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想起過去之後,這份愛情像就多了一種宿命感。”他額頭抵在沈惕的額頭上,“我們像注定是要愛的,是嗎?”
沈惕的身裡蔓延出一種略帶苦澀的甜蜜。
“嗯。”沈惕抱緊他,腦中想到一些畫面,“我們要要去買一個房子,這樣我們就有落腳的地方,如果能順利從聖壇裡徹底離開,我們也有家以回了。”
他戳中了安無咎心中最柔軟也自知最難以實現的心願。
安無咎臉埋進沈惕的肩窩,“啊。”
沈惕忽然感覺到肩膀湿湿的,一子意識到什麼。
“你哭了?”
“沒有。”
“你剛剛怎麼哭?”
安無咎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你為什麼要破壞這麼溫馨的時候。”
沈惕還沉浸在懷疑中,“剛剛差一就要哭的,你聲音都有哭腔了啊……”
安無咎試圖捂住他的嘴,但沒能成功,索性用嘴唇去堵住。
這子安靜了,但像往另一個奇怪的方向去發展了。
安無咎慌亂間用手抵住沈惕的肩,沈惕這才退開些,還是那個插科诨的勁兒,“我又多收你錢。”
安無咎掐住他的脖子,一本正經,“腰酸,我需要休息。”
沈惕雖然有時候挺做人的,本身也是個人,但就在話,所以乖乖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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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安無咎蓋被子,望著天花板安靜了一會兒。
“我發現自己像確實……長得還挺差的。”沈惕突然得出這樣一個感慨。
他覺得很神奇,自己的身、臉孔、手、臉,是是都以安無咎心中的標準去塑造出來的,就像他是安無咎手裡的一個小泥人,左捏捏,右捏捏,最後變成一個安無咎覺得看的模樣。
安無咎心道,這人的眼睛是才修嗎?
過轉念一想,確實,說定他的審美也是一靠近人類的。
因此他沒搭茬,閉眼裝睡。
在沈惕的神遊中,安無咎手裡的小泥人突然掉在了地上,碎了,破碎的土塊裡爬出一隻長著觸角的小蟲。
“如果我長這個樣子,”沈惕忽然又問,“變回那個很怕很醜的怪物,你還會喜歡嗎?”
安無咎了並生氣,隻是在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沈惕的安全感隻有那麼一,害怕自己並是愛他的,擔心自己回歸了正常的現實世界,囿那一間押的小房間裡,就會覺得他的另一面面目憎。
但事實恐怕沈惕想象的很一樣。
安無咎轉過臉,坦誠地將自己折疊的恐慌與珍惜開。
“隻要你消失,我就很滿足了,無論什麼樣子。”
“所以……要離開我。”
第129章 一線希望 他們這些失去一切的人被收集……
大概是為睡得太晚, 安無咎難得睡得很沉,沉得就像陷入了一大團暖的漩渦中,越陷越深, 直到臨近中午時才勉強醒來。
睜眼的第一時,他就看到沈惕近在咫尺的臉, 心裡充滿了巨大的安感, 所以下意識地往他懷裡靠,抱住他的腰。
“你看起來睡得很好。”沈惕摸著他的頭發,聲音溫柔。
安無咎到了, 第一反應卻是:“你這麼早就醒了嗎?”
沈惕嗯了一聲,“我沒太睡, 感覺有點亢奮。”
安無咎覺得這不太正常,“之前你一直都是很愛犯困的。”
說起來確實是, 沈惕想了想, 之前他都是要睡很久才夠的,但近期發現自己開始少眠, 精神狀態也很亢奮。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沈惕也抱住安無咎, 像小孩子抱住自己心愛也是唯一的布偶。
“你學的東西還真不少。”安無咎吐槽完,內心有些忐忑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信息面板, 看到了吳悠和楊爾慈的信息,但人都說的是他目前都沒有找到疑似他妹妹的女孩。
“沒關系,我這不是還有幾個沒有找完的。”沈惕安慰道,“我現在就去找。”
他對安無咎說:“我有一種預感,我感覺妹妹還活著。”
安無咎已經穿好了衣服, 把頭發束起來,“是你靠你的神之眼看到的嗎?”
沈惕了,“好奇怪啊, 我是靠我的心。”說完他用手捧住了自己的胸。
你根本就沒有心啊,安無咎心道。
但他還是願意信沈惕的預感。
“我會想念這裡的。”關門之前,沈惕說。
安無咎被他認真的樣子逗了,玩道,“這麼喜歡這裡,那天來?”
沈惕挑了挑眉,“好啊,天來。哪兒也不許去,就在這兒。”
時緊迫,他離開酒店,一次踏上尋找妹妹的路途。名單裡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安無咎和沈惕按照從近到遠的距離一個個開始。
和昨天一樣,他懷著希望敲開一扇門,得到的隻有失望。
事實上,安無咎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多不同的女孩子,這好像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讓他能看到這些堅強的女孩兒。
她之中的大部分都生活在泥沼之中,但很努力,非常努力。
這張名單裡的每一個女孩都曾經有報案的失蹤人,就像今天他遇到的倒數第二個女孩,她很樂觀,但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成年了,未成年的漫長時光裡,她流離失所,受盡了苦,當被父母找回的時候,和他坐在一起吃飯都覺得好像陌生人,即便她和母親都流淚了。
安無咎著,心就好像被細而韌的線拽住,說不一句話。
他在想,自己的妹妹會不會也是這樣。
但當時的自己別無選擇,不想盡辦法讓她逃去,下場隻會和他一樣,或許更可怕,成為“失敗”的實驗品。
女孩從安無咎的臉上讀得焦慮,所以在一番糾結之下,她對安無咎說:“你可以告訴我關於你妹妹的信息,我認得很多人,或許可以幫上點忙。”
或許是為這份共情,安無咎告訴了她,盡管他猜希望是很渺茫的。
“我幫你問問。”女孩對他說,“請不要放棄,她一定很希望能被自己的哥哥找到。”
安無咎點了點頭,離開了女孩家中。
沈惕攬住他的肩膀,默默地給他支撐力,還開玩說:“我好像還沒有真正見過你的妹妹。”
“是嗎?”安無咎了。他當初召喚沈惕的時候,都是深夜,妹妹都已經睡著了。
好像隻有一次。
“不對,”沈惕也想起來了,“我好像到過她的聲音,也透過門看到一點她的樣子,聲音很甜,很可愛,手裡還拽著一隻棉花和布做的兔子。”
安無咎驚訝於他竟然可以這麼完整地回憶起來。
那時候他按照咒語召喚那個“神”,整個人都陷入不可抗的迷戀之中,好像靈魂都被攫取了,但妹妹在門外的呼喊令他突然醒過來。
或者說,是沈惕讓他醒來的。
“她很害怕。”安無咎聲音很低,“她那個時候還小,不白為什麼爸爸不見了,很想爸爸,那天她怕得睡不著覺,所以來我的房找我,和我一起睡的。”
那一晚妹妹流了很多眼淚,她那麼小,但好像什麼都懂。
在安無咎告訴她,爸爸去很遠的地方之,她會問安無咎,爸爸是不是也不會回來了。
他隻能告訴她,會回來的,總有一天,我和他會見面的。
隻是到來,連他都無法與妹妹見面了。安無咎無法想象她要怎麼一個人在這個險惡的世界生存下來,她那麼小,那麼單純和天真。
安無咎不能想下去,否則自己的一點希望也要被摧毀。
名單上隻有一個人了。
沈惕記得起那一晚,同樣害怕的小男孩扮演著可靠的哥哥,安慰妹妹。
他忽然想到安無咎之前對他描述的虛假的記憶,在那個記憶裡,妹妹是離家走的。
“你覺得……會是誰給你編寫了新的記憶?”
快要到新的地址,安無咎到這個問題,在電梯裡猶豫了片刻。
“我自己想過很多種可能,甚至想到你。”安無咎對他說,“有一陣子我還在想,會不會是你做的,隻是你也忘了。”
沈惕白他的意,“你是覺得能為你編寫一段好的記憶的人,是想著為你好的,是嗎?”
“嗯,但我來想了想,應該不是你,”安無咎說,“我和你的第一次遇就是在紅與黑那個副本,你沒有那個時機去做這件事。”
沈惕的確也不記得自己操縱過安無咎的記憶,他隻是對這個操縱者感到好奇。
“或許隻是一此對照實驗罷了。”
電梯門之前,安無咎對著鏡面的內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每一次他都這麼做了,想以一個比較好的形象和狀態去見她。
隻是這一次也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都以失敗告終。
“希望你能找到妹妹。”這一次的女孩也像之前的每一個,毫不吝嗇地給予安無咎祝福。
“謝謝你。”
但安無咎徹底心灰意冷。
他知道自己想在茫茫人海裡通過這樣一份意外得來的名單找到妹妹,本就是天方夜譚,他也從未有過這樣的運氣。
從一個人的家裡來之,安無咎給另外個小分隊打了電話,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起來正常些,向他報告了自己這部分名單的所有情況。
和他得到的一樣,奇跡沒有發生,他找過的每一個也都並不是。
安無咎掛斷了電話,安靜地站在馬路邊。這一天奇地了很大的太陽,把所有曾經有過的雨水通通曬幹收回,晃晃的烈日照在渾濁的空氣裡,眼前都好像反射幻覺。
他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偷偷藏糖果給妹妹吃,吃得她牙疼,在他懷裡哭,他一起在爸爸的玻璃溫室裡摘小番茄,一起給一直沒有開的花澆水。
不知道她來有沒有見過真正的芍藥花,如果沒有,能不能見一見自己?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有人在為了金錢和生活而忙碌,有人在享樂,有人是狂熱的異教徒,肆無忌憚地破壞一切,還有人是漠不關心的過路人。
隻有安無咎離於一切。
現在想想,他何嘗不是在玻璃房裡長大的呢,隻是那不是溫室,是無量深淵,是地獄。
沈惕在大太陽下抱住了安無咎,無聲地給他的安慰。
安無咎想,自己上輩子或許犯了很大的錯,所以上帝按下了一個按鈕,沒收了他擁有過的一切快樂。
他現在唯一擁有的,是無法被上帝所掌控的。
安無咎靜靜地望著來來去去的人。
“我好想看看她長大的樣子。”
“或許隻是這個名單不,可能她不在a國了。”沈惕的手輕輕撫摸著安無咎的脊梁,“我的直覺不會現問題,你信我。”
沒能找到的妹妹就像是聖壇沒有給的歸期,都是晃晃懸於頭頂的铡刀,安無咎也不知道哪一刻會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