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封嚴的手機丟了,怕是等他走出這片區域的時候,早已經天黑了。
唐安山拿著手機撥通了電話,對著電話對面的人唯唯諾諾應好,“知道了,是是是……您放心。”
他揪住唐幼的頭發,把她的對著手機視頻的另一邊,“大哥您看,這丫頭是不是不錯,長得漂亮吧?”
“是很不錯。”對面聽聲音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唐安山一聽他說不錯,立刻把唐幼放開,找個人看著對方,自己一個人出門去了。
看著唐幼的人是個獨眼,一看就是狠角色,唐幼能從對方身上看出些血腥氣,一看就是不簡單的人物,她蹲在牆角,沒有跟對方溝通,隻默默數著時間。
等了大概不到半個小時,終於有了響聲,門外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以為是有人來救她的唐幼立刻抬起頭,想往門外看卻害怕獨眼。
獨眼根本沒有被外面的動靜引開,他直直盯著唐幼,一秒都沒有移開視線。
而外面激烈打鬥的聲音讓唐幼情不自禁往裡縮了縮,她不知道來得人是誰,下意識希望是池墨淵。
過了漫長的等待時間,門終於被打開了,唐幼抬起頭,“池…顧澤,是你?!”
她嘴唇微張,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自從上一次拍賣會結束之後,她就沒有見過顧澤了,顧澤怎麼會來救她?還知道她被人抓了?
她狐疑地看向對方,嘴角帶著淤青的顧澤絲毫不慌,“等出去再解釋!”
獨眼看著門外還在混戰的其他人,而唐安山早已經被人打昏在地上了,獨眼和他的兄弟都是練家子,也是為了錢才和他狼狽為奸的,所以對唐安山的菜倒是毫不意外。
隻是顧澤帶的人似乎不多,雙方算是打了個平手,獨眼松了松筋骨,“顧少,這是我們老板要的貨,還請您高抬貴手。”
這是先禮後兵。
“不可能,我不會讓你帶走幼幼的,她是我的未婚妻。”顧澤的表情極為認真,他目光堅定又充滿愛戀,曾經不願意承認的身份現在卻痛快承認下來。
“顧少還以為您是之前的顧家大少爺?”獨眼嗤笑,“誰不知道您被池家主封殺,還被顧老爺子趕出了家門,現在顧家是私生子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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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澤最近卻是過得十分不好,自從拍賣會之後,所有池家旗下的公司都拒絕和他合作,而已經談好的項目也被迫終止。
所有人這才知道不顯山不露水的池家有多可怕,頃刻之間就把顧家這一座大廈弄得瀕臨破產。
而原本還抱有僥幸心理想要幫顧家,順便佔佔便宜的人也都消停了,他們不約而同地把顧澤拒之門外。
而這時候,本來是顧家獨子、唯一繼承人的顧澤卻被顧老爺子放棄了,顧老爺子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私生子,當場宣布這是顧家板上釘釘的繼承人。
而顧澤也從高高在上的顧家大少變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腳的過街老鼠。
看著唐幼有些驚訝的表情,顧澤苦笑了一下,“就是他說的這樣,我被池墨淵針對了,現在早已經不是什麼顧家大少爺了。”
不想讓唐幼知道他的難堪,顧澤扯開話題,“不過幼幼你放心,我會救你出去的。”
獨眼聽完才道,“顧少這是要美人兒不要命了?”
顧澤沒應聲,兩個人纏鬥在一起,顧澤作為繼承人是練過的,專業打手獨眼也是拳拳到肉,兩個人打的不相上下,難解難分。
而封嚴這一邊本來隻能一路跑一路躲,好在追出來的隻有一個人,他甩掉對方之後發現這一處要到有人煙的地方怕是要走到明天了,正在他愁眉不展之際,突然聽到林中似乎有聲響,他過去一看,原來是有自駕遊的來這邊安營扎寨。
他借了手機,先是選擇報警處理,隨後停頓了一下,在要不要打給池墨淵上猶豫了。
那些人雖然厲害,但多半比不上封家,如果他叫人去救唐幼的話,幼幼會對成為救命恩人的他多看一眼嘛?
在荒郊野嶺打得難舍難分的顧澤和獨眼隻忙著打來打去,被按在地上的獨眼用強大的腿部肌肉撐起來把顧澤掀翻,然後把人按在地上揍。
危急時刻顧澤隻能護住腦袋,喘息間又狠狠抓住獨眼的衣領往地上砸,兩個人算是勉強扯平,但是他們沒有注意到,這場比賽的觀眾唐幼始終保持著面無表情,像是在觀看一出毫無精彩之處的表演。
【宿主,你不擔心顧澤要是輸了你就要被渣爹賣掉了嘛?】
系統有些奇怪宿主此刻的平靜,雖然它擔心自己的任務獎勵,但宿主被賣了的話,惡毒未婚妻炮灰下線的話好像更符合劇情。
【不需要擔心。】唐幼無所謂地抬抬眼,似乎還有些無聊,都打了這麼久了還不結束,一會池墨淵該來了。
終於靠著一擊把獨眼打暈在地的顧澤深吸一口氣,快速解開綁住唐幼的繩子,拉著她就跑。
唐幼倒是沒有反抗,順從地就要跟著走。
‘砰’的一聲大門破開,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被打昏的唐安山,都被補上了一電棍,倒在地上意識不清。
池墨淵帶著手下進來後直奔唐幼,上上下下檢查了一拳,確認對方隻是被綁住的手腕腳腕有些青紫才放下心來。
把唐幼藏在身後,客氣地朝顧澤道謝,“多謝顧少救了我的未婚妻。”
顧澤一言不發,看著池墨淵的眼神裡有怨恨,“幼幼是我的未婚妻,我們是自小定下的娃娃親。”
池墨淵不為所動,這些他早就再調查唐安山的時候知道了,“顧少,送出去的寶貝沒有再要回來的好事。
而且幼幼是人,她應該自己決定喜歡誰,而不是去遵守什麼可笑的媒妁之言,況且你們隻是口頭上的約定。”
顧澤眼睛猩紅著,他不依不饒地指著唐幼手上的金镯,“這是我爺爺給唐奶奶留下的信物,它是我和幼幼婚約的見證。”
“幼幼,你忘了你小時候說過願意嫁給我的。”顧澤的語速很快,似乎急需證明什麼,“之前是我不對,我竟然把你忘了,對不起…
我和你道歉,你還能原諒我嘛?”
他的眼底是一片猩紅,眼神誠懇又可憐,似乎唐幼是他唯一的支柱,目光裡帶著懇求,這是他唯一的救贖。
唐幼垂下眼睫,最終還是選擇了拒絕,“顧澤,或許我曾經真的喜歡過你,不過那個時候我們都太小了,而後來的事情隻能證明我們並不合適。
我現在喜歡的是阿池,至於這個镯子。”她把手腕上的古樸金镯取下來,遞給顧澤,“原本的镯子被唐安山搶走了,應該是拿去賭場花光了,現在這個是為了要來看奶奶,我照著記憶復刻的。”
“或許從它被拿走的那一刻,我們本就該沒有關系了。”
提到池墨淵的時候,唐幼的眼神還有些溫柔,她漂亮的眼睛帶著水,直直地看著顧澤,似乎把他連同整個人記在了心裡,被這樣的眼神看著,顧澤本來該高興的,但是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他似乎失去了一切,先是沈璐,然後是顧家繼承人的身份,最後他在想起一切的時候,發現唐幼也不再是他的了。
命運似乎跟他開了一場天大的玩笑,他從來沒有祈求過神明,但現在卻怨恨命運不公的同時期望能夠給他機會再來一次。
隻是現在的唐幼不會等他了,他看著漸行漸遠的她,而池墨淵卻能自由地碰觸他遙不可及的人。
他看見對方心疼地親了親唐幼受傷的手腕,唐幼的皮膚白,這樣的青紫便顯得尤為觸目驚心,就像是一幅上好的絲綢被沾上了墨跡,可這墨跡上又造就了獨特的水墨畫。
池墨淵確定唐幼不疼,隻是皮膚薄顯得有些嚴重之後才放下心。
“顧少,這裡荒山野嶺的,跟著我們走吧,家主吩咐把您和其他人都送去醫院,綁匪交給警察處理就可以了。”
顧澤點了點頭,表面上看起來毫無波瀾,但他眼底隱著一絲尚未褪去的瘋狂,他盯著唐幼淡笑的側顏、通紅的耳垂,還有曾經對他現在隻會對著池墨淵的信賴眼神,終於是癲狂了。
“幼幼。”他輕聲喚道。
唐幼回過頭,似乎察覺不到他要做什麼一樣,寒光一閃下,是鋒銳的利器插進皮肉的聲音。
即便是在嘈雜的環境裡,唐幼還是能聽到這細微的聲音,在一片‘家主、家主’的驚呼下,顧澤被人按倒在地。
他獰笑著,“幼幼你就該陪著我!你答應了的!你答應了的!你答應……”
即便是被人捂住嘴,可顧澤依舊用眼神死死盯著唐幼,眼神裡滿是對她的偏執和畸形愛戀。
可唐幼根本沒有看他一眼,隻是用手捂住池墨淵受傷的腹部,等池墨淵被搬上救護車昏迷,她才張開手指,看著鮮紅的血液她眼神平靜,最終放下手,任由新鮮的血液低落在救護車上。
顧澤固執地盯著她,非要等著唐幼偏頭看他一眼才罷休,可唐幼自始至終沒有看他。
他笑了,笑著笑著眼淚跟著一起留下來,從前眼裡都是他的小丫頭終於長大了,而他也失去了。
“今天可以出院了嘛?”唐幼坐在病床邊在削一個蘋果,而池墨淵就躺在病床上看著她削,一邊看一邊回答她的問題。
“隻是受了些皮肉傷,不用擔心,再不出院的話公司都要倒閉了,以後我們吃什麼啊,我的池夫人。”
“你才休息了一個星期!”唐幼不滿地扭頭,自從被顧澤刺傷後,池墨淵就住進了醫院,本來傷口不會這麼淺的,可危急關頭她看著下意識擋在她面前的池墨淵,終究還是按住了顧澤握著利器的手腕。
做就做了,她倒沒有什麼後悔的,既然池墨淵願意豁出命去保護她,她也願意在他沒有變心之前留下來。
她向來是隨心所欲、敢愛敢恨的。
經過這件事,兩個人的關系更為親密了,池墨淵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唐幼心房的一角似乎被他敲開了。
處理了顧澤這件事的結果,他毫不意外是顧澤連同唐安山一起綁架的幼幼,畢竟對方來的時機太巧 ,巧到剛好他不在就出了事。
不過唐幼這種不帶保鏢出門的習慣不值得鼓勵,他把人教訓了一下,這才讓唐幼同意出去都帶著人。
至於顧澤和唐安山,兩個人必然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同時他也會給及時給他打電話的封嚴一些回報。
關系的真正轉變是在這一年的春節,頭一次一起過新年的池墨淵和唐幼都有些新奇,兩個人特地讓佣人都回家過年了。
伴隨著第一聲十二點的鍾聲響起,兩個人都成了彼此說新年的快樂的第一人。
“希望往後每一年,我都能成為第一個和你說新年快樂的人。”
池墨淵親了親唐幼的額頭,他想問她,你願意以後和我一直在一起嗎?
唐幼的回應是主動吻在他的唇角上。
池墨淵的滿腔愛意被這個小小的舉動點燃,他抵住唐幼的額頭,眼神在徵求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