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列夫立刻探頭,開口反駁道,“隻要研磨前輩把球傳過來我一定能咚咚咚得分!”
“還沒這個打算。”研磨把毛巾送還給塚原,輕嘆一口氣說著轉身要往回走。
列夫正要追上去時,夜久反應迅速給了他屁股一腳,塚原懷疑自己可能聽到一聲鈍響了,真不知道是應該感嘆夜久前輩這一腳太實在還是列夫的屁股實在太結實。
“菜鳥就老老實實比賽啦!”夜久教訓著還不忘微笑著把水壺遞到塚原手上並補上一句謝謝。
“阿黑你看戲的表情也很欠扁诶。”塚原一下扯過黑尾脖子裏的毛巾。
他摸了摸嘴角,接著低頭看向她笑道:“那我們就聽夜久的,低調點拿下這場吧。”
暫停結束,比賽重新開始。
而塚原一時間還沒有從黑尾那個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裏走出來,難得耍帥的家夥沒想到竟然對自己起了作用,她兩手搓了搓發燙的臉頰,自言自語說:“總是隨隨便便那麽笑幹嘛呀……”
憑借嬌小的身材加和誰都能聊上幾句的開朗個性,塚原在開賽前就已經在觀衆席竄來竄去打聽對手學校了,可惜的是清川來自四國地方最西南的位置,名氣也不夠響,除了知道那個三年級王牌的強力扣球大概能和烏野的胡子前輩比一比之外,就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情報了。
熱身的時候研磨翻著她的筆記本,她就在旁邊嘀咕著:“總之,可能是個進攻很猛的球隊吧,不過對我們來說,可能是個練手的好機會诶。”
話剛說出口,她立刻捂住嘴:“不好,我是不是輕敵了?”
“沒關系的,”研磨用筆記本輕輕一拍她的頭,“我也在等boss戰。”
“真是的,對第一輪的對手尊重點啦!”塚原接過本子。
“贏下第一輪就是尊重。”研磨也是說得胸有成竹。
此時看著比分的變化,永遠不會讓球落地的音駒到底可以有多難纏,想必會場中的所有人也都該有所了解,塚原隻是沒想過,和她一起走過目前人生大半旅程的兩個人,往日裏一個裝得提不起勁,一個裝得雲淡風輕,如今才算是真的露出了貓爪子。
當然,拼了命拿到了一張入場券可不是為了一輪遊而來的,好比她也逐漸意識到登上武道館隻是她的起點,等到什麽時候她帶著自己的音樂再站上那裏,或者把夢做得再大一點,等到什麽時候她會出現在名人堂裏。在如此境況裏,想贏是一種本能,因此她相信音駒的每個人都擁有同樣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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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落地,哨聲響起,音駒晉級。
女隊的比賽比他們結束得早一點,已經休整完的小泉便從分賽場跑來主場館□□高的紀念品,半路碰見抱著一筐飯團便當的塚原,聽聞雙方都沖進第二輪,樂得在別人攤位面前就蹦蹦跳跳的,差點把最頂上的飯團掉在地上。
“我幫你?”小泉將買好的紀念品掛件塞進口袋裏,就準備從塚原懷裏接過一半。
“不用不用,這點我能搞定,”塚原連忙搖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哦對了,我脖子上的撥片,今早就準備拿給你的。”
“撥片?”小泉繞過去她的解開項鏈。
“代替我保佑你們呀,”塚原笑起來,“學姐們不是說我是福星嘛,既然不能在場,就讓我的幸運撥片代替我啦,全世界隻有這一個哦。”
“這麽珍貴的東西可以交給我嗎?”小泉有些不安地雙手捧著撥片。
“就是因為珍貴才要給你們。”塚原用力點頭,擡眼看向小泉的眼睛,她知道她心裏也有一份約定,和那位從傷病中回歸的前輩的約定,她們都會得償所願的,吉他之神和排球之神都會保佑。
“小夏——”
嘈雜中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喚打斷了小泉剛升騰起的點點感動,塚原也補上了最後一句加油便抱著飯團小跑著走向黑尾。
“謝謝。”小泉看著塚原的背影說道,接著手抓著那枚撥片,轉身被人群淹沒。
“太倒黴了,選手在門口被車撞了?”
“還是種子隊啊,什麽學校?
“那個叫什麽原……”
她緩緩走過那些失落的、緊張的或者是驚喜的、放松的臉龐,氣氛時時刻刻都在變化著,比賽在一場接著一場不間斷地進行著,而當這天結束時,將會有四十支球隊消失在第二天的賽場上,這就是每年春天最殘忍的起始章。
第 37 章
“各位聽衆朋友,新年第一期預言家夜談就要開始啦,兩周沒有見面了,是不是很想念我們?”
“Toyama前輩還是改不掉說‘聽衆朋友’的老土習慣诶哈哈……啊前輩別動手啦,好痛。”
“我們主唱大人休假在家可是練了兩周泰拳,你以後說話可要小心點。”
“啊,是的,我最近剛開始學泰拳,是K介紹的教練,再不鍛煉感覺就來不及了,畢竟也上年紀了嘛。”
“噗……哎呀都說不要打我了!”
“我看到有聽衆朋友問Kaya去哪裏了?光顧著和你們閑聊都忘記說正事了,今天的節目Kaya會以連線的方式加入,現在應該剛剛好到時間,好像已經接通了吧……哈啰小Kaya,你新年假期過得怎麽樣?”
大約是比賽首日的緊張催化了人的疲憊,不到十一點時大家就睡下了,等到零點時分,塚原確定身邊的小泉和女隊隊長已經進入熟睡狀態,便裹上了外套拿起手機靜悄悄溜了出去。
深夜時候,旅店接待處隻留了一盞昏黃的夜燈,老板在門前掛了暫停接待的牌子,一樓並沒有人值守,她貓著腰鑽進櫃臺後面,將桌上的老式臺燈打開,戴上了黑色的口罩和耳機,然後打開了手機攝像頭。
“前輩們新年好,真抱歉我不能參加這次直播,手邊的設備比較簡陋,也不能太大聲說話,大家都能聽清我的聲音嗎?”
“非常清楚喲。”
“能聽見就好,嗯……假期啊,我和朋友去了湯島天神,人超級超級超級超級多,不用自己走路就可以一路擠進去。”
“小Kaya有許什麽願望嗎?”
“我許願所有願望都能如願。”
“好狡猾的契約,鑽了神仙大人的空子诶。”
“不好,我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神仙大人會原諒我吧。”
“要我肯定會求神保佑新的一年身體健健康康,工作順順利利,然後賜給我一個可愛的女朋友哈哈哈……對不起Clara姐姐,我不說了。”
“好了好了,話題扯遠了,熟悉我們的朋友都知道,每年一月我們都會給出一個預言家之詞作為一整年的音樂主題,那麽接下來就交給K來公布了。”
“既然三月要發布的系列新單會全部由Kaya制作完成,就她來說吧。”
“謝謝K前輩,我們今年的詞語是wound,而我負責的春季專輯講述的就是一個關於傷停補時的故事。”
“傷停補時?”
“比賽裏因為受傷而停下的時間總會在最後被補上,隻是它不能補上因此失掉的機會,也不能修補傷口,填補遺憾和傷疤痊愈需要更多的、更漫長的時間……”
耐心地講述著創作概念的塚原,嗓音壓得很低,她的耳機話筒隔著口罩貼在唇邊,透過電子設備就像在人的耳朵裏輕柔地撓癢癢,時不時還會伴著細微的喘氣聲,黑尾躲在被子裏,盯著屏幕上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塚原,認真地聽她說的每個字,明明心裏發酸,面頰卻發熱。
連線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鐘,塚原和觀衆道了晚安後退出了直播,黑尾長舒一口氣掀開蓋住頭的杯子,發現身旁的人睜著眼睛一言不發地側躺著,差點把他嚇得一口氣沒喘上來:“你……你怎麽還醒著?”
“其實我的腦子已經睡了。”研磨甚至還有精力和黑尾說玩笑話。
“總不能是因為不讓你睡前玩遊戲吧。”黑尾伸手摸了摸那被收走放在枕頭下面的遊戲機。
“可能是。”研磨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