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姑則挎著一籃子果脯並銅錢碎金銀等綴在其後,學著民間的習俗撒給院中的下人們討個彩頭。
“別就顧著搶,要說幾句吉祥話的。”
有嘴甜的趁機獻殷勤:“知道知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重得貴婿——”
“呸呸呸,要叫驸馬,恭喜驸馬!”
“早生貴子,永結同心!”
重華公主不愧是重華公主,自打不久前上頭一席話復了他倆的婚,她左思右想覺著不痛快,認為是第一次成親心不甘情不願,才落得如此結局,非得再辦一回,再拜一次堂,衝衝晦氣才行。
因此,公主殿下梅開二度,又置辦了一回婚禮。
不過對外畢竟說是做戲,不好大張旗鼓,所以一應流程都隻悄悄地在府上進行。
請的都是自家親朋好友。
“小爺,快點!新娘子都到了,你還在幹什麼——”
見隋策手忙腳亂地整理衣領,付臨野急得野猴一般,“拜堂了拜堂了,別管了。”
“我這衣服它……”
高堂隻隋日知一個,拜得老先生如坐針毡,想回禮的毛病差點又犯了,好在被今秋與楊氏一左一右地摁著才沒站起身。
這場喜事來的人不多,酒席瞧著也單薄,但說不上為什麼,反倒比去年看上去更像是正經成婚。
洞房裡杯盞都給換成了瑪瑙的,放眼望去全是紅色。
今秋半道被拉去吃酒了,故而隻留了商音一人獨坐在拔步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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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往昔不同,沒人陪她說說笑笑,她卻難得安靜,聽著耳畔遙遠的絲竹聲歡快活潑,調子都好似飄在半空裡下不來。
上一年,也有這麼清亮的樂聲麼?
她記不太清。
當下回想時,隻記得和今秋抱怨著生悶氣。
門扉被人從外推開,蕭索的東風吹在她繡花鞋上,平白使人神清氣爽。
對方端正地站在她面前,很守規矩地拿玉如意挑起紅紗的一角。
蓋頭掀開的瞬間,大放的燭光裡是一張星目劍眉,清俊蕭疏的臉,年輕明朗得像個少年。
商音抿起唇,俏生生地歪頭望著他:“如何,現在還覺得我眼尾狹長,刻薄寡恩嗎?”
前面一聲裹著鼻音的輕笑,隋策不答反問:“那你還認為我小肚雞腸,薄情寡義麼?”
公主努了努嘴,故意地哼道:“薄情寡義沒有,小肚雞腸還是有的。”
他放好如意,輕描淡寫地解釋:“老早就告訴你了,‘眼尾狹長’是誇你媚眼如絲,嫵媚動人,從去年記到今年,回回都翻這筆舊賬,還嫌別人小肚雞腸……”
小茶盤上擺著兩隻金攢花的龍鳳杯,隋策遞了一盞到她手中。
去年欠下的合卺酒,如今總算是補上了。
商音先一碰杯,旋即環過他胳膊,略一停頓,“那就祝……天長地久。”
隋策想了想,“祝花好月圓。”
她把酒喝盡,“祝富貴。”
他飲完酒水笑了一下,“祝平安。”
“祝,永不相離,矢志不渝。”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