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端端覺得自己都沒法正視走在自己身邊如今一臉道貌岸然的英俊男人了。也不知道季臨怎麼能用一張這麼性冷淡禁欲的臉,說這種完全相反氣質的話。
“你就沒別的要說的了嗎?”
好在季臨在白端端害羞的快要像個兔子似的跑掉之際,終於恢復做了個人,他就勢親了一口白端端的耳垂,然後好心地給了這隻兔子一點緩衝期:“確實後悔沒早點和你說,以至於你最終隻能通過和林暉對峙才知道真相,還不得不見他,不得不和他這樣卑劣的人接觸。”季臨抿了抿唇,“下次有這樣的事,不要瞞著我,告訴我,因為你的男朋友比你想的更強大一點,應該是他保護你,而永遠不需要你站出來保護他。”
白端端的心跳終於平緩了一點,她抬頭看向季臨:“你當初一直沒和我說,是怕說了以後我為難,或者難過,不能接受林暉原來是這樣的人吧?”
季臨沒說話,等於是默認了。
白端端又好氣又好笑:“那我也要說了,我的男朋友不需要我保護,但我也不需要他保護呀。”她輕輕拉了拉季臨的手,“我也比他想象的更強大一點,我可以和他並肩戰鬥的,不需要他為了我的感受獨自一個人消化一些情緒承擔一些壓力。”
季臨看向白端端,過了片刻,才終於應聲道“好”。
兩人彼此都隱瞞著對方作為或者不作為了一些事,然而不論季臨還是白端端,此刻內心都不僅沒有因為這隱瞞而造成隔閡,反而更懂得彼此了。他們的隱瞞並非出於欺騙,陰差陽錯之下,兩個人在遭到問題時,第一反應都是竭盡所能地保護對方。
白端端想,林暉和杜心怡這樣人種的存在,大概就是為了彰顯季臨的可愛和可貴。
季臨又握緊了白端端的手,片刻的沉默後,他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以後你遇到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不要自己去扛。”
“那你以後也是。”
……
既然彼此也沒有秘密了,白端端索性和季臨做了個坦白的匯總報告:“反正事情就是這樣,我先問了容盛,然後找了林暉,之後的你就也知道了……”
季臨點了點頭:“那你還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白端端下意識搖了下頭:“沒有。”
隻是很快,她又立刻意識到自己需要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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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她還有一件事要問季臨,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大事,說出來甚至有點小家子氣,但白端端卻還是很在意。
白端端憋了憋,最終還是沒忍住:“就是啊,聽說你那時候拼命打工,好不容易從生活費裡克扣了點錢,還給你那個高中女同桌買了個禮物啊?”
就算容盛說了,季臨絕對沒可能喜歡那女生,但白端端不知怎麼回事,還是很介意。
而雖然白端端努力抑制,但是她語氣裡那股酸溜溜的味道連她自己說出口後都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她立刻下意識轉移話題道:“我就隨便問問,畢竟那麼久之前的事了,你可能也早忘了。”
不論是不是真忘了,但隻要季臨說忘了,那自己也就……別追究好了,畢竟女生談戀愛翻舊賬的話,確實不太可愛……
然而季臨卻仿佛是打定主意和白端端對著幹一樣,他幾乎是非常果斷地回答了這個問題:“還記得,記得挺清楚的。”
“……”
白端端總覺得季臨的求生欲有時候真的不太強,自己都給他下臺階了,這種事還記得這麼清楚是幹什麼?就算真的記得,也要說不記得啊。男人怎麼就不明白,有些時候記憶力好並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是一種危險啊!
季臨卻絲毫沒覺察白端端的心思,他徑自繼續道:“我三天沒吃飯,把錢省下來,買的是一個粉紅色的八音盒,外觀是個愛心形狀的吧,打開來有個跳芭蕾舞的小女孩,音樂是《致愛麗絲》……”
季臨記得這麼清楚,白端端越發不開心了:“你還給人家買個粉紅色的愛心形狀啊。”她酸溜溜地看了季臨一眼,“季臨,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還真的喜歡過人家?”
季臨愣了愣:“你這是什麼跟什麼?我沒有喜歡過她,隻是當時覺得她對我比較友善,想送一個生日禮物給她而已。”
“生日送個粉紅色愛心的東西,歌曲還是《致愛麗絲》,你知道這首曲子是貝多芬什麼情況下寫的嗎?是年近四十的貝多芬寫給自己有好感的女學生的,沒準人家這是想借曲子示愛搞個師生戀呢?你這麼送,別說你那個女同桌,就是我,也要想歪啊……”
“我當時去的那家店,所有八音盒全是那樣的,沒什麼可挑的,而且我買完還要趕著去打工,沒空挑。”
“……”
季臨理直氣壯地補充道:“至於音樂是什麼,我挑的時候根本沒空聽,也是後來才知道。”
後來才知道!後來才知道那不就還是聽了嗎?!一邊解釋的好像自己給對方挑禮物並不上心連音樂都沒挑,但另一邊卻有自我矛盾的‘後來才知道’……
白端端頓時心裡那點對季臨的心疼都變淡了,隻覺得發酸,手也有點痒,想打個人祭天。
戀愛裡果然不能太聰明,白端端氣呼呼地想,都怪自己邏輯思維太好了,蛛絲馬跡都沒有放過,結果一下子就得出了季臨話裡前後的矛盾,真是好氣!
季臨沉默了片刻,也沒再說什麼,很快,兩個人就到了季臨的車前,白端端一聲不吭坐進了副駕,然後看著季臨啟動往家開去。
而開到第一個紅綠燈路口,季臨才終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看向了白端端:“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
白端端抿緊了嘴唇:“沒有。”她佯裝雲淡風輕道,“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我會為這種陳年爛谷子的事生氣吃醋?季臨,我是個成熟的律師了,我很理智,就算你真的當初喜歡她,那多少年前的事了?何況你當時年紀小,沒見過世面,又缺愛,眼光也不怎麼樣,品味也堪憂,就算喜歡對方,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誰年輕時候沒瞎過一兩回呢?”
“……”
饒是季臨再遲鈍,這時也品出點味道來了,他解釋道:“我沒喜歡她。”
“不,你不用和我解釋,我不在乎。”
是個女生這時候都希望聽到男朋友繼續哄哄自己,口是心非這種事,是個人總是逃不過的,談戀愛,也總是忍不住要小作怡情一下的,白端端的心理其實挺簡單,她並沒有真的特別在意這個事,但也沒有真的不在意,在意的程度大概就是——需要季臨哄哄才會好。
“那就好。”
可白端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說完不在乎以後,季臨還真的以為自己不在乎了,真的不解釋了,更別說說幾句好聽的話哄一下自己了。
……
這可真的是……這種致命男人,自己看上的,跪著也要愛完……
白端端悶悶不樂地坐在車上,隻覺得心裡憋屈,可剛才說不在乎的是自己,再跳出來打自己的臉鬧騰,又確實太丟人了。
於是她就這麼一路沉默著看季臨開回了小區的地下車庫,然後上了樓,白端端本來要回自己屋裡,倒是在開門前被季臨拽回了他家。
“今晚我做飯。”
行吧,美食當前,白端端還是屈服了。
片刻後,她坐在季臨的客廳裡,努力調整心態,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自己擁有這個男人的現在和未來就好了,在意那麼多過去幹什麼。
好在白端端並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外加很快,季臨的美食就出爐了,她立刻被吃的吸引了注意力,開始大快朵頤,氣氛也溫柔和煦了起來,兩個人沒再聊林暉,而是開始聊了聊謝淼這個案子的後續策略。
一頓飯,也吃的其樂融融,很快,白端端也忘了剛才那酸溜溜的插曲。飯後,季臨都不讓她收拾碗筷,徑自一個人去廚房了,讓白端端坐在沙發上休息就行了。
白端端在沙發上玩了會兒手機,往廚房一看,才發現季臨竟然不在廚房。
她好奇地等了片刻,才見季臨提著一個袋子從書房出來了。
“碗已經洗好了?真的不要我幫忙嗎?”
“不用。”季臨在白端端邊上坐下,溫和地撩開了白端端臉上滑落的發絲,“不太舍得你去洗碗。”
隻是這樣簡單一句話,白端端卻覺得自己心裡好像突然就好了。
恩……這種話聽起來還是有點開心的……
“這個給你。”
白端端看著季臨塞進自己手裡的袋子,有點疑惑:“這什麼?”
她問完,打開了袋子,然後發現了——
一袋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