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子夜鸮》, 本章共3120字, 更新于: 2024-11-06 11:04:37

在徐望的記憶裡,吳笙應該沒有能輔助他從高空跳下而不受傷的文具了,可現在,吳笙的確毫發無傷,還能迎風傲立,日常裝逼。


棋盤格上,骰子來到孔立澤手中,他愣了下,有點詫異,因為吳笙犯規了,不是應該先懲罰犯規,再繼續投擲嗎?


警告沒出現,椅子倒飛下來了,重新託起吳笙,殷殷勤勤地又把人送回高空。


“切記,完成棋局者,不可幹擾後續棋局,違者視作犯規。”吳笙一字不差地重復著鸮的提醒,末了低頭,朝棋盤上的對手們,天真無邪地攤手,“我可一點沒幹擾棋局。”


全場:“……”


他的確是沒幹擾,就是弄起了一坑灰土,那灰土還飛到石板格底下就停了,都沒碰著他們的腳。


顧念偏過頭,看吳笙,目光若有所思。


“不可幹擾棋局”這六個字,他也琢磨過,不是沒想到鑽空子,但謹慎起見,還是沒敢貿然嘗試。這就是吳笙的過人之處,有腦子,還要有魄力。


吳笙沒注意顧念,因為徐望正在底下喊他。


“吳笙。”徐望喊他一聲,別的沒多說,就衝他笑。


他笑,吳笙就開心,這一跳就跳得值,不過心裡再花團怒放,臉上都是一派軍師的優雅和驕傲。


徐望就喜歡他這股裝逼勁兒,於是欣賞了好半天,才問:“你用的什麼文具啊?”


用都用完了,也不怕讓對手知道,索性還是問一下滿足自己的求知欲,否則一直惦記著,後面扔骰子都容易分心。


他這一問,也勾起了其他伙伴的好奇,包括王斷然小分隊,他們實在無法從那個坑裡,判斷出吳笙是怎麼跳的。


吳軍師向來樂於知識分享:“&lt[幻]我真怕&gt。”


徐望一愣:“它是這個效用?”這文具可是讓他們琢磨了好久,也沒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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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斷然小分隊越聽越懵,這和高空跳躍根本不挨著啊。


吳笙說:“其實我也是賭一把,看自己猜得對不對。”


徐望:“賭對了?”


吳笙:“當然。”


徐望:“所以這個幻具到底什麼意思?”


吳笙:“我-真-怕。我認真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徐望:“……”


錢艾、況金鑫、池映雪:“……”


王斷然小分隊:“……”


&lt[幻]我真怕&gt


全稱:我認真起來連自己都怕


效用:因人而異,因目的而異,可在短期內,於某一特定方向,最大限度激發人的潛力。


……


北京時間3:00


徐望、陳關,陸續抵達終點。


北京時間4:00


因犯規被罰回起飛點的王斷然和池映雪,抵達終點。前者比後者早五輪抵達,於是二人在最後五級臺階上完美錯開,並沒有爆發文具PK的慘劇。


北京時間4:15


&lt小抄紙&gt:錢艾使用&lt[武]前有狼後有虎&gt,江大川與野獸搏鬥,身負重傷;江大川使用&lt[武]傷筋動骨&gt,錢艾骨折。江大川流血過多,錢艾勝。


江大川回到起飛點A。


北京時間4:30


&lt小抄紙&gt:錢艾使用&lt[武]迷你血滴子&gt,孔立澤失去一绺秀發;孔立澤使用&lt[武]傷筋動骨&gt,錢艾骨折。孔立澤勝。


錢艾:“……”


他想到了迷你可能會殺傷力差一點,但也不用迷你到這個地步吧!!!


錢艾回到起飛點A。


北京時間4:45


孔立澤抵達終點。


錢艾和江大川,還站在起飛點A。


距離鸮的關閉,隻剩15分鍾,兩個都沒有再次扔出6和10的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傷感。


錢艾:“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一直以來運氣就不好。”


江大川:“我看著像幸運兒嗎?”


言盡於此,一切盡在凝望中。


北京時間4:58


“叮——”


&lt小抄紙&gt:飛行棋結束,兩隊各有一人未抵達終點,勝負將以投擲骰子的回合數來判定。累計投擲回合數少的隊伍,獲勝。


越早抵達終點的人,投擲的回合數越少,換句話說,勝負的判定,就要看哪一隊的四人,抵達終點抵達得快。


吳笙和顧念,幾乎在同一時間,於腦中拉出了抵達順序名單——


1.吳笙


2.顧念


3.況金鑫


4.徐望


5.陳關


6.王斷然


7.池映雪


8.孔立澤


錢艾和江大川的投擲輪數相等,剩下八個人呢,很明顯徐望小分隊佔優,這倒不是因為吳笙佔了第一名,而是因為孔立澤佔了第八名。


在池映雪抵達終點後,孔立澤又活活投擲了45分鍾,前面多少優勢,都不夠他投的,何況王斷然隊伍在前面,也並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到了這會兒,王斷然小分隊,終於理解了命中注定四個字——起飛點A四人組,徐望小分隊佔了一個名額,自己隊伍佔了三個名額,這場比賽從一開始,勝負就已經定了。


兩分鍾悄然劃過。


鏖戰了五小時的徐望小分隊,第一次覺得,鸮的聲音如此甜美——


【鸮:恭喜過關,10/23順利交卷!親,明天見喲~~】


第155章 雪夜


回到酒店的時候, 徐望他們已經困得不行了,但一點時間沒耽擱, 直接收拾收拾退房。在酒店門口等網約專車的時候, 天還沒亮。


闖這一關, 完全在他們的計劃之外,沒想到稀裡糊塗就闖了, 就交卷了,連徽章都沒落下。一想到剛剛過去的五個小時, 眾人身心俱疲,一年之內都不想再扔骰子了。


他們叫的是一輛大七座的SUV,五個人坐在裡面,寬寬暢暢。車剛開起來, 池映雪和況金鑫就睡著了, 那叫一個香,那叫一個無憂無慮。


錢艾眼皮已經灌了鉛,但心裡還記著嶽帥的事呢, 死活睡不著,於是看著旁邊來人就來氣,掐掐這個臉, 戳戳那個腮幫子,又舍不得下手狠了, 弄得像給人撓痒痒似的。


吳笙和徐望坐在前排。


窗外街景飛馳而過,路燈在玻璃上連成一條光帶。


吳笙靜靜看著,似放空, 又似思索。


徐望的單人座位和他的單人座位之間,隔了一條極窄的過道,這讓他想起高中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兩張課桌,說相鄰,又不挨著,可伸手,就能拿筆捅咕到對方胳膊。


“哎,”徐望往嘴裡丟一顆薄荷糖,在清爽的氣息裡,狀似不經意地出聲,“如果真能提前離開,你有什麼打算?”


吳笙轉過頭來:“還沒想太多,看看到時候還剩多少資金吧,夠了就單幹,不夠就先賺錢。”


“哦。”徐望點點頭,無視掉心中淡淡的失落,重新看向窗外。


話題就這麼結束了。


吳笙有點猝不及防,他才剛做好聊天準備,對方就單方面偃旗息鼓。


“你呢,”他硬把話題拉回來,“你有什麼打算?”


“再找個工作唄,”徐望沒回頭,“我沒你那技術,這輩子也就給人打工了。”


“還是賣樓?”


“置業顧問,謝謝。”


“考慮過銷售點別的嗎?”


徐望越聽越不懂了,還是沒忍住,轉過頭來:“別的?”


吳笙側過身子,一派誠懇地建議:“比如軟件程序?”


徐望多靈啊,立即明白了吳笙的意思,當下拒絕:“我才不給你打工。”


吳笙被他那個恨不能後退八百裡的架勢扎了心,但並不氣餒:“我是個很厚道的老板。”


徐望眯起眼:“自己誇自己的話,通常含有豐富的水分。”


吳笙樂了,以前被徐望這麼懟,他總想還回去,現在卻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特別願意聽,聽完了還想上趕著哄:“你要不願意當員工,那就當老板。”


徐望白他:“你的公司我當老板?那你喝西北風去?”


“我當老板娘唄。”吳笙倒是十分好商量。


徐望語塞,傻不愣登看了他幾秒,臉熱了。


吳笙趁著四下沒人注意,湊過去親了一下。徐望的嘴唇很涼,帶著一點薄荷味,吳笙原本隻想蜻蜓點水,可親上去,就沒忍住,停留了好半天,將對方的嘴唇形狀一遍遍描摹,最後又輕輕咬了一下,才戀戀不舍離開。


徐望全程傻著,也幸虧車裡車外都暗,才沒人看見他臉上著的火。


吳笙握住徐望的手,低低的喘息透露了他在壓抑,在克制,但他的手很暖:“我希望你的打算裡有我。”


徐望抬起頭,晝夜交接的晦暗不明裡,吳笙的眼神是唯一的光亮。


“有。”徐望承認了,其實他心裡早就清楚了,正因為清楚,才會害怕,害怕吳笙和鸮一樣,都隻是突如其來的一場意外,猝不及防而來,了無痕跡而走,“你呢?”


你的打算裡,有我嗎?


吳笙靜靜看著他:“沒有。”


徐望瞪眼,這氣氛這眼神了你給我這臺詞?!


吳笙樂了,得逞似的:“你就是。”


你不在我的打算裡,因為,你就是我的打算。


前排年輕的網約車司機艱難咽了下口水,為了五星好評,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懂,絕對的純潔,絕對的專業。


後排的池映雪重新閉上眼,皺著眉頭挪了挪身體,把連帽衫的帽子罩起來,遮住腦袋耳朵,也遮住戀愛的酸臭氣,這才重新安穩。


況金鑫抿嘴偷樂,低頭閉上眼睛,再度安眠。


錢艾眯著,幾不可聞嘆息,為什麼別人的人生都能迎來春光大好花團錦簇,自己這裡就永遠北風卷地白草折?


——吳軍師認為的“四下沒人注意”,飽含的水分才真是汪洋大海。


黎明初降,馬路上的車漸漸多起來,沒人注意,另外一輛SUV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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