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封印師用的是遊戲角『色』,斯斯文文的臉上架著金框眼鏡,手裡拎著一個包,淡漠地站在研究院的門口。
方景行開車去接他,拿著副駕駛的花走到他的面前,笑著遞給他:“恭喜出院。”
封印師伸手接了,語氣略有些嫌棄,聲音卻透著幾分愉悅:“難看。”
方景行看得心痒,忍不住表了白。
封印師立刻把花還給他:“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方景行一怔,沒等詢問是誰,就見旁邊又開過來一輛車。
車裡下來一個男人,五官扭曲,嘴角傾斜,上前抱著封印師就親了一口。
方景行:“……”
應該在車底的方隊長抱著一束花,看著這兩個人手牽著手,上車走了。
窗外天光大亮。
方景行從混『亂』的夢裡蘇醒,捏了捏鼻梁,點開手機又看一眼照片,關上了。
沉默地吃完早餐,他出門轉悠一圈,耗到八點半,上了遊戲。
剛一上線,他就看見了身邊的封印師。
姜辰也是才來,淡淡地打招呼:“早。”
方景行看著他這個遊戲角『色』,回道:“早。”
今天是中秋假期的最後一天,幾位幫主決定努力衝一下進度,因此除了個別起晚的還沒來,大部分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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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封印師下線後,他們收集到十二點才散的場,如今還差一小部分。一行人忙了將近兩個小時,人員到齊,『藥』材也終於搞定,便拿著交給了『藥』師。
『藥』師急忙給血狼醫治。
『藥』是好『藥』,一劑下去,血狼的命是保住了,但仍在昏『迷』。
伊林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隻敢沾一個邊,在他身邊趴下了。
他也耗費了不少精神,靠著血狼,很快沉沉地睡去,嘴裡嗚咽喃喃:“哥……”
『藥』師看得嘆氣,對英雄們講了講他們的事。
他們以前和她一樣,都是妖族的人。
兩個人在大陸上闖『蕩』,原本過得刺激又快樂,誰知突然撞見了月輝的人。那時月輝正如日中天,四處搜羅妖族的人下咒,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伊林被月輝的人抓走,吃了不少苦,溫炎把他救了出來,”『藥』師指著昏『迷』的血狼,苦笑,“但由妖族轉化成的動物,和真正的動物的氣味是不同的,月輝的人還是會找過來。所以溫炎用自己的血給伊林下了防護咒,隻要他不死,伊林身上的氣味就會永遠被掩蓋,相應的,伊林也無法走出這片森林,隻能暫時和血狼族待在一起。”
她說道,“當時月輝的人正在後面追他們,溫炎下完咒就幫著伊林引開了那些人,從此一去不回,下落不明,直到今天才被你們送回來。”
她祈求地看著玩家,“我隻能治他們的傷,但沒辦法解他們身上的咒,你們能不能幫幫忙,去查一查解咒的辦法?”
任務條刷新:尋找解咒之法。
隱藏劇情不會給玩家具體的坐標,隻會給線索。
他們於是商量一下,再次去了月輝組織的老巢。
老巢建在半山腰上,雖然已經荒廢,但仍能看出一點當初輝煌的影子。
這裡共有好幾棟房子,他們便分隊搜,看看能不能找點有用的東西。
方景行照例跟著封印師。
兩個人走了一會兒,姜辰突然道:“你今天話很少。”
方景行不動聲『色』:“有嗎?”
姜辰道:“有。”
他是不愛搭理人,又不是對人漠視。
雖說時常嫌棄方景行,但別人對他好,他不會無動於衷,所以也不是真的嫌棄,要是真煩,他早就讓方景行有多遠滾多遠了。
方景行看著他:“可能是昨天睡晚了。”
姜辰道:“現在還沒醒盹?”
方景行道:“沒有。”
他自認為不是個看臉的人,更沒想過以後找的伴侶一定得是好看的。
再說封印師搞不好是生病而已,又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動心,猛地遭遇照片衝擊,他總得緩緩。
姜辰“哦”了聲,不問了。
方景行跟著他離開房間,進了隔壁,發現是間書房。
二人一個翻書櫃一個翻書桌,方景行忍了一下,實在壓不住心裡的諸多情緒,便挑著不敏感的話題問:“你什麼時候生的病?”
姜辰道:“年初吧。”
他就是年初醒的。
方景行道:“醫生怎麼說?”
姜辰道:“說能治。”
方景行點點頭,結束了話題,免得戳到痛點。
想想先前他還問過封印師是不是不敢見他,就覺得不應該,不過這封印師的心態也是真穩,換個人絕對沒這麼淡定。
他一邊想一邊拉開書桌的抽屜,看見一個燒焦的卷紙,試著拿了拿,發現能拿動。
雖說是全息環境,但和鍵盤模式一樣,裡面的很多東西都是背景似的裝飾品,是不能挪動的,不然什麼都能讓玩家拿著玩,遊戲裡就『亂』套了。
一般能拿動的,基本都有一定的用途。
姜辰見狀便走過來掃一眼,見他緩緩展開紙,是燒了一半的畫像。
畫像裡畫了好幾個人,每人的身上都寫著名字,大部分都挺眼熟的。
方景行道:“是那幾個npc。”
他記憶超群,快速溜一遍,指著其中一個,“這個人咱們沒見過。”
與此同時,木枷鎖他們也找到了一本人員名單。
他們按照名字翻到那個人的資料,上面清楚地寫著來自哪個村子,方景行又翻了翻名冊,說道:“這幾個人是一個編隊的,可能當初就是他們抓的伊林。”
所以血狼才會專門咬他們。
如果給伊林下咒的也是他們,那僅剩的這個活人很可能知道如何解咒。
十人小隊便直奔上面記錄的村莊,和npc對話後得知要問村長,於是到了村長的家。
村長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臉上滿是皺紋。
他坐在棋盤前,手裡拿著一枚棋子,似乎在和自己下棋,見他們進門,抬起了頭。
姜辰和他對話,詢問那個月輝的人在不在村子裡。
村長看了他半天,咧開嘴笑了:“哦,你……你們來、來旅遊、遊的啊!”
姜辰這邊的系統自動回復:“不,來找人的。”
村長前傾聽著,笑得更燦爛:“太、太好、好了!來、來送、送、送錢的……的啊!”
十人小隊:“……”
好極了,耳背加結巴。
姜辰道:“是找人。”
村長道:“啊?是幹……幹活?”
他說道,“我……有、有、有活!”
話音一落,一個透明框彈了出來。
幫助村長修屋頂。
是,否。
姜辰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村長遺憾地靠回原位,重新望著棋盤。
姜辰再次和他對話,大致重復了一遍上面的內容,不同的是這次從“修屋頂”換成了“掃廁所”。姜辰不太爽,又拒絕了。
村長搖搖頭,落下一顆棋子,繼續盯著棋盤。
木枷鎖道:“那啥……是不是得幫著幹點活,他才會告訴咱們?”
姜辰點頭,第三次和村長對話,放著系統自動回答,伸手『摸』了『摸』棋子,發現能拿起來。
木枷鎖幾人一怔:“難道要和他下棋才行?”
姜辰低頭看一眼,心想就是個五子棋,有什麼好下的。
雖是這麼想,他還是試著下了一顆,見村長一點反應都沒有,便拿著棋子一扔,砸到了村長的腦門上。
方景行:“……”
木枷鎖幾人:“……”
策劃圖省事,壓根沒有設計這一動作,村長被砸後一點反應都沒有,高興地結巴著,歡迎他們來送錢。
姜辰便又往他身上扔了一顆棋子。
把棋盤上的棋子全部扔完,他『摸』了一下杯子,發現拿不動,便換成棋盤,這次能拿動了,於是抱了起來。
棋盤離桌,隻見村長的一隻手正放在下面,手裡握著一把鋒芒『逼』人的短刀。
村長:“……”
十人小隊:“……”
村長的話戛然而止。
幾目相對,姜辰抡著棋盤就糊他臉上了。
村長頓時大喝而起,卻沒有攻擊他們,而是把短刀一收,推開他們就跑了出去,結巴道:“來來來來人!”
小村的村民瞬間圍了過來,足有三十多號人。
十人小隊:“……”
村長抖著手往姜辰的身上一指:“轟轟轟出、出去!”
村民很聽話,對著玩家就來了。
十人小隊立刻開仇殺硬剛,打了幾下發現沒效果,眼見他們人多勢眾,扭頭就跑。
方景行和他並肩往前跑,說道:“分開他們。”
姜辰輕輕應聲,跑到前方的小路口,和他一左一右地分開。
木枷鎖幾人也分成兩隊,分別跟著兩位大佬跑路,準備把後面的隊伍拆開。結果跑了幾步,他們扭頭一瞅,隻見三十來號人就像看不見方景行似的,齊刷刷追著姜辰就過去了。
姜辰的五人小隊:“……”
方景行不禁笑了一下,說道:“你引開他們,情深跟隨加血,其他人散開搜房子。”
一聲令下,幾人迅速執行。
姜辰和情深長壽負責引著村民跑圈,方景行他們則負責找東西。
五分鍾後,翻村長家的方景行有了收獲,在頻道裡道:“我找到了一顆記錄球。”
記錄球長得像水晶球,巴掌大小。
它屬於npc道具,隻在劇情任務裡出現,作為記錄回憶的一種工具,專門讓玩家看劇情用的。
那位月輝的成員是這個村子裡的人。
組織被端,他如果逃回村子,村長肯定知道,這記錄球裡顯然是有線索的。
情深長壽連忙道:“我要看,我喜歡看劇情。”
方景行道:“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情深長壽道:“很安全,你們過來吧。”
小隊的八個人便去找他們會合。
隻見這二人不知何時順著梯子爬上了屋頂,一群村民在下面圍著,企圖上去抓人。
封印師盤腿坐在屋檐上,一手託著下巴,另一隻手輕輕一撥,把村民搭的梯子撥到一邊,“砰”地滑在地上。
村民們哇哇『亂』叫,搬起梯子重新搭上屋檐。
姜辰很淡定,再次伸手一撥,又把梯子弄下去了。
村長這次倒是有動作設計了,看得直跳腳,機-關-槍似的怒道:“你你你不不不像……像話!”
姜辰“嗯”了一聲。
村長道:“你你你下下……下來!”
姜辰道:“不下。”
他嘲道,“你們自己缺心眼不知道抓著點梯子,怨誰?”
木枷鎖幾人看得很服氣,觀望一會兒,問道:“那咱們怎麼上去?”
方景行望著屋頂上的人,忍不住笑了笑。
他繞著房子走了一圈,見後面有能落腳的地方,帶著他們爬了上去。
剛站穩,就見情深長壽定定地望著封印師,往那邊挪了挪:“大佬,我真的特別喜歡你這樣的人,處對象嗎?”
姜辰道:“不處,滾。”
“別呀,你單身我單身,大好的青春不處對象多浪費,”情深長壽賣力地推銷自己,“要不我給你發照片看看?我長得可帥了,能拉出去顯擺的那種,你不會吃虧的。”
姜辰不為所動:“你還能有我帥嗎?”
方景行:“……”
情深長壽聽得很激動,急忙順著臺階連滾帶爬:“我能啊!不信咱們發照片比比!”
姜辰道:“你不用跟我比,方景行那張臉你見過吧,他都沒我帥。你先和他比,比不過他就不用來汙染我的眼睛了。”
方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