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徐望,試著按照對方說的,感覺一下……
徐望眼巴巴看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把忐忑和期待泄露得多徹底。
吳笙不著痕跡垂下眼睛,無力扶額。結沒結婚,沒感覺出來,越看徐望越有感覺,他有點慌。
徐望擔心起來,不至於吧,想得都頭疼了?
他後面還準備了一系列呢,要是吳笙感覺自己單身,他就再讓他感覺一下取向,他總覺得直男不太可能想出那種點子,用親他來讓棒球帽解除懷疑。所以但凡吳笙能感覺出來一點“愛好男”的傾向,他就想在這人這裡拿個號,先排著,一旦事情結束,生活回到正軌,對方身邊真沒人,他就要下手了。
“不感覺了。”吳笙放棄地搖搖頭,看徐望,“如果還會重置,我直接問我員工不就行了。”
“……對啊。”徐望眨眨眼,才轉過彎,他怎麼忘了,可以直接問啊。
自認識到現在,徐望一直都很機靈,現在忽然犯迷糊一下,吳笙就有點移不開眼了。
那邊錢艾和池映雪也聊到沒話了。
財務室安靜下來,隻牆上的時鍾,指針盡職盡責地走著。
13:30。
14:00。
14:30。
15:00。
時間在無所事事中,總流逝得很慢,單調和安靜滋生了困倦和睡意,五人或多或少都打起了瞌睡,個別的已經睡著了。
徐望做了一個柔軟的夢,像掉進了棉花糖,又像闖入了雲朵國,不記得具體,隻記得那種飄飄軟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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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
怎麼會有敲門聲……
“篤篤。”
徐望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不可置信看著牆上的時鍾,12:00。
窗外,血紅色的6。
第184章 白熱化
“一氧化碳中毒?”錢艾現在看著自己公司, 哪兒哪兒都像藏著死亡陷阱,要不是沒來得及設置第二個重聚點, 他絕對不想回來這裡, “是不是就是那種燒炭鬧的, 好比吃銅火鍋涮羊肉,不開窗不通風, 吃不到兩個小時保準暈菜……”
“錢總,呼……你都失憶了, 生活經驗還這麼豐富……”徐望雙手叉腰調整呼吸,撂倒棒球帽+一口氣從3樓跑上10樓,趕上鐵人三項了。
小抄紙沒有任何犯規提示,他們也沒攝入任何可疑食物、水, 再加上重置前困倦、想睡一類的症狀, 除了一氧化碳中毒,吳笙想不出第二個結論。
“笙哥,那這是意外還是人為?”況金鑫眉頭緊鎖, 態度端正認真,就像真的在參加考試。
“肯定是人為啊,”錢艾插嘴, “我們又沒在財務室裡涮火鍋。”
徐望沒好氣地掃一把他後腦勺:“你要餓了就去飲水機那兒灌個水飽。”三口不離吃,這是老總還是老饕啊。
“如果是人為, 為什麼呢?”況金鑫像在問吳笙,也像在自語思考。
“再來一次不就知道了。”一直沒說話的池映雪,不鹹不淡截過話頭。
果然, 況金鑫就轉向他了:“再來一次?”
池映雪喜歡他把目光放自己身上:“再去財務室,時間一到,就知道是誰在搞鬼了。”
吳笙沒想到,第一個和他想到一起的,竟然是池映雪。
再來一次,說著簡單,卻意味著要拿寶貴的一次機會去賭。以自身做誘餌,賭贏了,不代表通過考試,頂多又做一道大題,賭輸了,留給他們的機會就隻剩下5。
時間12:30,財務室。
還是那六個工位,但這次,隻坐了三個人。
“等這操蛋的考試過去,我第一件事就給那小子還錢,賣血賣身都還!”錢艾一拳頭捶在桌面,“咚”地一聲,真情實感。
13分鍾前,藍頭發又被他們“招待”了,現在錢艾心裡,“欺負對方”的愧疚遠大於“欠錢不還”,看那一腦袋藍頭發都不覺得刺眼了,覺得像一幅藍色的畫,撲面而來的憂鬱。
“現在都無償獻血了……”況金鑫好心提醒。
“你,賣身?”徐望也好心提醒。
錢艾對於第二個“好心”,很在意,一把將袖子撸到底,抬臂亮出肱二頭肌:“質疑哥們兒體力?”
徐望被這氣勢震住了,真心建議:“要不你來我們公司催收部吧。”
等待,尤其是等待危險降臨,總是難熬的。屋內還好,聊聊天扯扯淡就打發過去了,唯一的任務就是三個人,要聊出五個人的熱鬧效果。屋外蹲守的,則更辛苦一些。
財務室在員工辦公區的最裡面,門外正對著走廊,走廊兩邊則是其他部門辦公室。吳笙和池映雪,眼下就躲在財務室一出門,右手邊的辦公區域裡。
這是個多人辦公區,玻璃格擋是中間磨砂,上下透明。吳笙和池映雪躲在最靠近玻璃格擋的工位後面,席地而坐,以辦公桌擋住身體,透過玻璃格擋下方的透明部分,可看見走廊地面。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兩人無話,就你看我,我看你,還看得挺安逸和諧。
14:20,透明玻璃外出現一雙腳、一雙手和一條膠皮軟管。
池映雪先發現的,這兩個半小時內,他連動都沒動過,隻靜靜看著玻璃外,這份定力和耐力,連吳笙都自嘆不如。
那人彎著腰,正把不知源頭在何處的軟管,慢慢送到財務室門板下的縫隙。
磨砂玻璃擋住了他的臉。
如果什麼都不做,再過50分鍾,軟管內無色無味的氣體,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充滿財務室——一如上次。
但這次,不是上次。
【鸮:有人對你使用了<[武]束手就擒>喲~~】
池映雪點掉文具的同時,吳笙已衝出辦公室。
那人雙手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向後擰到一起,就像被一根無形繩子束縛住了雙臂。他驚得直起腰,正和衝出來的吳笙打了照面。
下一秒,意識到不對的他轉身就跑。
束手就擒,束了手,沒束腳,很科學。但……“就擒”兩個字的效果在哪裡!
吳笙也沒時間腹誹這個了,拔腿就追。他前腳跑,後腳池映雪就跟出來了,正好看見兇徒一個背影:“灰外套?”
吳笙一直追到電梯間,電梯門正好打開,灰外套一頭扎進去。吳笙無語,電梯門又不是秒關,以他現在的距離絕對趕得上……
“咣當!”
高空墜落的聲響,讓吳笙渾身一震。
他和趕上來的池映雪,一起衝到電梯門口,哪裡有轎廂,就一個空洞洞的電梯門。
拿著手機電筒往下照,真正的電梯停在很下面的樓層,灰外套以一個扭曲姿態,摔在轎廂頂上——他有四條胳膊。
吳笙呼吸一滯,又將拿著手機的胳膊往下伸了伸,終於辨別出,還有另外一個人。
一個被灰外套壓在身下的人,大部分身體都被擋住了,隻露出兩條纖細的胳膊。
屋外聲響讓財務室的三人知道,兇徒上套了。他們循聲而來,卻隻見到吳笙和池映雪在電梯口發呆。
況金鑫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快步跑到電梯門口。吳笙的手機電筒還開著,照亮了深淵一樣的電梯井。
“林琳……”
吳笙回過頭來:“就是你說過的,你們公司被害的那個小姑娘?”
況金鑫想“嗯”一聲,可嗓子發緊,竟沒出聲,隻能睜著酸澀眼眶,輕輕點頭。他記得林琳躺在轎廂上的樣子,胳膊就是這樣的姿勢。他一直抱著幻想,隻要他和池映雪不坐電梯,林琳就不會出事,就像玩遊戲避開支線劇情那樣,原來隻是自欺欺人。
徐望嘆口氣,安慰地摸摸他的頭:“報警吧,”他和吳笙說,“出人命了,不是鬧著玩兒的。”
吳笙沉吟,忽然想起什麼,目光去找池映雪:“小況說過,電梯壞那次,攻擊你們的冒牌維修工穿著灰外套?”
池映雪跳過問題,直接指轎廂底下:“就是他。”
吳笙:“另外一個是保安?”
池映雪:“對。”
吳笙:“那這一次,保安在哪……”
一句提醒,繃斷了所有人的神經。
聚在電梯門口的五人,幾乎是同時回頭。猝不及防的巨大推力,讓五人中的四人跌入電梯井,就一個錢總扒著門邊,憑借自身重量死活沒掉下去,這才看清了那身保安制服,和那張猙獰的臉。
時間12:15,18樓,血數字5。
14:20才出現的一氧化碳陷阱太晚了,這一次他們改變戰略,提前在林琳可能被推進電梯井的地方埋伏——據池映雪在透明轎廂裡仰頭看見的光亮位置,林琳跌落下來的樓層,最終鎖定在18樓。
那一次池映雪和況金鑫是12:10去樓梯間裡說話的,然後遇上保安,發現傳單,還幫著收拾了一頓被保安擒住的“鬼鬼祟祟可疑者”,按這樣推算,進入電梯的時間應該在12:20-12:30之間。
眼下,已經12:20了。
蹲點這種枯燥工作,尤其神經高度緊繃,堪稱度秒如年。
12:21。
12:22。
12:23。
12:24。
“砰。”
一個聲音從樓外面傳進來,隔著樓體和層層玻璃,進到五人耳中時,已有些悶、有些平,聽不出本來樣子。
但是很快,各樓層的騷動和樓外的尖叫,便混合成了不尋常的嘈雜。
“有人跳樓了——”
五人隨著看熱鬧的員工,跑到最近的窗戶往外瞅,樓下已聚集了許多圍觀者,高層往下看,人像螞蟻,根本看不清墜樓者。
最後還是況金鑫回了15樓的自己公司,才確認,就是林琳。
“怎麼會這樣……”徐望有點懵了。明明所有事情都重復發生,他的棒球帽,錢艾的跳樓,一氧化碳陷阱,怎麼到了這裡,忽然變了?
“慣性運動的物體,隻有外力,才能讓它改變軌跡,”吳笙抬頭,瞳孔映出窗外的血色數字,“我們被發現了。”
錢艾:“你是說害那個姑娘的王八蛋,發現我們在蹲點?”
吳笙說:“對。”
況金鑫:“那現在怎麼辦?”
“直接把他們倆揪出來。”吳笙這話,是對著池映雪說的。
後者聳聳肩,這個動作在他這裡可以代表“哦”“知道了”“行了”等很多意思,用著十分方便。
【鸮:有人對你使用了<[幻]印象追蹤>喲~~】
幻具是用在池映雪自己身上的,他閉上眼,在記憶中調取那兩個家伙的外貌影像,調出後沒多久,兩個場景便進入他腦海。
灰外套正在下樓梯,牆壁上寫著14F。
那個保安也在下樓梯,牆壁上寫著15F,與其說尾隨,更像保護。
五人眼下就在15F。面面相覷,無人發令,默契衝向樓梯間!
“砰”一聲撞開樓梯間大門,按時間算,二人至少已經又下了兩層樓。
然而吳笙和況金鑫都有加速文具,前者眨眼就追到了灰外套前面,況金鑫用文具還有點生疏,也還是成功截住了保安。
二人前後腳撲倒各自截住的人,正等著後來的伙伴攜文具加入戰鬥,卻在突如其來的爆炸裡,魂歸12:00。
窗外數字,4。
3樓,徐望:“……”
7樓,吳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