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安無咎瞥了沈惕一眼,他知道沈惕說的是自己的溫。
於是他故意走近些, 低頭捉住沈惕的腕,拉過來,讓他的掌貼自己的胸口。
“很涼嗎?”
他的作很慢, 所以可以讓沈惕的指尖先觸上他的皮膚,然後再是指節、掌、腕。那隻膚色略深的掌輕輕摁在他蒼白湿潤的胸口,芍藥復雜的黑色線條與掌紋交合,微微陷。
安無咎操縱沈惕的,在自己的身上遊走,從胸口漸漸向,拂過平坦與不平坦,直指尖觸及褲腰。
他才驀然松。
任沈惕的食指勾住邊緣處,屈起的指節抵在他小腹上。
然後他抬起頭,對沈惕露出一個純良無比的笑,伸出,指尖挑了一懸掛在他臉側的耳墜。
“你該不會真的喜歡男人吧。”
紅珊瑚在昏暗處透微光,搖來晃去,不得安生。
沈惕也抬起頭,收回,與他對視。
說來也是奇怪,安無咎竟然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一絲懵懂。
明明長了一張在風月場遊刃有餘的臉。
喜歡?
有那麼一瞬間,沈惕發現這個問題,自己是答不上來的。
的確,他之前當鍾益柔的面開過玩笑,說自己不喜歡女人,但老實說,他似乎也不喜歡男人,不喜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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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喜歡需要有好感,但他不知道什麼程度的好感能算得上喜歡,也不能很明確地分辨喜歡人和喜歡仿生貓之間的差距,更不懂得喜歡人也分很多種。
所以沈惕暫且選擇保持沉默。
男人或者女人,對他而言沒有分別。
就連眼前的安無咎也是一樣,無論他善良,是邪惡,在沈惕的眼裡沒有任的割裂感,他就是完整的一個人。
因為他很像沈惕久遠記憶中遇過的一隻仿生貓。那隻貓隻設定了兩種行為模式:親近和厭惡。
所以當沈惕在親近模式時碰它,它就會親昵地用它的腦袋蹭他,沈惕至今也記得那種人造皮毛摩擦的觸感。但有時候,他又是另一種模式,無論沈惕怎麼靠近,他會躲開,甚至咬上一口。
但沈惕一點也不討厭它,甚至認定它比真正的貓更可愛。
陷入不甚清晰的回憶之中,沈惕像個斷了電的玩具,他隱約聽見安無咎說“好像也不是”,沒反應過來,可當安無咎的雙已經解開他上衣最後一顆紐扣的時候,他才突然又自己給自己插上電源,從回憶中蘇醒。
“你做什麼?”沈惕捉住安無咎的。
但安無咎毫不在意,也完全沒有廉恥地繼續把沈惕的衣服往剝,“當然是在扒衣服了,你的眼珠果然是僅供欣賞嗎?”
沈惕產生了一種復雜的情緒,覺得好笑,又有點沒轍,“的確是僅供欣賞,所以沒想你會腳。”說是這麼說,是任安無咎宰割。
安無咎冷笑一聲,把好不容易脫來的衣服穿自己身上,扣沒扣,伸輕輕拍了拍沈惕的臉頰,“可不是什麼好人,對你的取向也沒什麼興趣,很冷,需要一件衣服。”
冠冕堂皇說完這番話,他視線往瞟了瞟,從鎖骨線條腹肌。
“身材不錯嘛,別穿了,讓大家一起觀賞吧。”
他說話的時候,發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說話的時候沈惕幾乎能看他若隱若現的舌尖。
安無咎拍了兩沈惕的肩,然後越過他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散漫地伸懶腰。
“次早點來救。”
沈惕跟轉身,“喂,那穿什麼?”
安無咎頭也不回,大言不慚,“少買點糖。”
沈惕翻了個白眼,少買一次糖換件衣服?憑什麼,本來就是他的衣服。
“糖吃不吃行吧,再給換條褲。”安無咎接說。
果然是把他想得太善良了……
“刷”的一,安無咎一把拉開帷幕,在強光中眯了眯眼,待適應了許多,便往外走去。
吳悠因為沒有找沈惕和安無咎的蹤影,十分擔,所以幹脆盤腿坐在舞臺上,守帷幕。
沒想沒坐多久,安無咎便拉開帷幕出來了,隻不過他頭發湿透了,身上的襯衫從白色變成了灰色,敞,臉上的表情也變了,看他的瞬間歪了頭。
“小鬼。”
吳悠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安無咎又一次換狀態了,不知怎麼的,他竟然有些緊張。
但安無咎是那個樣,漫不經走過來,經過的時候十分草率地摸了一他的頭,差點把他的頭上的鴨舌帽碰掉。
吳悠扶住自己的帽,轉過頭,安無咎此刻在舞臺的邊緣坐,兩撐在舞臺的地板上,活了一脖,“累死了。”
一秒,聽見帷幕拉開的聲音,吳悠又回頭,看見沈惕光上半身走出來。
“你們做什麼了?”吳悠皺眉。
剛問完,沈惕一巴掌糊吳悠的臉上,剛戴好的帽又弄掉了。
“提問之前先問問自己幾歲。”
吳悠深吸一口氣,拿帽咚咚咚地臺了。
他快步走南杉身邊,“有沒有能讓人平靜氣的咒?”
南杉坐在椅上,他感覺自己渾身無力,肌肉僵硬。聽吳悠的話,他是打開了自己的面板,過了一會兒,對吳悠說,“你看一發的,在同場玩家消息欄。”
吳悠挨他坐了來,聽他說的,把面板點開了,哗哗出來一堆密密麻麻的字。
“這是靜咒,老君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
“這麼長?是繼續氣吧。”吳悠關掉了面板,雙臂抱胸。
“不氣不氣。”南杉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頭。
本來吳悠摸頭是很煩的,但是因為南杉沒有弄掉他的帽,所以他就沒那麼煩了。
鍾益柔見安無咎出來了,關道:“沒事吧無咎。”她的聲音是很虛弱,臉色也越來越差了。
安無咎的頭原本是後仰的,聽見她的聲音巴往,擺正了。
“是誰?就憑這些把戲,困得住嗎?”
說完他環視四周,“那個冒牌貨呢?沒見過呢。”
身後的沈惕走過來,蹲在安無咎的身邊,故作抱歉,“啊對了,不小失把他弄死了。”
失?
吳悠繼續無話可說。
“死了?”安無咎轉過臉,用一張純潔的面孔說殘忍的話,“為什麼不留活口,讓玩玩兒?”
舞臺,沒有和他們一起參加上輪遊戲的三人無一不感訝異,此刻在他們面前的安無咎,和一小時前進入籠中的安無咎,完全是兩個人。
喬希的喉結不安地滾了滾,望了一眼綁在椅上假安無咎的屍,再看看舞臺邊緣的那一位。
“、們是不是搞錯了?”他已經開始自懷疑,“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啊?”
沈惕和安無咎對視一眼,然後同時笑起來。
鍾益柔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她好解釋,“沒有錯,現在你看的就是真的安無咎,隻不過他腦有點問題,格會時好時壞。”
喬希不太懂,“難道是雙重人格?”
安無咎在舞臺地板上撐了撐,跳來,“雙重人格記得你嗎?喬希。”
“不是人格的問題啦。雙重人格是一種特殊的精神疾病,不同的人格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從智力因生活閱歷,甚至是別不一樣,而且沒有記憶關聯,沒有社交關系,有可能一個人格是智力超群的兒童天才,一個人格是七十歲的老人,有一個人格是格暴躁一事無成的中年男人,這就是多重人格。”
“無咎不一樣,他隻是時不時會從之前那種善良可靠的格,突然變成你們現在看的這種,從善惡……”鍾益柔說太多話,不禁咳嗽了幾聲,“反正,類似雙相吧,人的狀態會發生變化,但是是同一個人。”
楊爾慈皺起眉。
“你是天生這樣嗎?”
安無咎漫不經抬了抬眉,“誰知道呢?”
吳悠替他解釋,“他失憶了,很多事不記得了。”
南杉也好奇,盡管狀態不佳,但也多問了幾句,幾個人聊起來。沈惕看安無咎在眾人面前敞襯衫,裡怪怪的,於是上給他扣上扣。
“你幹嘛?”
“扣扣啊?你看不嗎?”沈惕學他。
“不扣關你什麼事?”
“隻許你解的扣脫的衣服讓摸你,不許給你穿好衣服,也太委屈了吧。”
南杉:“他們果然有點問題。”
喬希:“摸……摸?”
吳悠壓帽檐,自閉。
“失憶……那就更不像天生的了。”楊爾慈輕聲自答。
鍾益柔聽見了,瞥了她一眼,“你也覺得是人為的?”
楊爾慈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懷疑過他是用了有問題的義肢,病毒入侵感染,導致大腦神經紊亂,但是……”鍾益柔聲音很低,非完全因為虛弱,而是特意壓低,“他的腕裡安裝的金屬骨骼不像是市面上可以買賣的,這種義出問題的概率很小,有自衛機制和輔助免疫功能。懷疑,是有人過他的腦神經。”
她說完,感覺很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楊爾慈抬了抬眼,望向安無咎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多時,馬戲團劇院的大廳兀然出現一座大,與一層的天堂之一模一樣,隻是這一次,大沒有再安設其他的謎題或關卡,而是自打開了。
喬希松了口氣,“們終於可以上三樓了嗎?”
這層樓他們困了太久,限定的72小時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
安無咎站在前,墨黑色的瞳孔映照內那熟悉的旋轉樓梯。
“對了。”他對眾人說,“你們最好忘了之前說的蠢話。”
喬希不解,“什麼話啊?”
安無咎側過頭,對他露出如沐春風的笑,“比如,保證,大家一定能活來。”
喬希愣了愣,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不一樣了。之前的他在最不安的時候撫平所有人的焦慮,堅定地告訴他們一定可以。
而現在,他親敲碎這個美好又脆弱的玻璃罩。
也試圖擊垮自己親建立起來的公共信任。
“隨時會有人死,也不會像之前一樣為了別人的命不管不顧,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