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價錢一分貨,如果買一套一兩千的西裝,穿幾次很快就壞了,或者款式太土,很快就不得不買新的。所以與其買十件低檔的西裝,不如買一件高品質的。”
“那你和我有什麼不同?我買愛馬仕包的時候也是這麼勸說自己的,與其買十個輕奢包,不如買一個頂奢包,既經典又足夠有檔次,憑什麼我就是花錢敗家?你就是省錢???”
“十萬一套西裝隻花費我年收入的0.2%,你十萬一個包,花費你年收入的什麼比例?提醒你一句,我這裡說的年收入,是稅後。”季臨淡淡一笑,又給白端端補了一刀,“雖然我的收入也隻是勉強夠生活,但應該比你高不少。”
他媽的,季臨這賤人一年收入竟然稅後到手有半個億???這樣還剛勉強夠生活?來人啊,快把這矯情逼給我拖出去當場打死!
白端端覺得自己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氣的當場就差點撒手人寰。
作為一名年輕律師,白端端平時一直對自己稅前將近百萬的年收入非常自豪和驕傲,可如今按照季臨這個標準一算,自己豈不是完全是赤貧人口?隻配給季臨提鞋?
當然,氣歸氣,白端端對賠償西裝還是接受的,畢竟是季臨為了救自己才導致被劃西裝的,萬幸是他本人沒事,這要不然,還指不定要自己賠償誤工費呢,季臨的誤工費,自己賠得起嗎?
隻是白端端一想到2萬1,還是忍不住肉痛,她嘟囔道:“你還不如別救我呢,剛才我確實胡思亂想沒在意他躲在我身後,但以我的身手,就算他拿著刀衝到了我面前,我應該也有辦法轉危為安,撐死被他劃個口子,總之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白端端痛心疾首:“錢就是我的命!”
“……”
總覺得自己和季臨的臺詞,好像是搞反了。
不過既然要賠西裝錢,白端端倒是想起了之前硬是被季臨碰瓷要求賠償的徐志新案裡弄壞的西裝:“上次那件西裝,多少錢?”
雖然季臨上次碰瓷未免有點太明顯,但白端端也不希望徐志新好不容易緩口氣又背上這麼一比債務,自己既然都借錢給徐志新了,也不差這一點西裝錢了,隻可惜追債者本人季臨卻一臉茫然,他看了白端端一眼,皺了皺眉:“什麼?”
這反應,搞得白端端都有點後悔提醒他了:“就被狗弄壞的那件啊。”
算了,做人還是堂堂正正好,白端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那件多少錢,我一起賠給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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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西裝白端端看過,明顯不是便宜貨,此刻,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季臨報出一串匪夷所思的數字了。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季臨隻抿了抿唇,淡然道:“哦,那個不用賠。”
“什麼?”
“那衣服不是你弄壞的,追根揪源,直接因果關系來說,是狗弄壞的,狗主人是朝暉的另一個合伙人,和你沒有關系。”季臨講完,頗為嫌棄地看了一眼白端端,“我以為你當時是臨場沒反應過來,沒想到事情過去這麼久,該冷靜的都冷靜了,你腦子也沒轉過彎來,我就算去起訴,這衣服也輪不到你賠。你不是律師嗎?不知道據理力爭?”
“……”
沒和他撕逼這件事,竟然還嫌棄上自己了……
白端端揉了揉眉心:“我也知道和我沒有關系,但當初強詞奪理盛氣凌人的可就是你自己啊!我咬牙認了還不是怕你去搞人家徐志新嗎?!”
白端端看的很清楚,季臨當初對徐志新的厭惡,除了作為對方律師的立場外,還有很多是發自內心的。
季臨撇開了視線,冷淡道:“那我不至於,案子結束就結束了,我很忙。”
這倨傲的姿態倒並不像是騙人,然而正因為這樣,白端端倒是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既然這樣,那你當初咄咄逼人一定要我賠這個外套是什麼意思?”
季臨冷哼一聲,終於抬頭看了白端端一眼:“你不是滿口仁義道德善良慈悲嗎?我就想看看這種情況下你會不會真的幫對方擔責。”他淡淡道,“你這樣指責我的律師我見的多了,教訓起別人來頭頭是道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說做人要有同情心,輪到自己要掏錢彰顯同情心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沒有一個願意……”
白端端眼睛亮晶晶地打斷了季臨:“不,有一個的。”她笑嘻嘻地看向季臨,“有一個願意的。”她指了指自己,“那就是宇宙無敵善良的美少女我,你想不到吧?”
“……”季臨像是被白端端給噎住了,憋了半天,終於又看了白端端一眼,吐出仍舊惡劣的幾個字,“你這樣的白痴確實隻有一個。”
然而白端端不太介意季臨這個態度,她發現了,季臨這個人就是真的說話特別難聽,壓根不考慮別人的感受,而且仿佛為了讓別人不舒服似的,話怎麼刺耳怎麼說。就跟長了刺似的,有事沒事就要先扎別人一下,讓別人離自己遠一點,仿佛這樣會比較安全。
明明並沒有真的要自己賠錢,卻因為內心那點幼稚惡劣的心態,甚至不在意把自己塑造成又沒品又刻薄。
世間眾人再灑脫,也大多在意形象,季臨這樣的,也算是個奇男子了。
隻是這奇男子一點也沒有覺得白端端內心對他微弱的好感上升,並依靠自己堅強不息的努力再次把氣氛打進了冰點,成功讓白端端再次血壓上升。
他壓根沒在意白端端臉上願意握手言和建立邦交的暗示,徑自拿出手機,非常自然道:“剛才被劃破那套西裝,具體購買單據憑證還有我對你的應收賬款賬單我都給你發過去了,你有疑問可以提。”
白端端隻覺得太陽穴發漲,她點開微信一看,當即就炸了——
“哎?不對啊季臨,你也太不地道了吧,這次你被弄壞的隻是一件西裝上衣,你現在要我賠的可是全套的錢?你這不是訛我吧?”
“你也知道是套裝?上衣壞了,那我的褲子搭配什麼穿?”
白端端據理力爭道:“你難道沒有同色系的上衣嗎?你這套西裝都是黑色的,黑色褲子很容易就找到黑色上衣了啊!你現在這就是賴上我了,讓我先賠你套裝錢,賠完你自己不僅多了一套西裝,原先的那條褲子還都能繼續穿呢!”
季臨沉吟了片刻,才低聲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白端端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終於松了口氣,這下要賠的錢可以減半了吧……結果她的神經還沒徹底放松,就聽到對方季臨理所當然道——
“為了表示公允,你賠錢以後,我會把我的那條褲子都給你,以證明我沒有既要了你的套裝賠償款,還繼續使用這條褲子。”他對白端端微微一笑,“我不穿不配套的衣服。”
???
季臨,你怕不是有病吧!
我他媽……不需要你的褲子啊!!!我一個女的,要一個男人遮住下半身的一條褲子幹什麼???光是被不明真相的群眾聽聽就覺得讓人小臉通黃啊!
白端端強忍著自己快要心梗的情緒,努力又核對了一眼賬單,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她發現了一筆對不上的錢款:“你這個最後的30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除了你這套西裝的錢,還要莫名其妙給你30?”
“哦,7月8日晚上8點12分,你在‘酒點半’潑髒我的上衣,這30是幹洗費。”
“……”
電光火石之間,白端端覺得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自己此刻真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那時候季臨問自己要號碼大概是……
“你當時問我要了號碼……”
仿佛見到白端端記憶清晰,季臨的表情愉悅起來:“是,我問你要了號碼,好給你寄幹洗費賬單。但之後案子太忙了,一下子耽擱了,尤其不知道你是鄰居之前,考慮到向你寄賬單,先要浪費時間和你確認地址,再浪費快遞費寄送賬單,算上我的時間費率和快遞費,和30塊幹洗費相比,這是虧本買賣,所以我一度想算了。”
白端端已經被季臨打擊得完全失去應戰的求生欲了,她自暴自棄道:“其實快遞費可以省下,你可以用到付啊。季臨,你竟然沒想到這一招,我對你有點失望啊。”
季臨笑了笑:“我思維這麼缜密,這怎麼可能沒想到,但是到付有被你拒收的風險,到時候退回寄件人,麻煩,我還是跑不了要付快遞費。”
“……”
你摳門的這麼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你還挺驕傲是不是???
季臨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笑笑,愉悅道:“但現在既然是鄰居,不再需要快遞成本,正好現在你又本來對我有一筆幾萬塊的積欠款項,反正都要浪費時間催債,不如把30一起催了。”
“……”
季臨,你這半個億的年收入,都是靠摳得來的吧……
這一刻,白端端決定了,這個男人,即便帥得讓人失去理智,還是得死。
這錢是不能不賠的,白端端痛心疾首的同時,又被季臨的年收入打擊的七零八落,行屍走肉般地跟季臨一起上了電梯,然後走出電梯就要往家裡去。
結果自己剛拉開門,季臨卻又叫住了她——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