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歸嚎,他也跑。
況金鑫不明所以,跟著大部隊往船艙裡去,但因為最後一個起步的,跑到船艙口的時候,仨伙伴已經拿著武器出來了。
原來徐望和吳笙不是找地方藏身,而是去找趁手的“兵刃”去了——既然甲板上有望遠鏡,那船艙裡或許還有其他有用的東西,他們從落到這艘船上,還沒去船艙裡探過。
為什麼不用文具?
飛毯的教訓太慘烈,鬼知道這片海上“用文具”是不是一個必死的禁忌。
船艙裡的確有“裝備”,但——
斧子。
長矛。
弓箭。
這他媽是冷兵器時代嗎!!!
“我的呢?”況金鑫一腔沸騰熱血,結果發現隊友就帶出來三樣武器。
“沒了。”錢艾拿著弓,胳膊底下夾著箭筒,以一個有點費力的姿勢拉了一下弓弦,一松,彈到了自己的手,差點沒疼死,“你用這個吧。”他果斷把弓遞給隊友,沒半點猶豫。
圍觀全程的況金鑫,感受到了巨大壓力。
“小況,”拿著斧頭的徐望一邊快步往觸手那邊去,一邊頭也不回地叮囑,“你負責放風,有任何動靜不管是怪物還是別的船隻,馬上匯報!”
“收到!”船身的傾斜已經超過45°,況金鑫扶著欄杆快速移動到船尾,肉眼 望遠鏡雙結合。
錢艾更換職責失敗,隻好硬著頭皮去和隊長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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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望抡起斧子往觸手上砍,第一下竟然滑開了,觸手上面都是水和粘液!
隨後趕來的吳笙一長矛直直戳入,轉頭衝徐望道:“再來!”
徐望第二次高高舉起斧子,重重落下!
咣——
斧刃深深嵌入木頭欄杆,觸手應聲而斷,落在甲板上的一截末端約半米長,彈了幾下,隨著傾斜滑落海中。
受了傷的觸手迅速離開欄杆,沒入水中。
船身沒有正過來,因為海浪已一層比一層高,海浪顛簸的力道之大遠比那一條觸手更甚,似乎隨時隨地都能讓船整個傾覆!
又一條觸手伸上來。
不,五條!
五條觸手全部勾在一側欄杆上,從船頭到船尾,就像被綁上了拖拽繩!
徐望想繼續砍,可剛舉起斧頭,船身忽然猛地向前傾倒!
除了船尾的況金鑫抱著欄杆不動搖,戰鬥中的三人都失去平衡,向觸手方向撲去!
吳笙和錢艾反應迅速,及時抓住欄杆,徐望因為正舉著斧頭,來不及反應,腰重重撞向欄杆,然而慣性未停,整個人翻出欄杆,落進大海!
冰冷的海水瞬間淹沒徐望的眼耳口鼻。
沒有什麼真假虛實之分,一瞬間,他就想到了兩個字,死亡。
那是來自於人對深海的本能的恐懼。
徐望閉著氣,奮力往上遊,剛浮到水面之下,正好一個浪打過來,將他死死按在水底,冒不出頭!徐望奮力掙扎,手指忽然碰到了什麼東西,費勁地睜開眼,在鹹澀的海水裡,他看見了一截長矛杆。
徐望伸手用力抓住長矛杆,那上面像帶著感應器似的,他這邊剛握緊,長矛便用力上提,很快將他拉出水面!
出了水面,他才看見吳笙已經掛在船體之外的繩梯之上,一手抓著軟繩梯,一手反握著長矛用力拽他。
眼看他冒了頭,大口呼吸,吳笙松口氣,用力將他拉近。
徐望終於回到船邊,在湍急的海浪裡,奮力抓住軟繩梯的末端,跟著吳笙爬回甲板。
重獲新生,徐望知道多虧了吳笙,可一腔感激到了嘴邊,就剩一句幹巴巴的:“謝謝。”
吳笙單手握矛杵著甲板,楊家將似的:“下回在你身上綁個繩算了。”
徐望磨牙,但是欠著人情,隻好低眉順目。
這一低頭,就發現新情況:“唉?怎麼不歪了?”
船體不知何時已恢復了平衡,雖然還有顛簸,但比剛才“一面倒”的時候要好太多了。
“老錢實在用不來弓箭,就換路子了。”吳笙衝著船頭方向抬抬下巴。
徐望抬眼看過去,沒見到錢艾,隻見到一個“人形火球”,正撲在欄杆上對著僅剩的一條觸手連拍帶打。
那周身的火焰足有三米多高,從頭到腳籠罩著錢艾的身體,或者說,那火苗就像從他的身體裡竄出來的,宛若一件“火衣”,熊熊燃燒的灼熱之氣,即使站在徐望和吳笙這裡,也依然覺得撲臉。
火光映亮了船頭,燒糊了欄杆,也灼傷了觸手。
“還嘚瑟嗎?啊?不給你弄成烤魷魚,都對不起我老錢吃神州的ID!!!”
徐望咽了咽口水,猶豫半晌,沒敢上前,生怕被狂暴了的隊友燎著。
“無敵風火輪?”他隻能想到這一個跟火有關的。
“嗯。”吳笙給予肯定回應。
“用文具可以?”
“目前沒發現不妥,剛才的飛毯可能就是個不幸的意外。”
“那幾條爪子都被他燒走了?”
“燒熟了。”
徐望恍然大悟,難怪回到甲板上之後,總覺得聞到了燒烤香。
最後一條觸手使出吃奶力氣,終於逃脫“魔掌”,可憐巴巴縮回海裡。
浪還是那麼大,顯然海底並未真正平靜,不過一絲焦香衝淡了海風裡彌漫的緊張。
“人形火球”的火苗漸漸變弱,最終消失,露出臉蛋被烤得紅撲撲的錢同學。
欄杆上一溜焦黑痕跡,那都是他的勳章。
“厲害。”徐望朝他豎起大拇指。
錢艾回到戰友身邊,輕點一下頭,頗有點深藏功與名的味道。
徐望拍拍他肩膀:“別憋著了。”
錢艾微微搖頭:“我以為無敵風火輪是變出來一個特拉風的風火輪,可以踩著飛,可以抡著打人……”
徐望嘆口氣:“我懂。”
錢艾的威嚴表情瞬間垮掉:“為什麼是我整個人變成風火輪啊!一點都不帥,還很熱啊啊啊啊——”
這邊錢同學問天問大地,還想迷信問問宿命,那邊船尾則響起況金鑫的警報:“隊長,有船!”
徐望和吳笙愣了下,立刻跑向船尾,帶著餘溫的錢艾慢一拍,隨後跟上。
況金鑫沒用望遠鏡,就那樣看著前方,也沒抬手給隊友指方向,因為那艘船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跟前。
兩艘船相距最多不超過十米,連顛簸,都是隨著同一個海浪。
對面船上的人也看見了他們,眼神交匯,雙方皆是防備。
看架勢不像衝他們來的,隻是恰好,兩艘船隨著海浪顛簸到了一起。
突然,一條末端焦黑的觸手自右側緩緩勾上對面帆船的甲板欄杆。
在他們這裡吃了虧的海怪,又尋到了新的目標!
況金鑫眼疾嘴快地喊出聲:“小心背後!”
對面甲板上的三個人一驚,條件反射地回頭,很快看見了欄杆上的觸手。
一時再顧不上他們的三人迅速跑帶船艙,很快便帶著斧頭和長矛出來了。
一樣的船,一樣的武器。
所以,弓箭呢?
生出疑惑的徐望,發現對面不隻少了弓箭,還少了一個人。他四下張望,總算在桅杆上發現了第四人的身影。
那人坐在桅杆頂上,太高了,看不太清臉,隻能大概看出個修長勻稱的身體輪廓,穿著一件夾克,還挺好看的。
和剛才他們遭遇的一樣,對面的船也開始在觸手的發力下傾斜。
三人中拿著斧子的同樣是戰鬥主力,但運氣比徐望差一點,砍了兩下,也沒真正砍中。
拿著長矛戳了半天,也沒真正幫上什麼忙,手無寸鐵的直接怒了,抬頭衝桅杆上喊:“池映雪,你他媽下來幫忙啊——”
“別垂死掙扎了,”桅杆上的人說話了,聲音優哉遊哉,帶著點戲謔的涼,“以你們三個戰五渣,墜海是必然歸宿,何必浪費體力。”
“什麼叫我們仨!”喊話的人怒了,要給個翅膀,他能飛上去和那個姓池的撕,“你他媽不是隊裡一員啊!”
桅杆上的人想了想:“從顏值上講,真不是。”
“操!”底下人暴跳如雷,又奈何不得,隻能仰天長罵,“增員你真是我眼睛瘸了——”
第30章 漂浮球
甲板上的罵人者沒那麼多闲工夫“內讧”, 罵完立刻投入到與觸手的搏鬥中,再不看上面那個鬧心的貨一眼。
桅杆上的那位卻忽然站起來了, 一手拎弓, 一手從腰間箭筒裡緩緩抽出一支箭。
錢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靠, 不是來真的吧……”
搭弓,射箭。
動作一氣呵成, 行雲流水。
一支帶著風的羽箭,以破竹之勢衝向他三位隊友背對著的這一側欄杆, 牢牢扎在那不知何時勾上來的觸手之中,箭頭深深沒入,肉白色的觸手隨之抖了一下。
徐望他們正對著這邊,看得真切。
錢艾已經傻了, 同樣的箭, 在他手裡還不如小孩兒彈弓,至少小孩兒不會被橡皮筋崩了自己,可在人家手裡就成了真正的冷兵器, 關鍵是看著還他媽的特別帥啊!那一搭弓一射箭,逼格炸天,飄逸如仙!
桅杆上的人根本沒看這邊, 繼續搭弓,動作沒半點迫切的緊繃, 舒展得就像在箭館娛樂練習。
第二支箭破風而來,再入觸手。
第三支。
第四支。
那觸手就像活靶子,被接二連三的羽箭扎成了刺蝟。
待到第五支, 觸手終於帶著一身“刺”,狼狽縮回海裡。
這一切都發生在那三位隊友的背後,而那三位渾然不覺。
徐望都替他們著急,恨不能伸手把他們的腦袋扳回頭!對於說話不中聽的隊友,不能光聽,也得看實際行動啊!他要是光聽吳笙說話,散伙十回都不嫌多!
然而那三位聽不見徐望內心的吶喊,他們仍然在那一側跟最初的那條觸手搏鬥,然後在他們的“努力”之下,那一側的觸手已經增加到五根。
戰五渣這說法的確不好聽,但,現在看著很像事實。
雖然這三位搏鬥不行,可嘴皮子溜啊,三對一仍打不過一條觸手怎麼辦?罵唄。
嘈雜的海浪裡,就聽他們三個咋呼了。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啊啊——”
“這鬼地方我是真他媽呆夠了啊啊啊——”
“靠,都說了別把文具都用光,現在什麼都拿不出來了——”