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揚最後也沒吃，他接了一通電話後，急匆匆離開，周淼追了出去敲開他那側的車窗玻璃，“今晚回來嗎？”
程揚啓動車子，“不確定。”
“項目很棘手嗎？”周淼又問。
“我說過的，不要過問公司的事。”程揚偏頭睨著她，“淼淼，你最近越發不乖了。”
“我就是擔心你。”周淼急切解釋，“你別生氣。”
“不想我生氣的話，以後就不要擅作主張。”程揚道，“像今晚這樣，我不希望以後再發生。”
周淼：“……好。”
車子風馳電掣駛出，漾起一道綿長的影，周淼直到車子走遠後還站在那裏動也不動。
腰一陣一陣的疼，手指上也傳來灼燙感，她低頭去看，拇指和食指上陳列著好幾個水泡，應該是做飯的時候湯的。
此時痛意從手指蔓延到了心裏，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踉蹌著走回去，徑直去了餐廳，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不停地朝嘴裏夾著菜。
塞滿了依然還在塞。
直到被嗆到，她才回過神，彎著腰去了衛生間，趴著馬桶吐了個昏天暗地。
這晚，周淼被腰痛折磨的機會沒怎麽睡，不得已再次去了醫院，還是昨天接診的那個醫生，見到周淼後，蹙眉道：“不是讓你靜養嗎，怎麽更嚴重了？”
為什麽更嚴重？
因為她冒著疼去了超市，採購了一個小時才回到家，又在廚房裏忙碌了三個小時，做了滿滿一桌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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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某人還不領情，看也沒看，更別說吃了，匆匆來，又匆匆離開。
把她的愛意踩在了腳下。
“醫生，需要住院嗎？”周淼問。
“暫時還不需要，但要是繼續發展的話，得住院。”醫生說，“年輕人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才行。”
“嗯，是我的疏忽，我以後不會了。”周淼慘白著臉道，“能給我開止疼的藥嗎？”
“單純止疼不行，”醫生說，“你做下理療吧。”
周淼：“好。”
……
趙悅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周淼去醫院的消息，急的滿頭大汗，“你怎麽去醫院了？”
周淼：“有些不舒服，不過沒事了。”
“你呀，每次都報喜不報憂。”趙悅問，“誰在醫院陪你？”
“我自己。”周淼回。
“程揚呢？”
“他在忙工作。”
“他都那麽有錢了，幹嘛還這麽拼吶。”趙悅撇嘴，“再說你都病了，他幹嘛不陪你，淼淼，他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或許，一直都是這樣，隻是她之前不了解而已。
“悅悅他真在忙。”周淼壓下難過，“我沒事，真的。”
“每次問你都是沒事沒事，”趙悅說，“沒事能去醫院嗎，騙誰呢。”
“你不好意思給程揚打電話，我給他打。”趙悅和程揚還有些親戚關系，是遠親，不過兩家走動的近，所以看上去關系很好。
“別，真不用……”周淼話沒說完，趙悅已經過了電話，幾分鐘後，程揚的電話進來，男人聲音一貫清冷，“你在醫院？”
周淼：“嗯。”
程揚：“不會又是裝的吧？”
第5章 女人
周淼還沒來得及揚起的唇角生生頓在那，唇瓣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阿揚，你說的什麽話？”
“實話。”程揚說，“你是不是又在騙我？”
“我沒有。”周淼解釋，“我是真的不舒服。”
“好了，不管你是不是，我現在都沒空去看你。”程揚打斷她後面的話，“我會讓張恆過去。”
張恆是程揚的助理，程揚的任何事都是交給張恆去辦。
“不需要，”周淼壓下難過，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麽卑微，“你能來便來，不能來就算了。”
“這可是你說的。”
“是。”
“過後不會又更我生氣吧？”
“不會。”突然，周淼有些呼吸不暢，她用力抓緊胸前的衣服，“你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先掛了。”
算起來，這是周淼第一次掛程揚電話，之前都是他掛她的。
通話結束，周淼跌倒在病床上，額頭上布滿了汗，下一秒，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醒來已經是深夜，病房裏沒有人，她正在打點滴，看著緩緩滴落的液體，某個瞬間她甚至産生了可怕的想法。
不知道她要是死了，程揚會不會後悔對她這麽冷漠。
或許……不會。
她自嘲笑了笑，原來那句話是真的，感情世界裏最先喜歡上的那個，受到的傷害總會更多。
她先喜歡了，和該她受到傷害。
可是……為什麽呢？她又不是做了什麽錯事，她隻是喜歡上一個人而已。
老天爺對她太殘忍了。
周淼斷斷續續的想著，想眼前，想曾經，想那些甜蜜的時光，可一陣搜腸刮肚後突然驚覺，她和他哪裏有什麽甜蜜的時光。
當初是她追的他，也是她主動表白的，他們在一起後，並沒有像其他情侶那樣恩愛，依然和從前一樣。
他還是自由身，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感情困住的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偏偏的，她還甘之若飴，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就像趙悅說的，她好傻。
可她的傻又何止那一點，明知他們的感情就像飛蛾撲火，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可她還是撲了，且一撲多年。
她真的太傻了。
周淼說不清是哪裏疼，似乎哪裏都疼，她試著慢慢動了下，引來更大的疼，待疼痛過後，身上的病號服幾乎被汗水浸濕。
她手撫上她的後腰，輕輕揉捏。
其實她的腰傷不單是因為跳舞所致，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程揚。
那年她從其他同學口中得知，程揚招惹了幾個小混混，對方約他去見面，她知道後火急火燎趕了過去，正好看到他們廝打在一起。
報完警後，她不管不顧沖了過去，用身體提程揚擋了一腳，小混混那一腳正好踢在她後腰的位置。
錐心般的疼幾乎讓她昏厥過去。
事後程揚問她有沒有傷到，她說沒有。
其實她傷到了，且傷的很重，醫生要她做手術，還提醒她，再嚴重她會癱瘓。
好在那段時間她積極配合治療，恢複良好，手術的事也便不了了之。
這段插曲除了周淼自己外，也就隻有趙悅知道，趙悅很不理解，她哪裏來的勇氣去救程揚。
她隻說了一個字：“愛。”
因為愛，所以會不管不顧。
思緒回轉，周淼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和程揚在一起這麽久，似乎從來沒問過他，他喜不喜歡她？
……
周淼在醫院裏住了兩天，第三天出院，程揚沒像之前那樣失蹤，也沒隻派張恆過來，他親自過來的。
見周淼面色憔悴，眉梢皺起，“怎麽清瘦了這麽多？”
面對他難得的溫柔，周淼的心當即化了，握住他的手，勾唇說：“沒事，回家養養就好。”
趙悅在一旁冷哼，“程大總裁，你還知道你老婆生病住院了啊，我以為你忙著工作什麽都不顧了呢。”
程揚淡聲道：“抱歉，工作太忙了。”
雖然解釋很官方，但周淼聽後很開心，至少他解釋了，搖搖頭，“沒事，你能來就好。”
她要求不多，他能接她出院就行。
趙悅見周淼沒骨氣的樣子，張嘴又想罵人，被小君攔住，小君說：“趙姐，我有個東西忘了放哪了，你幫我一起找找唄。”
說著把趙悅拉走。
周淼給了小君一個贊許的眼神，仰頭對程揚說：“老公，見到你真好。”
程揚談成了合作，心情不錯，溫聲解釋：“這段時間忽略你了，抱歉，以後我會注意。”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周淼摟上他腰肢，“沒事，我知道你在忙，我沒生氣。”
“想吃什麽？”程揚說，“我去訂位子。”
“想吃你做的面。”周淼問，“你能做給我吃嗎？”
“鮮蝦面？”
“嗯。”
“好。”這樣的程揚太難得，周淼不免看呆。
程揚：“幹嘛一直傻笑？”
周淼依偎在他懷裏，“好像回到了上學的時候，感覺好幸福。”
“我們會一直這麽幸福下去嗎？”她問。
“嗯。”程揚說，“車在外面等很久了，走吧。”
周淼乖巧點頭，“好。”
上了車，她依然黏在程揚身上，託腮睨著他，直勾勾看著，一秒都不放過。
程揚接著電話，時不時講一句英文，聽筒那端傳來男人爽朗的笑聲，程揚也揚唇笑起。
看樣子談的很好。
周淼私心的想，希望眼前的快樂能久一點再久一點。
很不幸，並沒有。
下車前，程揚手機又響了，聽筒那端的聲音很亂，似乎有人叫了他一聲。
周淼不是很確定，她身子下意識朝程揚的方向移了移，這次聽清楚了，聽筒那端是個女人的聲音。
說的是：“程總，今晚的聚餐沒忘吧？”
周淼的心倏地提起來，貝齒咬唇，眼睛一瞬不瞬盯著程揚看，她想提醒程揚，他剛答應了，今天一天都會陪她。
電影票都訂好了，他說的，一起看電影。
“程總，沒忘吧？”女人再次說道。
程揚：“蘇總，今晚不行了，明晚怎麽樣？”
“程總不像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啊，怎麽？生意不談了？”女人輕笑著問。
周淼更緊張了，吞咽口水的動作都做的很慢，下一秒，她聽到程揚說：
“蘇總放心，我會準時到。”
她……又被他舍棄了。
第6章 心悸
周淼壓下心酸，告訴自己要大度，要體諒，牽強笑笑，“是工作麽？”
程揚垂眸睨著她，“嗯。”
“很急？”
“嗯。”
“那行，你去吧。”
“你不生氣？”程揚問。
“工作要緊。”周淼說，“我知道你也是希望我們這個小家能過的更好。”
“真乖。”程揚捏了捏她的臉頰，寵溺道，“你上次說你的車不太好開了，晚點我讓人給你送來一輛新的。”
“不用，我那個還能開。”周淼善解人意道，“你掙錢也挺辛苦的，還是不要太浪費的好。”
“給你買，不算浪費。”程揚打量著她，“等你過生日的時候，帶你出國玩幾天。”
“你有時間？”周淼問。
“陪你的時間還是能擠出來的。”程揚挑起周淼的下頜，在她唇上親了下，“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好。”周淼紅著臉保證，“我一定聽話。”
“好了，你先回去，我去趟公司。”程揚給她理了理脖頸上的圍巾，“既然不舒服就好好在家養著，別到處亂跑。”
周淼戀戀不舍，“嗯。”
“想看電影等我回來陪你一起看。”今天的程揚非常溫柔，“別胡思亂想。”
周淼點點頭，“好。”
話落，她從車上下來，還沒走兩步，被程揚叫住，周淼折回去，“怎麽了？”
程揚淡聲道：“上次熱搜的事純屬巧合，我和那個女星不認識，隻是剛好住在了同一家酒店，那晚我是和華子他們在一起。”
華子是程揚的發小，全名常華。
“嗯，知道了，”周淼笑逐顏開，揮揮手，“拜拜，晚上見。”
……
後面周淼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嘴裏時不時哼出小曲，和趙悅聊天時一直在問她，“誒，你說我今晚穿什麽好？”
“程揚喜歡白色的裙子，其實我更喜歡黑色的。”
“你說我穿黑色的他會喜歡嗎？”
“還是亮些的好，顯得皮膚也好看？”
“算了，還是白色的吧，我不想他不開心。”
周淼一個人在那端嘰嘰喳喳個沒完，等了好久沒等到趙悅的回音，她問：“悅悅，你幹嘛呢？”
趙悅說：“剛有個討厭的男人給我發微信，現在沒事了，對了，你剛說什麽？”
“我說我穿什麽顏色的裙子最好看？”
“你膚色白，穿什麽都好看。”
“程揚喜歡白色的。”
“所以呢？”趙悅說，“他喜歡就讓他自己穿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