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正常,她明明是一出現就拿槍指著自己的人,隻可能是想殺她,或是從她嘴裡逼問出麼,可這兩者她沒做。
鍾益柔忽然想到,難不成這個楊爾慈也認識她,而且她能一眼就發現她不是她所認識的鍾益柔。
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是那個鍾益柔已死了,就像她所遇到的情形。
身下的吳悠用觸手纏住鍾益柔的手,她才突然想到,不止一個可能。
有一種,是那一個鍾益柔已被汙染了……
“你……”鍾益柔試著開,“你認識我的臉,對嗎?”
她說著,又立刻補充了一句,“隻是我不是你想找的那個人。”
連帽的陰影將楊爾慈的眉眼籠罩其中,在她的瞳孔裡,倒映著的是鍾益柔的臉。
一模一樣……
楊爾慈想過開槍,這是她預料過的事,所以很早就做出了理準備。
當她發現長得和自己朋友一模一樣的家伙,出現在們面,殺了的時候,她就做好了準備。
一定會有另一個鍾益柔,她隨時可能出現。
不能被迷惑,一定要殺了她。
“我隻是猜測是這樣。”鍾益柔垂了垂眼,又抬頭看她,“我有一個……朋友。”她抿了抿嘴唇,“她長得和你非常像,所以剛剛看到你的時候,我也誤會了。”
鍾益柔仰視著她,說了一句很犯規的話。
“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和她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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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爾慈緊繃的神無可避免地在這瞬間松了,她明知道眼的不是正的鍾益柔。
正的她,早已成為汙染,被自己親手關到了冷藏室裡。
但她們一模一樣,連說話的尾音、表情完全相同。
楊爾慈是恍惚了一瞬。
可就是這一秒鍾的搖,令她不再無懈可擊。霎時間,數根觸手迅捷地竄出,遊蛇般向這個楊爾慈襲擊而來,一根直擊她手腕,迫使她松手,槍落到地上,其餘所有觸手同捕獵的巨蟒般,纏上她的身體,死死絞住。
鍾益柔沒料到吳悠這麼快就恢復了,她慌忙拾起地上的槍,裝袋子裡。
吳悠的觸手纏住了楊爾慈的脖子,狠狠擠壓她的喉管。鍾益柔看到她完全無法呼吸,有些激地衝上去拍打吳悠的觸手。
“吳悠!吳悠,不要纏她,快放開!”鍾益柔很是著急,沒有意識到吳悠此刻處於攻狀態,皮膚上全是粘液,連她的手掌被腐蝕。
可沒有用,吳悠根本就不到她的聲音。
鍾益柔快急哭了,可她又不能對吳悠手,眼看著楊爾慈就要被活活勒死,吳悠甚至伸出另一根觸手,尖端張開,血中生滿尖牙,對準了楊爾慈的髒。
“不要!”
但下一刻,的觸手停在了空中。
“吳悠,松開她。”
安無咎的聲音出現,沉著得和她形成了鮮明無比的對比。
鍾益柔朝那頭望了一眼,看到和沈惕,吊著的一氣懈了下來。
吳悠了的話,松開了絞死的觸手。
鍾益柔一瞬間感覺渾身癱軟了,隻能靠著身後的貨架,一點點滑坐在地。
好們來了……
觸手松開,收回,被吳悠緊緊捆綁住的對象漸漸顯露出來,安無咎看了過去。
即便和猜想的一模一樣,但的見到這張臉,安無咎是不禁愣了愣。
竟然的一模一樣。
楊爾慈差一點就被勒死,臉色蒼白,雙手扶住喉嚨,喘息著,用敵視的眼神看向安無咎。
沈惕舉槍指著她的頭,“你爸叫麼名字?”
到這個問題,連吳悠懵了,順著聲音和味道伸出觸手,搡了一下沈惕,正好推到了,盡管看不見。
[你查戶嗎?]
沈惕差點翻白眼,瞥了一眼鍾益柔,“想不用想,她肯定對著她喊了楊爾慈啊,那我問她名字有麼意義。”
坐在地上的楊爾慈冷冷地望著,似乎不打算開,也拒絕配合。
大致看了看她的特徵,安無咎就判斷出,眼這個楊爾慈恐怕是另外一個人。
是敵是友,不一定。
安無咎略微低頭,俯視著眼的楊爾慈,露出一個很淡的笑。
“你在冷藏室裡到的就是我們的聲音。”
果不其然,這句話一出,她的表情就變了。
安無咎半蹲下來,盯著她的眼睛,繼續說:“放,我們沒有殺她,她目活著。”
楊爾慈隻覺得眼這個人很可怕。
是笑著的,表情很淡,但不知為何,給她一種機深沉的感覺,笑容裡透著森冷。
一定不像看起來這麼無害。
見她不說話,安無咎歪了下頭,繼續說:“不過我們在冷藏室裡留下了一個小東西,果你配合我們,那個東西就不會出麼問題。”
“否則的話,”安無咎面無表情地伸手,在與她間虛握成拳,然後突然張開,伴隨著小聲的擬聲,“砰。”
的這副樣子把鍾益柔嚇到了,距離分裂的狀態已過去很久,她很少再見到安無咎威脅別人。
甚至和以那種瘋樣不同,現在的安無咎瘋起來,是相當冷靜的,瘆人得多。
果然,面對這樣的理壓迫,眼的楊爾慈也沒辦法繼續保持沉默。
“楊策。”她抬眼看了看沈惕,“我爸的名字。”
沈惕挑了挑眉,“是一樣的。”放下槍,從袋裡拿出一根剛剛找到的棒棒糖,撕開包裝袋塞嘴裡。
沈惕對著她指了指鍾益柔,含混不清地問,“你認識她嗎?”
楊爾慈沒有看所指的方向,不為所。
沈惕嘴裡叼著棒棒糖,用一副認的表情對她說。
“她是你老婆啊。”
鍾益柔本來緊張得要命,突然到這一句,一下子被氣到,抓起手邊的東西砸向沈惕,“正點可以嗎?麼時候了……”
安無咎也坐到地板上,面對短發的楊爾慈,“冷藏室的那個人,和她長得一樣吧。”
“是。”楊爾慈承認了,“完全一樣,你們身邊也有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人吧。”
安無咎點了點頭,“你多描述一些關於你的事,比在聖壇裡參加了多少場遊戲,分別是麼副本,你的職業,你的住所……等等,越多越好。”
楊爾慈原本是不想說的,但她想到了面這人剛剛的樣子,感到了威脅,於是是說了。
根據她的話,們知道,這個人和楊爾慈的生平是完全一樣的,從出生到父親的離去,完全一樣。
不一樣的是她入聖壇後的部分,她歷過收容中的遊戲,但從未遇到過沈惕和安無咎,而是另外的人,其中包括鍾益柔,甚至有南杉,因為在她的描述中有一個道士。
除此外,她從聖壇回到現所遭遇的也不一樣,從收容中那一場返回現後,她半夜睡醒,公寓起了火,所以她的手上才會有燒傷,並且那天後,她就剪掉了頭發。
在她的描述中,她已和鍾益柔確定了關系,是她主的,並且她的父親沒有死,在雙月出現,她甚至已已定位到父親的位置,隻差去那裡找到。
所以她是在去父親藏身處的路上,入這個現逃亡副本。和們不同,她和一個朋友初始化時是在一起的,可們逃亡的過程中,卻發現了和朋友一模一樣的另一個人。
那個人先是向們求救,後來在她好不容易接受一起同行的時候,趁她去找新武器的身後,殺了她的朋友,那個人的另一個自己,偷走了她的飛行器。
她獨自一人,陷入無止盡的悔恨與危險中,而等到她好不容易,浪費了好多時間,在一片混亂中找到鍾益柔的時候,她已被汙染咬住了脖子。
太遲了。
她看著鍾益柔逐漸失去人類的樣子,但卻下不來狠,不了手,掙扎到最後,她也隻能把她捆起來,偷了輛能裝下汙染的車,將鍾益柔載到沒有人的地方。
這一夜她沒有闔眼,不斷地換地點,汙染不食就會發狂,她把自己的手臂割開,喂給她血,但也堅持不了多久。
直到她找到這座超市,才放下。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已完全喪失了人性的汙染是她控制不了的。於是拿完藥品回來的她親眼看到,曾的戀人,今的怪,殺了來超市避難的人。
楊爾慈已精疲力竭,她用鍾益柔曾給她的麻醉方法,用最大劑量的麻醉和鎮定藥劑穩定住她,鎖起來,給她生肉,像飼養野獸一樣將她留在身邊。
們來的時候,她正想辦法聯系父親。佔據了二樓監控室的她發現了們幾個的存在,尤其是們身邊的汙染,明明已失去了人的樣子,可竟然好像可以被控制。
楊爾慈不理解,也覺得不可思議,於是從監控室離開,悄無聲息地去找那個龐大的汙染。
她怎麼也沒想到,能再看到鍾益柔正常的模樣。
但她就是看到了,看見她和汙染說笑,用手摸的觸手。楊爾慈沒辦法不想到那個殺了她朋友的人,也是一模一樣的面孔。
當時她就告訴自己,遇到和鍾益柔一樣的人,一定要殺了她。
否則她一定會被迷惑的吧,畢竟是同一張臉。
沒想到是失敗了。
完這個短發楊爾慈說的話,沈惕叼著棒棒糖,長長地嗯了一聲,像是在思考,然後突然說出一句結論。
“該不會是平行時空吧?”
有完全不同的部分,也有重合的部分,的確很像是平行時空存在的人,盡管這個理論沒有被正證明。
但安無咎也覺得不意外,這種時候了,麼科學不科學,隻要是在聖壇裡發生的,多玄的有可能。
但這個平行時空,又仿佛和認知裡的不太一樣,不是完完全全平行的。以楊爾慈的生平歷來看,面很長一段時間,這兩個她是一致的,像是重疊的世界。
從入聖壇後,開始出現了分叉,變成兩條歧途。
忽然想到天上的兩個月亮。
這是不是意味著,現在這一整個世界,是兩個重疊交錯的空間。
們這一刻腳踩的這片土地,很可能不是自己所屬的時空領土。
“我能說的已說了。”眼的楊爾慈冷冷望著的雙眼,“夠了嗎?”
安無咎站了起來,也伸手拉她,但對方似乎並不領情。
“這個給你。”鍾益柔把那把手.槍拿出來,遞給她,但抽出來的時候不小從那包東西裡帶出一個止痛繃帶,她又連忙抽下來,塞回自己袋裡,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這是我剛剛自己找到的,挺貴的……”
楊爾慈盯著這把手.槍,靜了一會兒,又抬眼,凝視鍾益柔的臉。
鍾益柔被她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想開說點麼,但對方先她一步。
“是像。”
一樣的貪小便宜和貪財,一樣的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