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又跑出去了。”
白端端有點頭大,橘貓咪咪可以說是個非常甜的貓,聽話溫順愛撒嬌,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它畢竟是流浪貓出身,在野外也生活過一陣,導致它內心深處多少有點野性難馴,隻要家裡有任何可趁之機,它就會跑出去瀟灑一圈,然後過幾天再回來。
白端端早上出門時間很趕,就忘記了那麼一扇小窗,果然貓就又跑了。
第一次溜走的時候,白端端茶飯不思了一陣,也整個小區去找,隻可惜都未果,倒是幾天後下班,這橘貓咪咪重新蹲在了自己的房門口,喵喵叫著就等著自己了。
再之後,白端端也漸漸習慣了橘貓這種定期外出放風的習性,反正每次都會回來就是了,並且非常神奇的,這橘貓就是在外流落不論多久,再回來的時候竟然都是毛色滑亮,神採奕奕,甚至一般都還胖了一圈,可見野外生存能力很是強悍了。
隻是一旦養了貓成了鏟屎官,這心態就容易患得患失,即便以往橘貓都安全歸來,但白端端總像是個兒子在外遊歷因而忍不住擔心的老母親一般焦灼。
她本來一邊嘀咕著這次咪咪什麼時候會回來,一邊下樓取快遞,結果她剛想著貓,小區豐巢櫃邊上的綠化從裡就出現了熟悉的身影。
那胖乎乎的一團,不正是自己逃竄在外的橘貓咪咪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白端端幾乎是迫不及待就跑過去,一把把貓給抱了起來,心裡充滿了再次失而復得的喜悅。
“今晚給你加個罐頭!”
隻是她剛準備抱著貓走,衣服一角卻被人給拉住了。
白端端回頭,才看到季臨正面色不善地站在她身後,見她回頭,他才嫌棄地收回了手,像是和白端端扯上關系拉了她的衣角一下已經是自己屈尊的極限。
白端端皺了皺眉:“你什麼事?”
季臨抿著唇,他看了眼她懷裡的貓,然後看向她:“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怎麼回事?案子贏不過我,就來偷我的貓報復?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麼私自佔有他人財物?”
???
“什麼你的貓?”白端端懵了,“這貓明明就是我的,季臨,你這是老眼昏花認錯了吧?雖然不少橘貓都長得差不多,但你真的應該去看看眼科了。你這碰瓷也太沒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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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臨卻一點退讓的跡象也沒有:“這是我的貓。”
白端端也惱了:“這是我的貓,是隻公貓,還小,肚子上有一塊像愛心一樣的小黃斑。”白端端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揉了揉貓的耳朵,“它原來就是小區裡的流浪貓,但唯獨和我親近,對其餘陌生人很警覺,根本不讓別人碰的,每次我這樣揉它,它都很享受……”
季臨冷笑了一聲:“真巧,我的貓也是隻公貓,還小,肚子上有一塊像愛心一樣的小黃斑。”
白端端嗤笑了聲:“你照著我剛才說的特徵再重復一遍,這貓就成你的了?季臨,你這麼有本事,怎麼不去搶銀行啊!人民幣都長得一個樣,可不都是你的了?”
季臨冷冷地看了白端端一眼:“你說的那些特徵隻要是個人大致看一眼,都能觀察出來,但我的貓除了這些明顯的特徵,左邊耳朵上還有一顆很難被發現的小痣,胡須左邊有12根,右邊有14根,爪子今天剛踩翻了我的一盒顏料就跑出門了,所有後邊後腳上還有一點藍色沒洗幹淨。”
說的煞有介事,這碰瓷得倒還挺認真,白端端心裡一邊嘀咕一邊就下意識看了眼咪咪的左耳,還有一顆痣呢?怎麼可能……還一邊有幾根胡須?更是無稽之談,誰會這麼無聊到去數貓的胡須啊!吃飽了撐的!季臨這謊撒的也太沒水平了!
隻是……
等等……
白端端翻了翻橘貓的左耳,有些不淡定了,這耳尖上真的有一顆痣,非常隱蔽,然而確確實實有。
她心裡有種不妙的預感,數了數左邊的胡須,真的是12根;再數了數右邊的,是14根沒錯了……
季臨這人竟然真的會去數貓胡須!這是什麼樣的精神病啊!
白端端佯裝著鎮定,又翻開了橘貓的右後腳……
真的有一小塊藍色的顏料……
季臨冷笑了一聲,他伸出手,像白端端剛才那樣,摸向了橘貓,揉了揉它的耳朵,季臨雖然表情很冷酷,但揉貓的動作卻很小心溫和,這橘貓瞬間叛變,從白端端懷裡噌的一下蹦進了季臨懷裡,然後就這麼毫無節操和志向地窩在季臨的身上,舒服地連眼睛都眯了起來……
季臨微微抬了抬眼皮,諷刺道:“唯獨和你親近?”
“……”
白端端臉上有些繃不住,她看向橘貓:“咪咪,你快回來,回家給你吃罐頭!”
隻可惜這橘貓是打定了主意認賊作父了,對白端端的罐頭誘惑,竟然也充耳不聞,就那麼安心地窩在季臨懷裡……
季臨冷笑一聲:“這分明是我在小區領養的流浪貓,不知道怎麼的就成了你的,白端端,你知道你自己現在的行為像什麼嗎?像妄圖用食物引誘拐賣兒童的人販子,想把我兒子給拐走。”
???
白端端急了:“你兒子?這分明是我兒子!平時它都跟我住,家裡還有它的貓窩貓爬架玩具還有進口貓糧,怎麼成了你兒子了?”
“那你要去我家裡確認下它的貓別墅、貓食盆還有貓飲水機嗎?”季臨抿著唇,“它明明每周都和我住著,雖然平時性子有點野,一周裡總喜歡出去逛兩天再回家……”
“你別扯淡了!它平時都很乖地住在我家裡,除了偶爾叛逆喜歡離家出走兩三天……”
等等!離家出走兩三天?一周裡總喜歡出去逛兩天再回家?
白端端心裡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她看向一臉淡定窩在季臨身上的橘貓,心裡隻不斷閃過一句話——
“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
白端端痛心疾首道:“想不到你是個吃裡扒外東家食西家宿的渣貓啊!”
自己原本一直好奇這橘貓每周出去“流浪”,怎麼每次回來氣色反而更好體重還都更胖了,如今終於是破了案。
敢情人家不是流浪去了,人家是去別人家做兒子去了!
自己每次在家裡焦急忐忑地等,生怕這貓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受欺負,沒想到它竟然就在別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光是這樣渣也就算了,這貓竟然十分藝高人膽大,不僅渣,還渣到了自己和季臨身上,這兩家之間就對著門,這貓竟然都討得兩個鏟屎官鞍前馬後,自己左右逢源遊刃有餘。
什麼是人才?這就叫人才啊!
事到如今,季臨顯然也想通了這貓的操作,他皺著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懷裡的貓,顯然也沒料到,自己叱咤律政界,從沒有人能在自己手上佔到便宜,結果竟然淪落到被一隻貓給詐騙和劈腿了……
白端端隻覺得自己像個被渣男欺騙了感情卻還愛著對方任由對方予取予求的包子,好好一個暴躁端端,如今隻能卑微求愛,她向橘貓伸出手,連哄帶騙道:“咪咪,這次的事我原諒你,但你必須跟我回家,你跟我回家,和季臨一刀兩斷,我們就翻篇了,過去的事既往不咎,我們放眼未來,我以後每周給你加一次罐頭。”
“但你再不過來,回去以後什麼也別想有了。”
橘貓大概終於意識到這氣氛有些不對,它從季臨身上跳了下來,趕緊踱到白端端的腳邊,撒嬌地喵了幾聲,然後極盡諂媚地開始蹭白端端的腿。
結果橘貓和白端端的感情修復的剛剛漸入佳境,季臨無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板慄,你最好馬上回來,否則你的小魚幹就沒有了。”
“……”
這腳踩兩條船的橘貓顯然毫無節操,仿佛聽得懂人話似的,季臨一提小魚幹,它立刻拋棄了白端端,開始喵喵叫著蹭起季臨的西裝褲起來。
季臨笑笑,神色裡頗像個上位得逞的小三:“貓是最聰明的,它知道最後要跟誰走。何況‘咪咪’?現在誰還起這麼不走心沒辨識度的名字?土。”
白端端咬牙切齒地瞪了季臨一眼。
討厭歸討厭,但問題總要解決。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貓顯然哪個金主也不願意放棄,一會兒蹭蹭這個,一會兒又蹭蹭那個,滿眼寫滿了“兩個我都愛”,即便如今被當場抓包罪證俱全,它倒索性豁出去了,擺出了一副“朕就是這樣的漢子,你們要麼好好相處做一對本王同時寵幸的好姐妹”的模樣……無恥的如此坦坦蕩蕩……
“既然出現這種事,我們都有權主張對這貓的撫養權……”
“恩。”季臨點了點頭,認同道,“撫養權歸我,你有一周一次的探視權,外加支付撫養費的義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