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程長得好,眼尾一粒紅淚痣特別勾人。
傅落銀見他第一面,名字都沒問就把人帶回了家。
別人都說傅二少一見鍾情,隻有傅落銀知道,眼前人不需要名字,注定隻能作為一個替身留在他身邊。
後來他慢慢想起,林水程也一直沒有問他的名字。
【知道真相後攻眼淚掉下來】
路人1:你確定這個科研大牛頂級學霸神仙顏值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小哥哥是……替身嗎?建議看眼科。
發小2:什麼?他是替身?太好了你不上心我就上了!嫂子求你康康我!!!
導師3:就你,想泡我的學生?呵呵呵呵呵
親爹4:乖崽,咱們配不上人家,放過人家吧
從小人贏·富可敵國·冷酷精英攻:……
#全世界都想撬我牆角# #所有人都勸我們分手#
#可惡,他居然不記得我的生日# #他竟然還打錯我名字# #他不愛我!#
第1章
周衡到樓下時,林水程還在收拾東西。破落的居民區一片嘈雜,旁邊一堆孩子遠遠地歪頭打量樓下這輛豪華的空間車。
林水程剛下課回來,襯衣上被樓梯的灰刮了幾道,他努力從摞了一大堆的紙盒中探出頭來,輕聲道歉:“不好意思,我還有點東西要拿。”
他眼尾有一粒紅色淚痣,能把人看得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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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衡禮貌地說:“傅先生說您什麼都不用帶,東西等搬去星城時再買。”
林水程堅持:“能丟的都丟了,是我的書和資料。還有我的貓。”
他把箱子放進後備箱,又上樓去了。他很清瘦,是纖細漂亮的那一掛,有禮貌,也有搞科研的那種犟氣。
好一點形容是書卷氣,次一點的形容就是土,不上道。
拿老板的錢伺候老板的人,周衡給傅落銀當助理這麼久,這樣的事情處理多了,但是林水程這麼不上道的實屬平生罕見。
他們這些學生實驗室累死累活做出來的數據,拿什麼項目成果都是傅落銀一句話的事。
林水程隻顧他的數據資料,全然沒意識到今後等著他的還有大把好機會——他現在的聯盟星城大學江南分部,一樣的分數進來,可地理位置,事業資源,哪裡比得上本部?還愁沒有新項目做?這邊的資料帶到那邊去也是吃灰。
林水程跟了傅落銀兩年,周衡第一次見他什麼樣,現在就是什麼樣。
精致華貴的衣服送過來了,林水程才會穿,傅落銀不打電話給他,他能守著飯桌默默等幾個月。
周衡尋思著,這大概是包養關系中最常見的一種,起初為錢,後來動情,不撞南牆心不死。
林水程最後拿下來的是一個圓形的試劑杯,裡面裝著滿滿一管淡藍色的液體。
大概因為是易碎物品,他一直捧在手上,過飛機安檢時被攔下來,安檢員問:“這是什麼?”
“硫酸銅水溶液。”林水程說。“裡面還有一些硝酸鉀、氯化铵、乙醇和樟腦。”
“做什麼用的?”
“混合溶液,溫度變化時可以析出晶體。也叫風暴瓶,很美。”
他們走的是傅落銀專用的VIP通道,安檢員隻是走個過場,問了問後就放走了。
林水程的奶牛貓不走託運程序,跟著林水程一起登機。機艙加氧,這隻半點血統都沒有的土貓也享受了一把頂級待遇,吃完鵝肝後就趴在林水程腿上睡了。
從江南分部飛到星城中央要五個小時。林水程沒有睡,低頭點開短信。
【5小時前】
【傅:一會兒小周來接你,搬個家。】
【林水程:好,晚上你回來嗎?】
【二小時前】
【林水程:我做飯吧,你要是工作累了可以回來吃飯。】
【現在】
【林水程:我上飛機啦。】
他發送完新一條信息後,摁滅了屏幕。
周衡無聊,看林水程放在桌上的風暴瓶,忽而問道:“你不是做數據的嗎?還是喜歡化學?”
林水程說:“本科是學化學的,考研才轉了專業學量子分析。”
“反正都聽不懂,你成績一定很好。”周衡感嘆了一句,“這一行出來挺賺錢的吧,我那天聽傅總說,蕭氏那邊量子分析師工資可以給到這個數——你弟弟住一年ICU的錢都有了吧!”他立刻發現這話說得不太妙,補了一句,“不過肯定不用這麼久,很快就能出院的!”
他還保持著給他比數字的手勢。打工仔小市民的快樂就是談論錢,果然就見到林水程轉過頭,對他安靜地笑了笑,“嗯”了一聲,聲音很清淡。
林水程的弟弟林等今年十五歲,幾年前出車禍嚴重腦損傷,至今沒醒來。家裡有這樣一個病人,每時每刻都在燒錢。
周衡不清楚林水程自己能賺多少錢,不過他當初替傅落銀調查過他的背景,知道他家裡應該是有些拮據的。林水程當初領了四年的貧困補助,畢業後工作過兩個月,遇到傅落銀之後才有錢繼續回去讀研深造。
落地後直奔新居。
周衡幫林水程收拾東西,實際上也沒什麼可收拾的。這裡是傅落銀幾年前添置的房子,雖然一直沒回來住過,但家具配件一應俱全。
林水程的幾大箱子書和密密麻麻的手寫資料不許人碰,他就去幫那隻奶牛貓收拾,擺貓窩,拼爬架。很快有人上門送日用品和衣服,一應俱全,連貓糧都有了,周衡拆了一袋,拿一顆丟給奶牛貓逗著玩:“想吃嗎?過來握握手。”
奶牛貓就走過來,把爪子往他手心搭了搭,隨後叼走了貓糧。
“真聰明,你教的?它叫什麼名字?”周衡誇贊道。
他和林水程相處不多,沒什麼別的話可說,就講講貓。
一般人談起自己的寵物總是會口若懸河,林水程遲疑一會兒後,才輕輕開口:“它叫首長。”
周衡笑:“首長?”
他等著林水程接著說點什麼,但是林水程似乎就當對話結束了,去冰箱裡挑了一些菜,準備做飯。
周衡:“……”
林水程才察覺什麼似的,抬眼看他,客客氣氣地問:“留下來吃個飯麼?”
周衡說:“不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你要是再有什麼事直接聯系我就成,你弟弟的轉院手續明天辦好。”
“謝謝。”林水程送他出門。
周衡離開前回頭看他,玄關的燈光灑落下來,照出眼前年輕人精致漂亮的臉。
林水程的眼神溫潤得像一隻貓咪,卻淡得像是照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
傅落銀推開家門時,保姆正在收拾餐桌,看見他後尷尬一笑:“二少爺回來了,傅首長說過了飯點就撤飯菜,讓您回去後去書房找他……要不我給您單獨煮個面?”
外邊在下雨,傅落銀大衣上沾了點雨水,他隨手放在門邊的衣架上,說:“不用了,我出去吃。”
傅家的規矩就是這樣,過了飯點,就是天王老子都吃不了一口飯,作息時間和軍隊保持同步。聯盟這幾家世交,隻有傅家家風最嚴,兩個孩子從小就沒睡過懶覺,原因也很簡單——睡了懶覺就沒飯吃。
這樣的家風培養出的兩個兒子,都讓人贊不絕口:大兒子楚時寒從事化學研究,成果斐然,二兒子傅落銀從軍,小小年紀,眼看著都快能升分部總指揮長了。
如果沒有兩年前的噩耗,這大約會是非常幸福完美的一家子。
“少爺這次能調回星城,首長和夫人都特別高興,尤其是大少爺去世之後,夫人就……”保姆正要往後說的時候,傅落銀打斷她:“我媽在哪兒?”
“夫人這段時間做了個纖維瘤小手術,這會子功夫在睡覺呢。”保姆說。
“還是會拿著我哥的照片,一看一個下午嗎?”傅落銀往上面看了看,楚靜姝喜歡呆的縫纫間已經滅了燈。
保姆有點不敢回答。
傅落銀沒說什麼,從手裡遞出一樣東西:“這個胸針給她帶的,書房我就不去了,跟老爺子說我還有任務。”
“啊?這麼忙麼?我這裡跟您面條還沒下呢……”
“不用了。”傅落銀走回門口,重新拿起他沾著雨水的外套。
司機在外面為他撐開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