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查閱時線過往的時候,穿越回的拉撒斯姆早已下手,鮮血隔時空壁壘,濺了沈惕的臉,他的眉心,他的耳垂。
原本在觀測的沈惕回過,再度身自己本體的樣子,用本體的能力和力量擊退了拉撒斯姆,於關鍵時刻救下安無咎。
但即便兒時的沈安活了下來,可也並未存活太久,甚至都沒有進入聖壇,而是為沙文實驗中的失敗品。
這是沈惕的倒數第二次輪回,離他近的一次大循環。
後一次大循環的開啟以安無咎的死開始。
沈惕再度經歷那一切,再度與安無咎相遇,這一次晚了一些,因為他恢復的力量在一次大循環裡,因和拉撒斯姆交手而耗盡。
所幸的是,安無咎似乎也晚了一些。
如同一個大循環,他們相識,爭鬥,較量,然後彼此相愛。
沈惕想起任何關於循環的一切,想起他是如何像西西弗斯一樣,斷輪回於懲罰之中。
他就像一個普通人,感受溫暖與愛。
而在10月24日的早晨,安無咎的第次循環末尾,被撕裂的那個沈惕,回想起之所有的記憶,包括他經歷過的所有大循環。
那一瞬的沈惕,明了為麼安無咎能影響聖壇,催生聖壇服務器的拷貝,分裂出一個個平行宇宙,也明了為麼隻有安無咎可以在平行宇宙穿越,越過時的壁壘,陷入一個個重復挽救的循環中。
他也意識,為麼他可以聽安無咎的心聲,可以感受安無咎的所有情緒,與他共情。
那是因為自己心髒給了他。
之的每一次大循環,安無咎在遇拉撒斯姆的時候,都無抵抗,普通的人類怎麼可能抵抗神的力量,哪怕是神完整的力量。
但如果他也有了神的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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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一次大循環裡,安無咎身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種下的“果”。
而他現在,必須要回,埋下當初的“因”,否則一切隻是虛空的觀測,會為現實,除非他功。
因果輪回,循環往復。
而他也意識,處於循環的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觀測的結果,是沒有落定的事實,有無數種可能,就像是薛定谔未曾打開過的那個箱子,想要裡面的貓保持活的狀態,就必須由他親自改變。
他要用神的心髒救回安無咎。
因而,在安無咎的第四個小循環開啟之,沈惕使用了安無咎的時空卡,兌換了作為人類所有的生命值,回安無咎被殺的時候,他努力維持人類的模樣,希望小安無咎會討厭他。
但這一次的回過,僅僅是觀測,他將回被安無咎召喚之,那個時候,他的父親還好好地活。
這個時意味他還是那個完整的邪神,時空之主,沈惕人類的形態無維持太久。
這一次的安無咎,和一個大循環一樣,被拉撒斯姆殺害,人類的心髒停止跳動,躺在手術臺,被搶救的醫生宣告死亡。
原本應該如此。
但沈惕將神的心髒贈予安無咎,也抹了他和自己提相遇的記憶。
安無咎因此而得以新生,一步步走向救世主的位置。
隻有這樣,一切才能順利地串起來,安無咎功地活下來,活後,能夠擁有他的力量,在一次次循環中尋求完美的結局。
也隻有這樣,沈惕才能重生,從愛人的身體裡重生。
安無咎賦予了他人類的姓名,給了他為之奔赴的意義。
而沈惕回過,拯救了他,也拯救自己。
既是弑神者,也是神唯一的青睞。
第160章 無窮可能 人類所擁有的時間,既是牢籠……
這片重復殺戮的森林裡, 忽起了一陣霧。
被黑暗籠罩的界如同一片夜色下的冷湖,寂靜,沒生機, 一滴詭譎的綠色滴落去,暈散開來, 一, 將整片湖水染成瑩瑩的綠色。
霧氣彌漫在整片山林,連同遠處被炸毀的廢墟,向外不斷地延伸, 擴散。
諾亞感覺不對勁。
差最後一收尾的時間,集體獻祭很快就要結束。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身體源源不斷被輸入來的熵, 囊括整個人類族群的混亂,他們的信息, 他們的情緒和記憶, 一不化作他衝破封印的能量。
可眼前的濃霧卻絲毫未散,霧氣漸漸地半隱去安咎的身形。
他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敵對力量在湧現。
是他嗎?
不可能, 諾亞在心中否決了這個念頭。
他現在正困在時間深淵, 從來沒從時間懲罰中逃離的先例。
更何況,他的人類化身都已經被他徹底毀掉。
但他的人類化身是沒心髒的。
心髒呢?
諾亞忽想到什麼, 一條長尖銳口器的觸手從他身後竄出,朝低垂頭顱的安咎飛射而來。
觸手的口器在半空中張開,裡面露出許多鋒利如刀刃的鋸齒,直直對準了安咎的胸膛。
暗綠色的霧越發濃鬱了。
諾亞驚訝地發現,他操控的觸手竟法再向前推一寸。
差這一寸。
不僅如此, 他之前用來捆綁住安咎的觸手,也都在同一時間受到某種壓迫,竟被迫松懈開來。
安咎從他的控制下脫離, 但並沒落回到地面,他懸浮,依舊垂頭。
這股強的力量形中與他產生了對抗,諾亞能明顯地感覺到,這力量和他同源。
就是他,也他。
一種壓縮後反彈的聲音冒出來,就像一場小型的爆炸,出現在濃霧的深處,緊接,他聽見皮肉撕裂、伴隨粘液攪動拖拽出來的聲音。
一瞬間,他感覺耳邊數以億計的音叉被同一時間重重敲響,每一個細胞都遭受到最強的刺激,為之震顫。
安咎的腳邊傳來嘶嘶聲,就像是蛇尾快速摩擦地面發出的聲響,很快,一條,兩條,溫熱扭曲的蛇形觸手纏上他的腳踝,一向上攀爬,沿途與他的肌膚相蹭,摩擦出一片曖昧的暖熱。
足踝,膝蓋內側,腿根處,持續向上,腰側,胸前,鎖骨,側頸光滑的肌膚,最後是臉頰。
蛇尾般的尖端輕柔地蹭了蹭安咎的颧骨,仿佛是一種慰藉。
安咎睜開了雙眼。
與此同時,他的胸口從內撕裂開,諸多綠色觸手如花瓣綻放出來,鑽出來,他的肌肉和骨骼是土壤,是復蘇的溫巢。
那些在外親密將他環繞的觸手編織出一個網,令他可以就此放心倒下去的網,他倒下去,神得以重生。
拉撒斯姆震驚於胞弟的異地復活,這幾乎是從一個人類的身體裡誕生出來。
霧氣越來越濃,這力量的壓迫感也愈發強,他可以肯定的是,這比之前的他還要強。
但即便如此,他是不可能超過自己的,拉撒斯姆確信。
此時此刻的自己,吞噬了全人類的熵,甚至要超出之前的能量。他抬頭確認,漫天的滿月同一時間眨了眨眼。
監視集體獻祭的本體告訴他,一切即將結束。
他是來不及的。
許許多多觸手將昏迷的安咎包裹起來,如同一蝴蝶的繭,每一的末端都連接他空蕩蕩的心口。
而那從安咎身體裡分裂出來的怪物,卻不是簡單的觸手而已,他幾乎法被描述和形容出來,沒扭曲的觸手和畸變的龐軀體,幾乎不會出現於任何人類的想象中。
他的身體呈半透明的狀態,表層镌刻散發微光的蛇形紋理,身形瘦削而高,周身籠一層法散去的霧,形態不斷變幻的,渾身的紋理如同被強拔出的植物根莖,糾纏不休,他每一秒的形態都不盡相同,根本法琢磨,上一刻是可供放置於神殿中的神明形象,下一刻卻比魔鬼更為可怖,最危險,最威嚴,也最神秘。
那半透明的身體如暗流湧動,裡面埋藏一顆完整的心髒,一團熒綠色的光芒,閃爍生命的光華,也象徵時間的秩序。
拉撒斯姆看到眼前這一幕,已經不再訝異,他的確回來了。
那個被他困在時間深淵中的弟弟,已經衝破了懲罰的詛咒。
但要他不,他的力量不消亡,永罰之輪依舊不會停止。
“你從時空永罰裡找到自己了。”
寂靜林中,他的弟弟能聽到這句話。
但對方並沒回應,而是直接發起了攻擊!
一球形的光橫劈而來,如同閃電,綠色的閃電。
拉撒斯姆並沒嘗試躲開攻擊,嘲諷地對他的弟弟說。
“你知你的攻擊是效的。”
強光穿透了諾亞的身體,將肉身一分為二,但光還未褪去,他的肉身又粘合在一起,露出一個陰沉的微笑。
“哪怕這具低維生物的身軀真的被摧毀,你也法摧毀我。”
他一如過去那般,高傲宣告自己即將唾手可得的勝利。
“你甚至沒辦法阻止我,其實你也不必阻止我。”
“這個持續膨脹的宇宙裡,光是人類這樣低緯度的生物可觀測到的,就至少兩千億個星系,這裡面類似銀河系的星系也數千億個,光是在銀河系裡,太陽這樣的恆星就千億顆,區區一個地球,區區人類一族,渺小到和宇宙裡的星塵沒區別,你的眼中沒完整的三維宇宙,反倒執於這其中一個生命體,就像執於一粒灰塵,不可笑嗎?”
拉撒斯姆告訴他,“你現在收手,對這個宇宙造成的影響也不過是一顆星。”他的聲音裡帶高維生物的蔑視,“你看得到時間線,看得到一顆星的命運,宇宙每時每刻都在熵增,太陽終一天會膨脹,會吞沒這些星,哪怕不被吞沒,地球表面也會剩熔漿和超高溫,人類總一天會滅亡,這是三維宇宙的宿命。”
眼前不斷變幻的生物卻依舊沒打算放棄的意思。
“他們的宿命是時間盡頭的熱寂和消亡,不是被你提前滅亡。”
綠色的微光閃爍,如同時間的計數,是公平的,也是可阻攔的。
“你幹預的不是一個人類,不是一個星,是一個宇宙的未來,我是時空之主,使命就是維護時間的正常運作。”
拉撒斯姆笑了,用人類的模樣發出嘲弄人類的笑容。
“那又如何,你真的以為你可以阻止我?”
他的眼前出出現一團不斷膨脹的藍色光團,數似若的光從面八方飛來,凝聚在這裡,那都是人類制造的熵。
巨的能量足夠引發一場毀滅一切的爆炸,光團的中心如同一個深淵,衝中突釋放出窮盡不可名狀之物,那是人類的絕望、狂悖和混亂化作的武器。
可對方半透明的身體裡也湧現出數變幻莫測的肢體與武器,兩者交鋒,一時間周圍的霧氣都為之凝固,半秒後,整個森林的樹都被生生震斷!
兩方力量過於龐,拉撒斯姆處於防守之中,他知自己的弟弟不是為了贏就肯犧牲一個宇宙的人,以他並不擔心,而集體獻祭馬上就要結束了。
“既你不肯罷休,那不如去吧。”
他冷酷地宣告結果,“不過在臨前,你還可以嘗一嘗一整個星球的熵是多的力量。”
就這樣,他抬起右手,藍色光團凝聚在手心之中,那光芒刺眼比,亮得就像是宇宙邊緣的一顆藍色恆星。
他抬起手,對準了弟弟的心髒,準備一次就解決掉他,也直接抹去這裡。
“俄爾普斯·柯羅諾斯·切亞昔。”拉撒斯姆念出了弟弟完整的名字,上一次他沒這樣做,也不屑於這樣做,但這一次,他必須徹底毀滅他,用他的姓名作為切入口,傾注的力量將他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