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容盛顯然沉浸在自己的認知裡了,他控訴道:“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剛才還主動問我她和林暉之間的情況?!我不相信,你肯定愛上她了!”
容盛的聲音有點大,他戲精上頭,一下子那誇張的語調就吸引了咖啡廳裡別的幾個人的側目,一下子,季臨身上就聚集了好幾道意味深長的復雜探究目光。
然而季臨早就習慣這種陣仗了,他皺了皺眉:“行了,我愛的是你。”他冷冷瞥了一眼容盛,“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容盛噎了噎,“我覺得以你平時的關注度來說,你說你愛的是林暉還更可信一點,連他前女友你都要打聽。”
“愛他?”季臨冷聲道,“我恨不得他死。”
“行行行,我的錯,不說林暉這個人倒胃口了,季臨,我就問問你,白端端品行真的有那麼差?LAWXOXO裡的帖子爆料裡,她這些騷操作,可真的是很野了。”
“LAWXOXO裡還說她和我有一腿,你信嗎?”
“所以說她人品這麼差,是假的?”
“人品不差,品味差。”
容盛愣了愣:“什麼?”
季臨冷冷道:“能是林暉的前女友,這個品味要有多差?”
“那她真的有那麼漂亮嗎?我看LAWXOXO裡好多吹她神顏的,說好看到什麼程度呢,就是這種女生隻要在路上遇到困難被刁難,再冷漠的男人都會忍不住出手想幫忙的……哎!季臨,等等!你別走啊!你聽我說完啊!你剛不是還說愛我!”
——
白端端渾渾噩噩回了家,以前有工作要加班的時候,每天期待著什麼時候能變成社會闲散成員,如今真的闲到無所事事,結果反而一點勁也提不起來。
真是應了那句話,有錢的時候沒時間,有時間的時候沒錢。
白端端睡了會,把房租交了,一看外面已經黃昏了,隻覺得沮喪。
Advertisement
律協調查結果自然最終也能還自己清白,隻是歷來傳謠容易闢謠難。
杜心怡也是毫無底線的過分,她發給各大律所的郵件確實是誹謗和侵害名譽,然而這郵件自己也隻聽各大律所的人事提及,自己從沒收到過郵件,如果真要起訴,要求其餘律所人事幫忙配合提供原郵件,自然沒有哪家沒人找事蹚渾水。
如今的白端端,隻覺得被自己的貧困和失業打擊到了。她在屋子裡苦悶地坐了半天,想起最近的種種,隻覺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點。
算了算了,這種時候,不如喝酒。
喝完了,把這些煩悶丟在今晚,明天就是新的一天,然後再繼續戰鬥,杜心怡和找工作這件事,還是要從長計議的。
白端端說一不二,當即拾掇了自己,就出了門,就在他們小區斜對面,就有一家非常熱鬧的酒吧。
——
季臨本來不想多管闲事,然而他在咖啡廳告別了容盛往家走,卻又一次在路上遇到了白端端,她換掉了身上的職業套裝,穿著豔麗的長裙,這顏色一般人穿了會土,但在她身上反而顯得相得益彰,不俗豔,反而帶了點大雅,皮膚雪白,唇色飽滿得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新鮮櫻桃,光是看著就仿佛能感知到那酸酸甜甜的味道。隻是雖然臉蛋漂亮打扮時髦,然而白端端一張臉上寫滿了渾渾噩噩的不得志和喪氣。
她就這樣徑自走進了那間酒吧,簡直像是一隻鮮嫩的兔子進了妖怪洞。
季臨沒有去過那間酒吧,但聽容盛說過,這家酒吧不同於之前的清吧,更夜場,風評和口碑其實不好,是有名的一夜情場所,而因為龍蛇混雜,這裡還出過把獨行的女生灌醉後“撿屍”的事。
白端端和自己毫無關聯,本來季臨不應該浪費時間去管她,但等他自己反應過來,季臨已經站在群魔亂舞的酒吧正中心了。
然後他看到了白端端,帶著那樣一張臉,不注意到似乎都不行。
她此刻正隨便坐在一個角落裡喝悶酒,然而很可惜,雖然她的初衷大約是不想別人打擾,隻是因為長相的原因,外加獨身一人,她的對面已經站著一個流裡流氣的男人。白端端沉迷喝酒,看起來神色微醺,並不清明,然而那男人卻是目露精光勢在必得,他本來還忌憚著離白端端有一段距離,如今看白端端這狀態,當即便試探著往前挪了挪,手也伸出來,摸向了白端端的手。
“把你的手拿開。”
季臨看不下去了,他沉著聲,走到了白端端身後。他此刻穿著與酒吧氣氛格格不入的西裝,身材高大挺拔,臉色冷峻,顯然並不好惹,那男人罵罵咧咧了兩句,自認倒霉,隻好走了。
季臨抿了抿唇,看向白端端,等待著她的道謝。隻是……
出乎季臨的意料,白端端不僅沒有向自己道謝,反而十分惋惜地看著那男人的背影哀叫了一聲——
“人怎麼就這麼走了啊!!!”
“……”
季臨抿了抿唇,冷冷道:“看來是我多管闲事壞你好事了。”
白端端看向始作俑者的季臨,點了點頭:“確實。完完全全壞了我的好事。”
她如此大大咧咧地承認,季臨倒被她的直接給鎮住了。現在的女生難道都這樣了?原來內心期待著不三不四的男人過來搭訕還動手動腳?覺得這就是豔遇和愛情?
白端端不為所知,她還在繼續惋惜:“這可都是我計劃好的,就等著他剛才伸過來摸我了。”
“……”
簡直不可理喻。
白端端卻不依不饒了,她拉住了季臨:“不行,季臨,你得賠我,不然剛才我就能發泄了。”
季臨簡直震驚了:“這種事還要賠?你還要我代替那個男人讓你發泄你的……獸欲?你一個女的,張口就來發泄?這是不是太不文雅了?”他瞪向白端端,“至於我,對你沒興趣。”
這下換白端端茫然了:“你對我有沒有興趣和這事有什麼關系嗎?”她不解道,“何況發泄這個詞怎麼了?我用的沒錯啊,不挺文雅的嗎?”白端端說到這裡,唉聲嘆氣道,“季臨,要不是你出現,剛才那男人,我就可以打了!”
“……”
“而且雖然打人這種發泄方式確實不文明,但你用獸欲也有點過了吧?是他品行不端在前的啊,我這不就等著他自己利欲燻心想要上前動手動腳,然後來一個正當防衛把他打一頓嗎?”白端端眨了眨眼,“我在這裡坐了這麼久,還假裝喝多喝醉了,釣魚執法浪費了這麼長時間,才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膽大包天的坐過來討打,結果你一出現就把人家給嚇跑了!”
季臨看起來像是愣住了,他頓了頓,才道:“你剛才說的發泄是要打他?”
“是啊!”白端端苦悶地又喝了一口酒,“你體諒一下一個欠著外債又失業失意的女青年好不好?我心裡好不爽,好想找個人打一頓啊!”
“……”
“哎!氣死我了!好不容易聽說這酒吧裡流氓多,想過來碰碰運氣,合法地打個人發泄發泄,結果到手的鴨子就這麼沒了!”
季臨看著眼前唉聲嘆氣的白端端,隻覺得自己眉頭邊的青筋都忍不住跳動起來。這個女的,真的有毒吧……自己竟然擔心她出事,她能出事嗎?她隻能讓別人出事。
“找不到工作,你也不至於這樣。”季臨努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情緒,“不要打人,要文明。你一個律師,非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嗎?也不是小孩了,做不到控制自己的情緒嗎?”
白端端看了季臨一眼:“哎?季臨,先不說我,你怎麼會到酒吧裡來?你難道漫漫長夜無心睡眠,想要那個啥?”
這女人腦子都在想什麼?!什麼那個啥!
季臨皺起了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道:“哦,我們盛臨另一個合伙人容盛昨晚來這裡落下了打火機,因為我住得近,讓我過來取一下。”
“不是吧?你們另一個合伙人就喜歡來這種地方泡吧?這酒吧說實話檔次不怎樣,來這裡的都不是什麼正經男人……”
“恩,容盛確實不是什麼正經男人。”
“哦……”白端端點了點頭。
季臨看她沒事,也懶得再管,徑自轉身就準備走:“我走了,你記得早點還錢。”
一說起還錢這個事,倒是提醒了白端端。自己如今內外交困,上哪兒找個工作去?自然,暫時離開A市回B市去找個律所待著絕對沒問題,但白端端是個不服輸的人,如今她還硬是要留在A市了,讓林暉和杜心怡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自己並不是杜心怡這樣排擠林暉這樣誤解就會退縮的。
其實像這樣的事,自己如果能夠靜靜等待事情塵埃落定一切真相大白,A市法律圈內自然會重新接納自己,大家雖然怕麻煩,如今對自己會保持觀望和遲疑,但最後闢謠總是會戰勝謠言,隻是這到底需要時間,白端端囊中羞澀,根本沒那個時間等著。
而本來白端端一直愁苦要留在A市,那上哪兒找家能馬上接納自己的律所重新開始,然而如今,看著眼前的季臨,她突然就頓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