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和人之間相遇的概率其實並不大,白端端現在隻能在內心咒罵著這該死的緣分。
季臨見她杵在門口不動,微微皺了皺眉:“進來。和你的未來僱主做個自我介紹。”說完,他看向了自己母親,“媽,這就是給你新招的家政,這一個月會負責照顧你。”
季臨說完,回頭看了一眼白端端,然後臉上露出了真實的震驚,連聲音也忍不住微微抬高了:“白端端,你這個頭發怎麼回事?剛才根本沒有風,你頭發怎麼全部蓋到臉上了?你演貞子?”
白端端內心滴著血,也知道如今的處境,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頗有點悲壯地分開了面前的頭發,故作鎮定地胡扯道:“雖然沒風,但你剛才步子太大了,帶起的風。”
“……”
隻可惜一切都是徒勞,孟欣女士盯著自己的目光已經從狐疑震驚變成了了然和意味深長,她顯然認出了白端端,如今姿態居高臨下般看向了她,語氣嘲諷得意道:“現在這個社會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有些人表面光鮮亮麗號稱有4個Brikin的限量包,結果其實竟然是做保姆的。”
“……”
白端端的右手悄悄地摸向自己的左手,試圖不顯眼地藏起那隻導致交惡的手镯,隻可惜季臨的中年貴婦老娘顯然慧眼如炬。
“哎,有些小年輕啊,真是虛榮。”她看向白端端左手上的手镯,笑了笑,“也不知道為了這個限量版的手镯,背地裡掃了多少次廁所,洗了多少個碗,挨了多少聲罵,何必呢?人啊,就不應該追求不屬於自己階層的東西,要適度消費。你說難道搶走一個限量版手镯,就能改變她保姆的身份和地位嗎?”
白端端想,難怪其餘家政服務人員寧可倒貼幾萬也不肯接這位貴婦的生意了。隻是見面這麼幾句話,白端端都想打她了。自己就算是真的保姆家政,難道還不配追夢了啊?辛勤勞動得來的錢,又不是偷來搶來的,還不是愛買啥買啥?
季臨對這個發展顯然有些莫名,他抿著唇看了一眼白端端,那表情仿佛在說,“給我個解釋”。
白端端知道躲不過,隻能硬著頭皮看向季臨道:“前情提要一下,我呢,就是你媽嘴裡那個搶了她手镯妖裡妖氣肯定整容的小賤人。”
“……”
白端端咳了咳:“不過這是你媽的版本,我的版本就是,錢是我先付的,買賣合同是我先訂立生效的,你媽卻強行先進行了佔有,我呢,隻是把本來所有權已經屬於我的東西通過和平手段要回來而已。另外,嚴正聲明啊,我沒整容,你媽再這樣我可以告她誹謗的啊。”
“……”
“我剛錄音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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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啊阿姨,我真的有4個Birkin限量版,你嫉妒我汙蔑我也沒有用啊,我的包就是比你多。”
孟欣女士捂住胸口,顯然氣得不行:“你這人怎麼這麼沒臉沒皮?你都做家政了,還搶那手镯幹什麼?暴殄天物!買Birkin也沒用,人的身份地位不是靠一個包就能提升的!何況誰知道你的是真貨假貨?”
“反正我們還有一個月時間在一起呢,我以後每天背一個給你看看?我可以勉為其難讓你摸一下,讓你好好感受下真貨是什麼品質。”白端端矜持地笑笑,“哦,還有,除了Birkin外,我還有好多香奈兒的限量款,LV的我也有哦,可惜隻有一個月時間,我那麼多包,就算每天換一個,一個月都不夠我輪換著背一遍呢。”
“既然你這麼有錢,有這麼多包,怎麼淪落到來做家政呢?要缺錢了隨便出幾個包不就行了嗎?”
“好問題。”白端端笑笑,“但我的包都太貴了,就算掛在鹹魚上,二手價也沒幾個人買得起,大部分人更是懷疑是不是真品,還有一堆討價還價的,總之,不可能迅速出手了解決我的燃眉之急,更何況,好不容易買到的限量款,我還不太舍得賣掉呢。還不如來給阿姨您做一個月家政解決資金鏈問題呢,下次這樣我還能和阿姨繼續搶包買呢。”
季臨的媽媽臉上露出了快氣死的表情,她當即看向季臨:“臨臨,這個家政我不要,現在你就把她給我開了!你看看,這是什麼態度?”
季臨顯然沒有料到這個發展,皺著眉,一臉頭痛地看向這兩個女人。
白端端看向季臨,咳了咳:“那個,季臨啊,需要我提醒你我們昨晚白紙黑字合同的違約條款部分內容嗎?我提前解約,要賠違約金,你提前解約,也要賠的,不僅我們的債務一筆勾銷,還要全額支付我2萬塊的月薪的……”
與其被季臨的媽氣死,還不如主動出擊,先下手為強,把他媽先給氣死。
隻要是季臨方面主動解約的,那自己不僅不用賠錢,不用伺候這位中年貴婦,還可以拿到一筆錢,何樂不為呢?
季臨的媽媽孟女士顯然從白端端的臉上讀出了她的心思,她看了眼自己兒子,轉了轉眼珠,然後徑自改了口:“算了,臨臨,現在有些年輕人就是比較躁,需要敲打敲打,如今找工作這麼不容易,媽媽還是願意給小白一次機會的。”
得了,白端端一見孟女士臉上“你等著”的笑容,就知道對方沒安好心,白端端沒那麼天真覺得這是對方大發慈悲原諒自己了,季臨的媽媽這表情,顯然是準備留著自己好好“收拾”,一個月呢,她畢竟是僱主,瞧她這模樣,是可著勁準備折騰自己了。
呵,誰怕誰啊。
白端端想,不要慫,就是幹!上啊!向資本主義貴婦開炮!
——
季臨雖然臉上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但最終,也沒有再說什麼,他接了個電話,便匆匆關照了幾句白端端,然後離開趕回律所了。
於是這偌大的別墅裡,就隻剩下白端端和季臨的媽媽孟女士1V1對決了。
孟欣又細細打量了幾眼白端端,這才發現她雖然今天穿的並不如搶自己手镯那天那麼高調,然而渾身上下沒有一件不是名牌,並且搭配的堪稱完美,連自己都挑不出刺來,臉蛋也確實漂亮,並且不是網紅那種流水線的長相,白端端的漂亮很高級,也很有辨識度,是那種看一眼就很難忘記的水準,自己之前詬病她整容,也不過是氣憤之下的發泄而已。
孟欣盯著白端端看了又看,心裡有些犯嘀咕,這白端端漂亮的也有點太邪門了,花錢還如此大手大腳,想來肯定不是個正經的家政,剛才又號稱隻給自己做一個月家政解決資金鏈問題,這種理由聽起來都站不住腳,那麼……自己兒子找到她,肯定有點貓膩,難道……
難道是自己兒子看上她了?所以找了借口籤了個什麼協議,還搞了個違約條款,使得她不得不提前和自己接觸,讓自己先過目把把關?
一旦這麼一想,孟女士覺得突然破案了。沿著這個思路想,似乎很多問題迎刃而解。
隻是一旦用看未來兒媳婦的標準再審視白端端,孟欣就覺得看哪兒哪兒更不順眼了。
搶了自己的手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就仗著年輕漂亮,就想和自己叫板?以為可以嫁進季家?
沒門!
小賤人,看我好好收拾你。
孟欣女士一邊想,一邊就立刻行動了起來,她清了清嗓子:“小白啊,現在就剩下我和你了,我兒子呢,白天都很忙的,也都不會在家,所以你不要想著有事就找他,以後你要好好聽我的話,知道嗎?”
“既然今天第一天上班,你去把馬桶刷一下吧。”
“……”
白端端知道刁難跑不掉,該來的還是來了,她也沒反抗,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自己手軟拿了季臨的錢,這些分內的活,該幹還是幹。
她抿了抿唇,應了聲好,隨即就真的去廁所刷馬桶了。
反倒是孟欣女士有點不能接受,這白端端就這點戰鬥力?外強中幹?不應該和自己來一場血雨腥風的大戰嗎?結果就這麼順從地去刷馬桶了???
“你去把院子裡的雜草拔一下。”
“趁著天氣好,書房裡的書拿出來曬一下,再擺回去。”
“給我倒杯水。要45度的。”
……
隻可惜孟欣女士不管怎麼差遣,白端端竟然都悶聲不響給幹了,導致家政殺手孟女士一時之間竟然無法發泄。
——
白端端幹完了活,看了看時間,發現快到中午了:“孟阿姨,快中午了,我給你叫個外賣吧,因為考慮到你有糖尿病,我會根據季臨的要求給你叫減糖健康餐,現在這家店有菌菇套餐和秋葵套餐,你想要哪種?”
孟欣眼睛一亮,機會終於來了!
她咳了咳:“小白啊,你知道嗎?我這種糖尿病病人要低糖少油的,可不能吃外面的地溝油啊,何況外賣,怎麼有自己直接廚房裡做出來的東西好吃呢?家裡冰箱什麼菜都有,別叫外賣了,你給我直接做一桌不就行了?”
還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想給自己做飯,想著省事叫外賣?做夢!
白端端卻第一次拒絕了孟欣的要求,她盯著對方笑了笑:“孟阿姨,我不能給你做飯,這是你兒子要求的,不需要我做飯,也絕對不允許我做飯哦。”
孟欣聽了這話,果然來氣了,她表情難看道:“我不管和你和我兒子是什麼關系,但在我這兒,我就是老大,你找誰救命也沒用,你既然是給我做家政的,那做飯本來就是你的工作範疇,我讓你做,你就給我做,怎麼?嬌貴地不能進廚房啊?那你做什麼家政呢?”
“孟阿姨,你要是一定堅持要我做飯,那我當然也可以做的。”白端端心裡笑眯眯地開始挖坑,幹了一上午體力活,就等著這會兒了,她佯裝拉季臨出來壓對方道,“但是呢,季臨說廚房裡油煙味太重了,怕我做飯會咳嗽,不健康,就覺得沒必要啊,直接叫外賣就行了,為了怕我去燒飯,他還強行和我籤訂了條款,我要是膽敢私下給你做飯,我可是要被扣錢的。”
叱咤風雲多年的孟欣女士一聽這還得了,自己兒子和這個小狐狸精還八字沒一撇呢,就已經回護上了?都舍不得人家下廚房了?這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