貓:“就是這樣。”
小崽子異常興奮:“買個獸耳發箍吧!是這裏的特産哦,和真的手感一樣!”
我:“……”等等,這個形容不能細想,一細想好像有點恐怖。
小崽子把我拉到一個攤位前:“兔耳,戴兔耳的!”
黑貓:“貓耳。”
以利亞:“我認為應該用大而松軟的、垂墜的狐貍耳朵。”
人一旦産生恐怖的幻想,就會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我現在就是這樣。
我嚴詞拒絕購買獸耳發箍,離開了攤販。
對方十分熱情地想直接送我一個,真實無比的毛發從我手掌邊上擦了一下,蹭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逛了半個多小時後,我發現這個行省的建設相當眼熟。
他們有行政大廳和管理處,就連街道管理處都存在。
這麽說的話……
“不就是從我這裏聽去的嗎!”我震驚道。
“為什麽你會覺得吃驚,”黑貓吐槽,“你這裏都來過不知道多少波國防大學畢業生了。”
我:?
“進不了你心靈屏障的都被記上黑名單了哦。”小崽子說。
以利亞:“橫批:心靈屏障,好用。”
我:??
“等等,剛才他們都看我,不會是因為行政中心裏面又建了我的雕像什麽的吧。”我開始腳趾摳地準備去拆遷了。
以利亞安慰我:“您放心,這倒是沒有。”
我並沒有被安慰到:“……那有的是什麽。”
以利亞:“嗯……”
“啊,那裏有個東西在發光!”小崽子突然道。
黑貓噌地一下從我肩膀上竄了下去,回來時嘴裏又叼著那個光球了。
它臉上呈現出一種非常人性化的、像是松了口氣的表情,問我:“這個還給你吧?”
我立刻想到那些貓口水和細菌的想像,連連搖頭拒絕。
黑貓看了我幾秒鐘,嘆了口氣:“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於是小崽子幫忙把那個球戴到了它的項圈上,動作很熟練。
等我依依不捨地離開小吃街回到隱居小屋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了。
我洗漱完畢躺到床上,數著卡比之星準備入睡。
數到第八十八個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下午的事情。
等等,黑貓當時說的原話好像是“這個還給你吧”。
……還?
…………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