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餓啊,季臨,我好餓,救救你的鄰居吧……”
“可憐端端,在線卑微,門口討飯。”
……
季臨簡直忍無可忍,他最終不堪其擾,還是開了門,結果白端端穿著件粉色的睡衣,手裡抱著兩隻貓,還真的要飯似的拿了個飯碗,正可憐巴巴站在門口,活像是飢荒時期帶著孩子逃難的災民,見了季臨,兩眼都在放光。
季臨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然而最終的結果就是,自己這個難纏又致命的鄰居登堂入室,然後拿著自己的飯碗,乖巧地坐到了飯桌上,季臨在廚房做早飯的時候,她就一直眼巴巴垂涎欲滴地看著,然後就是此刻,季臨沉默地站在牆邊思考自己到底腦子出了什麼問題,看著對方一臉滿足幸福地吃早飯。
今天季臨本來並不準備做早飯,因此最終食材有限,隻是簡單做了蛋炒飯和幾個配菜,而明明隻是這樣日常的早餐,白端端吃的卻連眼睛都彎了起來。
“季臨!你這個蛋炒飯的米飯好好吃啊!顆粒飽滿,又香!主要是既不硬又不粘,你掌握火候簡直太完美了!”
“唔,這個炒青菜也好吃!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青菜!”
“火腿丁好香啊……”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白端端白皙紅潤的側臉上,讓她整個人像是沐浴在暖融融的光裡,她的側臉漂亮得不像話,睫毛長得都有些過分,伴隨著白端端誇贊的表情,像是小扇子一樣不斷扇動著薄薄的翼片,而她的腮幫子因為狼吞虎咽像是左右各儲存了兩大個堅果的倉鼠,如今這隻倉鼠就這麼一邊消滅著桌上的食物,還一邊不遺餘力地拍著食物主人的馬屁。
這毫不矜持毫無形象的吃法,簡直太……太生動到都有些可愛了。
她有非常明豔的五官,以及帶著笑意的眼睛。
這一刻,季臨大約開始理解為什麼總有那麼多人看吃播,因為有些人就是有一種魔力,光是看著她吃東西,就覺得非常愉悅,隻是吃一碗蛋炒飯而已,好像就是莫大的幸福,明明自己不在吃,卻因為對方的情緒而被感染,覺得人生都很明媚美好,生活的幸福並不是賺多少錢或者獲得怎樣的地位,而是能這樣高高興興地飽餐一頓。
季臨見過不少漂亮的女性,然而她們的漂亮和白端端都不一樣,她比她們更漂亮,並且完全不同。
可以說,白端端這樣的人季臨卻幾乎沒有遇到過,她漂亮,也不世故,然而臉皮卻奇厚無比,對於自己堅信正確的事,幾乎有著一種偏執般的執著,像是一株蒲草,看起來完全不堅銳,然而面對狂風暴雨,卻永遠帶著一股韌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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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的美貌相反,白端端一點也不矜持,她直接又大膽,潑辣又果敢,對於自己想要做的事,幾乎有著一種竭盡全力一定要達成的強烈意志。然而一旦發現行不通,又能屈能伸順杆爬起來比誰都快,靈活變通,審時度勢,陽奉陰違,狗腿諂媚,樣樣都行,可以認錯,但絕不認輸。
她是一個非常特別又多面的人,並且非常漂亮,還和她做的飯一樣,有點致命。
季臨並不是個不善於拒絕人的人,正相反,他可以說十分擅長拒絕他人,然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從來沒能真正完全拒絕過白端端。
不管自己多麼冷淡,她總是有辦法讓自己生出點除了不想理睬之外的情緒。
“季臨,你為什麼不吃啊?快來吃早飯!你自己做的這個真的太好吃了!”
但是這個人,是林暉的前女友。
隻是即便季臨不斷心裡告誡自己應當和白端端保持距離,他最終又一次沒能拒絕她。
季臨板著臉,最終還是坐在了白端端的對面,然後在她嘰嘰喳喳的彩虹屁裡吃完了早飯,陽光很溫和,兩隻貓就在腳下蹭來蹭去,恍惚間季臨都懷疑自己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一瞬間腦海裡竟然閃過了歲月靜好這個矯情到可怕的詞匯。
白端端此刻大快朵頤看樣子終於吃飽了早飯,然後她掏出了外帶盒,眨了眨眼睛看向季臨:“沒吃完的我可以打包回去做午飯嗎?”
“……”
白端端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可憐巴巴被遺棄的小狗,季臨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套路,都是假的,然而面對這雙眼睛,面對這樣的目光,他有些手足無措。
最終,季臨幾乎都有些自暴自棄的無奈了:“算了,我中午也做飯,你自己過來吃。”
白端端臉上果然露出了感激又真誠的笑。
雖然此刻她看起來像是一隻純真到對森林的危險一無所知的小鹿,然而季臨心裡很清楚,這並不是一隻什麼單純小鹿,分明是披著小鹿皮的母老虎,季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莫名其妙地開始飼養這隻隔壁的母老虎,他隻是喜歡貓,根本不喜歡老虎,他也甚至不是個多有善心的人……
鬼使神差的,季臨突然沒來由地想到了明知道事後會遭遇什麼,為了交配卻寧可被母螳螂吃掉的公螳螂……
毛骨悚然,雄性反例,警鍾長鳴。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15字以上都送紅包噠~(截至到下章發出的明晚8點)
嗚嗚嗚,最近三次元發生了個慘劇,希望有轉機QAQ卑微斐然,在線祈禱
讀者Crys.的【小劇場】
季par:我季臨,今天就是餓死,氣死,從律所外邊跳下去,死外邊,也絕不會接這樣的案子!
哎嗎我自己做的飯真香,端端,來,嘗嘗,哎,來,不嘗看不起我。
讀者-68的【小劇場】
很久之後的晚上:
季par:老婆我想…
白:你發情了嗎
於是季par記憶回到很久以前季咪咪發情期的絕育手術捂緊了褲子跑掉了
第34章
隻可惜季臨這警鍾沒來得及鳴多久就被白端端給打斷了。她吃飽了飯,達成了中午繼續蹭飯的成就,然後在季臨都後知後覺之時,已然走到了自己身後。
“季臨!你臉上粘了貓毛!”白端端一邊吃飯後水果,一邊對著季臨的左臉指了指,圓圓的眼睛認真地盯著自己。
季臨幾乎是下意識便是去摸自己的左臉,做飯之前他確實抱過貓。
“不對,不是那裡,上面點,再上一點。”
“哎哎哎,太上了,再下面點,往下。”
“不是,再左邊移一點,一點點就行,不不,再往右,哎,再往上……”
隻可惜即便白端端不斷給著指示,季臨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對貓毛的位置,永遠精準錯過……
最終,白端端嘆了口氣,不再給出指示,就在季臨以為她最終放棄了,準備自己去照鏡子拿走粘在臉上的貓毛之時,白端端卻徑自朝著自己走了過來,一步又一步,直到徹底越過了季臨的安全距離,她站在離自己咫尺之遙的面前,這樣的距離幾乎讓季臨全身都拉起了警戒線,季臨幾乎是下意識往後退,想要拉開和白端端之間的距離,然而白端端卻一路亦步亦趨地朝著自己走來……
“別動。”
白端端漂亮的圓眼睛此刻就盯著季臨的,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她離自己近到季臨覺得她長而彎曲的睫毛再眨動下去就會觸碰到自己的臉,她漂亮的臉龐和嘴唇隻要一個意外就會撞向自己。
這一刻,季臨忘記了該做出什麼反應,隻瞪著眼睛看著白端端就這樣靠近自己,然後她踮起腳尖。之後季臨的世界就隻剩下了一種感受,那是白端端的手觸碰自己左臉的觸覺,溫熱的、細膩的、輕柔的,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拂過。
這個瞬間,季臨幾乎無法呼吸,這是一種非常難以形容的感受,他明明知道貓正繞著自己的腿在蹭,也知道燒開的水在壺裡叫,他的手機似乎也有短信通知,然而這些事情卻仿佛離他又很遠,季臨像是突然處在了另一個空間維度裡,這些事物都隻是虛幻,唯獨隻有一件事物是真實的——
那就是白端端。
她離自己真的太近太近了,近到季臨隻覺得像是突然被拽進了一個玫瑰色的夢裡,她有玫瑰色的臉頰和嘴唇,還有縈繞在自己四周的玫瑰味沐浴乳淡香味,配上她圓而黑亮的眼珠,像是一株盛放的豔麗玫瑰,整座花園裡最美最肆無忌憚的那一株,偏偏也是刺最多的那一株。
……
“好啦,拿掉啦。”
幾秒鍾後,白端端笑著離開了季臨,她的手裡拿著一小撮貓毛。而也是此刻,季臨才覺得自己的世界終於回歸了正常——空氣變得重新流動了,聲音變得重新聽得見了,感官變得重新回到身體了……
隻是始作俑者白端端卻還是毫無知覺地扔了貓毛,然後看向了季臨,而隻看了一眼,她就發出了一聲驚呼:“季臨,你的臉怎麼了?怎麼這麼紅?你是不是有什麼過敏?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季臨簡直有些咬牙切齒了,白端端的表情太坦蕩了,她完全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造成了什麼,而季臨也很清楚,她確實是無意的,這並非任何有意的撩撥或者精心準備的陷阱和小心翼翼的靠近,然而正因為知曉這一點,季臨反而覺得白端端更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