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問題啊!”喬希驚訝於他一下子就找準了重,“你的是正常的情況,萬一發了不正常的情況,第四個人走到第一個角落……”
南杉開了口,“拍到了一個不存在的、第五人的肩膀。”
或許是因為體力問題,他幾乎是氣聲話,顯得愈發陰森。
“沒錯,這就表示他們真的招到個鬼了。”喬希完,腳下的綠色光芒像愈發可怖起來。
“不過還,還們不用移動和拍肩膀,不然真的不敢呆在這兒。”
吳悠對靈異遊戲沒有太的興趣,但這個回廊的確是這種遊戲的天然場地。
不過這個鬼也是夠闲的,竟然願意花時間陪人類玩這種幼兒園級別的遊戲。
幹什麼不行。
完鬼故事,回廊再一次沉寂下來,每個人都仿若置身於虛空的黑暗之中,摸不著彼此的位置。
除了鍾益柔,其餘的人基本是可以話的,吳悠想了想,放開聲音提議:“們繼續話吧。”
他的聲音如投石入湖,很快隱沒於黑暗中。
不多時,他得到了回應,是南杉的聲音。
“怎麼,孩子聽到鬼故事很害怕嗎?”
吳悠覺得他的話很可笑,本來不想搭理他,卻又聽見了喬希的笑聲,於是不得不解釋:“隻是怕出什麼問題,保持隨時溝通的狀態會比較安全。”
很快,喬希的聲音也出,“對诶,彼此話,至少能確認都還是在原地。”
“但是鍾姐不能話。”南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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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南杉可以話,但他的聲音很虛,聽得不是很分明。
“……醒了……”
鍾益柔的聲音突然出在黑暗之中,吳悠雖一下子聽出來,但不禁心懷疑,“你醒了?你是誰?”
“鬼故事你嚇傻了?當然是你鍾姐。”鍾益柔的聲音雖然沒力氣,但語氣和之前一模一。
“鍾姐你沒事吧?”喬希詢問,“你昏迷了久啊。”
“嗯……”鍾益柔緩慢,“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在這裡工,但……像做了很壞的事。”
南杉開口,“你是你本人,還是e06。”
鍾益柔沉默了一片刻,“e06,因為夢裡的都不是的記憶。”
“壞事……”喬希聲問,“有沒有更具體一的啊?”
鍾益柔感覺自己的呼吸十分艱難,氣息仿佛凝結成絮,堵在了喉嚨口。
“……像的確在一層工,但看管的並不是孩子們。”
“不是孩?”吳悠疑惑,“你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覺?”
“對,夢裡的工的確是照看很多很多的……人體。”斟酌之後,她用了這一個詞。
“他們不算是孩子了,不過……確實是沉睡的,在冷凍艙裡。”
“冷凍艙……”吳悠像明白了為什麼一層會麼冷。
聽到這裡,喬希提出一個疑問,“可是,如果鍾姐並不是看管死去的孩,南杉的工為什麼是焚燒呢?”
的確如此。
吳悠也認為很可疑,“們就是在焚燒爐裡看到過孩子的骨頭。”
“像也有成年人的。”南杉補充,“隻是孩子的骨頭就吸引了們的注意力。”
這座收容中心如被隱沒於黑霧之中,真相隻能露出邊角。
看到的越多,陷入越深的迷霧。
“冷凍的人體……”吳悠提出一種猜想,“難道是這裡用來做人體實驗的材料?”
鍾益柔努力地回憶了片刻,“很奇怪,夢裡夢到自己在整理資料,每一個冷凍人體的數據都是一模一的。印象很深刻。”
·
實驗室的關上以後,黑暗的房間內閃爍了些許光亮,緊接著,四周圍緩緩地亮起,視野逐漸清晰。
這裡打通了一整條回廊,呈一個環形的、如隧道一般的空間,裡面擺放著數不清的玻璃實驗器皿、實驗艙,以及劃分出來的實驗手術室。
雙螺旋的藤蔓延伸纏繞著這裡的一切,令這個原本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冷冰之處充滿了詭異的機,像是一座吃人的地下雨林。
楊爾慈伸手摸了摸這不尋常的藤蔓植物。
“你們不覺得,這很像dna鏈嗎?”
“嗯,這也是之前對密碼gene的一種暗示吧。”安無咎。
玻璃器皿裡有浸泡在防腐藥水裡的各種人體器官,還有許多罩住的動物活體,從密密麻麻的昆蟲,到哺乳類的型動物,甚至是像猩猩之類的靈長類物。
面對這些,安無咎平白出一種不適感,忽然地感到暈眩和反胃。這裡的一切都令他感到熟悉,包括這些貼著標籤的化學藥劑,和空氣中的消毒水氣味。
其中一隻玻璃罩裡關了隻活體無毛鼠,不的是,它的後背上長著一隻人類的耳朵。
“這是用來克隆器官的,軟骨細胞移植到耳廓形態的支架上,很早的技術了。”楊爾慈走到他的身邊,解釋道,“移植到鼠背上,也是為了借用活體動物的身體維持細胞組織的長。”
“所有的器官都可以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嗎?”安無咎看向楊爾慈。
楊爾慈搖了搖頭,“目前具有重要功能和復雜結構的器官,例如心髒,並不能通過這些器官克隆技術完美復制,得到的很多要麼是外形不夠像,要麼功能差距很。”
“所以在更多人購買人工心髒,起搏器的效果更出色。”
安無咎了頭,“你果然是這方面的研究員。”
楊爾慈微微有些出神,聽到安無咎的話,她輕聲回應。
“從前是吧。”
但她很快回神,沒有再多什麼。
隻是這四個字,安無咎就認為她有了出在聖壇的合理性,畢竟一個專職於命科學的研究員,沒理由會來到這種隨時可能送命的地方。
沈惕拿自己的手指抵住玻璃罩,隻老鼠原本縮在一團,可看見沈惕的指尖,便被吸引,粉色的鼻尖湊近,隔著玻璃貼了上來。
但很快,隻老鼠就倒在了地上,掙扎幾下,沒了反應。
沈惕立刻收回自己的手,不解地皺起眉。
楊爾慈看見了,用完全沒有寬慰感的語氣寬慰他,“很正常的,這些老鼠是免疫缺失的動物,才能不對其他物的細胞排異,但相應的,他們的壽命也很短。”
安無咎看向沈惕,感覺他似乎不太能接受一隻鼠在他面前死去的畫面,所以視線才會停留麼久。
在多數人類的認知裡,動物,尤其是這種本身就為實驗體的動物,它們的命和人類的命並不是一量級的。
但對沈惕像不是這。
他總是以局外人的角度看待一切靈。
楊爾慈試著將自己的手貼上玻璃罩頂端的感應器,果然,權限打開,頂端的玻璃蓋自動開啟了。
她伸手,將裡面隻死亡的鼠輕輕拿了出來。
她想觀察一下這隻鼠的身上會不會有什麼線索,可剛捧起來,“死亡”的老鼠腳突然動了動,竟活了過來。
它一直吱吱叫著,像是要下來,楊爾慈便蹲下,將鼠放到地上。
恢復活力的鼠向前走了幾步,然後便快速地朝著某個方向跑去。
安無咎覺得有古怪,“它像是想帶們去某個地方。”
於是他們跟隨著這隻怪異的鼠,一路向前,穿過繁密的螺旋藤蔓,些實驗研究所使用的保存器皿越來越,從一個個奇怪的動物,逐漸變成人。
鼠將他們帶到了一片圓形空地前,這裡沒有藤蔓長,空地的上方漂浮著一個乒乓球的金屬圓球。使命成,鼠也消失不見了。
楊爾慈伸手碰了碰顆懸浮的球體,一瞬間球體四射出無數根藍色光線,最終編織出一個完整的全息投影,上面隻顯示了一行英文句子。
依舊是,一切為了人類。
“正在識別中——”
“歡迎回來,b05!”
全息投影裡顯出新的內容,分為個工區域,一個是[修剪工]、一個是[完美復制]。
還有一個工區域的名稱是[電影]。
“看電影也算工的一部分?”安無咎對此很是懷疑。
楊爾慈嘗試擊了一下[電影]部分,但裡面果然隻有幾部很老的電影:《弗蘭克斯坦》、《第六日》和《楚的世界》。
但再想要打開影像文件,就出提示音。
“請完成你的本職工,b05!”
楊爾慈隻擊[修剪工],出來的卻是量未整理的數據結果。
沈惕見安無咎盯著[電影]菜單下的些電影名稱,於是湊過去問,“你看過這些嗎?”
“像有印象,或許是時候看的。”安無咎的視線轉到他的臉上,像看到沈惕流露出些許羨慕。
某個瞬間,安無咎感到一種微妙的愉悅感。
但很快就消失了。
沒看過其實才是正常的。
他們所處的年代被海量的影像信息所吞沒,每個人的節奏都很快,已經幾乎不會有人去看完整的、長達兩時的電影,甚至很難聽完一首歌,因為網絡上有眾多的“精選”與“最佳”片段,如一本書裡的punch line被摘抄出來,反復傳閱。
沈惕靠近些,“講什麼的?”
安無咎根據自己不甚明晰的記憶,耐心地向他復述這些古老的影片。
“都是很經典的老片,第一部 改編自一本,可以是世界上第一部科幻,講的是一位狂熱的科學,想要用自己的命學知識‘創造’出一個人,於是經常偷屍體,將不的屍塊拼湊起來。
後來因為一場意外,這個由他創造出來的‘人’真的活過來了,但他卻感到害怕,最後釀成悲劇。”
沈惕聳聳肩,對這個故事有著明顯很不贊的態度,“人類像非常熱衷於當造物主。”
安無咎是不置可否,但想了想,又補充道,“應該是越認為自己所具備的知識接近於真理,越想試試能不能創造什麼。”
沈惕了頭,微笑著對他“next”。
“第二部 ……”安無咎思考著措辭,“也算是一部關於‘造人’的電影,隻不過這次的手段沒麼原始,變成了克隆。主角亞當是被克隆出來的人,所以當他回到裡的時候,發有一個一模一的人出在裡,後來……他就和邪惡勢力對抗,經典也俗套的橋段。”
沈惕提出了一個劇情之外的疑問,“為什麼電影要叫這個名字?”
安無咎向他解釋,“因為傳上帝就是在第六日創造出亞當,也就是第一個人類。”
他以為沈惕會知道,畢竟在世界形勢不,諸如基督教之類的許多宗教開始復蘇,加上沒有制約,信徒越來越多。
到上帝,沈惕想到了一些怪異的畫面,一片金色的混沌和無數雙混沌中的眼。
他有些輕蔑地想,上帝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