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般人跟不上我爸那思路。李叔還能跟著,說明寶刀未老。”
李叔被哄得開心,於是說道:“我偷偷藏了布丁,去拿來給你吃。”
李稚頓時眉開眼笑,這嘴甜的好處大概就在於此了。
不知道梁墨和李父在房間裡都說了些什麼,隻知道他們聊了大概一個小時才出來,一出來就見到坐在餐廳裡抱著半片西瓜吃得歡樂的李稚。
旁邊還有李叔陪著。
桌上還有其他碗碟,一看就是全被李稚吃光的。
家裡兩個男人都在為她商量終身大事,她卻吃撐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頓時有種無言以對之感。
李稚朝他們招手:“吃西瓜不?無籽,甜。”
李父:“難為你了。”
梁墨:“能吃是福。”
李父對這個答案滿意,走了過去,順道瞪了眼李叔。
李叔表示他挺無辜,這些東西都是偷偷藏起來的。不算特意留下來給他們吃。
梁墨坐在李稚身邊,拿走她手裡的西瓜:“晚上別吃那麼冰的食物,擔心脾胃壞。”
李稚正好也吃了挺多,感覺有點飽,就沒說什麼了。
兩手湿淋淋的擺在梁墨面前,梁墨抽出紙巾細心的幫她擦幹淨。
看見這一幕,李父臉色緩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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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墨:“等會兒吃粒健胃消食片,今晚才吃完晚餐,又吃這麼多,恐怕會胃脹。”
聞言,李父便似不經意的詢問:“你們今晚都在哪家餐廳用餐?”
“不是。我老公自己做飯。”
李父臉頰就是一抽,他到現在都還沒習慣李稚當面喊梁墨‘老公’,每喊一次就讓他有種想揍人的衝動。
梁墨要揍,女兒也要揍。
她就是故意的!
不過梁墨會做飯,這就更讓李父滿意了。
“請個佣人就行了,你正值事業上升期,不要花費太多心力在這些無用的東西上。”
梁墨現在是最為年輕的總警司,過個一兩年,升為南城最年輕的警務處處長不足為奇。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隻是做個飯而已,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就是。做飯而已嘛,能花多少心力?況且我也有幫忙的。”
“你幫什麼忙?別幫倒忙就行!”
“我幫忙擇菜。”
“呵,一把菜擇半個小時。”
梁墨挑眉,盯著李稚看。
原來當時一把白菜擇半個小時不是為了逃避見公婆,而是她的確花了半個小時來擇菜。
李稚:“……那不是,幹淨麼。”
梁墨失笑,哪怕是窘迫時候的李稚都讓他覺得可愛無比。
李父偷偷觀察梁墨的反應,發現對方確實沒有露出嫌棄不悅的眼神,反而全是欣喜、疼愛和甘之如飴。便也漸漸放下心,轉而充滿對這個女婿的滿意和欣賞。
說起來,子女中也就李稚眼光好,挑了個讓他滿意的女婿。
梁墨家世好,志氣高,能力也不錯。關鍵是能讓他們看到他對李稚的喜愛。
李父對於大女兒李東薔的丈夫關燕生是很不喜的,對待他的態度也是半冷不熟。
關燕生眉眼風流,不安分。常年在外,走哪兒哪兒都是花邊新聞。這怎麼可能讓李父對他欣賞得起來?
李父曾經對李東薔提過如若不然,離婚也好。
李東薔拒絕了,言道她信任關燕生。
夫妻倆,最難得的是信任。
出於對大女兒的信任,李父雖然不喜歡關燕生,但也勉強接受了他。
至於李城昊,那就更別提了。
雖說第一任長媳,他是很滿意,可惜那注定不會成為他的兒媳。
倒是現在這一任長媳,讓他連想起來都心煩。
三個子女另一半姻緣頗為波折,李稚和梁子齊那檔事兒出來之後,李父更是走哪兒就被笑到哪兒。差點讓他生心魔,因此就格外關注李稚的姻緣。
不多時,有訪客到來。
李叔去開門,來的人是梁家二老。
李父和李稚同時轉頭看梁墨,後者一臉茫然。於是便都想著,大概是巧合。
李父起身迎接梁家二老,與他們寒暄。
原來二老是來商量婚禮事宜,這婚禮照傳統來辦,不容易。
三媒六聘、宴請賓客,還要挑個黃道吉日。種種事情下來,沒有個把月準備不起來。更何況這件事情,兩家家長都得親自把關,隻是擔心雙方意見不合,因此才上門商討。
結婚這種場面是絕對沒有李稚和梁墨說話的資格,誰讓他們把資格都給作沒了。因此就被三位家長揮手趕走。
李稚聳肩:“那我回去了。”
李父:“走。”
梁墨也跟梁老先生道別,無聲的對視。
說好的救場?
梁老先生:不是來了?
梁墨:事情都解決了。
梁老先生冷笑,當人女婿,拐跑人女兒,哪能沒點考驗?
梁墨:“……”
李稚離開的時候,抱了抱李父:“爸,謝謝你。”
李父嘆口氣,眼角有些湿潤。
“爸,二十幾年前的婚服穿在您身上,還是一樣帥氣哦。”
眼角丁點的湿潤立即消失不見。
李父:“滾。”
於是李稚圓潤的滾了,拉著梁墨一塊兒。
今天剛到書房見李父,李稚就認出他身上穿的那套西服,是當年和嶽秀珠女士結婚穿的西服。放到現在,仍舊是經典款。
李父穿著那套西服一共四次,一次是和嶽秀珠女士結婚。另外兩次分別是李城昊結婚、李東薔結婚,最後一次是今晚。
李稚剛結婚的日子。
第38章
李稚趴在梁墨胸口上問他:“我爸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
“沒什麼能說上個把小時?快點說。”
梁墨抱住李稚,笑著說道:“沒有,就是告訴我有關你的事,讓我好好待你。順便問我對婚禮有什麼期望——”
“婚禮?”
“婚禮由長輩操辦,我們是插不了手了。”
“哦。”李稚沒所謂的,婚禮對她來說很麻煩,有人布置挺好。
“你半點不感興趣?”
李稚皺眉,嘆了口氣:“你不知道……”
聽起來有故事。
梁墨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
李稚說道:“當年我姐結婚的時候,她還在忙公司一個大單子。我就自告奮勇和海城關家接觸,操辦婚禮。結果……”她一臉痛苦:“不提也罷。總之隻有痛苦兩個字能形容。”
當年李家這邊說得上事兒,又真正上心的,也就李稚一個。由她應付關家那邊的親戚,說實話,關家人心不齊,亂是在海城出了名的。各路神仙都跑來摻一腳,哪怕是個婚禮都想著使壞。
更何況那時候關老爺子放出話來,隻要李東薔嫁過去,他立刻退位把關氏船運首席執行官的位置給李東薔。這麼一來,惹來許多人眼紅。
那會兒,多少人搶首席執行官的位置搶得眼紅。誰讓關老爺子正兒八經正室夫人生的兒子,關燕生對自家產業不感興趣,那誰都能搶、誰都有機會。
誰料關老爺子出這麼一招,竟然是把產業交給了兒媳婦。
自然就引來許多人明面暗地的破壞,各種手法層出不窮。偏李家這邊就隻有李稚一個人真正說得上話,她的堂姐妹各個都不上心,甚至恨不得亂起來,讓李稚焦頭爛額。
“我告訴你有多亂,亂到兇險的地步。”
梁墨皺眉,抱緊李稚。
用到‘兇險’這個詞,可以想見情況不是多麼樂觀。
“我差點死掉。”
梁墨神色一肅,不自覺的摟緊李稚。
李稚拍拍他的肩膀:“我喘不過氣了。”
梁墨低頭,放開手,抿唇道:“抱歉。”
李稚搖頭:“你別擔心,都過去了。”
“跟我說說吧。”
“受得住?”
梁墨笑了笑。
李稚指尖點了點梁墨的臉頰,剛才有一瞬都變了樣,像是出籠的老虎,逮著人吃似的。
不過她不怕。
“有人在婚禮鬧事兒,吸引目光,想要搶劫新娘。搶錯了人。”
那人就是她。
“半道上發現了,恰巧我看見匪徒的臉,對方想殺人滅口。我跳車……別擔心,我玩過那麼多極限運動,知道用什麼姿勢落地最安全。我沒事兒,一落地就趕緊跑,對方追過來,窮追猛舍的。”
“後來呢?”
“後來?有人路過救了我。”
李稚輕描淡寫的說道,實則當時情況兇險至極。
那年她也才19歲,正是叛逆得厲害的時候,經常玩BMX。身體很靈活,還是跑不過幾個成年男子的追蹤。而且對方明擺了要弄死她。
當時跳車的地點不是太好,僻靜處,沒多少人。
跑沒多久就被追到,對方抽了條生鏽的鋼管朝著她背部就是猛力一擊。李稚渾身力氣都給卸了,倒在地上迷暈著,對朝著她頭部而來的鋼管無力躲開。
本以為死定了,誰知下一秒有個青年擋在她前面,鋼管尖銳部分順著他手臂劃到手背,鮮血淋漓。青年抓住鋼管,奪了過來,三兩下動作敏捷的卸掉對方的力氣。
然後又聽到還有人過來,那青年把她背起來藏到隱秘的地方,自己出去引開那些人。
李稚當時迷迷糊糊的,又累又痛,看不清青年的臉,隻記得他的聲音,好像格外溫柔可靠。
後來李家人憑借著藏在她項鏈裡的定位追蹤儀救回李稚,李稚醒過來卻找不到那救了她的青年。
李稚一直記得那個青年的身影,令人覺得安全可靠。
如果不是梁子齊某些方面看上去很像那青年,讓她產生觸動,也不會一時衝動答應和他交往。
既然答應了交往就要履行責任,因此李稚也就沒有說出分手的話。
“說起來,你才更像——”李稚猛然頓住,起身盤腿坐起,抓著梁墨右手:“我看看你的右手。”
梁墨也起身,沒有反對的把右手給她看。
他的右手有道疤痕,挺長。
以前很猙獰,嚇壞過小侄女。所以去做了祛疤手術,還是不能完全去除。
“你這疤痕怎麼來的?”
梁墨想了想:“大概是二十歲的時候,去一趟郊外。回來途中聽到有人喊救命,替人擋了鋼管——那人是你?”
李稚壓下興奮和激動,說道:“描述一下情形。”
“當時先聽到聲音,跑過去看正好看到鋼管朝女孩頭部砸下來,我沒多想就用手擋下了。疤也是那時留下的。”
“真的是你?”
李稚興奮不已:“我當時找了你挺久,愣是沒找到人。”
“那之後沒多久我就回德國繼續學業。”
“怪不得我怎麼也找不到你。”
造化弄人,隻是沒想到人最終還是那個人。
“那你怎麼沒認出我來?”
李稚當時被打得快昏迷,什麼都看不清。認不出梁墨還算正常,怎麼梁墨也認不出她?
“……你當時挺狼狽。”
“你說我醜?”
“沒。我隻是說你當時挺狼狽——”
“你就是說我醜。”
梁墨不解釋了,壓著李稚在身上把她親得神魂顛倒再說道:“你滾地上,灰塵沾得滿臉都是,何況情勢危急,我就沒多看你。所以認不出來,小乖,別怪我遲到,好不好?”
他故意壓低了音量,變得格外性感迷人。
李稚本來就被親得迷暈,這會兒更是色令智昏。
“沒、沒關系。”
不是說她醜就行。
李稚乖巧的攬著梁墨的肩膀,軟綿嬌俏。
想了想當時的情形,再想想現在是她老公的梁墨,就是一陣得意的偷笑。
“你看看,我眼光多好呀。藍河酒吧那晚,偏偏挑中你。”
梁墨抓起李稚的手指,放嘴裡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