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請帖沒發出去,要不然以後讓李稚怎麼見人?
雖然錯在梁子齊,但女人在這些事情上面容易吃虧。人們總會出於偏見懷疑錯處在女方身上,然後指指點點。
一想到這種可能,老太太都要被愧疚淹沒了。
梁子齊:“奶奶,對不起。”
老太太冷言:“你這對不起別朝著我來,去跟小乖說。”
梁子齊一聽李稚就陷入沉默,看樣兒,是不覺得自己犯了多大錯。
也是,現在年輕人,不是婚內出軌都不叫出軌。
沒有婚姻子女,劈腿都不用背負責任。
老太太搖頭,不再多言。
要是聽得進去,她就多說兩句。
聽都聽不進去了,她還費這口舌幹嘛?
梁子齊還想跟上去,他想讓老太太去跟李家說說情。
老太太的分量重,出面了,李家就不會追究。
梁墨向前一步,擋在老太太前面。
他比梁子齊高半個頭,站他面前有些居高臨下。眼睛清冷狹長,垂下眼睑看人的時候就無端讓人產生壓迫感。
梁子齊:“三、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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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墨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回頭喊:“金婆,帶老太太喝湯去。”
金婆早聽到動靜了,從廚房走出來高聲應‘哎’。然後帶著老太太喝湯去。
客廳剩下梁墨、梁子齊和孟懷呦三人,氣氛有些凝重。
梁子齊對於這個不熟悉的三叔實際上是比較怵的,並不因為年齡相近而感到放松。反而像是在面對嚴厲的父親,甚至比面對父親還要緊張。
梁墨坐下,抽出根煙點燃吸了口。
梁子齊硬著頭皮:“三、三叔,我隻是不想跟李家鬧太僵硬。我想跟他們道歉,但李家不讓我進門。”
梁墨彈了彈煙灰,煙頭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他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
這一瞬間,梁子齊仿佛覺得自己在面對領導上司。他拉著孟懷呦一起挨著坐下。
梁墨:“你上李家道歉,沒跟李家女孩道歉?”
梁子齊:“她不見我。通訊、微信、微博,都把我拉黑了。聯系不到。”
梁墨:“還算正常。”
梁子齊:“……找不到她,我才去李家。”
梁墨:“是找不到,還是不想找?”
梁子齊情緒激動:“我找了她,給她打電話,想好好道歉。她先把我狠狠罵了一頓掛斷電話後,把我拉黑。就算我想誠心誠意道歉,她不給我機會能怎麼辦?”
梁墨:“你覺得她做錯了?”
梁子齊語噎:“我……沒有。”
回答得不太甘心情願,大概真不覺得自己錯了吧。
梁墨:“別來打擾老太太,你這事兒她不管,自己解決。”
梁子齊:“我——”
梁墨語氣一冷,如挾帶著霜刀雪刃:“長這麼大了闖禍還要長輩給你擦屁股?”
梁子齊渾身一抖,不敢再多說什麼。
孟懷呦鼓起勇氣:“三、三叔,子齊不是故意的。他真的是誠心誠意要道歉,每次上門都被李家趕出來。上次帶了禮物去,還被人拿東西砸中額頭,差點流血——”
梁墨:“孟小姐,非親非故,擔不起三叔這稱呼。”
孟懷呦神色一僵,勉強一笑,低頭不說話。
梁子齊握緊了孟懷呦的手,猛地站起,深吸口氣:“三叔,我和懷呦先回去了。您代我跟奶奶說聲,我想她現在不想看到我們。”
說完,他就帶著孟懷呦離開。
孟懷呦有些左右為難,似乎還在低聲勸著梁子齊。但梁子齊怒氣衝衝,根本聽不進去,匆匆離開。
大概今天受氣太多,一時難以平靜。
客廳留下梁墨一人,按滅指縫間的煙。起身,朝餐廳走去。
全程表情沒什麼變化。
.
“好啰,今天的新春桃花妝教程就到這裡了。祝大家周末愉快……嗯?情人節?呵呵,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是撒狗糧的日子?”
李稚一邊收拾桌上的化妝品,一邊和網友聊天。
她是音客直播平臺上有名的美妝博主、時尚達人,隻在周五晚直播。
由於她的美妝教程簡單美麗,妝容效果特別好。再加上她從不接質量差價格昂貴的化妝品軟廣,介紹的化妝品價格昂貴到平民價都有,唯一共同點是效果好。
因此平臺上有將近三千萬粉,微博上有兩千萬粉。
唯一受網友詬病的,就是她從不露臉。
每次直播化妝都請模特。
李稚看向直播屏幕:“等等,我念一下問題。一個叫‘獨家秘密’的網友問我是不是要過情人節?嗯,關於這點我想說明一下,我呢,是動物保護者協會會長,關愛保護動物,尤其是單身狗。絕對不會慘無人道的做出虐狗行為的。”
下面的彈幕清一色的‘yooo~amber女神單身嗎?’、‘amber小姐姐果然單身,我就放心了’、‘amber小姐姐,我愛你’!
當然也有一兩條不太和諧的彈幕‘美妝主播不敢露臉,一定長得醜’,不過很快就被管理員清除掉。
李稚無視不和諧的彈幕,輕笑道:“早睡早起身體好,新陳代謝對皮膚更好。各位,晚安。”
第4章
關掉直播,送走模特。
李稚伸了個懶腰,開始卸妝。
拿出卸妝棉,在上面倒了卸妝水。剛擦了一會兒,微信發出叮咚的聲音,提示有最新消息。
李稚一頓,點開最新消息。
一張截圖。
她沒有點開截圖看,而是率先發了個問號過去。
發微信的人是白仙女,她的微信名也叫白仙女。
白仙女:[自己看。]
李稚點開,挑眉。
截圖是白仙女的朋友圈,正巧截下child的ID發的朋友圈。內容是【#偶遇一對愛侶,一起吃晚餐,被狂塞狗糧,想報復社會[帶血的刀][帶血的刀][帶血的刀] # 附圖一 圖二圖三】
圖一是一對恩愛愛侶,圖二是兩個女人,圖三是一個女人一個男人。
圖二圖三的女人是同一個,圖二的另一個女人和圖三的男人就是圖一的愛侶……順便說一句,這對愛侶就是綠了李稚的梁子齊和孟懷呦那對狗男女。
名為child的ID真名為關愛童,和白仙女、李稚是大學校友。同時和李稚不對盤兒,當年關愛童拐彎抹角加李稚微信,成天在朋友圈發些亂七八糟的圖片,炫耀給李稚看。
而且隻專門設定給李稚看,操作也是很騷了。
李稚其實也沒懂關愛童發的朋友圈什麼意思,就直接把她拉近朋友圈黑名單,從此以後再也看不見她朋友圈。
但之所以說這位愛童姑娘操作騷就在於她能拐彎抹角通過白仙女,刺激李稚。
譬如說今晚這事兒,明知道梁子齊劈腿,還故意發朋友圈惡心人。
李稚:[智障妹妹學會迂回戰術了,懂得惡心你,順利達到惡心我的目的。]
智障妹妹這外號是有由來的,其一是關愛童的ID,child從小用到大,從扣扣到微信,從微信到微博。那意思有‘孩子’,也有‘幼稚的人’,白仙女和李稚結合關愛童以往行事,一致認為關愛童不是個幼稚的人,她是智障。
白仙女:[知道我是被殃及的池魚,要怎麼賠償看著辦。]
李稚:[窮到出賣肉體.jpg]
李稚:[讓我們做一些骯髒的交易.jpg]
白仙女:[別以為你臉皮厚就以為刀砍不進去.jpg]
李稚:[#圖#queen會館電子券#]
李稚:[深藏功與名,不要謝我。]
白仙女:[什麼東西?]
李稚:[情趣會館。]
白仙女:[……]
李稚:[久旱逢甘露,珍惜這段緣。騷年,好好浪。]
白仙女:[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您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發送好友申請#]
李稚:“……”
李稚轉而給白仙女另一個號發信息:[剛才那張電子券是情侶會館的入場券,在中心商業街老巷那兒,粉絲送的。非會員沒有預約進不去。]
發完信息,李稚就去洗手間卸妝了。手機放在桌面上,洗完後回來,發現白仙女發來了信息。
倆字:[謝了。]
擦幹淨臉,撕開張面膜貼臉上,冰冰涼涼的感覺很舒服,似乎將所有因為炎熱天氣帶來的黏膩感驅走。
李稚躺下玩手機,率先翻開朋友圈,把關愛童從小黑屋裡拉出來,翻了幾下很快就找到白仙女發給她的那條朋友圈。
看了下時間和地點,差不多是九點鍾左右,在中西區附近的商業街。
倒是離梁家本宅不遠,梁子齊這是帶孟懷呦回梁家了?
她記得梁子齊早就搬出去住了。
梁子齊那一輩沒有住在本宅,而是跟著父母在中西區的別墅住。梁子齊大學畢業後就搬出家裡,另外購置了一套公寓,在悅貝區。
那兒地段不錯,房價也挺高。
梁子齊住進那公寓後好幾次邀請李稚同住,都被拒絕了。
她還沒考慮好,後來下定決心搬過去,就被給了好大一‘驚喜’。
原來梁子齊那公寓早就住進孟懷呦了,要不是被她發現,估計還想繼續瞞下去。
看了看,又覺得實在沒意思,轉頭又把關愛童拉黑了。
說實話,李稚不太理解關愛童這個人,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她,讓她處處與自己作對。
大學時候,關愛童就愛跟她爭,爭學位、爭獎學金,爭會長位置和男友,有段時間也勾引過梁子齊。
現在跟那對賤人好得像老友,不覺得尷尬嗎?
李稚搖頭晃腦:“嘖嘖,賤人的心思我不懂。”
叮鈴鈴,給爸爸請安啦~
突然來電,嚇得李稚差點把手機扔出去。定睛一瞧,來電人是她的經紀人於姐。
李稚跟音客直播平臺籤了五年約,今年是最後一年。
“喂,於姐,這麼晚來電是要約火鍋嗎?”
那頭於姐一聽,失笑:“去去,你一美妝主播還敢吃火鍋?清湯火鍋要不要?”
李稚嘖了一聲:“那多沒味兒。再說我直播也不露臉,用不著。”
於姐:“不跟你貧,是跟你說合約這事兒。你不是就剩半年的合約了嗎?音客這邊是想著還跟你續約,十年。我看你表態。”
李稚:“十年?我不成了賣身的小奴婢。不籤。”
於姐:“你可真幹脆利落。半點兒情面不給?音客可是你老東家。”
李稚:“所以我不是給當了五年頭牌麼?”
於姐:“好好說話。這說的像話嗎?”
於姐今年四十幾,從李稚出道就帶著她,一直把她當成女兒那樣管著、寵著。
李稚聳肩,聲音懶洋洋的:“於姐,音客現在成了行業裡的領頭羊,不能說功勞全在我,但也有我的一份兒流量。我給他賣命五年,他還籤十年,夠意思嗎?”
於姐:“你就每周錄一次直播,可沒把你懶死。”頓了頓,她也知道這事兒是音客做得不地道,大約是現在做大了,心也大了。
當李稚還是個新人,好拿捏。
殊不知以李稚現在的人氣,換個平臺,粉絲跟著她,音客也會損失巨大的流量。
於姐:“音客那邊估計要你帶新人,不管你續不續籤。”
李稚續籤,公司要她帶新人分流量,她不能拒絕。她要是不續籤,公司更要趁合約還在拼命踩踏李稚捧出個一姐,好分流量。
李稚不太在意:“帶誰呢?”
於姐:“冷音。”
李稚:“幹嘛的?沒聽過。”
於姐:“你啥都不管,耳根清淨。冷音是去年籤的新人,一籤進來目的很明顯。公司是要把她捧成一姐,取代你的位置。為此不惜砸大把資源,還讓夏蠱、朗誦怪客帶她。”
夏蠱和朗誦怪客都是音客的老人,前者是恐怖遊戲主播,後者是各類國產聯機在線競技遊戲主播。粉絲流量不比李雉蝶差。
李稚:“冷音直播遊戲?”
於姐:“確切來說,直播恐怖遊戲。操作還不錯,人長的漂亮,會撒嬌。”
點到為止。
於姐沒說的還有冷音成名之初在於她直播恐怖遊戲靠著一把‘嬌喘’柔軟嗓音才火了,後來不小心露出真容,又帶了一波顏粉。
李稚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跟我說說,公司讓我帶她,是要美妝直播?”
於姐聲音帶上同情:“讓你先跟著夏蠱直播一段時間恐怖遊戲,然後再跟冷音搭檔。”
李稚岔了氣兒,面膜都給呼嚕下來,幹脆撕開扔垃圾桶。
“不是姐,音客那邊是不是瘋了?病急亂投醫啊,我從來沒玩過恐怖遊戲,直播個頭。”
於姐:“要的就是你不會。”
李稚一陣無語。
音客可真缺德。
好歹她給音客帶來那麼多流量,臨到頭要走不給走,還要親手把自己頭剖下來供新人作階梯。
音客打的好主意,先吸引李稚的流量去看冷音直播,再用她的渣技術襯託冷音的神位。
打的可不是好主意?
李稚呵呵冷笑:“行吧,既然音客都撕破臉,也別怪我了。於姐,你那邊替我應了,什麼時候和夏蠱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